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閉門羹
「你要找他?」蕭冷月奇怪地問。
雖然是電視台的記者,但也是名不經傳吧?
「是啊,這人挖情報有一手,值得好好用一用。」展慕華笑著點頭。
「可人家已經住在麗江了,以賣地圖為生,我看是不願意離開的了。」
「賣地圖只是他的一種興趣吧,我給他的那筆報酬,足夠他在任何一個城市胡天海地的了。」展慕華搖著頭笑,「雖然我沒有和他直接接觸過,但是從拿到手的情報來看,他絕對是天生幹這個的,埋沒在這裡太可惜了。」
蕭冷月有點懷疑,展慕華是不是又要利用納米,去對付盛家。
但是作為a市名副其實的名人,納米即使沒有和展慕華會過面,也沒有理由不認識啊?
所以,她覺得此納米,應該非彼納米。
「應該只是同名吧?我覺得他和這個城市很搭調……」蕭冷月遲疑地說,「我覺得他可能真是另有其人呢?要不然的話,你不認識他還好說,他不認識你……這個就不大可能了吧?」
「他那是裝!如果真是陌生人,會留個地址給我們?」展慕華冷笑,「這人啊,雖然修身養性了小半年,可到底不是納西人,不會甘於過這種隱居似的生活。」
蕭冷月覺得他看人,至少比看自己要准。
她吧,他說得對。
就算是一個納西人,也不可能把家庭地址,就這麼隨隨便便地留給一對陌生人。
至於為什麼這樣做,蕭冷月認為只有一種可能。
「你是說,他其實是希望我們去找他?」
「當然,我想他是靜極思動,又想回a市了吧?」
蕭冷月還是不解:「他自己不會回去嗎?a市可沒有什麼城牆,就算丟了工作,重新找一份也不難。何況,他不是拿了你的報酬嗎?」
「回去的方式很多,不聲不響一個人回去,當然是最沒面子的一種方式。」展慕華看著她笑。
從某一個方面說,蕭冷月其實有一種骨子裡的天真。
別看她在職場打了幾年滾,其實也不比那些應屆生精明。
「那他是想……敲鑼打鼓地回去?」蕭冷月納悶地問。
「至少,要謀一個比離開前更好的位置。」展慕華咧了咧嘴,「而我,當然可以幫他達到這樣的願望。」
蕭冷月張了張嘴,然後表情更鬱悶:「我以為他喜歡麗江,就是那種淡泊名利的人,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淡泊名利,那只是當時的想法。也許他拿了錢,正好來到了麗江,覺得手裡有了點錢,想要沉澱一下心情什麼的。但在一個地方呆久了,自然會滋生一點別的想法。」
「那你……和他是互相利用?」
「人和人,本來就是有利兩合,不合兩分。」展慕華撫著她的長髮,「好了,別想那麼多,這些費腦筋的事,交給我就可以。你呢,就放開心懷,好好地玩一趟。」
說得她像個繡花枕頭似的……
蕭冷月朝著天空翻了個白眼,這樣的感覺,可絕對稱不上太好。
怎麼像是在哄著寵物呢?
正想著,在路邊看到一個穿著連衣裙的女郎,懷裡正抱著一隻卷毛獅子狗。手掌正放在狗的毛髮上輕撫……
「我可不想當寵物……」蕭冷月咕噥了一句。
「你當然不是!就算我想讓你當寵物,你還不樂意呢……」說到這個,展慕華還是有點鬱悶。
蜜月過後,她就要飛法國……兩地相思啊!
他們決定第二天就去找納米,把回a市的事敲定下來。
展慕華心裡更打著小九九,讓納米先一步回去,等他蜜月度完,關於盛氏的第一手資料,也就到手了。
不過,他們第二天還是撲了一個空。
因為睡得晚,又是假期,當然睡覺睡到自然醒。
醒了還要再繼續纏綿一番,趕到那個地址的時候,已經是鐵將軍把門。
「納米啊……」鄰居是位老太太,臉上的皺紋已經和菊花似的,「他一早就出去賣地圖了,也不定在哪個地方的。有時候也去酒吧喝兩杯,晚上就不定什麼時候才回來呢!」
看來,除了一早過來堵人外,他們還真沒有別的辦法。
「反正也不急,我們離回去的時候還早著呢!就讓他再賣兩天地圖,賺幾個小錢好了。」展慕華開著玩笑說,「哪天我們起了個大早,就來找他。」
「那我們現在去哪?」
「走吧,我們去玉龍雪山。不到雪山非好漢,不上雪山就等於白來了麗江。別的地方可以不去,這玉龍雪山,可是非去不可的。」
蕭冷月笑著點頭,她以雪山也是嚮往已久。
「如果蕭簫在的話,一定會更開心。」
展慕華沒好氣地說:「他才幾歲?放心,他以後有的是機會。倒是我們,不趁著現在去爬一爬玉龍雪山,以後恐怕就爬不動了。」
蕭冷月「撲嗤」一聲笑了出來:「不是吧,你有這麼老嗎?」
「沒辦法啊,誰讓我比你更老呢?」展慕華攤了攤雙手,「走,我們去打個車。」
跟著展慕華出行,蕭冷月覺得很輕鬆。
不用像往常一樣研究線路,只要把手塞進他的掌心,跟著他哪怕走到天盡頭,也覺得歲月靜好。
玉龍雪山離麗江古城並不遠,走在馬路上,就可以看到雪山的尖頂。
「真漂亮,從這裡看,就已經美得讓人窒息了。」蕭冷月喃喃自語。
的確,從他們的角度看雪山,那山峰彷彿像是一把打開的扇子,巍巍的峰頂,彷彿直插雲霄。
「所以,玉龍雪山自古以來就是納西人的神山,而且還是殉情的最佳地點。」出租車司機熱情地介紹。
「殉情……」蕭冷月無語。
雖然玉龍雪山看著是美的,可是殉情,就是雙雙對對地沒了命呀!
「納西族,是個重情義、不畏死的民族。他們追求愛情,不願屈從包辦婚姻,就寧願在雪山上殉情。」司機搖著頭歎息,「別的民族出一兩對已經是奇事逸聞,可是納西人卻爭先恐後似的,不知有多少年輕人,用一死來證明自己對愛情的賢貞不屈。」
「師傅,您不是納西人?」
「當然不是。」司機呵呵大笑,「我年輕的時候,是個資深的驢友。有一次覺得自己走累了,乾脆就在麗江留下了。這不,租了別人的出租車,也算是謀生的一種手段吧!」
蕭冷月再度無語,這麗江究竟有什麼魔力,能讓人為之停留?
「那您沒兒女嗎?」展慕華對他的瀟灑,很是感佩。
要真讓他們放下蕭簫,哪怕是世外桃源,別說是蕭冷月了,就算是他,恐怕也住不踏實。
「兒子大了,反正在國外,幾年也不回來一趟。老伴也去世多年,一個人無牽無掛,看哪兒順眼,就在哪兒呆上一陣。」司機笑呵呵地說。
這種生活,倒真讓人羨慕。
「您可真是瀟灑。」
「那是啊,人活一世,總共才多少年?」司機樂觀開朗,笑容燦爛。
臉上的皺紋並不多,但聽口氣,似乎已經是到了退休的年齡。
或者是心態,讓他保持了年輕吧?
「等我們蕭簫長大了,也找個地方隱居。我們不開出租車,男耕女織!」展慕華說。
「行啊!」
汽車一路向北,公路隨著海拔漸漸地爬高。這時候,剛剛翻過一個山巒,進入了開闊的高山草甸。
草地彷彿是綠色的地毯,鋪到了遙遠的天邊。
絢爛的花朵競相開放,叫不出名字。遍地的花草奇形怪狀,像是趕著趟似地爭先恐後要在這個季節留下最美麗的痕跡。
散落的低矮松樹,每一棵都彷彿有著精美的造型。
草木掩映著燦爛的陽光,偶爾會看到一頭犛牛,悠閒地走過。
「我們就在玉龍雪山腳下,蓋一頂草房!」展慕華笑瞇瞇地說。
「好啊。」蕭冷月欣然應允。
「嘿嘿,丫頭,你這可是上當嘍。」司機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怎麼上當呢?」蕭冷月奇怪地問,「我覺得這裡很好,景色宜人,還能看到冰川。哪怕住上一輩子,都樂意啊!」
雪線以上的冰川,呈現出一種奇怪的雪綠色。如同是一條從山頂蜿蜒而下的凍結冰河,時間都彷彿停滯不前,如同這冰川一樣,在天地間凝固成了永恆。
司機笑得很得意:「在納西,有這麼一句話:納西男人賽神仙,納西女人忙一天。」
「什麼意思?」蕭冷月瞪大了眼睛,「不會是說納西族的男人什麼都不幹,家裡家外全都是女人做吧?」
「納西男人一生中要做的,就是三件事。」司機心情極好,賣起了關子。
「才做三件事?那一定是大事了。」展慕華也跟著好奇地插嘴。
「第一件,蓋新房。第二件,娶新娘。」
「啊,這是正事,別說納西男人,就是我們漢族男人,那也是要做的。第三件事呢?應該是幹事業了吧?」
司機大笑:「你們可猜不到,這第三件事,可是要做半輩子的,那就是——曬太陽!」
展慕華和蕭冷月面面相覷:「這算什麼事?」
「所以說啊,納西男人一般來說都多才多藝。女人們操持家務,砍柴做飯,耕田播種,還有做生意。」
「女人全做完了,難怪納西男人可以整天曬太陽了……」蕭冷月立刻對納西男人改觀,「把什麼事都壓到女人肩上,這還能叫男人嗎?男主外女主內,還是比較合適的分工。」
「所以說啊,納西女人個個都勤勞能幹。」
「這納西,簡直是男人的天堂啊!」展慕華兩眼放光,「行,咱們就搬這兒來住!」
蕭冷月橫了他一眼:「想得美……」
「納西女人啊,據稱只有正月初一那天,可以睡個懶覺。」司機的感慨,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想著,娶個納西女人回去。
「我看啊,男人就該投生在麗江!」展慕華感慨了一番以後,再次感慨,「難怪這些男人到了這裡都捨不得走!」
「這只是納西人的風俗,如果投到摩梭人,那男人可就要呼天搶天嘍!」司機十分健談。
「為什麼?」展慕華不解,「難道換到了摩梭人那裡,就成了男人操持家務,女人曬太陽?」
「哈哈!」司機被逗笑了,「那倒不是,只不過摩梭是母系社會,在那裡男人沒有地位,白天在妻子那裡生產勞動,到了晚上還得回母親那裡。」
「那不行,我就當納西人。」展慕華連連搖頭。
蕭冷月吃吃地笑:「那我當摩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