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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誰與爭鋒 第八十八章 東征序曲(九) 文 / 漁皋

    第八十八章東征序曲(九)

    這座小島其實是沈家的避暑小島,每年夏天最熱的時候沈家一家都會躲到這裡來避暑,所以這座小島佔地雖然不甚太大,但設施卻相當齊全,尤其是伍家父子現在居住的這座宅院,儼然一座縮微版的沈家大宅,豪華中不失清雅,光鮮中不失淡靜。

    眾人回到宅院,管家早已叫人備好了酒席,以伍建章為首,二老四小邊喝邊聊,從羅士信和沈逸月馬上到來的大婚之期,到對於隋軍東征高句麗的看法,幾人一直聊到日落西山,眾人都喝得酩酊大醉,這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沈法興和羅士信幾人動身告辭,伍家父子將一直將他們送到船上,臨別前,伍建章向羅士信道:

    「靠山王對我伍家的情誼老夫銘記在心,你回去告訴你父王,老夫雖然忌恨楊廣那昏君,不過老夫對我大隋王朝的一片赤誠之心卻永遠沒變!國家正值多事之秋,我伍家男兒自不能在一旁袖手旁觀,這次東征,雲召和天錫都會隨你出征!」

    「伍伯父忠肝義膽,晚輩佩服!」

    「忠肝義膽不敢說,不過這天下是我們那一輩人拼了性命打下來的,老夫只是不想這錦繡江山敗在昏君的手上罷了…」伍建章語帶淒涼之意,說完淡淡一笑,釋懷道:

    「不說這些了…沈老弟,大侄女和士信賢侄大婚那天老夫不好露面,在這裡就提前向你道聲喜了。老夫沒什麼好送的,而且我也知道沈老弟家裡什麼都不缺,這樣,我把這個東西送給士信…」

    伍建章說著從懷中摸出一件東西,看樣子是一根金質項鏈兒,不過做工很粗糙。項鏈兒上還掛著一個骨質吊墜,形狀酷似獸牙。伍建章將這項墜遞到沈法興手上,解釋道:

    「這鏈子是老夫的一個朋友送給我的,當初他欠我一個大大的人情,就以此為信物,說如果有一天老夫帶著這個東西去找他,無論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想我年紀也這麼大了,以後也不會有事去找他,今兒就借花獻佛,用這份人情當做送給士信和大侄女的喜禮了!」

    「哈哈,那我就代士信和逸月多謝老哥哥了!」,沈法興開懷一笑,道。

    「父親,那送您這條項墜的朋友又是何人呢?」

    其實沈法興和羅士信他們也很想知道這個答案,卻又不好問出口,好在伍雲召也不知道這挑項墜的來歷,替眾人問了出來。

    伍建章良久,才淡淡道:「這條狼牙項墜的主人,就是當年大突厥時期澤爾哈部的首領——楮勒力可汗…」

    ……………………

    依然是個艷陽天,大船航行在湖面之上,陣陣湖風拂過,清爽宜人。

    羅士信把玩著狼牙項墜,尋思著伍建章離別是與他說的話。伍建章告訴他,當年大突厥時代,隋和突厥戰事不斷,澤爾哈部因為就在隋帝國的邊兒上,於是成了兩國大戰首當其衝的受害者,在和隋軍的連年作戰中,澤爾哈部的元氣大傷。

    突厥不像隋這樣的中央集權國家,是由許多鬆散的部落聯合在一起的大部落,身為澤爾哈部落首領的楮勒力最先顧及的自然應該是自己部落的利益。有一次伍建章率部征討澤爾哈部,楮勒力為了避免被滅族的危險,遂派使者暗中與伍建章聯絡,表示澤爾哈部願意和大隋保持和平,隋軍攻擊其他突厥部落時澤爾哈部也不會插手。結果沒想到這個消息竟然走漏了出去,澤爾哈部周圍五部聞訊皆是大怒,組成聯軍五萬要滅掉澤爾哈部。楮勒力無奈之下,只得向試著伍建章求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伍建章竟然真的派兵幫他擊退了五部聯軍,救了澤爾哈部。後來楮勒力就給了伍建章這個狼牙項墜,再後來大突厥被楊廣分裂成東西兩部,和大隋朝息兵罷戰。

    如果真如伍建章所說,楮勒力會滿足這個項墜主人任何願望的話,那這可是一份不輕的賀禮啊。

    「士信啊…」,羅士信正在船頭瞎尋思著,這時沈法興從後面走了過來,道:

    「我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思。」

    「哦?岳父有話請講。」

    「老夫那一成家財,你是想要銀錢呢,還是想要糧草?」

    「呵呵…」,羅士信聞言莞爾一笑,打趣道:「我的老丈人,你還真打算拿出這一成家產啊?您還是省省吧…」

    「哈哈,老夫知道就算我不掏一分銀子,你也能把這事兒壓下來。不過老夫想想,這錢掏就掏了吧,我家也不差這幾個錢,士信你在朝廷的根基也不是很深,老夫得替你長長臉。況且老夫有心把家北遷至關中,趁這個機會給朝廷做點兒貢獻,以後也好說話不是…」

    羅士信心中暗歎,看來這老丈人鐵了心要北遷,自己前天跟他說的那些話都算是白說了。

    羅士信無奈一笑,道:「軍餉糧草自有朝廷提供,這樣吧,上次小婿要岳父幫忙置辦那套騎兵裝,什麼馬刀啊,甲冑啊,手斧啊,您再幫我弄上五六千套。」

    「哦,就這些?沒問題,你什麼時候要?」

    「聽我父王那意思,皇帝打算在八月中旬發動大軍,冬至前班師回朝,所以這批刀甲最好在頭八月送至軍中…」

    沈法興沉吟片刻,點頭道:「嗯…時間雖然有點兒緊,不過既然是為朝廷大軍鑄造兵甲,就可以大張旗鼓的幹。老夫打算把湖州一帶的鐵匠和皮匠都請來,如果人手不夠,就出錢讓官府的兵器司幫忙鑄造,我想劉臣福也不敢不給靠山王面子吧。」

    「嗯,麻煩岳父再幫我準備一萬件披風和一萬雙皮製手套,要五指分開的…哦,再準備一萬雙棉襪子吧…」

    「咦?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就算是在北方苦寒之地,**十月間也是很熱的。」

    「我知道。帶上吧,萬一到了冬天戰爭還沒結束呢…有備無患…」

    「嗯,行,這些東西都好弄,不費事兒。」,沈法興點了點頭,忽然間又想起一事,道:「對了,士信啊,你上次讓我幫你置辦那些爆炸箭啊,炸藥包什麼的,現在已經做好了不少,你什麼時候要呢?」

    沈法興不說,羅士信還真把這事兒給忘了,聞言驚喜不已,興沖沖道:「哦?!岳父幫我準備了多少?」

    「爆炸箭五千多支,炸藥包兩百個。」

    「喝,這麼多!真是太好了!」

    「呵呵…」,沈法興得意一笑,道:「這些東西開始做著費事,不過等那些工匠都熟練以後,進度就快多了。」

    「嘿嘿…」,羅士信聞言狡黠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勞煩岳父再幫小婿多製造一些怎麼樣?」

    「哦?你呀你…呵呵,說吧,還要多少?」

    「火箭再來一萬五千支,炸藥包再來八百個,如何?」

    「嗯…沒問題!」,沈法興稍一尋思,點頭允諾道。

    ……………………

    之後數日,羅士信除了偶爾去小島看望伍家父子,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沈家小姐的陪伴下遊山玩水,悠閒愜意。這一天,晴空萬里,羅士信又和未婚妻一起出來遊玩太湖。沈家在太湖上有自己的碼頭和船埠,上了太湖以後,羅士信讓丫鬟僕人都留在大船之上,獨自帶著沈家小姐劃著一條小船泛舟湖上,去享受那二人的世界。

    「逸月,咱們成親之後,我恐怕就要趕赴高麗了,這一去又不知多久才能回來。要不你帶著碧兒去大興吧,住進靠山王府。」

    「嗯」,沈逸月乖巧的點了點頭,道:「嫁夫隨夫,況且逸月也想見見洛琪姐姐和無垢妹妹呢。」

    本來按照禮俗,先入門者為大,就算沈逸月年紀比長孫無垢要大,她也應該管長孫無垢叫姐姐。不過羅士信受不了這個規矩,按他的要求,別管入門順序,誰年紀大誰就是姐姐,所以沈逸月才稱長孫無垢為「妹妹」。

    「逸月,說起來,我還沒謝過你。」

    「嗯?」,沈逸月聞言微微一愣,不解道:「哥哥要謝逸月什麼?」

    「謝謝你幫我照顧碧兒,這才半年多的工夫,那丫頭精神頭兒好多了,這都是你的功勞。」

    說著羅士信回頭看了看遠遠跟在他們後面的大船,陳碧兒此刻就在那條船上。就像他所說,現在的陳碧兒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面黃肌瘦的小姑娘了,僅僅八個月不見,這小丫頭長高了也長胖了,皮膚變得紅潤細膩,而且性格也開朗了許多。陳碧兒本來就長的清秀可人,再配上一身華麗的衣裳,儼然一個富家小姐的形象。

    「哥哥不要這麼說,碧兒那麼乖巧懂事,逸月從心底裡喜歡她,就當她是妹妹一般,對自己的妹妹好,又怎麼算是功勞呢。」

    羅士信這次回到武康,陳碧兒本來也是開心得不得了,大多數時候都侍奉在羅士信身旁,不過小姑娘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在羅士信和沈逸月享受二人時光的時候,她都會主動迴避。比如現在這種情況,即便羅士信和沈逸月都要她一起上小舟,陳碧兒也堅持留在大船上。

    「對了,說起碧兒,逸月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哦?什麼事?」

    「碧兒這丫頭,每次洗澡的時候都是一個人洗,不要丫鬟侍候,也不要逸月陪她。有一次,碧兒洗澡的時候,逸月去給她送新衣,不小心看見正在沐浴的碧兒,我發現碧兒的背上紋著東西…好像…好像是一幅地圖。」

    羅士信聞言不由微微一驚,問道:「竟有此事?!地圖?什麼地圖?」

    沈逸月輕輕搖了搖頭,道:「碧兒發現我以後,就趕忙躲入了水中,後來逸月向她問起此事,碧兒卻說此事只能與哥哥一人說,逸月便不好再執意深問…」

    「地圖…」

    聽沈逸月說完,羅士信不由想起陳老漢當初臨死前與他說的一段話,他說陳碧兒身上藏著一個大秘密,且不能讓外人知曉,否則會有殺身之禍。當時羅士信並不太在意,只以為陳老漢是為了讓羅士信能娶自己的女兒才這樣說的,不過現在看來,陳碧兒身上好像真隱藏著什麼事情。

    「逸月,這件事你跟別人提起過嗎?」,羅士信沉吟半響,又向沈逸月問道。

    沈逸月聞言咯咯一笑,道:「呵呵,女兒家身體上有什麼東西,這種事情怎麼能到往外說呢。況且碧兒也不願意別人知道她身上有紋身,所以這件事情只有逸月一人知道,不曾向任何人提起過。」

    「嗯,沒和別人說過就好。這樣吧,回府以後我去問問碧兒,看她身上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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