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護短是繼承的
「對頭,還是丫頭聰明。讓納西人『嫁』到摩梭去!其實摩梭人也是納西人的一個分支,只不過生活習慣還保持著母系氏族的遺風。」司機哈哈大笑。
蕭冷月也跟著笑了,眼睛眨巴眨巴,透著些調皮的味道。
「行啊,現在懂得翻身做主人,還要把我壓下去呢,嗯?」展慕華捏了捏蕭冷月的鼻子,故作不滿。
其實,他的心裡樂開了花。
蕭冷月這樣的低笑淺顰,那還是四年前的風景。
他想要找回過去的她,有著豐富的表情,一抬眉一舉手,便可自成風景。
那樣——才是真實的蕭冷月。
他要她快樂地笑,悲傷地哭。
不管什麼情緒,都袒露在他的面前。
「納西女人太苦了,雖然我一貫秉承中華民族勤勞的美德,可是跟納西女人比起來,還得甘拜下風。」蕭冷月縮著肩,笑嘻嘻地說。
「那是啊,養家餬口,這本來就是男人的責任,怎麼可以一股腦兒地丟給女人?」展慕華也笑歎。
「估計這種習慣,慢慢就改了。這也太便宜這幫納西男人了!」蕭冷月對納西女人寄予了無限的同情。
「你們看到那個納西人了沒有?」司機忽然放慢了車速。
「啊,看到了,納西的民族服飾,真是漂亮。」蕭冷月趴在窗口,看著路邊行走的一位老婦人。
衣服是藍色系的,看著就感到分外的沉著。
上身是短衣,下身則是百褶的長裙,行走間雖不能說是弱柳扶風,也自有一種娉婷的美感。
頭上戴著一頂藍色的帽子,背上,則是一件白色的羊毛披肩。
這樣的藍白兩色,走在天地間,也顯出了另一份沉靜。
「這種納西服飾,叫做披星戴月。」
「哦。」蕭冷月恍然,「那個披肩上,繡著的圓布圈就是星吧?那對垂穗,該是光芒了。」
「所以啊,納西女人就一輩子披星戴月地不斷勞作,讓男人們有時間去賞花吟草,吹拉彈唱。納西人文人輩出,也是有原因的。」司機感慨。
蕭冷月眼睛瞪得很大:「那我不願意穿!再美的衣服,要用勞作來換取,可不是個好主意。」
「這只是一種說法而已。」展慕華不以為然,「而且現代文明傳遞進來,也不至於就真的一直這樣!」
司機點了點頭:「不過,納西女人,確實勤快。就說摩梭人吧,其實也是納西人的一種,那些女人也個個都能幹勤勞,所以才能領導整個母系社會。」
「所以,娶妻當妻納西人啊!」展慕華開玩笑地說。
「看來某人是動了春心……納西的姑娘長得也確實不錯,皮膚白,很有韻味……」蕭冷月笑得眉眼彎彎。
「只能想想啊,誰讓我已經娶了嬌妻呢?」展慕華喟然長歎。
蕭冷月恨恨地捏了他一下,展慕華咧著嘴笑,湊到她的耳邊:「你吃醋了?」
「哼,才沒有呢,我巴不得你就娶個納西女人回去,那我和媽媽就可以學著納西男人,整天曬太陽就行了。」
「只要願意,你們現在也可以啊!」展慕華不滿地咕噥,「偏要去做什麼模特……我還巴不得你天天坐在家裡的後院曬太陽呢!」
「那還是我嗎?」蕭冷月吐了吐舌頭,「放心吧,羅斯說的,將來還是主要在亞洲。」
「亞洲可是七大洲中間最大的一個洲,土耳其和俄羅斯就連著歐洲了。」展慕華還是不滿。
「那我就去法國好了。」
「好吧好吧,就算是西亞,那也比法國近。」展慕華無可奈何地舉行投降。
「我只是不想在任何方面都依附著你,那會讓我看不起自己。」蕭冷月低聲說。
展慕華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我明白的,所以才會支持。」
他支持了嗎?
不過,至少他沒有斷然反對,也算是支持了一把吧!
蕭冷月展顏一笑,卻用手指了指窗外。
展慕華一本正經地說:「放心,納西女人雖然皮膚白,可是我老婆皮膚更白,還細嫩得可以直接掐出水來呢!要說有韻味,那更是她們拍馬也趕不上的。」
「胡說八道!」蕭冷月笑著罵了一句,可是心裡卻還是甜絲絲的。
女人,對於情話,似乎天生就沒有免疫力。
「你們要去哪一個索道?」司機的聲音,打斷了後座兩人的「打情罵俏」。
「還有索道?」
「有三條索道,兩條小索道,一條是大索道,上站就是主峰扇子陡的正下方,這條索道走的人多。」
「那我們也走這條!」蕭冷月立刻響應,「要去,當然是要去主峰啦!」
「行,我就把你們送到大索道那兒去!過了這甘子海,幾分鐘就到了。」司機一路上十分健談,到了地頭都似乎有點捨不得。
索道雖然不是第一次坐,但是上雪峰還是很新鮮的體驗。
隨著索道的上升,一路看到植被的變化。先是高大挺拔的松林和杉樹,再是灌木叢。
「那是……杜鵑?」蕭冷月指著纜車下的一叢叢高大灌木問。
「是吧?你看那開的花,不就是杜鵑嗎?」展慕華對花更沒研究,對於杜鵑的認識,還是托了蕭簫的福。
自從認識了那個花朵一樣的小女孩以後,他的興趣漸漸從動物身上,發展到了植物的身上。
「可是我們的杜鵑,不是很矮的嗎?這裡的杜鵑,長得跟大樹一樣高了。」蕭冷月用一隻手比劃著。
「大概是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所致吧……」
「而且顏色很多……快看,那兒一叢杜鵑,居然是淺紫色的!」蕭冷月扯著展慕華的袖子。
「小心!別把我給摔出去了吧……」展慕華看著她一臉的興奮,無奈苦笑。
他就不明白,一叢杜鵑有什麼好看的!
就算是換成了黑色,那不還是杜鵑嗎?又不會變成牡丹!
大概女人是和鮮花聯繫在一起的吧……
那個小女孩紫伶,也尤其喜歡各種鮮花,所以家裡的動物園旁邊,又開闢了一片植物園。
「媽媽說,要在別墅的前面,搭建一個玻璃暖房,專門給蕭簫種熱帶植物。」蕭冷月看著展慕華的神色,忍著笑說。
「我就弄不明白了,明明家裡的別墅就在綠樹叢中,又有什麼必要去建個暖房另外種花草樹木?」展慕華抱怨著,「我看,蕭簫想要摘天上的星星,媽媽大概也要去找人搭梯子了!」
這個……是很有可能的。
蕭冷月很同意展慕華的話。
何吟秋對蕭簫的溺愛……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我們回去以後,你跟媽媽說說,別讓她這麼寵著蕭簫。」蕭冷月有點擔心地建議。
「媽媽是寵著孩子,可是也不是亂寵。該講的規矩,也是講的。蕭簫這麼聽話,就算是寵一些,也不過份。」展慕華根本不瞭解蕭冷月的擔心。
「我怕這樣下去,蕭簫會無法無天……」
「蕭簫多明理一個孩子呢,怎麼可能啊!」展慕華自己總說蕭簫這樣那樣的礙眼,可是哪怕蕭冷月要數落兒子,他也不樂意!
就算兒子再不好,也只能他一個人說……
蕭冷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終於明白展慕華繼承到了何吟秋的什麼性格了。
護短!
而且護得理直氣壯。
明明就是毫無道理的吧?
「我沒說蕭簫不好。」蕭冷月無奈地歎氣,「我只是覺得,可以把蕭簫培養得更好。」
「問題是,我不覺得誰能比蕭簫更好。」展慕華很武斷地下了結論。
蕭冷月徹底無語。
好吧,還是看纜車下的景物,這個話題比較安全。
至少不會有認知上的偏差。
隨著海拔的不斷攀升,又看到了一大片的杜鵑。
「這還是杜鵑……可是小多了。」蕭冷月覺得這裡的杜鵑,才符合自己一貫的認知。
幾乎是成片成片地匍匐在地上,淺紫淡粉的小花,像是漫山遍野的星辰。
其實大部分的山嶺上,都有著杜鵑的蹤跡。
但是像這樣漫漫地開滿了一個山坡的,還真是少見。
索道的盡頭,是海拔四千五百米的高度的山坡,有一條木棧道伸向遠方。
「給。」展慕華從背包裡拿出一件厚棉衣。
「咦,你怎麼會帶棉衣?」蕭冷月意外地問,「我還以為越往南邊走就越暖和,根本沒有想到帶御寒的衣服。」
「早知道麗江有雪山,隨手扔兩件棉衣,這是經驗問題。」展慕華毫不客氣地說。
蕭冷月把拉鏈拉到脖子下面:「好冷。」
「你這種畏寒的體質,還真不應該坐索道上來。」展慕華看她哈著氣的樣子,搖頭苦笑。
「是啊,其實登山的樂趣,就是在爬嘛!」蕭冷月的感慨,卻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的。
腳下綠草如茵,很難想像這樣高的海拔,居然還能有這樣一片綠絨絨的草甸。
正午的陽光,映在山頂的白雪上,和蔚藍的天空遙相呼應。
腳邊的草,一直向上延伸著,彷彿帶著陽光的芬芳。
沿著木棧道繼續往上走,每一步,都彷彿能移步換景,眼前一亮。
山上的空氣,非常的乾淨。
深吸一口,那涼意,似乎就透著一抹清新,灌進了肺部。
「是誰帶來遠古的呼喚,是誰留下千年的祈盼。難道說還有無言的歌,還是那久久不能忘懷的眷戀。我看見一座山一座山川……」
不知道是誰唱起了《青藏高原》,高亢悠揚的曲調,沿著山道直入雲霄。
真想也跟著高歌一曲啊!
歌聲傳得很遠,有人打著節拍,輕輕跟著哼唱。
蕭冷月也想跟著高唱一曲,這首歌可真是應景!
然而,爬山干的可是力氣活兒。
連氣都喘不勻,說話帶著微微的喘息聲,哪裡還能夠放開喉嚨高歌一曲?
「估計是藏族姑娘,這高音唱的……」展慕華拉著蕭冷月的手,爬得很輕鬆。
蕭冷月羨慕地看著他舉重若輕的樣子:「怎麼你臉不紅氣不喘的?」
「誰讓你不去健身?多進行有氧鍛煉,現在就看出好處來了吧?」
「可是……我不記得你比我多去了幾次啊!」蕭冷月疑惑地看著他。
展慕華每次去健身房,還不是每次都把她也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