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混吃混喝
第二天當然睡到日上三竿，又被展慕華補上了一堂運動課。
「咕……」
「咕咕……」
像是在比賽誰的肚子叫得更響，兩個人幾乎不分先後地發出了某種不太雅觀的聲音。
「好餓！」蕭冷月喟歎，「我怎麼渾身像散了架似的呢！」
「誰讓你昨天非要一股作氣！現在知道了吧，一股作氣的下場，可是很可怕的……」展慕華抱怨著。
他可是整整憋了一夜啊！
「我還想再睡一覺。」蕭冷月閉上了眼睛。
「那就睡吧。」
「可是餓得睡不著……」蕭冷月苦著臉。
「走吧，我們去吃三疊水。」展慕華對木府款客的菜餚，念念不忘。
蕭冷月有氣無力地搖頭：「算了吧，等幾大碗幾小碗的東西端上來，估計我已經餓得什麼菜都咬不動了。」
「你放心，餓到一定程度，就不會有飢餓感了。」展慕華笑著穿衣。
「隨便找一間餐廳，能填飽肚子就行了。麗江粑粑很有名啊，那個做起來簡單。」
「那是早飯，就像我們這裡吃的飯團，你見過有人當飯吃了嗎？」展慕華哭笑不得。
「有時候我就拿那個當午飯……既省錢又省事！反正，我餓得受不了啦，要吃越快越好的那種。」蕭冷月的眼睛裡透出了急切。
「打個車去象山市場吃火鍋吧，昨天納米說那裡有一家很有名的，叫……什麼來著？」
「附近沒有嗎？」蕭冷月對於吃，可沒有這麼考究。
管他是白米黑米，只要填進去消除飢餓感就行了。
「打車很快的。」展慕華哭笑不得地安慰。
果然並不遠，麗江的出租車也很便宜，根本不用計價器，只要在城裡轉，不管哪裡都是五元。
真是餓啊，大部分的體力，在雪山和展慕華的雙重壓搾下，已經消耗殆盡。
進了市場，放眼過去，全是賣臘排骨火鍋的。
不得不讓人懷疑，是不是全麗江的臘排骨，都集中到了這裡？
這時候也顧不得挑三揀四，蕭冷月隨便挑了一間就走進去。
大概四十來平方的樣子，小是確實很小。
不過生意倒還不錯，這時候已經錯過了午餐時間，居然還有好幾桌的客人。
每一桌的正中間，放著個大鍋子。
板凳和木桌都不大，都是四四方方的。一面是玻璃，兩面是大門，剩下的一面牆上，掛著整片的生排骨。
「我們就吃這個？」蕭冷月目瞪口呆，剛坐下的身子，忍不住想要拔腿而逃。
「有意思，這麼一掛，還真有氣勢。」展慕華卻笑吟吟的。
為了自己的胃，將就吧！
熱氣從眼前的鍋裡冒出來，飢餓感更是從每個毛孔裡冒出來。
蕭冷月手裡拿著筷子，用從所未有的飢渴目光，看著在湯裡沉沉浮浮的排骨。
展慕華哭笑不得，把老闆叫來：「有沒有什麼能填飽肚子的？」
「這個不能嗎？」老闆很納悶，指了指砂鍋。
「現在，馬上能吃的。」
「有，水蒸耙耙，十元錢每份。」
「給我們來兩份。」蕭冷月不等展慕華開口，就搶先發言。
她實在是餓得前心貼到了後背啊。
展慕華啞然失笑：「誰讓你昨天連晚飯都不吃……」
「昨天累得人都快趴下了，恨不能連澡都不洗就睡去。」蕭冷月看到老闆端著盤子走過來，立刻兩眼放光。
耙耙的外形，像是一個圓圓的餡餅，主料是青稞。
蕭冷月來不及再和展慕華說東道西，拿起耙耙就咬下一塊：「好吃！」
「以你現在的味蕾，我估計什麼東西都很好吃。」展慕華沒好氣地說，把自己的那份耙耙也推到了她的面前。
「不要了，我一會兒還要吃臘排骨呢！這個湯，聞著好香啊……」蕭冷月吸了吸鼻子。
幸好肚子裡已經墊了點東西，蕭冷月能夠抵制住越來越濃的香氣，轉頭看到老闆，很虛心地請教：「這湯是怎麼作出來的啊？」
老闆戴著一副眼鏡，鏡片上閃著光，發著亮。
「這個……不能說的啦，是我們的秘密。只能告訴你們，臘排骨火鍋最重要的就是和熬湯的過程。把握好這兩道工序，就差不多成功一半啦！」
這不是廢話嗎？
問題在於，就是這兩道工序不知道啊！
「這是人家的看家本領，哪會告訴你？」展慕華挾起一塊排骨，「行了，可以開吃。」
「如果你們喜歡的話，我們還銷售真空包裝的排骨，已經醃過了的，放一年都不會壞。這種排骨銷量可好了，可以帶一點回去送送親友，自己吃什麼的，都行。」
這老闆，可真夠會做生意的……
蕭冷月悶著頭管自己吃，展慕華卻談興很濃，買了一大箱真空包裝的臘排骨後，把麗江的角角落落都打聽到了。
外帶無數淒美動人的故事。
老闆看著還剩下一份的耙耙，笑著說：「這個耙耙要這樣吃，用高湯把它泡開，吸足了湯水，混著這裡面的芹菜和韭菜根，才叫好吃呢！」
「哦。」蕭冷月其實已經吃得飽了，只不過對這種吃法還有點饞。
於是，撕下一小塊，蘸著高湯，和著裡面的韭菜根，果然是別有風味。
「可惜你沒早說……」蕭冷月遺憾地看著自己的空碟子。
「早說了也沒有用，那時候高湯還沒有燒開呢！」展慕華笑話她。
「也是啊……」蕭冷月點了點頭，看到展慕華滿臉的笑意，分明還透著兩分縱容。
忍不住吐了吐舌頭：「我的吃相一定很難看吧。」
「不，很好看。」展慕華搖頭。
「怎麼可能！」這句話，蕭冷月是不相信的。
再美麗的女人，吃東西的時候，都算不上好看。
何況，她剛剛的吃相……
要是錄下來，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回放了看。
簡直像是個幾輩子沒有吃過飽飯的人，窮凶極惡啊！
訕訕地用筷子撈了兩根綠油油的蔬菜，實在吃不下了，才收起了筷子，眼睛還戀戀不捨地看著砂鍋裡的臘排骨。
展慕華又好氣又好笑：「放心吧，我買了一大箱呢，足夠你回去時常回味了。」
蕭冷月扁了扁嘴：「老闆又不肯把湯汁的配方告訴我，回去了也熬不出這個湯來啊！」
老闆一臉為難：「這可是真不能說，屬於行業秘密啊！」
「要不，我們在a市開家你的分店吧！」展慕華自然有的是辦法。
蕭冷月瞪圓了眼睛：「你才把烏鎮搬過去，不會再搬一個麗江去吧？」
「那有什麼？我們可以擴大規模，把各種風格的菜餚分成一個個小廳。這樣的話，客人想吃什麼，就點什麼。」
「真的還是假的？」老闆愣愣地看著兩人越說越入港。
「當然是真的，這是我的名片……」展慕華伸出手，忽然才想起來，「忘了，現在秘書改人了。現在不是上班時間，算了吧，下次我讓助理跟你聯繫。反正醃製的排骨已經有了，回去給客人嘗嘗。如果反響不錯，我們可以考慮合作。」
「哦，那行啊。」老闆將信將疑。
連名片都拿不出來的……會是真的嗎？
蕭冷月苦笑：「你還真看得上這種小生意啊……」
「也不是為了賺錢，只不過想讓自己想吃什麼的時候，就可以隨便吃。這種火鍋，我們a市可沒有。」
蕭冷月翻了個白眼：「拜託，再好的東西，多吃兩頓也會膩味的。」
「不急，回頭讓企劃部拿個可行性方案出來。」展慕華很習慣於假公濟私。
反正是他們展家的……
老闆倒是大感興趣，乾脆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詢問起了展慕華的祖宗八代。
「行了，你給我張名片，我回頭讓助理跟你聯繫。」展慕華不勝其煩，「這種事也要我操心，我養著助理和秘書幹什麼的？」
蕭冷月在一旁竊笑。
誰讓他心血來潮，一下子被生意經逮住了吧？
「現在把你的名片留一張給我，我怕你貴人多忘事，把這一茬給忘了。」老闆賠著笑臉。
「我是出來度蜜月的，誰沒事找事在兜裡揣一疊名片？」展慕華沒好氣地說，「放心吧，我不是現買著你那一箱醃排骨嗎？到時候，只要吃到它，就能想起你。」
結果，老闆客氣地非要給他們免單。
「用這辦法，混吃混喝，倒也不錯……」展慕華苦笑。
「恐怕你平常連這點混吃混喝的功夫都湊不出來。」蕭冷月有點憐憫地說。
「那倒也是，恨不能把食物濃縮成一顆藥丸，丟一顆就管兩天飽。」展慕華笑著歎氣。
從餐廳出來，已經是下午兩點。
「這下吃飽了吧？」展慕華謔笑著問。
「還好意思說呢，要不是你……單是爬山，也不至於被餓成這樣啊……」蕭冷月嗔怒地瞪了一眼身邊這位得了便宜還喜歡賣乖的男人。
「可單是被我那個了……也沒見被餓成這樣過啊！」展慕華無辜地說。
蕭冷月把臉轉向一邊的民居，假裝研究那些精雕細刻。
大灰狼披件外衣，就真能成小羊了麼？
哼！
「好了好了，可是誰讓你昨天一回來就睡得人事不醒呢？」展慕華笑著攬住了她的肩。
蕭冷月當然並非和他生氣，於是一笑作罷，兩個人手牽著手逛街去。
「其實，我們可以去木王府看看。」蕭冷月忽然說。
「反正就在我們的客棧那裡，想什麼時候看都行。我們隨意逛一圈吧，蜜月蜜月，我們要度足一個月，有的是時間！」
蕭冷月也不堅持，兩個人漫無目的地沿著石街走過去。
陽光照在身上，很暖。
除了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很少看到年輕的納西人穿民族服飾。
兩側是一間間安詳的小木樓，街道不寬，樓也不高，卻瀰漫著一種詳和的味道。
偶爾見到幾對遊人駐足的小店，討價還價裡，竟然也帶不出一點煙火氣。
古色古香的木柱子、木花窗、木櫃檯……都留著過去的痕跡。
彷彿是乘座了一架時光機，來到了幾千年之外的古代。
有很多建築，受了明代的影響，因此少了很多時尚的味道。
十指相扣，彷彿便成了一生一世一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