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他說得這麼輕鬆！
蕭冷月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我多久沒有見到蕭簫了？」
「有多久？」展慕華不以為然。
不就是幾天嗎？
「算上那次的曇花一現，我也足足有一個禮拜沒有見到蕭簫啦！」蕭冷月無限怨忿。
「蕭簫不是常常一個禮拜不見人影嗎？平常也不見你這樣急著見他！」
「那怎麼一樣？以前蕭簫就在a市，雖然見不到他，但是我會和他的班主任保持聯繫。可是這次不同，他去了國外，我……」
蕭冷月說著，咬了咬唇。
展慕華無法理解地聳了聳肩：「媽媽每天都會打國際長途回來，難道你沒得到他的消息？」
「那是不同的……」蕭冷月擔憂地歎了口氣。
「蕭簫跟著的是我媽媽，總比田七巧那個和蕭簫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更值得放心吧？」
「我知道你媽媽對蕭簫很好，我不擔心蕭簫過得不好……也不是，我只是擔心……」蕭冷月語無倫次地說了一大串，最後卻只能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麼，只是覺得蕭簫從來沒有離我這麼遠，心裡有種不踏實。」
展慕華的目光，落在她互相鉸住的手指上。
雖然不明白展慕華內心隱隱的焦躁，還是傾身，把她的手合在自己的掌心。
他的手掌不算太大，卻恰好可以把她的小手包起來。
溫暖而穩定，讓蕭冷月莫名地安心。
「冷月，蕭簫是個男孩子。」
「嗯？」蕭冷月不明所以地側頭看他。
明明對面有更寬闊的座位，他卻擠到她的身邊。
就不嫌座位太侷促了嗎？
展慕華認真地說：「既然是男孩子，將來總會離開父母的懷抱，去外面闖出另一番天地。」
「我知道啊，可是他現在這麼小……」蕭冷月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小鷹總要學會自己飛翔的。」
「可是……蕭簫並不是在自己飛翔吧？我敢肯定，被你媽媽這樣溺愛下去，也許他會忘了飛翔的能力。」
「這一點，你放心。只要是鷹，他就能學會飛翔。」
「好吧，我承認，其實我也不會把蕭簫繫在自己的身邊，但他現在也實在太小了。而且，我從來沒有離開他，這麼遙遠的距離。總覺得……」
她嘗試著想要訴說自己的不安，在地球的那一頭，隔著浩瀚的海洋，她總是覺得蕭簫像要脫離了她似的。
「這一點距離並不算什麼，航程只有十一個小時。」
「我明白。」蕭冷月緩緩地吐了口氣。
展慕華自己也覺得奇怪，他從來不乏甜言蜜語，卻總是有口無心。
像這樣溫言軟語的耐心安慰，簡直就是絕無僅有。
蕭冷月那種惶惑不安的神色，竟會讓他覺得心裡微微地疼惜。
「所以，你不用擔心，明天我們就會抵達巴黎，還你一個活潑潑的蕭簫。」
「嗯。」蕭冷月不好意思地回以一笑。
「你呀，不知道哪裡來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難怪怎麼養，都不見胖一層出來。」
「胖一層？你當是包紗布呢！」蕭冷月忍俊不禁。
他包紮傷口的水準，實在是有夠差的。
展慕華的例子，就再度證明了，智商高的人，未必就能事事都拔尖的。
至少，展慕華是個被無數次「火災」經驗證明了的廚房白癡。
現在又加了一種，別看他的手指敲擊起鍵盤來，靈活度比起自己也不遑多讓。
可是讓他簡單的包紮，也能弄成「蔚蔚大觀」。
「冷月，你實在是……」展慕華正想再調侃兩句，私人電話卻突兀地響了起來。
「今天是小年夜！」展慕華有點意外。
蕭冷月一臉的緊張，這個手機號碼知道的人可不多。
在公司裡，知道的人也只有她和陳洋。再加上一個，就是以前的助理龍飛宇了。
難道是何吟秋他們打來的？
她緊緊地盯著展慕華的臉，看著他的面色越來越沉重，心臟不爭氣地跳了起來。
不會是蕭簫吧？
千萬不要是蕭簫出了什麼事！
蕭冷月一邊在心中祈禱，一邊提心吊膽地看著展慕華掛上電話。
兩道英挺的長眉，緊緊地皺在一起，蕭冷月戰戰兢兢地動了動嘴唇。
好半天，才發現自己因為緊張，根本連一絲一毫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清了清嗓子，蕭冷月才沙啞地問：「蕭簫……怎麼了？」
「嗯？」展慕華似乎有點茫然。
蕭冷月的心更緊張得吊到了喉嚨口，聲音陡然尖利了起來：「是不是蕭簫？他出了什麼事？」
展慕華哭笑不得：「什麼啊，剛才是龍飛宇打來的電話。」
龍飛宇？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蕭冷月頓時放下了心，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停滯了下來。
原來是公事！
對於展氏的走向，蕭冷月倒並不關心。
她擔心的只有一點：如果需要展慕華留下來處理的話，她還能按時飛往巴黎嗎？
「明天，我們……」
「走，現在就去b省。」展慕華截斷了她的話，拿起外套就朝包廂的門口走去。
「出什麼事了？」蕭冷月心臟一緊。
「威煌集團和展氏合作的一幢樓又出了問題！」展慕華微瞇著眼，口氣不善。
「又出問題了？」蕭冷月愕然，「還是莊敏濤負責的那一塊嗎？」
「不是，後來建造的那幾幢。」展慕華陰鬱的臉色，讓蕭冷月知道，這次的事情，恐怕處理起來又十分棘手。
她還真是烏鴉嘴，怕什麼……就給來什麼啊！
蕭冷月雖然想提醒他別誤了明的航班，可是看到展慕華臉上難得的凝重，又生生把話嚥了回去。
這時候，不能再讓他分心了。
「我們現在就去？可是……」
再怎麼著急，現在的時間也實在很晚了吧？
「現在！」展慕華言簡意賅，「打電話給陳洋，讓他到高速公路的入口處和我們會合。」
「陳洋也去？」
「他是b省人，對那裡的情況更熟悉。飛宇雖然能力不俗，但在b省沒有根基。這些外交關係，還是陳洋去打，更熟悉一些。」
在莊敏濤事件中，蕭冷月是見識過陳洋處理媒體時候的長袖善舞的，因此並不意外。
她看到展慕華臉色的凝重，不敢再問得更詳細，迅速地快速撥號。
陳洋的手機，是二十四小時不會關機的。
可是，這一次，蕭冷月連撥了幾次，都沒有人接聽。
「奇怪了，陳洋怎麼不接電話？」
「那傢伙麼……估計是在哪個尋歡的場所，正樂不思蜀中呢，哪還有空聽鈴聲！」
「要不，我給他發短信吧，就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夠趕到。」
「手機鈴聲都聽不到，你認為他還能聽到短信提示音？」
「那總比什麼都不做好吧？」蕭冷月不理他，低下頭編輯短消息。
這一次，陳洋的電話很快就回了過來：「冷月，我今天……還找我？千萬不要告訴我，總裁大人又要抓我加班。我今天可是八點鐘才離開的，剛在酒吧坐定呢！還有一點掃尾的工作，我明天上午就搞定。」
蕭冷月聽到手裡那頭的聲音，果然十分嘈雜。
她飛快地把展慕華的要求說了一遍，陳洋不等她說完，立刻就跳了起來。
「他腦袋秀逗了嗎？最近天天用文山件海來埋葬我，我還要現在趕回公司？喂，不帶這麼修理人的！」陳洋不滿地嘟噥。
「不是要你回公司！」
「威煌也是他的分公司，趕去哪兒不是一樣？」陳洋的口氣，可不算好。
明知道不是針對自己，蕭冷月還是乾笑著安撫：「總裁特批你過年的時候回b省，那不是讓你正中下懷嗎？」
「誰要回b省去過年？我在a市過得逍遙自在，有什麼不好！」
「是威煌出了點事故，我想總裁的意思，是想讓你回去協調和媒體的關係。」
陳洋忍不住破口大罵：「他倒是把我利用得十分徹底啊！」
「嘟嘟嘟」的忙音，提示陳洋關了機。
蕭冷月聳了聳肩，展慕華卻很平靜：「他會去的。」
果然，雖然陳洋嘴上罵罵咧咧，但二十分鐘後，還是幾乎和展慕華他們不分先後地到達了高速公路的入口處。
「把車停了，我們開一輛車去就行了。」
陳洋把車隨便往路邊一扔，笑嘻嘻地說：「今天總裁大人淪為我們的車伕？我可真是夠榮幸的。」
展慕華面無表情，熄掉了火。
陳洋和蕭冷月面面相覷，他想要幹什麼？
不會是汽車半路拋錨吧？
展慕華已經推開了車門：「你說得對，我既然有個全能助理，怎麼會還需要親自駕車？」
「不是吧？我這助理有這麼命歹嗎？陪吃陪喝陪聊天，還要充當免費的司機？」陳洋不滿地嘀咕。
蕭冷月好笑地看著他：「誰讓他是總裁，而你是總裁助理呢？官大一級壓死人，你認命吧！」
「你怎麼幫他啊！我們應該站在同一陣線，反抗萬惡的資本家毫無人性的掠奪！」
展慕華笑罵：「冷月應該是我我站在同一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