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收徒
約一刻鐘過去,肖如如慢慢睜開眼,好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看了一會兒上空藻井,又緩緩轉頭。
「小如!」肖老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
「爹……」肖如如勉強笑笑。
李慕禪上前,溫聲道:「肖姑娘,昨日種種已死,如今復生,你算是重新作人了,好好活著吧。」
肖如如露出一絲笑意,搖搖頭。
李慕禪道:「你出家吧,做一個世外之人,這具身體就是臭皮囊,不必看得太重了!」
「臭皮囊……「肖如如眼睛一亮,輕輕點頭:「多謝先生點撥!」
李慕禪道:「你入我門下如何?」
「先生也是佛門中人?」肖如如怔然問。
李慕禪笑了笑:「家師是僧人,我嘛,入紅塵歷練,還算不得僧人,只能算是半個。」
肖如如想到了李慕禪先前念誦心經,字字如珠,每一個字都蘊著令人平和的力量,比起堪空寺的高僧人更勝一籌。
「好,我願入先生門下,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肖如如翻身掀開錦被,直接拜倒。
李慕禪任由她跪倒,伸手按上她頭頂,輕輕撫過她如黑緞般的秀髮,溫聲道:「從今以後,你乃澄靜寺第三代弟子,賜你法號明月。」
他手過處,秀髮簌簌飄飛,如一陣風捲著,一堆秀髮落到了床下,她頭頂光潔如雞蛋。
她頓時如換了一個人,清麗脫俗,如明珠玉lu。
「慢著……」肖老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變成一個女尼,他跺腳道:「李先生,你怎麼……怎麼……!」
李慕禪轉頭微笑:「肖老,肖如如已經死了,如今只有明月。」
「先生你也太……,總要跟我商量一下!」肖老惱怒非常,瞪著李慕禪:「她……她……」
他惱怒之極,恨不得上前給李慕禪一巴掌,但又是他救了小如,心裡實在糾結,鬱鬱難舒。
肖如如看向肖老,慚然道:「爹,女兒不孝。」
「小如,你何必如此,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有什麼想不開的!」肖老跺腳急道,滿臉的惱怒。
「爹爹常教導女兒,女兒家的清白重於一切,失命是小失節是大,這件事女兒實在不能忘懷,終生要被纏著,與其如此,還不如解脫了,如今女兒出家,算是世外之人了,心中終能安寧了。」
「唉……」肖老無奈歎息,透著悲驚與滄桑,心下悔恨。
李慕禪起身微笑道:「肖老,出家又不是生離死別,我就在方府,明月她隨時能回來。」
肖老歎了口氣,無奈道:「事到如今,我再說無益,請先生好好照顧小如,老夫感激不盡!」
他說著深揖一禮。
李慕禪生受了,點頭道:「明月是我弟子,我自會照料,肖老不必擔心,可以常來方府看看她。」
「哼,方家我是不會去的!」肖老撇撇嘴。
李慕禪笑笑:「那我會讓明月常回來看看。」
「好,多謝先生!」肖老點頭。
肖超凡嘿嘿上前:「小妹,恭喜你啦,你能拜到李先生門下,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不過你何必非要出家呢!」
肖如如淡淡一笑,搖頭不語。
兄長是個好人,卻是個粗心的,這些話說了他也不明白,他性子與自己截然相反,即使遇到折辱,當時會氣得要命,很快就會忘了,不會放在心上,就像自己很難理解他怎麼會這樣,他也很難理解自己。
多說無益,唯有笑著搖頭。
李慕禪抱拳道:「肖老,麻煩你去弄一套僧衣給明月穿上罷。」
肖老歎著氣點點頭,拖著tui慢慢出去了,背影滄桑而蕭索,肖如如眼睛一酸,差點兒流淚。
李慕禪看出她的心緒,溫聲道:「明月,你常回來就是了,……出家人雖說斬斷塵緣,卻不禁人性倫常,孝道該盡還是要盡的。」
「是,多謝師父。」肖如如輕頜首。
很快肖老便拿了一套灰色僧衣來,還有一頂帽子,李慕禪諸人出去,離開屋子下了樓梯,在樓下等候。
等了一會兒,一身緇衣的肖如如緩緩下樓,寬大的僧袍掩住了她美妙的嬌軀,雪白瓜子臉越顯白皙,楚楚動人。
一陣風吹來,僧袍貼到她身上,玲瓏有致的曲線若隱若現。
方懷智嚥了一口唾沫,惹來了李慕禪一掃,他忙訕笑著撓撓頭,轉開眼睛,不敢再看。
不過心下卻暗自讚歎,真是一個絕色美人,她穿上緇衣更增了幾分麗se,像是天生該穿這一身衣裳的。
肖老與肖超凡怔怔看著她,眼前這個肖如如變得陌生起來。
李慕禪與肖如如,方懷智一塊兒出了肖府,在府外頭,李慕禪站定:「三爺,你先回去吧,我帶著明月去跟蹤玫瑰huā盜。」
聽到玫瑰huā盜四個字,肖如如臉色變了一下,緊抿住飽滿的紅唇。
「先生你現在就要去?」方懷智問。
李慕禪點點頭:「他隨時會有驚人之舉,不能不防!」
方懷智道:「這傢伙是個瘋狂的,先生去獨自去跟蹤太危險了,再請兩個人幫忙?」
李慕禪笑著搖搖頭:「不必,我巴不得他來打我,我自有對付他的辦法。」
「先生能對付得了他?」方懷智頓時一喜,驚奇的問道。
李慕禪點點頭:「得試試看。」
「好啊,那我就等先生的好消息了!」他呵呵笑道。
他一直覺得這位李先生高深莫測,奇門異術一門又一門,讓人眼花繚亂,好像沒什麼能難得住他,總有法門。
那玫瑰huā盜厲害,九大供奉奈何不得,但李先生說能制住他,方懷智卻相信了,覺得他說試試看,就一定能。
李慕禪道:「三爺莫跟外人說,免得落空了丟臉。」
「呵呵,好,我不跟別人說。」方懷智用力點頭,這可不是個容易事,他心裡藏不住事,總想跟別人說,不然心裡癢得厲害,實在難忍。
李慕禪也摸清了他的性子,見他回答得咬牙切齒,笑著搖搖頭,拉起肖如如的小手,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方懷智momo下頜,看著李慕禪身形消失處,暗忖,這李先生如此快法,說不定真能逮住玫瑰huā盜。
肖如如只覺眼前景物飛逝,很快就眼睛發huā,胸口一陣陣的噁心,恰在這時,一道溫暖的氣息從手心傳進來,在身體裡流轉,週身頓時清爽,渾身輕飄飄的,像要飛起來。
雖然眼前飛逝,但卻沒有風,她低頭一瞧,腳不踏地,如在空中飄動,委實有些詭異。
她心下好奇,這麼快的速度,應該大風刮過來,阻擋著速度的,就像小跑,吹會迎面吹。
而這麼快的速度,風應該很大,卻一點兒感應不到,真是古怪,一定是師父弄的,不知道用什麼法子。
李慕禪溫和的聲音傳來:「記住這股氣的流動,等會兒你自己驅動!」
肖如如精神一振,忙點頭:「是,師父。」
她知道這是師父傳她武功,大是興奮,對於武功她如今渴望之極,有了武功,再也不怕別人,采huā賊更是見一個殺一個。
李慕禪先搬運內力,轉了四五圈後,把內力留在她體內,讓她自己試著搬運,肖如如聰穎非常,一下記住了,學著搬運起來,先是磕磕絆絆的兩圈,第三圈開始就能純熟自如。
李慕禪暗自感歎,果然不愧精神強健,遠勝一般人,學起武功來快得很,尤其是內力運轉,毫不吃力,一學就會。
李慕禪身形如電光閃爍,轉眼功夫出了城,鑽進一片樹林裡,三轉兩轉,眼前是一座小廟。
小廟看起來已經很破了,無人打理,殘亙斷壁,紅牆碧瓦原本的顏色看不大出來,處處透著歲月滄桑,風雨痕跡。
李慕禪握著肖如如的小手,飄身進了院子,落在正北大殿的台階下。
「師父……?」肖如如奇怪的看看四周,除了正北的大殿,其餘幾個廂房都破敗不堪,沒了門窗,唯有正北的大殿還算齊整,雖然破,起碼有門有窗,能夠住人。
她身體暖洋洋的舒服,內力不停的流轉,她仍能一邊搬運,一邊說話,天生的一心二用本事。
李慕禪呵呵笑道:「屋裡朋友,現身一見罷!」
除了他的笑聲再無聲音,空寺寂寂,外面清風掠過樹梢的聲音隱約傳來,她能清楚的聽到,這種感覺很奇妙。
李慕禪又笑起來:「呵呵……,也是,像你這般藏頭露面,不能見人的,不能指望光明磊落,……放心罷,我只是一個人過來,這是小徒。」
「吱……」大門被拉開,飄然走出一個藍衫青年。
他玉面朱唇,手上一柄折扇,雖是冬天不適合拿扇子,但他拿著卻絲毫沒有做作之感,反有飄逸不群之氣。
李慕禪笑瞇瞇的打量著他,點點頭:「好一個玫瑰huā盜,這般相貌也是易容的吧?」
他拍拍肖如如的肩膀,一道內力轟然進入,肖如如自見到他,身子一下僵硬了,動彈不得,那一夜的情形再次湧現。
這人雖改變了容貌,與先前一點兒不像,但那雙直勾勾,像是要把人的衣衫看透的眼神卻記憶猶新,一看就認出他來。
李慕禪這一掌灌入內力,直接融化了她的身體,彷彿溫泉般暖融融的包裹著她,又像是回到了媽媽的懷抱裡,溫暖舒適,又安全寧靜。
李慕禪之所以帶她過來,就是為了破了她的心魔,心魔不僅對於修行之人有危險,對練武之人同樣有。
而且他要傳授給她的武功,不僅僅是內力搬運,還涉及到精神,心魔尤其重要,不但是危險,還是機會。
「是你!」藍衫青年掃一眼李慕禪,落在明珠玉lu一般的肖如如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咱們差點兒就能做露水夫妻了,……一向都是我採huā,主動奪得美人,頭一次有美人兒送上門,你看破紅塵出家為尼,這是給我佈施肉身?,呵呵……」
「你……」肖如如緊抿嘴唇,狠狠瞪著他。
她容貌溫婉,雖然眼神惡狠狠的,仍沒有什麼威懾力,惹來了藍衫青年一陣哈哈大笑:「現在我更有興趣了,來來,咱們進去吧!」
他渾沒把李慕禪放在眼裡,說罷身形一閃,到了肖如如另一側,探手去捉她香肩。
「砰!」他手還觸上肖如如,驀的飛了出去。
他像是被巨大的石頭撞上了,直挺挺的倒飛,李慕禪踏前一步,食指虛點,「嗤——!」一道劍氣破指而出,追上空中的藍衫青年。
藍衫青年臉色大變,忙盪開身形,堪堪避開,卻不曾想劍氣隨之變化,拐了一個彎兒,重新撞上他。
「砰」又是一聲悶哼,他再次橫飛出去。
「好好,今日之禮,來日我必百倍報之,我去也!」他在空中吐出一道血箭,嘶聲大笑,身形驀的加速,如被線拽著遙遙而去,轉瞬不見,消失在了外面的樹林裡。
李慕禪搖頭笑了笑,沒有去追。
「師父,他受傷了,為什麼不追呀?」肖如如忙道。
李慕禪笑了笑:「不急,且讓他跑一跑。」
先前一記,是他以小指發出滄海神劍,雖以至剛至陽的內力催動,仍無聲無秘,暗算於無形。
再加上後面的一劍,挨了兩道劍氣,這玫瑰huā盜練的是陰柔內力,與自己的三陽真解內力恰好相剋。
自己內力精純凝一,他想要驅除出去,千難萬難,他采huā不僅僅因為好色,還因此而練功,采女子yin元,精純其內力。
如今他受了傷,想要恢復修為,只有一條路,就是去採yin元補棄,幫助他對付自己的三解真解內力。
李慕禪道:「咱們一邊追他,你一邊修煉,莫要耽擱了。」
「是,師父。」肖如如忙點頭,她現在最喜歡修煉,經過這一會兒功夫,她便感覺到了益處。
這麼快就有感覺,並非她修為增長,而是因為借用了李慕禪的內力,李慕禪內力精純如水,效果自然非凡。
李慕禪伸出大拇指,緩緩點上她眉心,頓時一道精神鑽了進去,進入她的心湖秘境,一幅情景映入她腦海,清晰如在眼前。
李慕禪將一段太yin練形傳入她腦海,然後拉起她的小手,飄身出廟鑽進樹林裡,朝著一個方向飄去。
兩人的速度不快,李慕禪腳下飄飄,信步而行,彷彿踏青一般,肖如如則心神全部浸入腦海,鑽進體內,開始修煉太yin練形。
對於築基的心法而言,李慕禪覺得自己所創的這門太yin練形最佳,速度最快,內力也純正,她的精神力量強,更適合修煉。
太yin練形不僅修煉身體,更練精神,形神兼備,遠勝當下武林任何一門心法,放在星湖小築裡,他估計一下,足可躋身九品之列。
甚至還超出九品範圍,只不過比超品還差一些,他修煉的上古練氣術乃超品武學,修煉之後可以長生不死,太yin練形雖強,卻是不如。
兩人速度不快,但一直不停,終於停在一座山腳下,眼前的大山巍峨雄壯,氣勢森森,樹木鬱鬱。
李慕禪道:「沒想到他會來這裡,進去瞧瞧。」
「師父,他會不會在裡面設埋伏?」肖如如道。
李慕禪露出笑容,沒想到這個弟子的思維縝密,行事小心謹慎,這具備了行走江湖的素質,即使不能闖出名堂來,也能保命。
李慕禪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有埋伏也要進去,不過小心一點兒總是好的。」
「是,師父小心。」肖如如點頭。
李慕禪握著她的小手,細膩如軟玉,飄飄進了山腳下的樹林,然後踏著樹梢而行,宛如一陣風。
一直往裡走,過了這片樹林,然後是嶙峋怪石,再接著是草地,又是一片樹林,最終停在一個山谷前。
肖如如轉頭看四周,若不是師父帶自己過來,自己絕發現不了這裡有一個山谷,入口實在隱蔽。
李慕禪驀的發出一聲長嘯。
嘯聲滾滾如潮水,往山谷直直鋪陳過去,如水漫山谷,嘯聲灌入山谷裡,傳遍四野,鳥獸驚走。
「師父……?」肖如如不解。
李慕禪笑道:「這是打草驚蛇,讓他成為驚弓之鳥。」
肖如如恍然道:「師父是不是也沒把握?」
若是師父武功強於他,根本不必有用這些手段,直接上去殺了便是。
李慕禪笑了笑:「怎麼,失望了?」
「師父想到哪裡去啦!」肖如如嗔道。
李慕禪笑道:「那就好,先教給你一個道理,不管什麼時候,武功永遠要排在第二位,智取第一!」
「養不成這個習慣,就是自取滅亡,切記切記。」李慕禪正色道。
肖如如輕輕點頭:「師父,我記住了,不過我想不明白。」
李慕禪又仰天長嘯,嘯聲越發剛猛霸道,如春雷滾滾灌進了山谷,彷彿要把山谷炸開。
李慕禪道:「世間最強大的力量並不是武功,而是人心,一個人武功修煉得再厲害,也總有弱點,只要抓住弱點,很容易擊倒他,一個人若把運用武力放在第一位,必然是處處仇家,寸步難行,……頭腦不用,越來越簡單,會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最終難免被人所害。」
肖如如恍然大悟:「師父,我明白了!」
李慕禪道:「正常來說,憑我的武功能勝得了他,但武林中人幾乎都有壓箱底的絕學,都有殺手鑭,突然一擊,威力無窮,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接得住,何必冒這個險?」
李慕禪接著道:「能不貼身相搏,就不貼身,如放風箏一般最好。」
肖如如抿嘴笑道:「聽師父一席話,真是……,我從來沒想過這些。」
「江湖險惡,人心更險,武功再高也不能大意。」李慕禪道,笑了笑:「你從前是大小姐,躲在閨樓裡,自成一片天地,一切由你作主,所以不費心思,如今可不成了,你要學著適應。」
「是,師父。」肖如如用力點頭。
李慕禪再次長嘯一聲,隨後拉著肖如如飄身往前,進了山谷中,乍一踏進去,眼前是一片茵茵綠草,綠草盡頭是一個澄靜如鑒的小湖,山谷周圍是斜坡,坡上遍佈樹林,像是一個綠環環繞山谷裡的一切。
一道寒光射至,直奔肖如如胸口。
這一道寒光來得突兀,恰在景物轉變之際,難免分神,往往忽略了這一道寒光,反應過來時晚了。
李慕禪從容揮袖一拂,寒光落下,卻是一枚飛刀。
隨後一道綠影在坡上桃樹林閃了一下,消失無蹤,李慕禪卻並不去追,而是站在谷口,仰天又是一聲長嘯。
嘯聲震得山谷轟隆隆響,如同春雷炸開。
肖如如明媚的大眼轉了轉,想著師父用意,以嘯聲來干擾,讓那傢伙不能運功療傷吧。
聽大哥說過,武林中人受了傷,可以不必吃藥,運功能夠療傷。
李慕禪又是一聲長嘯,半晌過後,他搖搖頭,笑道:「這傢伙又溜了,還真是狡兔三窟!」
他飄飄上前,轉眼到了小湖邊,湖對面是一個懸崖峭壁,直上直下如一柄劍放在那裡,壁下半部佈滿青苔,上半部是紫籐。
李慕禪拉著肖如如小手,飄身踏上湖面,在湖面上如履平地,走過湖面到了對面的峭壁前。
他在青苔上mo來mo去,忽然停住,輕輕一按,頓時手底塌陷,露出一個洞口,一塊兒大石頭四分五裂落在腳下。
肖如如看著這塊兒石頭裂在這樣,心下咋舌,師父果然厲害,竟然一掌能把這麼大的石頭震碎了。
這塊兒石頭與她差不多高矮,是當石門用的。
「師父,他藏在這裡面?」她好奇的看看黑乎乎的山洞。
李慕禪搖頭:「進吧。」
他走在前,肖如如緊跟著,兩人進了山洞,裡面黑乎乎的,走了十幾步遠,眼前忽然一亮,竟是一間石屋。
石屋裡就像一個房間,石桌石榻,還有隱約的水聲,好像一條小河水經過這裡,屋上空懸著一顆夜明珠,散發出乳白的光芒。
榻上坐著兩個秀美少女,身子抱成一團往後縮了縮,驚恐畏懼的望著兩人,臉色蒼白。
李慕禪皺眉,屋裡有空氣清新,一點兒沒有異味,倒是難得,看這兩個少女的臉色,關了不少日子了。
他溫聲道:「別怕,咱們是來救你們的。」
「你們……」一個綠衫少女目光銳利,看看李慕禪,又落向肖如如臉上,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肖如如轉頭道:「師父,怎麼回事?」
肖如如一襲緇衣,女尼打扮,很容易得到別人信任。
李慕禪搖搖頭歎道:「應該是那人做的好事,先救人吧,你去勸勸她們,咱們出去。」
「是。」肖如如忙點頭,她生出同病相憐之感,忙上前道:「咱們是追一個采huā賊,追到了這裡,那人已經被家師打傷,無暇他顧,放心罷!」
她上前,坐到榻上,與兩女靠近,柔聲道:「我也被他搶過,被師父救回來了,他逃不出師父的手掌心!」
這般經歷一說,兩女頓時鬆一口氣,臉上的恐懼慢慢退下。
「說一會兒話就出來,咱們離開這裡回城。」李慕禪溫聲道,退出了石室,摸到了另一間石室。
這間石室佈局與那裡不同,空曠了許多,只有一張石榻,一個石桌,再無其他,石榻對面石壁上佈滿了坑坑窪窪的小洞,應該是被兵器所擊。
石榻上還有幾個小瓶,裡面應該是丹藥,石壁根下是一個小溪,正有潺潺清泉流過,空氣清新。
李慕禪搖搖頭,看來這個石室不是一年半載,挖了很多年了,不過被他偶然發現,所以當成了老窩。
玫瑰huā盜的老窩在這兒,真是讓人想不到,兔子不吃窩邊草,也不知他這回如何放了hun,隨即笑了起來。
這玫瑰huā盜也是聰明,正因為兔子不吃窩邊草,所以他在很多地方犯過案,偏偏沒在白靈城犯過。
後來醒悟了,怕別人因此而推測出他的老窩就在白靈城,在白靈城犯案是為了掩飾他的老窩。
李慕禪搖頭笑了笑,世事真是奇妙,人算不如天算,縱使人算再精再妙,也總有出紕漏的時候。
「咦?」他忽然走到左邊石壁前,皺眉掃了幾眼,又搖搖頭,這裡顯然是被刀或劍削過,平整光滑,定是寶劍或寶刀。
李慕禪閉眼想了想,歎息一聲:「這傢伙好運氣!」
他推測出來,定是這玫瑰huā盜無意中發現了這個山洞,而這石壁上刻著武功,於是修煉了,再接下來就成了玫瑰huā盜。
也不知他修煉的這門心法究竟是什麼,內力精純古怪,心法想必也怪,不知道是因為他練得不對,還是原本就是這般法門,竟要采yin元練功。
他轉了一圈,再沒發現什麼值得看的,於是把那些瓷瓶們全收了,然後出了山洞,到了外面,這時三女已經站在外面等著。
「師父。」肖如如上前,低聲道:「她們都是咱們白靈城的。」
「唔,那就送回去吧。」李慕禪點頭道。
肖如如忙道:「可是師父,她們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那要去哪裡?」李慕禪問。
「師父,要不,……也收她們為徒?」肖如如期期艾艾,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李慕禪笑著搖頭:「胡鬧,我哪能隨便收徒弟。」
肖如如道:「可她們確實很可憐,一旦回去了,也很難過好日子,流言緋語能殺人,她們未來必然是一片淒慘。」
李慕禪皺眉想了想,搖頭道:「我不會隨意收弟子,她們雖沒破身,但資質有限,……這樣罷,若不嫌棄,就先做我的侍女吧。」
「那我去問問。」肖如如為難的道。
李慕禪笑著看了肖如如一眼,這個小丫頭,雖然聰明,對人性的瞭解卻不多,這也是給她一個教訓。
片刻後她領著兩女過來,笑道:「師父,她們答應了。」
兩女襝衽為禮,嬌聲道:「小女子的性命是先生救的,隨先生處置!」
李慕禪擺擺手微笑道:「不必客氣,我已經有了三個侍女,人多也不會太累,待我給你們弄一個身份,你們再回家就不會有什麼麻煩了。」
「多謝先生!」兩女再次襝衽謝過。
這兩女秀美宜人,資質不算差,但算不得天才,收入門下有些勉強,他的武功雖厲害,卻需要極強的資質才能修煉,否則練上一輩子也沒什麼進展,徒耗青春而已。
李慕禪如今曾經滄海難為水,已經沒有了招huā惹草的心思,兩女雖秀美,卻動不了他的心。
「走吧,先回去。」李慕禪道。
肖如如不甘心的道:「師父,咱們不去追了?」
李慕禪搖頭:「先放一放,幫她們盡快回家,免得家人擔心。」
「……也好。」肖如如看一眼兩女,對她們的心情極瞭解,也很同情,想幫她們,自己若非師父相助,就要自殺了。
四人慢慢往回走,她們內力頗有修為,但一點兒沒有拳腳功夫,體力極好,李慕禪猜想,她們的武功是玫瑰huā盜所傳。
為何傳她們武功,一者是為了讓她們打發時間,更重要的是,練過武功的女子,yin元遠勝於尋常女子。
之所以一直沒有動她們,保持了處子之身,想必是要把武功練到一定層次,再採補,效果非凡。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怕是打死也想不到,藏在那般隱秘的地方,竟還被自己找到了,一番苦心化為流水。
即使不打他,他也會找上來,這口氣他是嚥不下的。
沒有這兩女採補,玫瑰huā盜想恢復傷勢,難之又難,他練的心法決定了,想盡快恢復傷勢,只有採補。
兩女一個叫小潔,一個叫小寧,兩人都是書香門弟的女兒,知書達禮,舉止溫婉大方。
他讓兩女拉著手,然後他左手握住小寧的手,右手握住肖如如的手,身形飛掠,三女跟著騰起來,如風箏般緊隨著他。
李慕禪內力進入三女體內,護住她們身體,免得受不了,他盡情施展輕功,一般人的身體受不住。
李慕禪很快回了方府,直接進入小院,把兩女都扔給雪娘三女,讓她們照顧好了,然後接著肖如如一閃又消失。
「師父,還能追上嗎?」肖如如一邊運轉心法一邊問。
她知道師父是怕小潔小寧受到連累,所以才先把她們送回來,再去追,可見師父的宅心仁厚,她大為佩服。
李慕禪點頭:「不急。」
他身形閃爍,肖如如興致盎然的看著周圍,想著自己什麼時候能練成這樣的輕功。
李慕禪笑了笑:「怎麼樣,現在不那麼糾結那件事了吧?」
肖如如一怔,用力點點頭:「還真是這樣呢,真是奇怪了呀!……師父,這是為什麼?」
李慕禪笑道:「你把那玫瑰huā盜想得太可怕,如今看到他狼狽模樣,就知道沒什麼可怕的,待殺了他,你就會忘掉的。」
「是呀……」肖如如露出笑容,真如師父所說,看到那人不堪一擊的樣子,她忽然覺得可笑,這麼一個傢伙,有什麼可怕的!
李慕禪身形飄飄,出了城經過二十來里,來到一個小鎮,這裡隔著白靈城甚近,但比起繁華程度,天差地遠,這裡就是一個平常不過的小鎮。
李慕禪進了鎮裡,也不減速,顧不得驚世駭俗,身形閃爍若隱若現,轉眼到了一座大宅子裡,落到後院,一聲長嘯隨之從他嘴裡發出。
片刻後,一個青衫男子緩步而出,臉色臘黃,氣息粗重,一臉的病容,他看了看李慕禪,咳嗽一聲,皺眉道:「閣下何方神聖,為何來敝府大呼小叫,驚擾安寧?」
「好精妙的易容術!」李慕禪笑著忽然一指,劍氣嗤的破空而至。
青衫男子身形一蕩,飄飄盪開,這一次他有了防備,精妙的身法展現出來,躲得甚是輕巧。
上一次李慕禪用的滄海神劍無聲無息,暗算人於無形,他沒有想到,所以中招,李慕禪的內力入體,擾亂了他的內力,精妙身法與輕功都施展不出,栽了一個大跟頭。
李慕禪劍氣縱橫,青衫男子飄飄蕩蕩,忽慢忽快,變化莫測,每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開,差之毫釐。
李慕禪食指輕撥,劍氣揮舞,不急不徐的盯著他的身法,想窺得其身法奧妙,他有過目不忘之能,又能一心多用。
一邊記住,一邊分析,一邊推衍,在腦海裡出現青衫男子與自己的身影,兩人也在對戰,招式卻不一樣。
腦海裡的他與外面的他出招一樣,青衫男子的身法不一樣,這是推衍之法,顯然推衍得並不正確。
李慕禪發現他這步法有奇門遁甲的影子,他曾在大衍軍中學過奇門遁甲,頗有幾分造詣。
隨著時間流逝,數百招過去,李慕禪劍氣源源不絕,似無窮盡,青衫男子只避不攻,臉上掛著戲謔的笑,想看李慕禪內力用盡。
即使不大懂武功的,看到李慕禪的劍氣,也明白這極耗內力,一個人的內力再深,施展劍氣也堅持不了幾下的。
青衫男子打著如意算盤,待這傢伙內力告罄,不能施展劍氣了,他再近身纏鬥,憑著自己的身法,定讓這傢伙吃不了兜著走!
隨著招式的增加,他身法施展的增多,腦海裡的推衍越來越正確,十招只錯個一招,這套身法確實精妙,經過這麼多招,還不能完全推衍出來。
若非他精於奇門遁甲,更看不出奧妙,就是如此,也不能盡衍,換了不通奇門遁甲的,就是看一輩子也看不出究竟來。
又過了十幾招,李慕禪忽然放開肖如如,端起兩手,十指齊動,「嗤!嗤!嗤!嗤!嗤!」十道劍氣同時激射。
青衫男子大吃一驚,劍氣襲來,他想躲避卻無法,身法流轉,好像自己送上去一般,再要避開,需強行扭轉。
他猛的扭腰,這一下滯了滯,頓時劍氣襲至。
「砰!砰!砰!」他不停的後退,每顫一下後退一步,一口氣退了十幾步,李慕禪的劍氣綿綿不絕,不停落在他身上。
「噗!」一道血箭噴出,他軟綿綿倒下了。
李慕禪飄身上前,從懷裡掏出一瓷瓶,倒出一枚丹丸送到他嘴裡,淡淡道:「服下這個,死不了!」
他身上破了幾個洞,汩汩冒血,看著很嚇人。
李慕禪隨手封了他的穴道,然後提起來飄身遠走,另一手拉著肖如如,離開了大院,很快回到了城裡,進了方府。
方府的練武場後面正廳,李慕禪進來後,把手上的青衫男子一拋,抱拳笑道:「二爺,三爺,幸不辱命!」
方懷義與方懷智都坐在廳裡,方懷義好奇這個三弟今天古怪,平常這時候早就跑出去,不知去哪裡胡鬧了,今天卻乖乖呆在廳裡。
問他有什麼事,他也不說,只是不時望向大門,他就隱隱覺得有事,也陪著他坐著,想看看有什麼事。
看李慕禪手裡提著一個人進來,兩人同時站起。
「李先生,這是……?」方懷義問。
方懷智大笑:「先生,這就是那廝?」
李慕禪點點頭:「應該差不了,需得找人問一問。」
方懷智上前低頭仔細看,嘖嘖讚歎:「先生,你可把他傷得不輕,竟還沒斷氣,還真是命硬呢!」
李慕禪道:「我給他服了靈丹,吊著命。」
「怪不得呢,嘿嘿……」方懷智撫掌讚歎,笑個不停。
方懷義瞪大眼睛:「李先生,他不會就是……玫瑰huā盜吧?」
ps:今天不能上線啦,不在家裡,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