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我只是讓她有點數，提高一下工作效率。」蕭冷月一本正經地回答，腳後跟卻往後悄悄地挪動了兩個小步。
至少，如果沒有武器的話，他的胳膊，是掄不到自己的。
被甩過了兩個巴掌，那可真是切膚的痛啊！
沒有因此而得心理疾病，蕭冷月都覺得自己的神經實在強健。
郝薇還是打扮得十分幹練，走出去一看就知道是個成功的白領麗人。
蕭冷月低頭看著自己裙子上的荷葉邊，兩個人明明只是相差了三歲，但是……從裝扮上看，整整差了一個時代似的！
她上學的時候，還沒有穿過這麼幼稚的衣服呢……
「展總。」郝薇的態度，永遠都是不卑不亢。
蕭冷月看到她遞過來的一個眼色，稍稍放心。
雖然展氏的條件不錯，但以郝薇的資歷，也未必需要抱住展氏一棵大樹。
既然還有退路，蕭冷月就不太為她擔心了。
「郝薇，你找來的首席秘書，我很失望。你的工作能力，我一直很認可，這一次……」
「對不起，總裁。」儘管並不認為是自己的錯，但是對上司道歉，是職場的潛規則之一，郝薇始終臉含笑意，雖然那種笑，不過是一個面具。
「我要聽你的解釋。」展慕華板著臉。
「原來的首席秘書是蕭冷月，她和總裁一起離開威煌。除了陳助理主持日常工作，只有龍助理在這裡逗留。我們就沒有專門配備首席秘書，風紗紗的工作能力還可以將就，是龍助理親自招的。」
展慕華哼了一聲：「重新找一個，龍飛宇的眼光，一向差得要死。除了臉蛋，從來不會把目光逗留在其他地方。」
蕭冷月忍不住撇了撇嘴，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在說他自己呢！
或者，男人都是這樣的動物？
「其實……總裁不是把展氏的首席秘書帶來了嗎？我覺得公司沒有必要再用一個首席秘書。」郝薇似笑非笑地看向蕭冷月，眨了眨眼睛。
蕭冷月翻了一個白眼：「我又不是每次都會跟來的！你還是替他另找一個吧，除了工作能力比較強，臉蛋和身材，也在被考慮之列。」
她可不想被展慕華累死，以前她最喜歡加班，可以拿雙薪。但是現在，她連明天在哪裡都不知道，還折騰自己幹什麼！
「胡說八道！不過郝薇說得也有道理，每次我都會帶冷月過來，而且這裡也要添一個副總的，到時候這邊的工作，就交由他負責了。」
「那這位風紗紗，需要請她走路嗎？還沒有到試用期，所以不用支付違約金。」
「算了，留著吧。」展慕華擺了擺手，無奈地說，「誰讓某人看她上眼，工作效率只要能滿足他的要求就好。」
蕭冷月立刻明白，原來他是打算把龍飛宇調任威煌副總經理。
但是這樣一來，展氏的工作……
她有點腦袋發痛，最近一段時間，她幾乎沒有正兒八經地好好上過班。要是龍飛宇這位資深助理再一走，肩頭上的任務，豈不是又要壓下來很多？
「等這邊的情況穩定下來，把這裡的助理，調任總公司。」展慕華簽下了兩份文件，才交代了人事的任免問題。
「是的，總裁。」郝薇很快在記事本上摘錄了他的重要講話。
可以去告訴陳洋這個好消息了！
「郝薇，你想不想去展氏？在威煌做了這麼多年，工作經驗應該夠了，展氏有一個人力資源部副部長的位置。」展慕華拋出了橄欖枝。
雖然她在威煌是人事部的一把手，但是威煌本身就是展氏的分公司，在總公司的發展，當然會更好。
「不用了，我在b省呆得久了，很習慣這裡的環境。」郝薇卻在遲疑了一下之後，很堅定地拒絕了展慕華的邀請。
對於這一點，蕭冷月也深有體會。她想，大概薇子在a市，也遭遇過一段感情的傷害吧？
「很遺憾。」展慕華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你出去吧，秘書室可以撥個人過來，幫冷月打打下手。」
「好的。」郝薇很爽快地接受了任務。
幫朋友的事，而且假公濟私，她當然不會拒絕。
出去的時候，還對著蕭冷月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又想傳遞什麼意思。
郝薇找來的小姑娘，果然手腳麻利，十分勤快。蕭冷月只要動動嘴皮子，她就屁顛顛地把資料全都準備好了。
有時候，就是準備得太多了一點。
「不用這麼多，把近兩年的找出來就可以了。如果前三年有特別重大的項目，也給我挑出來，其他在五百萬元以下的標的，就不用找了。」蕭冷月無奈地把資料又交還到小姑娘的手上。
「是，我馬上挑出來。」小姑娘脆生生地答應了一聲，就抱到外間繼續埋頭苦幹。
喝下午茶的時候，蕭冷月納悶問郝薇：「怎麼我覺得她在討好我？我又不是威煌的人，只不過跟著總裁過來暫時幫著整理資料而已……」
「你還真是遲鈍得……你和總裁關係曖昧，有可能榮任總裁夫人的寶座。只要有眼睛的人，誰敢不好好巴結你呢？」薇子吸著椰果奶茶，閒閒地取笑。
「胡說八道！」蕭冷月心虛地駁斥，「你看我……可能嗎？」
薇子把喝了一半的奶茶往邊上一推，認真地看著她的臉：「為什麼不可能？聽美珠說他已經認下蕭簫了，那麼認下孩子的媽，有什麼奇怪呢？
蕭冷月苦笑：「蕭簫是他的骨肉，而我……和他有什麼關係？」
「你們沒有關係，怎麼會有蕭簫！」郝薇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也許真的是因為這樣的一重關係，蕭冷月要人有人，有物有物，工作順手得一塌糊塗。
「幸好你跟來了，不然的話，這裡的工作一團亂麻！」展慕華鬆了口氣，很快把蕭冷月整理好的資料瞄了一下，就塞進了公文包。
「大部分是別人做的，我只是歸納整理了一下而已。」蕭冷月不想居功。
「歸納整理本來就是最重要的工作。」展慕華把她摟過來，遲疑了一下，才在她的唇上輕輕地點了一下，「晚上自己吃飯吧，聽說公司對面有個不錯的飯店。」
蕭冷月翻了一個白眼：「拜託，我在這裡生活了差不多三年！」
展慕華拍了拍腦袋：「對，我真是糊塗了！那好吧，晚上你和薇子聚聚，現在來b省的機會也不是很多。」
「嗯。」蕭冷月答應了一聲，看著他頎長的身影走出辦公室，對他突如其來的「善解人意」有點費解。
他晚上有什麼應酬？
作為首席書的她，卻根本沒有替他安排任何一場宴會！
不過，有機會和薇子相處一晚，還是讓蕭冷月很高興的。
「走吧，我們去泡吧。」郝話二話不說地就提出了晚上消遣的地點。
「先吃點東西……」
「去酒吧叫兩碟點心就行了！」郝薇二話不說，拉起蕭冷月就走，「你家的那位已經自己去逍遙了，我們也找自在去。」
「他怎麼變成我家那位……」蕭冷月無語。
郝薇扣好了安全帶，斜斜地睨了他一眼：「要不然呢？蕭簫他爸！」
暈！
這稱呼，怎麼像是某個老電影裡面的台詞……
雖然土得掉渣，但仍然另有一種曖昧。
蕭冷月垂頭喪氣地扣好了自己的安全帶：「你就別再刺我了……明知道我和他之間……唉……」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臉色灰敗。
「我以為你會春色無邊！」郝薇點了飲料和點心，直把蕭冷月看得臉色發紅，才擠出了一個微笑。
蕭冷月白了她一眼：「天底下，也有你這樣的損友！」
郝薇轉動著手裡的玻璃杯，一本正經地說：「我是說真格的，聽美珠說，你和蕭簫都被他接回家去的，也許他對你還有一點真心的，並不是你想像中的……」
「停！」蕭冷月豎起一根食指，「你和美珠被他洗了腦嗎？當初要不是他，我現在也和美珠一樣，清清白白地戀愛，做個小白領。」
「你現在已經是大白領了，展氏的首席秘書，薪酬比一般的行政經理收入還要高。」
「這份工作並不是因為我的能力！」蕭冷月瞪她。
「你有實力就行了，現在社會人浮於世，走到哪裡不要找關係？」郝薇對她的撇清很不屑一顧，「什麼事都只要看結果，能夠一步登天，何必還非要造雲梯？」
「好吧，這個不論。三年前，他親手簽下了手術同意書，親自押送我到手術室門口，這又說明了什麼？」
「那時候你們還沒有考慮成熟，你不是也在第一時間，決定不要蕭簫嗎？」郝薇針鋒相對。
蕭冷月瞪視著她：「你是我的朋友，還是他的朋友？」
「廢話！」郝薇白了她一眼，「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好好把握這個機會，那個劉晴在三年前沒有能夠順利舉行訂婚禮，三年後一樣可能再度折戟。」
蕭冷月抿住了唇，眼睛瞪著眼前的蘇打水。
「即使他要娶我……那也是因為蕭簫。」蕭冷月低低地說，「他很喜歡蕭簫，我之前一直想像不出來，一個男人，會這樣疼一個孩子。尤其是……像他那樣的男人！」
「蕭冷月！」一個驚喜的聲音，從她們的頭頂傳來。
蕭冷月抬起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忍不住站了起來：「成醫生，你好！」
「我可以坐下嗎？我約的朋友還沒來。」成懷義微笑著問。
「當然。」郝薇搶在蕭冷月答話之前，就發出了邀請，「我聽冷月提起過你，她可盛讚你的醫術！」
「那是她客氣了，其實救死扶傷，本來就是醫生的天職。」成懷義謙遜地笑著，侍者已經替他拉開了餐椅。
「今天……真是巧。」
「我剛才在窗外看到你的側影，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呢！你不是去a市的總公司了嗎？怎麼，來視察工作？」
「我只是一個秘書……」蕭冷月失笑，「視察也是上層領導們的事，我們只不過是跟來跑腿而已。」
郝薇湊到了蕭冷月的耳邊：「你和他很熟啊？」
「沒有。」蕭冷月瞪她一眼。
成懷義談吐很風趣，妙事趣事妙手得來，逗得蕭冷月也掃盡愁容，郝薇早就笑得捧住了肚子，花枝亂顫的模樣，吸引了酒泡裡無數成熟男人的目光。
蕭冷月有點哀怨地看著自己的裙子，她這樣的打扮，還像顆青澀的蘋果，很容易被誤認為是個學生。
真懷疑展慕華是不是個蘿莉控，死命地把她往小裡裝。
襯托他的成熟，有意思嗎？
她腹誹著，漏聽了成懷義的笑話。
看著郝薇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也只能訕訕地跟著笑。
因為有了成懷義的中途加入，蕭冷月的很多私房話，也只能咽在肚子裡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