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婚禮進行時
夢裡的鳥語花香,夢外的晨曦初透,喚醒了蕭冷月。
慵懶地睜開眼睛,窗戶上洇出了淺淺的白色。
翻了個身,拿起床頭櫃上的腕表,指針指向了六。
她幾乎一跳而起,沖了房間。
兩個伴娘居然已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一個在廚房用料理機打果汁和豆漿,另一個卻動手煎雞蛋和烤麵包。
兩個人在互相交談,聲音很輕。
「你們怎麼起得這麼早?」蕭冷月有點愕然。
不管是郝薇還是劉美珠,都不是那種無利肯起早的人。除了上班,這兩人都是典型的賴床主義支持者。
「今天可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我們當伴娘的,當然要早點起來,替你打理早餐了。」郝薇笑嘻嘻地說。
劉美珠扮了個鬼臉:「你可起來拉,我都到房門口竊聽兩回了。」
「不過,你沒有什麼動靜。」郝薇接了話頭。
蕭冷月紅了紅臉:「現在才六點,也不晚啊……」
「那倒是,但是你沒有忘記吧,今天還要化妝,做頭髮……總之,還有一大堆的事,你去看看餐桌上的那張紙吧。」
「不用看了……我早就知道。」蕭冷月無奈地苦笑,「一天時間被排得好滿啊,幸好不用東奔西走,大部分的時間,只要在椅子上坐定就行了。」
「所以啊,我們吃過早飯就差不多了,化妝定的是六點四十分。」郝薇習慣了做人事經理,對時間的觀念很重。
「嗯。」蕭冷月點頭答應,想要動手加入做早餐的行列,卻被兩個好友不約而同地阻止。
「今天你是新娘,這些事情不用你做,我們來就行了。」
於是,蕭冷月這個主人,反倒被兩個客人推到了餐椅上,瞪著眼睛看著廚房裡忙碌的兩個人,心裡暖得像是剛吃了一塊燙豆腐。
她的朋友真的不多,但是蕭冷月覺得很知足。
她們是真正的患難見真情,在她最最困難的時候,毫不猶豫地伸出援助之手。
這樣的感情,她會銘記到永遠。
「你多吃一點,一會兒別想吃東西了。」郝薇警告地把一塊烤麵包放到了蕭冷月面前的碟子裡。
「那也不可能一口就吃成大胖子啊……」蕭冷月苦笑,「實在吃不下了,胃只有這麼大,不消化怎麼能再塞東西?」
她很懷疑,郝薇是想把一天份的食物,全都裝進她的肚子裡。
「盡量多吃一點,我剛看過你的時間表,排得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劉美珠嘴裡塞滿了食物,口齒不清地說。
「我已經盡量了。」蕭冷月無奈地說。
「我們伴娘還能找機會填點東西,你可沒有什麼閒功夫。」郝薇沒好氣地瞪了某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一眼。
「我也可以啊!」蕭冷月無辜地說,「反正有隨身的化妝師,換衣服的時候,我就可以偷偷吃一點點心。你們別忘了,要幫我帶著啊!」
「你數數看,一天要換幾身衣服!」郝薇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還能浪費在吃東西上?」
蕭冷月傻眼了:「難道我一天的能量,就只靠這幾片麵包和豆漿?」
「所以啊,你的麵包裡,煎了三個雞蛋呢。據說,雞蛋是最能耐饑的。」劉美珠笑嘻嘻地敲了敲自己的碟子邊。
「那不如全給我塞點雞蛋進去得了。」蕭冷月撫著額角愁眉苦臉。
「雞蛋每天吃一個最好,一般來說不要超過兩個。今天情況特殊,多一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十個八個,我估計沒等塞完,就全吐了。」
她們連碗都沒有收,一吃完就收拾了東西出門,直奔目的地。
新娘化妝早就經過了預演,化妝師心有成竹。
中午才營業的美容店裡,一早就有化妝師和助手守候。
蕭冷月現在做的,就只能是像木頭娃娃,任人擺佈。
好在椅子還不錯,軟墊子軟靠背,十分舒服。
看樣子,是給人化妝的時候,打盹的。
可是蕭冷月的心情,實在興奮,哪裡還有一點睡意。
就算是閉著眼睛,也養不了神啊……
化妝師的手指,很柔很細膩,抹在臉上,真有點讓人昏昏欲睡的魔力。
「對了,你的結婚戒指是什麼樣的?」伴娘的化妝要簡單得多,郝薇已經整完了妝,跑過來和蕭冷月說話。
「結婚戒指?」蕭冷月一臉呆滯,「每一套首飾都不一樣啊,應該有好幾個?」
「不可能!」一邊正在化妝的劉美珠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
「你們在儀式上要交換戒指的。」郝薇也白了某人一眼。
自己結婚,怎麼連這個重大問題都沒有搞清?
「慕華沒跟我說啊……」蕭冷月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憶前兩天的試裝,忽然發現,儘管首飾是配套的,但每一套裡面,還真沒包括戒指在裡頭。
「我要是新郎,一准要被你氣死!你還有沒有一點結婚的自覺?」郝薇替展慕華覺得悲哀。
「反正有他全權安排,我的任務只是按時出席。」蕭冷月訕笑。
「你還真是有福氣……」郝薇無語。
「那也應該的。」劉美珠聲援蕭冷月。
「倒也是,前幾年的痛苦,是該讓他好好還一還。」郝薇同意。
「也沒有什麼啊……」蕭冷月本能地替展慕華辯解,可是話音未落,就遭到了兩個好友的一致聲討。
蕭冷月沒有再反駁,但是心裡卻是甜的。
苦盡甘來,說的就是她吧?
有半生的幸福,足可以抵敵得住二十幾年來的苦難。
哪怕是蕭家,她覺得也並非不可原諒。
「哇,冷月,難怪展慕華會為你神魂顛倒,一見傾情,沒想到你竟然可以美成這樣!」郝薇看著剛剛完成化妝的蕭冷月,不住口地喟歎。
「這是化妝師的神奇魔術。」蕭冷月可不敢居功。
但是,鏡子裡的人,卻讓看習慣了的自己,也忍不住驚歎不已。
原本只能稱為清秀佳人,可是現在……雖說不能傾國,難以傾城,但絕對可以毫不心虛地躋身頂級美人之列。
「並不是每一張臉,都可以化妝出這樣的效果。」化妝師笑了笑,「你的底子好,五官的契合度很高。」
這叫什麼話!
難道還有人的五官不契合嗎?
那怎麼能長在同一張臉上!
「就是,底子好,沒得說!冷月,要是你以前上學的時候也化妝,肯定是校花嘛!」劉美珠這時候也化完妝,湊過來看。
蕭冷月可不這麼以為,做系花已經被人嫉妒了。
她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好了,還要做頭髮的,到時候讓你們更驚艷。」化妝師笑吟吟地說。
兩個小時的時間,已經讓幾個女人,都熟得好像認識了幾十年。
「再美下去,我都不敢當伴娘了。這不是以丑襯美嗎?天哪,為了朋友,我可真是兩肋插刀啊!」劉美珠誇張了歎了口氣。
「你這不是廢話嗎?要是伴娘比新娘還美,那還成話嗎?」郝薇毫不留情地鄙夷。
「兩位小姐,你們也該做頭髮了。」化妝師無奈地看著兩個把頭湊到鏡子前的女人。
「我們的頭髮做得快,不急。」郝薇揮了揮手,不過還是讓開了。
蕭冷月著迷似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眉還是那樣的眉,眼還是那樣的眼。
可是,偏偏又有什麼是不同了。
眉型沒有改變,只是稍作修飾。拔掉了兩根游離於主幹道的散兵游勇,看上去就像是兩片柳葉貼上去似的。
眼睛用的是深褐色的眼影,不過因為加了一點暖色調,而顯得有點喜氣。
眼尾稍稍往上畫了一些陰影,看上去整個人便神采飛揚。
眸子微轉,美目盼兮。
蜜粉拍得很薄,更顯得膚色柔和。
唇線完全完全原本的唇形勾勒,卻因為唇膏和唇彩,而顯得飽滿豐潤。
其實,這些技巧……
都不重要!
最最重要的是,那些流光溢彩般,從眼角,從眉梢,流溢出來的那種幸福感,才讓她美得幾乎不敢讓人逼視。
造型師仔細地梳理著她的每一縷黑髮,經過了將近一個月的滋養,頭髮如同烏黑油亮的絲綢一般,不用任何處理,就閃耀著黑珍珠般的光澤。
看來,定期的保養,還是很有效的啊!
蕭冷月感慨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幾乎每隔一天,就會出現在美容美發沙龍,這樣的頻率,換作以前,打死也不肯的。
髮髻漸漸成型,梳得並不很高。
她的頭髮濃密黑亮,所以造型師壓根兒沒有用假髮。
不像時下流行的髮髻,造型師很仔細地把她的頭髮分成了六股。
每一股,都挽出一朵花型,然後組合在一起。
看上去,就彷彿是在頭頂上開出了一朵盛麗的牡丹,雍容華貴之餘,卻又因為白色的頭紗,而隱隱顯出兩分活潑。
頭紗別在髮髻裡,倒像是鳳凰的尾羽,儘管色澤盡白,卻也演繹出一種內斂的華麗。
「這個……不是每次都要換髮型的吧?」蕭冷月心有餘悸地問。
如果像拍婚紗照那樣,每一套禮服都換一個髮型的話……
今天的婚禮,不知道午夜十二點,還能不能結束。
「當然不用,只要稍作修飾就可以了。」造型師笑著說,「一般來說,這樣的髮型,保持一整天應該沒有問題。」
「哦,還好。」蕭冷月鬆了口氣。
「我們已經換好啦!」郝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冷月,我嫉妒死你了,一個女人,怎麼可以美成這樣!」
蕭冷月莞爾一笑,她知道,這是幸福的魔力。
「一生中,最美就是今天啊!」劉美珠也在一旁讚歎不已。
婚紗的穿著有點繁複,但是造成的效果,卻讓人覺得太值得。
長長的裙擺,不知道分了幾層,不管遠看還是近觀,整個人都像是踩在雲層之上似的。
簡潔的腰線是全身的亮點,纖腰一揚,如楊柳拂枝。
整個人在雪白婚紗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聖潔。
「好大的鑽石啊,足有六十克拉吧?」郝薇看著蕭冷月胸口的那顆梨型鑽石。
「這是鋯石。」蕭冷月笑著糾正。
「怎麼可能是鋯石?這套首飾,是比利時完美切工的鑽石!」化妝師的眼睛有多毒,一下子就替她的首飾驗明正身。
可是何吟秋不是說……
蕭冷月還沒有來得及提出自己的質問,耳邊已經傳來了歡呼。
「哇,新郎來接新娘啦!」郝薇的叫聲,把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手捧鮮花的展慕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