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手術進行中……
「蕭簫……」蕭冷月用盡了力氣大喊,她以為會聲震雲霄,可是發出來的音量,卻只是在唇畔顫了一顫。
連近在咫尺的展慕華,都只是勉強聽清。
「你放心,蕭簫沒事。雷登已經答應我了,他在a市逗留期間,蕭簫的安全由他和杜氏兄弟負責。」展慕華急忙安撫。
「哦。」蕭冷月放下心來,有杜威在,劉晴應該暗算不到蕭簫了吧?
再被綁架一次,可不見得還有這樣的好運氣。
鬆了一口氣,眼皮漸漸地垂了下去。
「為什麼你只記掛著蕭簫?」展慕華握住她的肩,雙目盡赤,「我呢?還有我呢?」
他的聲音裡,盛裝著滿溢的痛楚。
蕭冷月吃了一驚,艱難地睜開眼睛。
背心的疼痛,讓她幾乎陷入昏迷,可是展慕華壓抑著情感的喊聲,卻讓她無法不顧而去。
難道這種時候,他還要吃蕭簫的醋嗎?
現在的他,像個孩子似的……
蕭冷月忍不住露出了一條笑紋。
「你……」她勉強微笑,「你很強大啊……」
「總裁,快送醫院啊!」郝薇指揮著保安壓制了劉晴,一回頭,卻發現展慕華像傻了似的,對著蕭冷月大吼。
展慕華回過神來,暗罵了自己一聲,迅速地朝著汽車跑去。
也許,他應該讓人保護的,是蕭冷月才對。
「上來!」雷登不知道從哪裡開出來一輛車,正停在大門口。
引擎啟動,低低地轟響著,像一頭即將咆哮而出的巨獸。
展慕華想也不想,直接開了門坐進去。
一隻手,始終捂著蕭冷月背上的傷口,卻又不敢碰到玻璃片。
手心裡,已經殷紅一片。
「堅持住,冷月。」他的聲音,微微暗啞。
「唔。」蕭冷月發出一聲呻吟,想要請他別帶她去醫院,可是多餘的話,卻沒有力氣說出來。
「放心,我知道你是藥物過敏,不會讓醫生亂用藥的。」展慕華看到她的眼色,又安慰了一句。
蕭冷月閉上眼睛,展慕華的目光轉到她後背的傷口。
粉色的禮服,被血洇得一片鮮紅。
玻璃片還紮在那裡,他卻不敢就這樣拔出來。
顫抖的指尖,被玻璃片的邊緣割裂,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
無邊無際的恐慌,吞噬著他的內心。
「那女人,簡直是瘋子!」雷登只是看到了最後的一幕,心有餘悸。
幸好讓杜威把蕭簫送走,否則這一幕,會在孩子的身上,留下多大的創傷?
展慕華顧不上回應他的話,掏出手機,聯繫了手術室和醫生。
「對,要最好的!再過十分鐘就能到急診室門口,麻煩您把準備工作都做好。」
雷登的車技很不錯,可是展慕華卻仍然嫌慢。
「左拐還是右拐?」雷登問。
「右拐五百米就到了。」展慕華沒有廢話,迅速地指路。
「好。」雷登把油門踩到底,在一個紅燈前,迅速地超過了前面的兩輛車,車尾危險地擦著對方的車頭,絕弛而去。
「吱……」後面的汽車發出刺耳的聲音,在路邊拐著彎停了下來。
雷登和展慕華都沒有準備去理會這種交通小事故,仍然像沒事似地一路往前飆去。
醫院裡,醫生和擔架,已經在門口等候。
「傷口在背部,是玻璃器皿造成的傷口!」展慕華沒有來得及招呼,直接說到了正題。
「抬進手術室。」對方同樣沒有廢話,只是掃了一眼傷口,就戴上口罩,直接走進了手術室。
兩個護士二話不說地接上氧氣袋,然後熟練地推著推車往手術室走去。
展慕華本能地想要跟進去,一邊的護士禮貌地攔住了他:「對不起,先生,除了醫生和助手,其他人都不能進去。」
展慕華無奈地退後了一步,看著手術室的自動門緩緩地合上。
「別擔心,傷口雖然有點深,但應該沒有傷到重要的器官。」雷登的手,搭在了他的肩部。
血是流得多了一些,但按照他的經驗,這種傷口並不致命。
只不過,要吃一兩個月的苦頭……
「謝謝。」展慕華回身,坐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
雷登看著他用雙掌摀住了臉,忍不住苦笑連連。
誰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從地獄到天堂,再從天堂到地獄,想必蕭冷月早已禁受不起這樣的情緒波動。
「我不該答應劉晴……」展慕華失神地抬起頭。
「你是為了蕭簫,不過……」雷登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你最後是這樣的打算,這幾天,她很傷心。」
展慕華看著手術室緊閉的大門,頹然地歎息了一聲:「她……不會有事的,是嗎?」
「應該不會吧……」雷登聳了聳肩。
雖然和蕭冷月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對於這個東方小女人,因為蕭簫的關係,而並不缺乏好感。
轉頭看到展慕華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啞然失笑:「放心吧,又不是子彈。」
「你不知道,冷月她……對藥物過敏,不能用麻醉藥。」展慕華緊緊地盯著手術室的門。
雷登莫名其妙:「那又怎麼樣?」
「她是個女孩子!」展慕華心浮氣燥。
「你心疼她啊……」雷登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
「廢話!」展慕華覺得雷登絕不是一個合適的聊天對象。
本來自己還只在抓狂的邊緣,和他談了兩句,就幾乎要暴走。
「我覺得她背上的傷,倒不如你給她心裡的傷,來得更重。」雷登攤了攤手,「有時候,**的傷並不會讓人絕望,但是心裡的傷,卻會讓人失去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
展慕華瞪視著他:「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話安慰一下別人嗎?」
「安慰有用嗎?」雷登不以為然,「行了,你在這裡等著吧,我回去看看蕭簫。」
「怎麼樣了?」郝薇踩著高跟鞋,從走廊的盡頭奔過來。
雷登避在走廊一側,可是郝薇卻像火車頭的,偏偏往那側撞過來。
「哎喲!」她捂著自己的鼻子,「你……你是怎麼走路的!」
「我就這樣走啊……」雷登無辜地回答,雖然他能聽得懂大部分的中文,但是這句話卻直接理解成了疑問句。
這女人的智商有些……
這種白癡問題,也能問出口嗎?
郝薇怒氣沖沖,也爆出了一連串的英文:「你不知道走路要靠右嗎?偏偏你朝這裡撞過來!女士優先的道理都不懂,沒空和你吵架!」
她說著就直接忽略過他,往手術室一路跑過去。
留下雷登一臉的莫名其妙:「我……難道我有哪裡表現不大紳士嗎?」
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郝薇的背影,轉頭離開。
「展總,冷月怎麼樣?」她開車的技術不怎麼樣,雖然是緊跟著他們出來的,可是在半路上就跟丟了,現在才趕過來。
「在手術室裡。」展慕華沒情沒緒地回答了一句。
「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吧?」郝薇小心地問。
「應該不至於。」展慕華回答完以後,心情才定了下來。
是啊,蕭冷月不會有生命危險,他為什麼心亂如麻?
好容易小別重逢,竟會挨上了血光之災!
他苦笑著,自我解嘲地搖頭:「早知道就不演這一出了!」
「誰知道劉晴這女人會瘋成這樣!」郝薇悻悻。
當初,這個計劃,是她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手術室上方的紅燈,一直幽幽地亮著,把展慕華的一顆心,吊在半空。
「如果冷月……看我怎麼收拾劉晴!」郝薇恨恨地瞪著門。
彷彿這扇門,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是我太高估她了,以為她在場面上,至少還顧及一點面子。」展慕華苦笑著搖頭。
「送給警方吧,故意傷害罪!」郝薇恨恨地說。
「當然。」展慕華毫不猶豫地同意。
可惜,不能多判幾年……
他遺憾地想。
「這個女人,不能姑息遷就!」郝薇恨恨地說,「看看她都做出什麼事來!四年前,把蕭冷月趕得幾乎走投無路。四年後,又是綁架又是行兇!」
展慕華有點心虛,他對劉晴雖然沒有多麼深的感情,畢竟她虛擲了幾年的青春,一直在等著他。
所以,他總是願意對她網開一面。
也許郝薇說得不錯,對別人的寬容,有時候是對自己的殘忍。
「我沒有想到……劉晴對我的恨,會轉嫁到蕭簫和冷月的身上。如果……」
如果早知道,他不會忍讓一頭。
「拜託,劉晴她恨的人,是冷月!」郝薇翻了一個白眼,「這種女人,說她沒有腦子,還真是沒腦子。明明是你負她,卻把這筆賬算到冷月的頭上!」
「女人心,海底針,誰弄得懂!」展慕華沒好氣地說。
「說來說去,還是你的一筆感情賬!」郝薇再度翻了一個白眼。
「我和她有什麼感情?所謂的訂婚,只不過是劉承業同意出手的一個條件而已。可是後來他反悔了,提出了更苛刻的條件。其實彼此之間都已經心知肚明,只是劉晴卻執著地不肯放手。」
「那是因為你沒有明確地拒絕。」
「當時的情況,只是一種默契而已。如果說出來,這種維繫雖然並不強大,但至少比沒有維繫要好吧?」
郝薇看他臉色陰沉,終於想起眼前的人,不是旁人,而是她的頂頭上司。
「算了,你們的賬你自己去算吧!只是冷月遭了無妄之災……」
「你以為我心裡不難受嗎?」展慕華沒耐心地瞪了郝薇一眼,「要是早知道會有這樣一出……」
「叮……」輕淺的鈴聲響起,手術室門口的紅燈暗了下去。
展慕華像是屁股下面裝了一個彈簧似的,一下子跳了起來:「醫生?」
「手術很順利,沒有打麻醉,病人的身體非常虛弱。」醫生的語氣很平靜。
事實上,他很鬱悶。
這個手術簡單得連實習醫生都可以順利地完成,可是院長大人卻親自打電話,把他從床上直接十萬火急地挖過來。
害他還以為是人命關天的大手術呢!
要不是意識到眼前的男人身份特殊,他根本不想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