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又見蕭簫
「鞋跟太高了嗎？」展慕華似乎這時候才發現她的身高。
「還好。」蕭冷月搖頭。
「我忘了交代一聲，直接讓店員給配好的。」展慕華拍了拍額頭，「要不，我們現在去買一雙坡跟的長靴吧。」
「不用，穿這身衣服，本來就應該配這樣的靴子。」蕭冷月搖頭笑。
心情很好。
連藍天白雲，都看得彷彿比平常更養眼了。
酒店已經替他們叫好了出租車，因為是週末，路況相當好。
幾乎沒有遇到在a市司空見怪的堵車，就一路直達機場。
「別急，我們在酒店才耽擱了一會兒。」展慕華笑著說，「現在離蕭簫他們到機場，還有十分鐘呢！」
「可是從這裡到機場……」
「飛機降落，還要走出通道。以蕭簫這小子跑跑跳跳的習性，沒個十來分鐘，他們是走不出來的。」展慕華卻老神在在。
蕭冷月也忍不住失笑。
蕭簫每每看到新奇的東西，總會流連不去。
比如在機場看到一缸魚，候機的時候，他就能站在魚缸面前，轉著圈圈看上半個小時。
想到蕭簫那張古靈精怪的臉，蕭冷月心裡湧起了強烈的思念。
這種思念，和對展慕華是不一樣的……
蕭冷月剛把念頭轉上來，才猛然發現，原來她在y市的時候，其實也思念過展慕華……
她對他，也並不完全是恨啊……
看著坐在身側的男子，她的心情，驀然地變得更加複雜。
展慕華笑著牽過了她的手：「忘了替你配一隻手袋，一會兒帶你去瑞奧裡看看。」
「瑞奧裡？」
「是啊，歷史可以追溯到十八世紀，被稱為貴族商店。和一般商業街不同，那裡的店可擺出的是一種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的方式。」
「那還是算了吧！」蕭冷月扁扁嘴，「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啊？買了就是十足的冤大頭啊……」
蕭冷月可不覺得一隻包袋，動輒五位數以上，還屬於正常。
同樣一件東西，在巴黎三大百貨公司也許只要四千法郎，但是跑到那些殺人不見血的地方，肯定後面得加一個零。
她可不認為全身名牌，才能表示身價。
「那裡的牌子，一向受國內人的追捧。」展慕華解釋。
蕭冷月卻聳了聳肩：「人為衣服所累，是最傻的表現了吧？我看巴黎街頭的人，也並不是滿身名牌。追求簡潔實用，我覺得更加明智。」
展慕華啞然：「你說的……也有道理。」
聽到他對自己觀點的認同，蕭冷月忍不住朝她投去了詫異的目光。
事實上，她說的那個「滿身名牌」，也包括了他。
接收到蕭冷月的古怪神色，展慕華忍不住失笑：「我不是為了追求名牌，而是覺得一個牌子穿習慣了，懶得再換。」
蕭冷月瞭然地點頭。
以展慕華的身家，當然用不著全身著金戴銀。
正如真正的貴婦人，不會滿頭珠翠。
有些首飾，貴在精而不在多。
有時候，只要一件就夠。
蕭冷月一下出租車，就拉著展慕華的手，往機場大門急走。
展慕華一邊走，一邊落在兩人十指相扣的地方，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
「該死的高跟鞋……」蕭冷月低低地咒罵了一聲。
如果穿著輕便鞋子的話，她早就健步如飛了。
「別急，蕭簫還有一會兒才出來呢！」展慕華無奈地握住了她的手，把她莽撞的身子，攔了一攔。
「我怕他看不到我們會覺得委屈……」蕭冷月低喃。
「他有什麼好委屈的？在瑞士玩雪玩得不亦樂乎呢！」展慕華不以為然，「等著吧，今天你的耳根別想清靜了。」
蕭冷月看著他悻悻然的樣子，忍不住啞然失笑。
聽起來，似乎有一絲怨忿呢……
「媽媽！」蕭簫的童音雖然分貝不高，但蕭冷月還是在第一時間就聽到了。
人流裡，展風推著行李，何吟秋抱著蕭簫。
「蕭簫……」蕭冷月叫了一聲，眼睛迅速地有點模糊。
明明只是一周多的時間不見，可是她卻覺得蕭簫離開了很久，迫切地想要確定他的安好。
這次的瑞士之行，蕭簫一點都沒有瘦。
好像……還稍稍胖了一點。
看來，瑞士的伙食很對小傢伙的胃口啊！
何吟秋照顧得很好。
蕭冷月把蕭簫接過來，仔細地打量了一遍，才眉開眼笑地在他粉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個。
「媽媽今天好漂亮！」蕭簫的小手勾住蕭冷月的頸，大聲宣佈。
「馬屁精！」蕭冷月笑罵。
「真的啊，毛毛的衣服，摸起來舒服！」蕭簫一臉艷羨地摸著蕭冷月身上的貂毛大衣，「蕭簫也想要。」
「蕭簫喜歡啊，奶奶下次給你買一件。」何吟秋笑瞇瞇地承諾。
蕭冷月嚇了一跳：「哪有小孩子穿皮草的？」
而且，從來也沒有看到店堂裡，童裝會用皮草吧？
就算有，那也是小女孩的披肩……
「沒關係，蕭簫喜歡嘛！」何吟秋不以為然地說。
對於她說，這個理由就已經足夠了。
「但是，這麼小的皮草衣服……有嗎？」蕭冷月忍不住提醒。
「冷月說的也是，我好像沒看到有賣。」何吟秋皺了皺眉，「展風，你讓人趕緊給蕭簫定做一件吧？我們回國，大概也做好了，正好給小傢伙穿。」
「這個……不需要了吧？不管多貴重的衣服，蕭簫只能穿一季。小孩子長得快……」
「一季就一季嘛！」何吟秋財大氣粗。
想當初，她可是新加坡橡膠大王的獨女，什麼貴重的東西會放在她的心上？
「蕭簫不要。」這時候，卻是蕭簫自己搖頭拒絕。
「咦？為什麼呢？蕭簫不是很喜歡媽媽的貂毛嗎？」問話的，居然是展風。
「媽媽說，衣服只能穿一年，不值得花太多的心思。」蕭簫說得老氣橫秋，卻把何吟秋逗笑了。
「這也沒有花什麼心思啊……」何吟秋雖然咕噥了一句，但對於蕭簫的話，還是多少有點認同。
只是蕭簫實在是太乖了，又很少提什麼要求。
所以，只要何吟秋發現他喜歡什麼，總想著滿足他的所有願望。
蕭冷月滿意地親了一下兒子的臉蛋：「蕭簫說得對！」
「那……蕭簫覺得什麼東西才最有價值呢？」
「當然是書啊！」蕭簫理直氣壯的回答，讓何吟秋有點回不過神來。
「為什麼會是書呢？」
這麼小的孩子，一般不會對書產生過於濃厚的興趣吧？
雖然何吟秋發現，蕭簫已經養成了閱讀的習慣。
當然，他讀的是畫書。
但那認真專注的模樣，倒真有點像是學者。
「因為書永遠都不會過時的呀！」蕭簫說話的口氣，好像這是一個再淺顯不過的道理。
「過時？」
「對啊，媽媽說，吃的東西一次就沒有了，穿的衣服一年兩年就沒用了。只有書，能從小時候一直看到老，還能傳給別的人！」
蕭冷月微笑地看著蕭簫，這些道理，是她言傳身教灌輸的。
「你媽媽說得對……」何吟秋沉思地點點頭。
「還有呢，媽媽說，不能想要什麼就得到什麼，要看自己的能力，才能做。」蕭簫繼續認真地說，小臉上閃過一絲得意。
何吟秋愣了一愣，才忍俊不禁：「是啊，奶奶有能力，所以給蕭簫做一件貂皮大衣的事，還是能做的。」
蕭冷月的笑容有點凍潔，看著一臉無辜的蕭簫。
這是三四歲孩子應該擁有的智力嗎？
居然會挖一個陷阱給她跳！
再側頭，展慕華已經笑得樂不可支，連展風都露出了笑容。
這小子！
蕭冷月恨恨地瞪了兒子一眼。
蕭簫卻討好地把臉埋進了蕭冷月的肩膀：「媽媽的毛毛衣服，真軟啊！」
「你要是喜歡的話，回到酒店就脫下來給你玩吧。」蕭冷月沒好氣地說，「為了你想要摸一摸衣服，要讓多少人替你操心啊！」
「可是……」蕭簫眨了眨大眼睛，欲言又止的樣子，顯得說不出的委屈。
何吟秋頭一個就心疼了：「冷月，又不是什麼麻煩事，難得蕭簫有喜歡的東西！」
蕭冷月沒法反駁何吟秋，只能無奈地問蕭簫：「你想說可是什麼？」
蕭簫很認真地看著何吟秋：「可是，奶奶很喜歡替蕭簫買東西啊！每次，奶奶都好開心的呢！」
蕭冷月無語。
何吟秋早就點頭稱是，為蕭簫的「借口」保駕護航。
這一老一少，在幾天的瑞士之行裡，倒還真培養出不少默契來了啊！
就算是站在一邊的展風，對蕭簫的態度，似乎也變得更親切。
果然，親情並不是僅僅靠血脈來維繫，相處也是必不可少的方式。
「媽媽，這是法國了吧？」蕭簫很有「經驗」地轉移了話題。
「是啊，這就是法國的首都巴黎，是世界名城之一。」
「我知道，有很高很高的鐵塔，還有很大很大的博物館。」蕭簫唱做念俱佳，說話時候還不忘配合手勢。
何吟秋驚訝地問：「蕭簫怎麼會知道的？」
「媽媽說的呀！」蕭簫得意地說，「我還看過照片呢！」
蕭冷月苦笑著解釋：「是旅行雜誌上的，蕭簫喜歡看圖片嘛！」
誰知道看過幾次，他居然真能記住。
何吟秋樂呵呵地說：「好，奶奶帶你去看很高很高的鐵塔，看很大很大的博物館。」
「好啊好啊！」蕭簫拍著小手，興高采烈。
也不知道是因為成功地轉移了蕭冷月對他的「教訓」，還是因為真的想到了高塔和博物館。
儘管蕭冷月也不認為，蕭簫真會對盧浮宮感興趣。
想當初，帶他去上海博物館的時候，還是用一隻品質不太好的玉犀牛，哄住了他呢！
這小鬼頭！
蕭冷月瞪了他一眼，但是後者那付討好的笑容，是誰都不可能真正因此而生氣的。
「現在我們先回酒店休息一下，然後再去盧浮宮吧！」展慕華笑著提議。
他可不是為了蕭簫，蕭冷月的目光，早就在提到盧浮宮的時候，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