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開舞
看來,劉晴的情敵,不光是自己一個,怎麼每次都是自己比較倒霉呢?
也許是因為自己沒有根基,爺爺不疼姥姥不愛吧
不知道那位劉晴美人,今天會不會來?
他們來得不算太早,這時候大廳裡已經人影幢幢。衣香鬢影之中,a市年輕一代的俊彥,也都悉數到場。
蕭冷月不懷好意地想,會不會是盛玉環的長輩,借這個機會選婿呢?
盛玉環身為壽星,居然不離展慕華左右。蕭冷月這位正牌女伴,只能自己立牆角。
自助餐檯上,菜色精緻。蕭冷月下午和蕭簫跑跳了半天,早就餓得飢腸漉漉,大唱孔明的空城計。
不過,真正在餐檯上取東西食用,幾乎沒有。
蕭冷月決定先拿一塊點心,填填肚子。
但是,飢餓這種東西,餓過了頭還不覺得,一旦填進去了一點東西,便會覺得飢餓感才分外難受。
所以,她在看到展慕華和盛玉環開舞之後,更加心安理得,乾脆諸事不管,拿了一盤子的東西,坐到角落裡開吃。
權當是自己來蹭飯吃的。
雖然自己的手藝不錯,但除了做給蕭簫吃能感受到一種成就感以外,她並不真的喜歡做家事。
盛家請的廚子絕對有五星級大廚的水準,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蕭冷月有些哀怨,自己的禮服也太貼身了一些,化個妝的時間都能讓那些巧手的店員們把自己的腰線收得恰到好處。
以至於……
她還想再吃一碟東西,卻發現自己好像被禮服束縛得沒有辦法再裝進去了。
「這些店員……很不懂人性化設計……」她貪婪地看著餐檯上琳琅滿目的菜式,歎了口氣。
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比看得到美味卻吃不到,更讓人難受的了。
唉……
她歎了口氣,努力把臉轉向舞池,卻忽然吃了一驚。
展慕華什麼時候已經換了一個舞伴?
他的目光,似乎一直在看著……自己?!
今天吃得一點兒都不多……
蕭冷月為自己辯解著,不閃不避,坦然直視。
忽然,他的目光飄向了一邊,臉上的神色,在剎那之間出現了一道斷裂的痕跡。
蕭冷月狐疑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血液很快就衝到了腦袋……
儘管三年不見,可是蕭冷月還是在第一眼就把對方認了出來——
沈振濃!
除了眉宇間添了兩分穩重,沈振濃變得並不多。
所以,蕭冷月可以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可以認出來。
奇怪的是,展慕華也在第一眼,就認出了沈振濃!
他和沈振濃難道很熟嗎?
也許是因為太過意外,蕭冷月覺得自己從頸部到腰部,都僵硬得無法動彈,只能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冷月?」沈振濃的臉上,露出的是驚喜。
也許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
「嗯。」蕭冷月覺得他的聲音,是解咒的良藥。
至少,她現在可以擠出一個微笑。
肌肉也開始一寸寸地柔軟了起來,至少他們是舊識。
「很久不見了。」
「是啊,很久不見。」蕭冷月完全平靜下來,也跟著說了一句廢話。
沈振濃毫不客氣地在她的身邊坐下:「這幾年,一直都沒有你的消息。」
「去b省投奔了薇子。」蕭冷月言簡意賅。
「過得好嗎?」
「還行。」
真有點故友重逢的那種不太陌生但骨子裡偏偏又生疏到極點的味道。
兩個人都覺得有點尷尬。
沈振濃歎了口氣:「冷月,我們不是陌生人,有必要說這樣的應酬話嗎?其實,我找過你的,但那時候你已經離開了學校。」
「是啊。」蕭冷月聳了聳肩,「不是很光彩。幸好你早就把我甩了,不然的話你就不免被人笑話了。」
「不是這樣的!」沈振濃的辯白,顯得有點急躁。
蕭冷月只是聳了聳肩,一笑作罷。
她的禮服,是粉紅的顏色,襯得她的臉上,自然生霞。這個聳肩的動作,還是她當日最愛做的,卻少了兩分俏皮,多了三分無奈。
「我當時只是不能一下子接受那樣的結果,你知道展慕華對我的挑釁,沒有任何一個有自尊的男人,可以接受這樣的侮辱。所以,我選擇了保護自己,卻沒有想到,你才是那個最最需要被保護的人。」
這句話,說得很實在。
那時候,蕭冷月是惶惶如喪家之犬,如果沈振濃立場堅定,也許他們會開出什麼幸福的花朵來吧?
但是現在……
說什麼都晚了。
蕭冷月歎息著,搖了搖頭。
雖然展慕華是始作癰者,但是沈振濃的撒手而去,才是真正陷蕭冷月於水深火熱之中,讓劉晴得以借題發揮,最終被鬧到開除。
至於此後的不被父親承認,對於蕭冷月來說,反倒並不是意外了。
被淚水浸泡過的日子,是一壇苦澀的桂花酒。
回首往事,卻忽然發現已經不再記恨。
「你有理由責備我。」沈振濃說。
蕭冷月搖頭:「不,我不怪你。」
連劉晴,她都不再記恨,何況是他?雖然心裡的痛,有著一閃而過的悸動。
「三年了,我一直沒有女朋友。」沈振濃忽然脫口而出,伸出手就要去握她放在餐桌上的雙手。
「不好意思,我的女伴。」一隻大掌,先一步握住了蕭冷月的手。
蕭冷月抬頭,展慕華臉色安詳,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她皺了皺眉頭,手痛啊!
該死的,有必要用這麼大的力氣嗎?
當她的手是水泥還是鋼筋?
「吃飽喝足了,也該和我下池子了吧?」他雖然是對著蕭冷月說話,但是眼睛,卻是看著沈振濃。
不帶一絲火氣,卻又偏帶著三分寒意。
在三年前,沈振濃已經落敗一次。
雖然是由於猝不及防之下,但也未嘗不是輸在氣勢。
三年後,自己算是小有所成。
不過,和家大業大的展家相比,自己說到底,也不過是高級打工仔,氣勢又不由自主地弱了兩分。
「你們……還在一起?」他問的,是蕭冷月。
「三年前,你就知道了。」展慕華沒有表情的臉,帶著涼意,微一頷首,就把蕭冷月拉了起來。
「冷月,你……」沈振濃還想說什麼,可是看著蕭冷月坦然的臉,竟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蕭冷月本能地頓了一下腳步,卻被展慕華輕輕一拉,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跌進了他的懷裡。
「你……放開我!」她惱怒。
「你放開她!」同一時間,沈振濃也追了上來。
居然這麼有默契?
佔盡上風的展慕華,忽然心裡就有了不確定。
「沈先生,希望你認清自己的身份。冷月是我的女伴,我邀她共舞,難道不是順理成章嗎?」展慕華氣定神閒。
「但是她並不願意!」沈振濃畢竟和蕭冷月曾經有過花前月下,對她臉上的不情不願,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是麼?冷月,你告訴沈先生,你不願意?」展慕華的聲音低沉有力,看也不看蕭冷月一眼。
苦笑……
願意嗎?她當然是不願意的。
不願意嗎?她怎麼敢說啊!
所以,最後一個字也沒有回答,只不過轉過了身,用行動表示自己的傾向,跟著展慕華走進舞池。
再呆下去,她也要變成全場注目的焦點了!
展慕華摟著她的腰,用的力氣也有點大……
這哪是跳舞啊,分明是受罪!
蕭冷月的舞技,本來就不怎麼突出。這時候更是覺得束手束腳,整個人和殭屍的行動有得一拼。
「專心一點!」展慕華恨恨地捏了一下她的腰。
「又不是上課考試……」蕭冷月想也不想就反駁過去。
「還在想著舊情人呢?」展慕華氣結。
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越看越讓人生氣!
蕭冷月在這裡遭遇沈振濃,已經是大吃一驚。雖然一直想到會在a市的某個場合與他見面,但是真見了面,卻發現之前所有的心理建設都是無用之功。
畢竟……他們曾經有過一段最美好的時光。
「我們只是男女朋友,算不上情人。」蕭冷月想了想,才搖頭否認了展慕華強加給他們的關係。
「有什麼區別嗎?」展慕華覺得蕭冷月是在顧左右而言他,逃避他的質問。
「大著呢!」蕭冷月悶悶地說,「男女朋友,是光明正大的關係。」
展慕華氣結:「難道情人就是見不得人的關係嗎?」
蕭冷月詫異地抬頭:「當然。」
「要是見不得人,我把你帶到這裡來,又算怎麼一回事?」
「是啊,我就是不明白。」蕭冷月更加納悶地說,「秘書當然有陪上司參加宴會的某種義務,不過……像這種宴會,壽星很樂意當你的女伴……」
「當我的情人,沒有什麼丟臉吧?」
「不丟臉,只不過丟了我的學籍而已。」蕭冷月沒好氣地回答了一句,隱見怨忿。
說到這一點,展慕華多少還是有點心虛的。
「丟了也就丟了,展氏總裁的私人秘書,就算你順利大學畢業,也不可能這麼快坐到這個位置,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強詞奪理!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同?」
「我不是憑自己的能力……」蕭冷月說得氣虛體乏,差點踩到他的腳尖。
「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事實上在威煌,郝薇就已經提名給你升職了。」
「那還不是憑著我和她的交情?有能力的不是我一個,只不過薇子肯定是先顧著我。」蕭冷月聳了聳肩,「而且,要說到現在的這個職位……」
她撇了撇嘴,誰還不心知肚明,要不是她是他的情人……
要學歷,只拿到一張自學考試的大專畢業證書。本科段的考試雖然都考完了,但還沒有通過論文答辯。
要說經驗,不過就是在威煌做了三年的小秘書,就算被郝薇推上了位,但是威煌集團和展氏總公司從規模上就不是一個檔次。
「管那些有的沒有做什麼,反正你現在不是做得很好嗎?雖然有些事情處理得不夠圓滿,不過剛剛上手,也算不錯的了。」展慕華撇唇嗤笑,「別裝著一副清高的模樣,有幾個是憑著自己真正的能力做到首席秘書的?」
一棒子打翻一船人啊……
蕭冷月自然是不服氣的,然而她自己卻做不了正面教材。
那些早在蕭家就被磨平了的銳氣,經過了三年的韜光養晦,更是散了。
最終,也只能氣鼓鼓地鼓著腮幫子,和自己生悶氣。
如果沒有遇到展慕華,也許她過幾年,會在事業上走出一條康莊大道吧?
就像……
李沁園。
哪怕多花幾年,但是名片上的名字和職務,卻都是堂堂正正,讓人挺直脊樑骨的。
「以後,不許見那個男人!」展慕華沒理她的小肚小腸,只是警告了一句。
「哪個男人?」蕭冷月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看到展慕華惡狠狠的臉色,才恍然醒悟,眼睛不由自主地朝著舞池邊上飄過去。
沈振濃正坐在她坐過的那張位置上,被吃得乾乾淨淨的餐盤,還沒有被侍者收去。
他彷彿對那個空盤子發生了興趣,側臉在舞池轉動的燈光下,或明或暗。
「你說呢?」展慕華冷哼一聲,「揣著明白裝糊塗啊……這種小把戲,實在是沒有什麼必要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