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著寂和沃迪爾遲疑了一下,隨又問道:「蕭老闆,說了半天你仍是沒說為何你酒樓的酒會售完?你的醉仙樓不是以賣酒聞名麼?」
蕭逸樓聽我這麼問急忙說道:「這只是在下找了個借口出城罷了。如今京城人心惶惶,納蘭公卿為了防備有人劫法場盤查甚嚴,進出都需有刺史大人的官文。前幾日在下去拜訪姜將軍,見到梁伯,梁伯不放心這裡的店舖,托我前來探望。」說道這裡,蕭逸樓面有難色,道:「只是不知天公子可有辦法進城?這官文普通百姓是拿不到的。」
「這麼說,現在即使是百姓也不能隨意出進京城了?」
「是,如今的京城已是難出難進,四道城門全都有重兵把守。而且還有巫師坐鎮,防備有異能之士入京鬧事。」
我呵呵一笑,道:「我們自然有辦法進城,蕭老闆不必擔心。只是明日救出廉大人後如何安置?」
「公子,您若是能將廉大人救出京城,可將廉大人送往溪郡城外的琅蒼山莊。琅蒼山莊的莊主琅冥是在下的摯交……」
「呵呵呵……真是巧了,我們也要去琅蒼山莊辦事。」我笑呵呵的打斷了蕭逸樓的話,寂與沃迪爾也笑了起來。閒容鳴風見我們都笑了,才算不再膽戰心驚,齊齊鬆了口氣似的。
「蕭老闆,不知這溪郡城怎麼走?」半天不說話的寂忽然開口問道。
「出了京城南門,順著官道直走二百里轉西,再走上百里之地便是溪郡。琅蒼山莊並不在溪郡城內,而是在溪郡城北五里外的九雲山上。」蕭逸樓說完,朝窗子看了看,道:「糟糕,已經這麼晚了,怕是城門已經關了。現在即使有官文也進不了城了。」
我轉頭看向窗子,見天色才剛擦黑。屋內已經暗下來了,只是還不至於看不清東西。寂揚手一擺撤去結界,本來安靜的雅間立刻被樓下喧鬧的人聲填滿。我伸出二指一彈,一道紅光自我指尖竄出在屋內繞了一圈,點亮了幾個放在牆角的三腳小圓几上的燭台,屋內頓時亮堂起來。
蕭逸樓見狀吃驚的睜大了眼。而後轉過頭用敬畏的眼神看著我。坐在他身旁的梁鍋剛順下氣,可見我能憑空點亮蠟燭便又開始面如土色地打哆嗦。我想這一下午的經歷大概會讓梁鍋減壽十年。
「梁老闆。去招呼你地夥計將這裡收拾收拾。重新搬張桌子過來。我要款待蕭老闆。」我轉頭吩咐梁鍋道。梁鍋急忙起身應是。點頭如搗蒜。隨後一邊擦冷汗一邊挑簾出去。我朝鳴風使了個眼色。鳴風很機靈地點點頭起身跟著梁鍋出去了。
我走至窗前打開窗子。發現窗外又開始飄雪花。寒冷地夜風將雪花吹進屋裡。聽到蕭逸樓輕輕地咳了兩聲。我無奈地搖搖頭關上窗戶。看來有他在我是別想吹吹風了。
不大會功夫。雅間外響起紛亂地腳步聲。門簾一挑。梁鍋招呼著幾個夥計搬進來一張新桌子。而後將地上清理乾淨。待眾人重新在桌前落座。梁鍋便吩咐夥計準備酒菜。還讓夥計拿上來兩個炭火盆以供取暖。
這頓飯吃地很無味。梁鍋因對我地懼怕而提心吊膽地吃不下幾口。蕭逸樓則顯得心事重重也沒胃口吃什麼。我和寂還有沃迪爾是根本就對飯菜沒興趣。只有閒容鳴風兩個吃地歡。至於天翼天碧。他們從來到這裡便一直都守在門口沒動過地方。期間還擋了好幾撥人地駕。有打聽我們地來路地。有想請我們喝一杯地。甚至還接到兩張請柬。一張是京城晏王府地。一張是駙馬府地。這讓我們很吃驚。
我想如果不是門口守著地兩個頗有氣勢地石頭侍衛。早就有人衝進來了。又或許有蕭逸樓在這裡。我們才能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裡吃飯。畢竟蕭逸樓在京城地人脈還是很廣地。
見閒容鳴風終於過夠了嘴癮。而蕭逸樓和梁鍋又似乎實在是吃不下什麼。我便吩咐梁鍋為我們安排住處。雖然我們可以不用休息。可蕭逸樓必須得睡覺。
本來梁鍋想就在這裡安排幾間客房供我們休息,我覺得這裡人多嘴雜不方便,強令他帶我們回家。因為我不大相信他所說的梁伯將宅子送給他的話。那宅子可是沃迪爾為我建造的,我才不會讓他平白得這種大便宜。
梁鍋不敢違背我的意思,只好同意。只是我們剛一出雅間地門,便看到一大隊官兵堵在了福康園門口。大堂裡的食客全都用驚異的眼神在官兵與我們之間游移,不時的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些膽小的則離開了飯桌,躲到牆邊戰戰兢兢的看著。樓上住著的房客也都出了屋子立在走廊上看熱鬧。
我立在欄杆前往下掃視了一圈。被我的眼神掃過的人年輕地會臉紅低頭。年紀大的會別過頭,等我的眼神離開便又轉回來盯著我看。耳邊傳來什麼「真俊」「紅眼睛」之類的議論。我猛然醒悟。原來我之所以這麼惹眼並不單單因為我的相貌,畢竟沃迪爾的臉蛋也很漂亮。我的這雙紅色的眼睛才是最招眼的地方,我幾乎將這個致命地因素給拋在腦後了。
「呦!幾位公子可算捨得出來了,本官還以為各位今晚打算住在那小小地雅間裡吶!呵呵呵……」一個熟悉的聲音自門口地一張桌上傳來。我抬眼看過去,只見穿著一身緋袍官服的陸懷德非常跋扈的坐在那。他身旁還坐著兩人,一個是一身黑衣勁裝的小老頭,雙目賊亮,一看就是個武林高手。另一個則是那個在售寶大會上將我打傷的張九龍。
「呵呵,遇到熟人了啊。」我看到張九龍嘿嘿一笑,嘟囔一句。要不是看到他,我還真把他這個「仇人」給忘了。那天要不是他將我打傷,我也不至於逃不過徐言之的一劍。
沃迪爾聽到我的話也揚起笑容,只是那笑容卻很詭異。他巧妙的越過我們走到最前面,慢悠悠下樓,嘴裡說道:「陸大人,多年不見一向可好啊?」
「哎呀!這不是沃公子嘛!真是很多年不見了啊,有八年多了吧?」陸懷德見我們從樓上下來,笑呵呵的站起來欠欠身。只是那一雙色眼不住的在我和沃迪爾身上來回轉,頗有點目不暇接的意思。
「陸大人,蕭某這廂有禮了。」蕭逸樓見陸懷德看我們的眼神太過露骨,緊趕兩步上前來拱手一禮。
「原來蕭老闆也在啊,真是幸會幸會。」陸懷德這才注意到蕭逸樓,急忙拱手還禮。看來蕭逸樓的面子還挺大,讓他這個五品官也得以禮相待。
「呵呵呵……這麼晚了,陸大人不在家中安歇,帶了這麼多人來是要辦什麼案子嗎?」蕭逸樓擋在沃迪爾身前,笑容可掬的拱手問道。由於他擋了陸懷德的視線,陸懷德有些不耐的往旁邊挪了挪,心不在焉的說道:「蕭老闆有所不知,今日下午在十里陽陵處出了人命案。準備回京覆命的馮將軍與旗下五百人馬全部斃命。本官聽說這裡下午來了不少外地人,這不是前來查探查探麼?」
「哦——,那陸大人可查出什麼蛛絲馬跡了?」
「唉!不好辦啊!」陸懷德似乎很為難的歎了口氣,道:「如今正是年底,外來人很多,簡直是無從著手啊!方才各位在樓上用飯,陸某還想上去拜會拜會,又怕驚擾了各位公子,只好在這裡等著,呵呵呵……」
「陸大人太客氣了,我等只是一介小民,怎敢當陸大人的拜會二字?應是我等前去拜會陸大人才是。」被蕭逸樓擋在身後的沃迪爾繞了出來,笑瞇瞇的搭話道。
見幾人站在這不痛不癢的說話,大堂裡的人全都豎著耳朵聽著,一時竟安靜下來。梁鍋也算是機靈了一回,揚起獻媚的笑容走上前去說道:「陸大人,這裡人多嘴雜,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到後院堂內喝杯茶歇歇腳,不知大人意下如何?」「如此甚好,那我們就過去聊聊吧。」陸懷德的這句話是對著仍坐在桌前的那兩人說的。那小老頭和張九龍聽罷面色各異的站起身跟隨在陸懷德身後,梁鍋在頭前帶路,我們一眾人便穿過大堂進了後院。而那些堵在門口的官兵則閃開了一條道,供堂內的食客離開。只是想走的人都會被那些官兵嚴加盤問,確定沒有可疑之處才放人。
其實這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那些官兵能問出什麼來?
梁鍋帶著我們進了後院的廳堂內分賓主落座,吩咐夥計上茶後便陪坐在一旁。待夥計上了茶退下之後,陸懷德端起茶碗抿了口茶,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遇到多年不見的故人。不知沃公子當年為何突然就銷聲匿跡了?」
「在下當年因突然接到家中的告急家書,這才匆忙離去。且在下的家鄉據此有千里之遙,來回很不方便,才拖了這麼久方回來。」沃迪爾不慌不忙的應對著陸懷德的話,一雙碧眸卻在那張九龍身上不住打量。張九龍也同樣在打量我們,眼睛裡現出一絲憂慮。那個小老頭似乎對天翼天碧很感興趣,一雙精光四射的賊眼滿是欣賞的打量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