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婚禮小插曲
一捧白色的香水百合，是蕭冷月最喜愛的花。
穿著白色西裝的展慕華，正含著笑容，站在大廳的門口。
喜悅，從蕭冷月的心田里漫開，裹挾了四肢百骸。
「冷月，準備好了嗎？」他朝著她走過來。
他的兩肩，彷彿披滿了室外的陽光。
蕭冷月盈盈而立，微微仰頭，一手提著裙擺，兩隻腳卻像是生了根似的，半天都動彈不了。
期待和幸福，在胸腔裡往來回復。
「我已經準備好了。」她低沉卻清晰地回答。
是的，她已經準備好，接受幸福的洗禮。
展慕華伸出手臂，眼裡的驚艷還沒有完全褪去。
「你真美。」他低低地歎，含著滿足的笑容，又分明帶著一絲急切。
蕭冷月吐了吐舌頭：「那當然，今天不美，可就沒有美的時候了。」
說了一句玩笑話，全身才放鬆了下來。
原來，她剛剛竟然在緊張！
她的手交到了他的掌心，溫暖一下子包圍了她。
事實上，現在的天氣，已經到了初夏，即使沒有空調，這樣的穿著也不會絲毫覺得冷。
但是，蕭冷月卻覺得，來自展慕華的溫暖，和空氣裡的溫暖，是完全兩樣的。
那是一種暖到心臟深處的溫度，由內及外，直暖肺腑。
展慕華微微用力，蕭冷月站立不穩，就跌進了他的懷抱。
「啊，不行，我的髮型要被你弄壞了！」蕭冷月驚呼一聲，急忙用手護住自己新做的髮型。一個多小時呢，再來一次的話，她直接暴走……
「難道你的髮型，比我還要重要嗎？」展慕華忍耐地歎了口氣。
「平常當然不重要，但是今天……很重要。」蕭冷月認真了點了點頭，「當然，還是比不你這麼重要。只不過如果要弄亂的話，今天的婚禮恐怕要省下兩個環節，時間才夠。」
「好吧……」展慕華無奈地點頭。
輕重緩急，他當然能分得清。
只是看得著，吃不到，還是很讓人覺得遺憾。
如果不是怕弄壞蕭冷月的妝容，他現在就想在她的臉上，留下他獨有的印記。
「你們還在這時卿卿我我啊，要去教堂了吧！」郝薇沒好氣地走來提醒。
這兩人，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門口磨蹭。
「嗯，走吧。」展慕華笑著把花遞給蕭冷月，攬著她的腰走出去。
加長的勞斯萊斯，是很少見的紅色，像一叢熊熊燃燒的火焰。
甚至不用車頭那貼著大大的喜字，還有妝點了滿車的鮮花，喜氣就能迎面撲來。
陽光如瀑，灑在她的肩頭，彷彿身後所有的高樓大廈，都只是淪為了她的背景。
「還有美珠和薇子……」蕭冷月在汽車開動後，才發現兩個好友沒有上車。
「放心吧，她們在後一輛車呢。」
「蕭簫呢？」
「今天他可是花童，已經先去教堂了。」
教堂並不是在a市的繁華地帶，專用的停車場早已經停不下。路邊兩行，全都泊滿各式各樣的汽車。儘管蕭冷月對汽車沒有研究，也知道全都是名車。
居然……還有交警在指揮！
展慕華先一步下車，挽住了蕭冷月的手臂。
地上，是猩紅色的地毯，一直鋪到教堂的大門口。
地毯的兩旁，擺滿了紅色的鬱金香和粉色的蝴蝶蘭。深紅淺粉，把婚禮的現場，裝點得妖嬈多姿。
走到教堂的門口，一身小西裝的蕭簫蹦了出來，還隱隱聽到何吟秋的嗔惱：「哎喲，小心一些，媽媽又不會跑掉。」
蕭冷月莞爾一笑，彎下腰下意識地想要把他抱起來，手裡的鮮花提醒了今天特殊的場合。
「媽媽，你好漂亮啊！」蕭簫很認真地說，「媽媽是天底下，最最漂亮的媽媽！」
蕭冷月的唇角，微微翹起。
「蕭簫也是天底下，最最可愛的孩子。」
「嗯，那當然。」相較於蕭冷月的謙虛，蕭簫可是對自己的「可愛」，照單全收。
他當然是最最可愛的那一個啦！
「媽媽，我是你的花童哦。」蕭簫很得意地說，「我比另外一個花童還漂亮，奶奶說的！」
是嗎？
蕭冷月的目光，落在他身邊那個落落大方的小姑娘身上。
小女孩盤著雙髻，穿著蕾絲的公主裙。五官精緻得像一個恣器娃娃，皮膚用吹彈得破來形容，還是很確切的。
說到漂亮……
她並不覺得小女孩比蕭簫遜色。
蕭冷月覺得在何吟秋的眼裡，哪怕是小仙子，也是及不上蕭簫的。
「好了，你們兩個跟在我們的後面。」展慕華笑著摸了摸蕭簫的頭髮，「兩個人的步子要保持一致，好好配合。」
「嗯，知道了！」蕭簫很響亮地回答。
這時候，《婚禮進行曲》響了起來。
紅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神壇之下。
兩邊的花束，全都換成了深紅色的玫瑰。
每一根細長的花枝，都彷彿承載著熱情的感情。每一朵鮮艷的玫瑰，都散發著幸福的光澤。
幸福，如同發了酵的麵粉一般，拚命地膨脹著，幾乎要脫出他胸口的範圍。
即使在夢裡，她假想中的婚禮，也沒有這樣的隆重。
她輕輕地咬了一下舌尖，微微的刺痛，提醒著眼前的這一切，並不是夢，而是事實。
微微側首，卻不期然地看進一雙溫柔的眼波裡。
「我……」她只是說了一個字，聲音就有點哽咽。
喉嚨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幸福，是這樣的真實，就在她的掌心，就在她的胸臆，就在她緩緩提起的腳步裡。
因為蕭冷月沒有長輩，所以由長輩交給新郎這個環節，就被直接免去。
展慕華挽著她的手，緩緩地走向神壇。
那裡，神甫已經肅穆以待。
儘管他主持過了不下百場婚禮，但是對於眼前的這一對新人，還是有種驚艷的感覺。
新郎的俊朗，新娘的嬌美，彷彿並不屬於人間。
每一對新人，對於幸福的憧憬，都會讓他們散發出比平時更閃耀的光芒。
「啊，你踩到了我的裙擺……」嬌軟的童音，雖然是在抱怨著，可是聽起來卻像帶著一絲撒嬌的味道。
蕭冷月愕然回頭，看到小花童竟然摔了一個嘴啃泥——不，是啃地毯。
而蕭簫卻一臉無辜地看著小女孩：「是你自己的裙子太長嘛！結婚的又不是你，幹嘛要穿這麼長的裙子……」
小女孩的額頭，被擦紅了一塊，眼淚在眼睛裡打著轉轉。
可是女孩子的倔強，也充分地表現了出來。
儘管泫然欲泣，卻仍然堅持著不肯往下掉豆子，只是抿著唇，像是看著仇人似地看向蕭簫。
「好了，明天讓蕭簫給你道歉。」展慕華息事寧人。
今天可是他的婚禮，整個婚禮的設計，幾乎精確到每一分鐘。
至於怎麼能夠做到這樣精確……
當然是因為展大總裁「以權謀私」，正大光明地把婚禮當作一件最重要的企劃案，分給了企劃部。
堂堂展氏集團的企劃部，可是精英雲集的地方，不知道做過多少場盛大的典禮。這麼一場婚禮，當然不在話下。
何況，還是老闆親點，自然個個施展渾身解數，幾易其稿，才終於定了下來。
連展慕華都覺得十分滿意，挑不出一點毛病。
怎麼就在這兩個小孩身上，出了點狀況？
「我才不道歉呢……又不是我的錯。」蕭簫卻搖頭。
「是你不對……」小女孩也不甘示弱，只是眼圈也緊接著紅了，眼看就要掉下無數金豆子。
觀禮的來賓都有點面癱，小女孩的母親偏偏不在觀禮的人群中間。
「我媽媽的婚禮，不許哭！」蕭簫有點急了，惡狠狠地說。
「沒有哭，小寰才不哭呢……」小女孩被他一嚇，居然把眼眶裡的淚，全都嚇了回去。
然後，揚起了尖尖的小下巴，一點都不肯落下了氣勢。
蕭冷月哭笑不得地撫了撫額，微微傾身：「蕭簫，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是因為你踩了妹妹，對不對？」
「嗯，是的。」蕭簫向來吃軟不吃硬，蕭冷月的語氣，又柔到極點，很是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加了一句，「如果她穿那種小公主的裙子，我才踩不到她的裙擺呢！」
「那是因為媽媽也穿這麼長的裙擺呀！」
蕭簫顯然認同了蕭冷月的理由，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很嚴肅地道了歉：「對不起，是我不小心。」
展慕華總算鬆了口氣。
看來，對付蕭簫，還是蕭冷月有辦法。
《婚禮進行曲》還在繼續，他們稍稍加快了一點腳步。
身後，隱隱傳來蕭簫的聲音：「今天是媽媽的婚禮，我不想搞砸……要不然的話，我才不道歉呢！」
蕭冷月無語。
展慕華輕笑：「這小子，還真顧全大局呢，不錯！」
好在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後面的儀程。新郎的腳步加快了頻率，而蕭冷月當然是亦步亦趨。
樂曲嘎然而止的瞬間，他們正好站在神父的面前。
他身上的黑色袍子，和新人的白色成了最強烈的對比。
蕭簫和小女孩都走了下去，臨走前，蕭簫還瞪了一眼小女孩。
彷彿是在責備，因為她的緣故，而讓他不得不道歉。
因為他也知道，這是蕭冷月一生中最最重要的日子，至少他不想搞砸。
小女孩也不示弱，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很神氣似地揚了揚下巴，然後昂道闊步地走向旁邊的觀禮席。
不過，她的裙子確實有點長，差點又被自己絆跌了一跤。
蕭簫撇了撇嘴，看吧……一點都不是他的錯。
小女孩卻惡狠狠地朝他又瞪了一眼，才提著裙擺，一下子就小跑著沒了影兒。
「哎呀，一會兒出去的時候，還要來一回呢！」蕭簫正覺得洋洋得意，忽然想起自己和小女孩還有一次合作，小聲地叫了起來。
「放心吧，到時候她就會出現的。」何吟秋笑瞇瞇地看著孫子懊惱的神色，「那個妹妹漂亮吧？」
蕭簫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女孩子的臉，還真讓他找不出一點瑕疵來。
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末了還加上一句：「比我還差了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