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小人之心
「嗯。」蕭冷月不捨地把蕭簫交到了她伸出的手臂上。
「慕華，你和冷月都要注意身體。要知道，世界上的錢是賺不完的。」何吟秋再度叮嚀了一句，「你的工作能力我是信得過的，但是說到照顧自己的身體，你可是個外行。冷月，我就把他交給你了。」
蕭冷月赧然：「我……我也不大會照顧人。」
「不用謙虛，看到蕭簫，我就知道你照顧人的水準，絕對在五星以上。」
「五星是最棒的吧？」蕭簫插嘴。
何吟秋笑著逗她：「那當然，媽媽把你照顧得這麼好，難道不是最棒的嗎？」
「哦，好棒啊！」蕭簫拍了拍小手，彷彿自己得到了表揚似的。
蕭冷月苦笑搖頭。
對蕭簫和對展慕華可不一樣。
「我明白的，媽媽。」展慕華笑著湊過去，親了一下蕭簫的小臉蛋，「記得要想爸爸啊！」
「知道，我會很想爸爸的，也會很想媽媽的。所以，你們一定要很快很快地飛過去哦。」蕭簫很認真地保證。
「放心吧，第一時間就飛去找蕭簫，好不好？」展慕華好心情地哄著兒子。
「好！」蕭簫忙不迭地點頭，又在何吟秋的懷裡伸長了脖子。
蕭冷月笑著湊過臉去，讓他的小嘴，在頰上留下「叭唧」的聲響。
軟軟的唇，讓蕭冷月的心也貼得柔軟到了極點。
看著三年來放在手心裡呵護著的寶貝，她目光微潤。
「寶貝，聽奶奶的話啊……」
「蕭簫很聽奶奶的話！」蕭簫轉回身，又對著何吟秋大拍馬屁。
蕭冷月欣慰地看著祖孫倆的親密，恨不能就這樣加入他們的行列。
所謂的天倫之樂，恐怕非要有孩子的童音夾雜在裡面，才算是真正的享受。
「走了。」展風皺著眉，對兩對母子之間的戀戀不捨，有點不大耐煩。
「爸爸再見，媽媽再見！」蕭簫揮舞著小手，臉上卻是興奮的神情。
展現在他面前的，將是瑞士波瀾壯闊的雪景，想必他會玩得樂不思蜀吧？
展氏夫婦帶著蕭簫走進了貴賓候機樓，蕭冷月的腳跟凝固在大理石地面，展慕華勸說了幾次都不肯移開。
「又不是沒有回來的時候，不用擺出這種生離死別的模樣吧！」
「誰死……別了啊，童言無忌。」蕭冷月的反應有點大。
一向不相信這些口忌的她，唯有在蕭簫的問題上，特別的緊張。
「是是是，我童言無忌……」展慕華哭笑不得，「我們一家三口，我的年齡比你和蕭簫兩個加起來都大吧？」
「可是你說話一點都沒有忌諱，蕭簫在飛機上啊！」蕭冷月控訴。
「這不是什麼……」展慕華苦笑，「走吧。」
「我看著他們的飛機起飛了再走……」蕭冷月轉頭看向落地的玻璃窗。
「再過十分鐘就起飛了，你的腳還沒好呢，你確定可以繼續站下去？」
這時候，蕭冷月才覺得腳底有微微的痛感。
「還好吧，已經不太痛了。」
「如果不想大年夜趕不上去法國的話，現在就跟我乖乖回公司吧。」展慕華的威脅，總是直接而有效。
好吧，事實上，她也分不清蕭簫是哪一架飛機……
儘管只是暫別，可是蕭冷月卻一整個上午都沒提得起精神。
以至於陳洋在經過她辦公室的時候，還特意探頭進來問了一句：「失戀了？」
失戀？
這又從何說起？
看著蕭冷月一臉的愕然，陳洋笑嘻嘻地說：「看看你臉上的表情吧，就是一臉失戀加失意的樣子。」
蕭冷月苦笑搖頭：「還沒有戀過呢，哪來的失啊！」
三年前和沈振濃的那一段算不算？
當時，她根本只顧應付展慕華了！
「咦，你和總裁大人，難道不是在熱戀中嗎？」陳洋一臉的駭異，卻分明帶著誇張。
「你明知道我們並不是那樣的關係。」蕭冷月一手拿著資料，一手五指不停地敲打著數字鍵。
「那也是，你們已經戀完了。兒子都出來了，算是老夫老妻了。」陳洋手裡拿著公文包，看樣子剛從外面回來。
「別胡說八道了，小心被總裁聽到，把你給開了。」蕭冷月勉強提起精神，開了句玩笑。
「他哪捨得啊，這麼任勞任怨的助理，再到哪裡去找第二個？」
「你的前任，比你還任勞任怨。」蕭冷月聳了聳肩。
不管她對龍飛宇有多少芥蒂，龍飛宇工作時候的拚命三郎勁頭，她也佩服得很。
最高記錄，曾經三天三夜沒合眼，和展慕華真是一對工作狂。
「前任已經高昇了，他不算。」陳洋直接把龍飛宇判出局。
蕭冷月也沒有心思和他胡扯，只是搖了搖頭，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唇，就專注在自己手頭的工作上。
她可不能給展慕華留下一點點借口，以至於縮短她和蕭簫相處的時間。
所以，最近她卯足了勁撲在工作上，力爭早一天完成所有的工作。
連展慕華都看不過眼，一把提起兩隻眼睛還盯著電腦屏幕的蕭冷月：「下班時間都過了，整間寫字樓的人全走了。」
「你不是還在嗎？」蕭冷月掙扎著按了一個ctrl＋s保存。
開玩笑，要是不小心碰沒了，她半天的勞動成果啊！
「不用這麼拚命吧？」展慕華不滿地咕噥，「要是公司的員工人人都像你一樣，我可以考慮明年裁員了。」
蕭冷月把東西都掃進抽屜，桌子上的紙也都收了起來：「哦？」
「你一個人可以頂兩個人用，明年的失業人數，想必要增加一半的百分點。」
「我只是不想到時候還有大堆的事情要做，結果無法去看蕭簫。」蕭冷月白了他一眼。
「我有這麼卑鄙嗎？」展慕華聽出了蕭冷月話裡的意思，怫然不悅。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總比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好吧？」蕭冷月做了一個鬼臉。
展慕華氣結：「冷月，在你的眼裡，我竟然這麼糟糕嗎？」
「不是不是，展總裁霽風朗月，是我頭髮長，見識短。」蕭冷月看他變臉，急忙賠笑。
「你……我說了大年夜去法國，就一定會去！」展慕華用手抹掉了她的笑臉，心情鬱悶得不行。
在蕭冷月眼裡，他竟然是個出爾反爾的小人？
他在生意圈子裡，可是以誠信出名的啊！
今年，剛剛當選a市十大誠信青年……
當然，誰都知道，這個榮譽，其實和「誠信」沒有多麼大的關係。
於是蕭冷月依然故我地忙碌，展慕華自己也忙得夠嗆，自然沒有立場去說她。
轉眼就到了小年夜，蕭冷月已經無所事事地坐在辦公室裡。
結果陳洋抱了一大堆資料過來，千拜託萬拜託。
「不行，今天要是做不完，我明天就不能休假了。」蕭冷月搖頭。
寧可坐在辦公桌裡撐著腮發呆，也不能接塊燙手的山芋。
「蕭冷月，你這人有沒有良心啊！」
呃……
難道她不發揮同事友愛精神，就是沒良心嗎？
「我就是為了確保明天能休假，前幾天才會這樣拚死拚活地幹活啊！」蕭冷月苦著臉。
「想想你跑去y市逍遙的時候，是誰把你的工作兼下來的？」陳洋理直氣壯。
說到這個，蕭冷月倒確實有點不好意思。
「如果完成不了，那我可不管，全摞給你的啊？」蕭冷月接過來的時候，不忘加了一個制約的條件。
「你的速度，我信得過。」陳洋卻扔下一句話，和厚厚的資料，就開溜了。
為了陳洋的「信任」，蕭冷月只能發揮女超人的水準，替他把工作在下班前完成。
看著他辦公室裡堆積如山的公文，蕭冷月有點心虛。
展慕華壓給他的工作，真的很……
看來，這個年，他就別想好好過了。
「走吧！」展慕華拿起外套，「明天準時出發。」
蕭冷月露出了舒心的微笑：「好！」
大概是外地的打工者都相繼回老家過年的緣故，街道上顯得比平時空閒了很多。
路況相當好，沒有平常下班高峰期的塞車現象。
所以，蕭冷月的心情，就更好了。
「我們先去吃晚飯吧！」
「我下廚，就當提前的年夜飯！」蕭冷月自告奮勇。
「已經訂了位置。」展慕華笑著說。
「哦。」蕭冷月有些失望。
「你就不懂了吧？現在的年夜飯，都流行在外面吃啊！」
「我喜歡在家裡，外面就算吃得再好，也沒有家的味道。」蕭冷月搖頭。
「一會兒還要整理行李，我要發幾份e—mail，別弄得太晚，明天睡過了頭。」
「怎麼可能？我只怕自己醒來太早了呢！」蕭冷月揚著眉毛。
哪怕一宿不睡，她也不能錯過了航班啊……
聽說每年春運的時候，機票都特別緊張。
錯過了一班，有可能就是錯過了好幾天呢！
展慕華沒好氣地說：「你當是國內呢，只有在國外的人回來過年，又誰大老遠地跑國外去過年的？」
也對……
蕭冷月赧然失笑：「可是我們不是趕著去國外過年了嗎？」
「所以，就算錯過了一班飛機，也就耽擱半天的時間。」展慕華的安慰，聽起來怎麼像算準了她會誤了班機？
「那可不行，要是晚了半天，我們到達巴黎的時候就是當地時間的半夜了！」蕭冷月連連搖頭。
哪怕晚一分鐘，蕭冷月也不樂意。
「還是好好養足精神，準備明天一早就出發吧！」展慕華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今天好好喝兩杯，我在會所還存了兩瓶一九六零年份的紅酒呢！」
「我不能喝酒！」蕭冷月嚴正聲明。
「小醉怡情……」
「不行！」蕭冷月的態度十分堅決。
誰不知道他的齷齪心思，大概又想看她醉得不省人事，任她為所欲為的模樣了吧？
儘管展慕華再三引－誘，把他的那瓶紅酒吹得天花亂墜，蕭冷月仍然固守底線，堅持滴酒不沾。
誰知道這年份的酒後勁有多足？
如果明天她不能自己醒來的話，她可不相信展慕華會主動把她喚醒。
求人不如求己，這個道理，在甫入蕭家的兩天裡，她就已經充分地明白了。
展慕華示意侍者離開，親自動手倒了半杯，睨著蕭冷月一眼：「你真的不喝？要知道，這種酒，就算是全世界……唔，最多也不超過十瓶。」
蕭冷月不為所動：「很正常啊，酒總是越喝越少。現在再找一兩百年份的酒，肯定是不可得了嘛！再過幾年，這種酒就更鳳毛麟角了。」
「像我這樣捨得開封品酒的，可不多啊……」展慕華輕呷一口。
蕭冷月有一剎那的猶豫，聽起來，這酒倒確實非同一般。
條件反射般的，她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好奇心……
有時候真能殺死一隻貓啊！
蕭冷月躊躇再三，仍然堅決地搖了搖頭：「不！」
她知道以自己的酒量，恐怕迷迷糊糊地就會被展慕華灌醉。
到時候，要發起酒瘋來，和展慕華碰在一起，真是**，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醒來呢！
蕭簫可愛的笑臉，可以幫她抵制一切誘－惑。
別說這幾滴酒，就算是瓊漿玉液，她也不稀罕。
「真是固執的小女人！」展慕華無奈地露出苦笑，「就算睡過了時間，也不過晚上一天兩天的，用得著這樣分秒必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