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意外的重逢
「知道你捨不得替自己置裝，所以我逛街的時候，就順手替你買了一套。」
「總裁又不是什麼稀有動物……」蕭冷月無奈。
「你呀，只知道圍著小簫簫轉，沒看到公司上下今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嗎？」郝薇有點恨鐵不成鋼地拿起紙袋，朝著她的腦袋就想敲下去。
「拜託，已經不夠聰明了，再敲，那我就要創吉尼斯世界記錄，成為第一個被笨死的人啦！」蕭冷月好脾氣地縮了縮肩。
她對郝薇一直心存感激，在父母都對她掃地出門的三年之前，是劉美珠陪著她找到了薇子，才讓她有了落腳的地方。
「今天是我們公司被併購以來，新總裁第一次視察我們這個子公司。」郝薇終於正經了起來，「聽說，是個大帥哥呢！雖然不見得要藉著他的手上位，至少要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才不會因此不修邊幅丟了飯碗，是不是？」
這話，說得也很有理。
她的飯碗啊，如今可丟不得！好容易能夠自己獨立撫養簫簫，總不能因為失業再靠薇子的接濟吧？
「冷月，其實你比以前更漂亮。」郝薇看著更衣完成的蕭冷月，忍不住羨慕地說，「明明你什麼保養品都不用，皮膚怎麼還是吹彈得破？不過……你到底還是年輕。」
蕭冷月苦笑，縱然嬌顏如花，可是心早已經蒼老。卻不知道是為了誰，還苦苦地支撐著不肯凋零。
她隨眾站在歡迎新總裁的行列裡，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所以選擇了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
然而，當新總裁從勞斯萊斯裡下來的時候，她的眼睛還是忍不住瞪圓了。
三年的歲月，並沒有在他英俊的臉上留下風霜的痕跡。只是週身，彷彿凝著冷冽的空氣。
展慕華，這張臉在夢魘裡纏繞了她三年！
展慕華臉色冷峻，看著排列成行的花枝招展的女職員，雖然心裡再不屑，嘴角卻還是彎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冷峻型帥哥的笑容，向來是女人們最不能抵擋的武器。幾乎所有的員工，都如癡如迷一般地看著他們的終極**oss。
這一幕，展慕華已經視若平常。在三年裡，他利用與劉晴的口頭約定，大刀闊斧地對外擴張。稍一不慎，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然而，上天還是眷顧他的，高風險伴隨而來的高收益，讓他在短短的三年裡，不僅度過了公司的財政危機，還把觸角伸出了本省，繼而在全國範圍內，收購了幾家子公司。
就比如這間剛剛收購一個月的輝煌服裝有限公司，專做成衣。因為近年紡織品市場的不景氣，帶動了服裝業的舉步維艱。
在人人對服裝業敬而遠之的時候，他卻看到了商機。對於這次的收購戰，他確信可以寫入商業教材的經典案例。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來驗收自己的戰績。
他是這個領地的王者，雖然過度的擴張，讓他的資產負債率，一度上漲至百分之七十。但是仍然有銀行願意用最優惠的貸款利率，給他提供擴張的資本。
因為他三年裡的銷售和利潤，創造了一個奇跡。
他逡巡著他的領地，如同一位驕傲的獅王。縱然適度地表現著親和力，可是冷峻的外型，仍然散發出疏離高傲的氣息。
忽然，他眼睛微微一瞇，在人人都對他頂禮膜拜的時候，居然有一個女職員低著粉頸，彷彿像鴕鳥一樣，想把頭縮到沙子裡。
「總裁，這是寫字樓裡的全部職員，今天特意來迎接您的。」副總李志欣帶著一副討好的笑容，一句玩笑話生生地嚥了下去。
這位總裁似乎並不喜歡聽葷段子，他還是中規中矩一點吧。
郝薇站在展慕華的另一邊，開始向他介紹各部分的同僚。雖然總裁未必會記得他們的名字，但是這樣的過場，是最能夠表示老闆的平易近人。
儘管他看上去，一點都沒有平易近人的樣子。
郝薇在心裡嘀咕著，卻還是盡責地一個個介紹了過去：「這是財務部的李經理，他轄下的娘子軍，掌管著我們公司的金庫呢！」
展慕華點首為禮，還沒有等他伸出手去，女職員們一個個都急忙伸出手來，握緊了他不肯放。每一雙眼睛裡，都跳躍著朵朵粉紅的桃花。
蕭冷月緊張得心臟都快跳了出來，額頭沁出了淺淺的汗。
他就要走到自己的面前了！
「這是我們大秘書室的娘子軍。」郝薇微笑著開玩笑，「別人家的公司是男女各撐半邊天，在我們公司可是女子的天下，誰讓我們公司就是做女裝的呢？」
蕭冷月的眼尾看著展慕華的那隻手，連脖子都似乎是僵硬的，哪怕轉一下臉都不能夠做到。
眼看就要伸到自己的面前，實在沒有勇氣去接住，更怕自己失態。
怎麼辦呢？
心裡像是有十七八隻貓的爪子在拚命地抓，可是紛亂的腦袋，卻偏偏連一點頭緒都沒有想出來。
眼看著那只修－長有力的手，已經遞到了自己的面前，蕭冷月腦袋猛的一昏，腿忽然就軟了。
她順勢蹲了下來：「不好意思，我肚子疼。」
郝薇目瞪口呆地看著落荒而逃的蕭冷月，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人人都在新任總裁面前表現，她倒好，演了這麼一出！
還特意替她買了新衣，希望給這位新任總裁留下一個至少不算太差的印象，自己提名讓她成為首席秘書的事，也就可以順理成章了。
可現在呢？
沒讓總裁當場炒了魷魚，就謝天謝天，阿彌陀佛了。
郝薇恨得牙齒癢癢，臉上卻還是維持著禮貌的笑容：「總裁，這邊是設計部的同事。」
展慕華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但是蕭冷月的逃跑，讓他沒有機會看到她的臉。
「她是誰？」展慕華忽然失去了親和下屬的動力，看著蕭冷月一路小跑地轉過走廊。
郝薇有心替蕭冷月遮掩：「哦，是秘書室的小文員。總裁，請往這邊走，是我們研究開發部的同事。」
「她叫什麼？」展慕華不依不饒地問。
「冷月。」郝薇無奈之下，只能說出了蕭冷月進公司的名字。
當初蕭冷月從家裡被趕出來，就去改了名字，去掉了蕭姓。
不知道是被父母傷透了心，還是想改頭換面，逃避被學校開除這樣不光彩的事。
熟悉的名字，讓展慕華愣了一愣，又緊接著追問了一句：「她姓冷？」
郝薇莫名其妙地點頭，口氣仍然恭敬而帶著禮貌的熱情：「是的，總裁。」
不是她……
展慕華有點自嘲地搖了搖頭，自己真是瘋了，竟然又一次想到了那個小女人……
他的情緒變化只是一霎那的事，打聽完了蕭冷月的名姓，他又恢復了原樣。郝薇鬆了口氣，繼續面含春風地介紹著公司的精英們。
冷月，那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文員而已。
晚上是公司的歡迎酒會，公關部經理陳瑋親自操刀，自然辦得花團錦簇。
只是展慕華卻顯得有點寂寥，不知不覺地想起了那個叫冷月的女人。真有意思，別人都唯恐不能朝他湊得更近，可是她卻避之惟恐不及，而且做得那麼明顯。
如果她想用這種方式引起他的注意，也許注定會失望。
但是，她叫冷月！
握著酒杯，他忽然心裡一動。悵惘的念頭，如雪片一樣，從腦海裡閃過。
她的背影也似乎帶著某種熟悉感，難道會是……
世界彷彿捧在手中，卻沒有了重量。
展慕華以果敢堅決而在商場聞名，還從來沒有這樣的遲疑。怕是那個冷月，並不是在心頭一直縈繞不去的人兒，反倒更加失望。
其實他們在一起不過兩夜，身經百戰的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從此食髓知味，竟對玉環飛燕，都失去了興趣。
每次的草草了事，讓他都覺得索然無味，竟然開始學做起苦行僧來……
目光忍不住在四周巡視，但那個讓他感到熟悉的背影，竟然始終沒有出現。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側頭問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陳瑋：「大秘書室的那個冷月，似乎沒有出席？」
「冷月？」陳瑋皺了皺眉，「恐怕要問一下郝小姐，如果員工要請假的話，除了向本部門的主管遞交請假單，另一聯會交給她。」
「好。」展慕華隨便點了點頭，讓最會揣摩上司心意的陳瑋，倒一時拿不定主意了起來。
冷月只是工作勤奮，能力不錯的文員而已。難道是因為歡迎隊列裡那一幕對總裁大人的「公然」無視，讓總裁先生耿耿於懷？
展慕華又向她看了一眼，這一次陳瑋懂了，立刻款款地走了兩步，對著郝薇招了招手。
郝薇顯然有些意外，她和陳瑋的關係並不太好，作為兩名職位相當的美女，明裡暗裡總會過過招。
陳瑋只是把目光朝著展慕華抬了抬，郝薇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匆匆應付了身邊的幾位男同事，就趕著伺候大老闆了。
「冷月怎麼沒來參加？」展慕華的問話，把郝薇嚇得不輕。
怎麼就叫大老闆給惦記上了呢？
郝薇連忙不遺餘力地替蕭冷月說好話，以期扭轉總裁大人對蕭冷月大不敬態度的惡劣印象。
「她向我告了假，說是吃壞了肚子，所以不能參加今晚的聚會。其實冷月是個勤勉盡責的員工，今天的事實在是她身體狀況不大好。對了，總裁需要一個首席秘書……」
「就她吧。」
「什麼？薇子，我一沒學歷，二沒資歷，怎麼能升總裁秘書？」蕭冷月聽到這個消息就懵了，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什麼叫沒學歷？你不是已經拿到大專學歷了嗎？本科也差不多考完了，做個首席秘書怎麼不夠格了？」郝薇拿著手裡的資料朝她的頭上猛地一擊，「你傻了呀，首席秘書的薪水，可是你現在的三倍呢！」
「不是薪水的問題，而且……」蕭冷月急得差點說出實情。
打死她，也不敢去和展慕華碰面，更何況是天天相見的首席秘書啊！
「那你還有什麼問題？不就是資歷嗎？你好歹也做了三年，大秘書室裡你的資歷不算最老，也能輪得上前三甲！」
蕭冷月哀求：「薇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適合這個職位。我是個小人物，只能呆在大秘書室裡混日子，還能如魚得水一點。」
「誰天生就是人上人？你要是想混日子，那還去考什麼本科？再說，你不就是升個秘書嗎？」郝薇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知不知道這個機會有多麼難得？」
「我知道我知道，對您的大恩大德，我蕭冷月來世啣草環來報答。」蕭冷月急忙很狗腿地奉承。
「不用來世，就這一世！」郝薇沒好氣地說，「明明是天降好事，也只有你會擺出一副上鉸架的樣子……天哪，你知不知道，你們大秘書室的人，個個都削尖了腦袋想升他的首席秘書啊！不提薪水吧，就看總裁那張臉，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近水樓台呢！」
可是，對於她來說，這比上鉸架還狠啊！
「薇子，我再歷練一年，那時候再提升職的事兒……你看，粥少僧多，你還是照顧別人吧！」蕭冷月央求。
郝薇盯著她一眨不眨，直到把她看得心裡發毛，才忽然開口：「冷月，你和我們的這位展總裁，到底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