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兩利雙贏
展慕華和蕭冷月，當然早就忘了這個小小的插曲。
他們站在神父的面前，十指相扣，眼裡只有彼此。
神父沉穩而微微帶著磁性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
蕭冷月覺得心臟被什麼情愫溢滿了，一時間竟漏掉了神父大部分的話。
「……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這個世界，你願意嗎？」
展慕華緊緊地握著她手，很認真地回答：「我願意。」
他的聲音並不大，卻像是三記重錘似的，敲在蕭冷月的心上。
每一個字，都重逾千斤啊！
她覺得自己的眼淚，將要止不住地往下淌了。
那是一種深切到極點的感動。
神父慈祥的臉，轉向了蕭冷月。
「蕭冷月小姐，你願真心誠意與新郎結為夫婦，與他一生一世敬虔度日。無論安樂困苦、富貴貧窮、健康或者病弱、順境或者逆境，你都尊重他、幫助他、關懷他、一心愛他，終身忠誠地與他共建家庭，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這個世界。你願意嗎？」
儘管這只是婚禮的一個流程，但蕭冷月還是懷著最虔誠的心情，把每一個字都鐫刻在心裡。
蕭冷月微微仰起頭，堅定而清晰地回答：「我——願意。」
沒有絲毫猶豫，她可以做到誓言要求的一切。
甚至——更多。
臉上的笑容，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視線有些模糊，可是笑容卻深深地留在展慕華的心裡。
他覺得，這一刻的蕭冷月，美絕人寰。
「現在——新郎新娘，請交換戒指。」神父聲音微揚，所有的來賓都禮貌地鼓掌。
戒指……
蕭冷月有點擔心地看向展慕華，她自己還沒有看過那對戒指呢。
首飾盒古色古香，剛剛拿出來，就有一種淡淡的香氣。
木質光滑細膩，一看就知道是有些年頭了。
展慕華把盒子打開，縱然是大白天，還是覺得光芒四射，璀璨生輝。
這是鑽石嗎？
蕭冷月眨了眨眼睛，眼前戒指上鑲著的寶石，並不是無色的。
色澤鮮紅如火，艷麗無比，切割成心型。
「這是紅鑽。」展慕華珍而重之，把戒指戴在了她的左手無名指。
據說，那裡有一根血管，直接通向左心室的心臟。
紅鑽？
蕭冷月想到在某次拍賣會上看到的紅鑽，僅有兩克拉，就拍出了幾千萬美元的天價。
這顆……
她覺得腦袋有點眩暈，至少有四五克拉的樣子吧？
這種戒指，還真是只能收藏，不能日常佩戴。
觀禮席上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她手指的鑽戒上。
紅鑽並不多見，尤其是這種深濃的紅色。
展慕華把首飾盒交給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另一枚戒指，安靜地躺在首飾盒裡。
如火一般的紅色，讓蕭冷月覺得臉頰都即將燃燒。
她的指尖，有點微微的顫抖。
小心翼翼地把鑽戒套進他的無名指，展慕華托住她的手，兩顆鑽石熠熠生輝，連臉頰都被映得微微現出朝霞的顏色。
唱詩班的歌聲，悠揚地響起。
他們走下紅地毯的時候，無數的玫瑰花瓣，像下了一場花雨，落在展慕華的頭上，落在蕭冷月的頭紗上……
空氣裡，飄浮著幸福的味道。
身後卻有兩道不那麼和諧的聲音：「這是我的花瓣……」
蕭簫不屑地哼了一聲：「誰要花瓣，這是女生才喜歡的東西。」
「我要！」
「全給你好了，用玫瑰花泡澡，皮膚會像紅玫瑰那麼好看哦！」
蕭冷月忍俊不禁，展慕華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那樣的堅定和溫暖。
每一片紅色的花瓣，都是最實質的幸福。
蕭冷月的心裡，還有一點小小的遺憾。
他們只是回答了神父「我願意」，卻並沒有對彼此說：「我愛你」。
也許展慕華沒有意識到，也許他對她還夠不到愛的高度。
蕭冷月把心裡那點小小的遺憾，努力地排除出去。
她不該那樣的貪心。
這樣的幸福，已經足夠了。
心臟都被填得那麼滿，再多下去，也許就要裝不下……
「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
作為世界上硬度最高的寶石，它鐫刻下始終不逾的愛情神話。
蕭冷月想，也許她的愛情，會因為它而收穫完滿。
悄悄地抬起眸子，撞進那雙溫柔的眼波。
她的臉驀然地紅了，彷彿被他撞破了隱秘的心事。
「扔捧花吧。」展慕華提醒。
是啊，教堂的這一站，算是到此結束。
「媽媽，扔給薇子阿姨！」蕭簫在身後高聲要求。
蕭冷月愕然：「為什麼不是美珠阿姨？」
「因為薇子阿姨比美珠阿姨年紀大呀，下一個要讓她結婚。然後，她的新娘捧花，可以扔給美珠阿姨！」
展慕華失笑：「這小子把你的好友，都給計算上了。」
蕭冷月笑著搖頭，眸子微轉，看到劉美珠和郝薇正含笑看著自己。
眼睛裡，滿是祝福的喜悅。
她們也該收穫自己的愛情和幸福。
蕭冷月眨了眨眼睛，捧花果然朝著郝薇呈弧線飛了過去……
但願下一個，就是郝薇吧！
並沒有多少時間，留給她為好友祈禱。
他們的下一站，是飯店的禮堂。
「我以為酬賓是晚上呢……」蕭冷月咕噥了一句。
整個上午的時間，全都浪費在化妝師和造型師的手裡。
「有個小小的發佈會，就在酒店。」展慕華笑著解釋。
還有發佈會？
他當是新樓盤預售呢！
「我們結婚，需要開發佈會嗎？」蕭冷月臉色古怪。
「不會很久的，我只是想向全世界宣佈，我們的婚禮。」展慕華溫和地笑容，讓蕭冷月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現在是下午兩點。
她還沒有吃午飯呢！
豐盛的早餐，在這時候已經在胃裡消化得差不多了吧……
「汽車上有點心，你先墊一墊。一會兒換上粉紅色的那件禮服，你不用回答，我有新聞發佈人的。」
「哦。」蕭冷月想，自己只是那個木偶娃娃。
點心盒子裡，裝的是她最愛吃的芒果慕斯和藍莓慕斯，份量足以管個飽。
但是看著這些點心，蕭冷月卻只塞了兩塊。
原因很簡單——
教堂離酒店並不遙遠，所以只是兩塊點心的時間，就已經到了目的地。
誘人的慕斯啊！
「你先讓郝薇和美珠陪你上去換衣服，我訂了一個總統套房。化妝師已經守在那裡，會替你把妝再補一補。」展慕華交代著，並沒有陪她上去。
「哦……」蕭冷月答應了一聲，由著他安排。
「真是服了，結個婚還要開個新聞發佈會！」劉美珠拍了拍腦袋。
「那是因為……展總想讓這個結婚的消息，至少會被某些人看到！」郝薇似乎有意無意地說。
「某些人？」劉美珠不解。
「冷月的那些所謂家人。」郝薇看了一眼蕭冷月，「這一回，倒真是用心良苦。不過，正好把羅斯也介紹到前台，他已經先去發佈會了。」
「掘井不忘挖井人啊，這個羅斯的時機倒真把握得好。」劉美珠愕然。
蕭冷月的背脊微微僵硬。
蕭家，她並沒有發請柬去。
在四年前，她被掃地出門的時候，她已經發誓，這一生與他們都沒有任何關係。
哪怕是炫耀，她也不想寄上自己的結婚請柬。
他們根本連觀禮，都不配。
所以，她寧可在婚禮的儀程裡，缺失了長輩把新娘交給新郎這樣一個環節。
展慕華卻用這樣的方式，宣告了她身份上的名正言順。
「其實不用這樣……」蕭冷月低喃。
不過，展慕華為了她而煞費苦心，她還是覺得感動。
她換好了禮服下到二樓的時候，展慕華已經站在電梯口。
「我們現在……」
「沒關係，羅斯現在正興奮著呢！居然藉著我的婚禮發佈會，為自己的工作室大打廣告！回頭非要向他收取天價廣告費不可……」
蕭冷月「撲嗤」一笑：「這還不是在你的安排裡嗎？你早料到他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他贈送的天價禮服……」
「這怎麼算天價？你這個模特兒，才真正算得上天價呢！」
蕭冷月心情很好：「就算是千里馬，也要伯樂相中啊！」
展慕華有點不樂意了：「那你說，我是你的伯樂，還是他？」
蕭冷月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上輕輕點了一下：「你是我感情上的伯樂，他是我事業上的伯樂。」
但願她的事業，真的能夠揚帆啟航。
她成了展慕華名正言順的妻，四年前那些惡毒的話，也該煙消雲散了吧？
然而，她還是希望能夠自食其力，成就自己事業上的輝煌。
未必需要日進斗金，但至少要能擁有自己獨立的經濟能力。
這是母親臨終前，最最懊悔的一件事。
「不過，這也是為你打下伏筆，正式簽約羅斯工作室，也會在發佈會上宣佈。」
「呃？」
「反正是兩利雙贏，就讓那傢伙佔點便宜吧！」展慕華有點不甘心，不過因為喜氣洋洋，就算是抱怨，也透著喜氣。
蕭冷月「撲嗤」一聲，笑了出來：「就知道你不會做虧本的生意啊！」
發佈會因為兩人的入場，而掀起了另一個高潮。
還沒有坐穩，已經有無數的記者躍躍而起。
「請問展總裁，這次展太太和羅斯的合作，將會持續多少時間？」
「羅斯工作室看中展太太的原因是什麼？」
「請問……」
展慕華把話筒挪到了自己的身前：「今天的發佈會，主要是宣佈我和冷月的婚禮。至於冷月簽約羅斯工作室的事，是在我們婚訊傳出之前就有了這個意向，和展太太這個身份，毫無關係。」
羅斯也在一邊幫腔：「是的，這是因為蕭小姐的氣質，和我關於東方特色的設計，很接近。」
蕭冷月所做的，只是維持自己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