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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神武 第620章 手刃 文 / 蕭舒

    第620章手刃

    李慕禪笑道:「不是他又是誰!」

    方懷義眼睛瞪得更大:「這……這……怎麼會是他?」

    方懷智嘻嘻笑道:「二哥,不是他又是誰,哈哈,好一個玫瑰huā盜,終究還是要栽在咱們手裡,哈哈!」

    方懷義仍覺得難以置信,扭頭看看李慕禪,又看看昏mi不醒的青衫男子:「還是先確信一下吧,……李先生,你不見怪吧?」

    李慕禪笑著搖頭:「我見什麼怪,他就交由二爺三爺處置了,這是我新收的弟子,法號明月,明月,這是二爺。」

    「見過二爺。」肖如如合什一禮,神色肅然。

    方懷義擺擺手,從懷裡掏出一塊兒玉珮,晶瑩溫潤,彷彿水做的,遞到肖如如身前:「我沒想到李先生收徒,倉猝之間也沒什麼拿出手的,這塊兒玉珮且收著吧,日後再補一份禮物。」

    「這……」肖如如看著這華美的玉珮,遲疑的望向李慕禪。

    李慕禪笑道:「既是二爺一片心意,就收下吧。」

    「是,多謝二爺。」肖如如合什一禮,雙手接過玉珮,觸手溫軟細膩如真實的肌膚,說不出的舒服。

    她雖是書香世家,卻也是個富裕的,見過不少的古玩珍寶,這塊兒玉珮的價值大體有數,委實珍貴。

    方懷義讚歎的看著肖如如:「明月小師父真是好福氣啊,能拜入李先生門下,可是三生修來的!」

    李慕禪笑著擺擺手:「二爺莫客氣,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先生請說。」方懷義忙道。

    李慕禪道:「二爺若打算殺了這廝,請交由小徒動手。」

    「……好,沒問題。」方懷義怔一下,有些意外,卻馬上反應過來,他隱隱猜得了李慕禪的心思。

    這位明月小師父之所以出家,正是因為玫瑰huā盜,讓明月小師父親自動手,想必是為了去除她心中陰影。

    李慕禪微笑點頭:「那就謝過二爺了,……對了三爺,我有一事相求。」

    方懷智拍拍胸脯,大咧咧的道:「什麼求不求的,有什麼事說就是啦,我能辦就辦,辦不了找人去辦!」

    李慕禪笑道:「我從這人手裡救了兩個小姑娘,也是可憐人,她們怕回去後有流言緋語殺人,我想給她們各找個師父。」

    「找師父做甚?」方懷智問。

    李慕禪道:「有了師父,也有了正常的理由,就說她們忽然離開,是由師父帶走了,傳授絕藝去了。」

    方懷智想了一下,擺擺手:「好辦,我自有主意,放心罷!」

    待李慕禪與肖如如離開,方懷智呵呵笑道:「不愧是李先生,真是厲害,這廝終於逃不出李先生手掌!」

    「他真是玫瑰huā盜?」方懷義打量著青衫男子。

    「嘿嘿,李先生說是,豈能有假!」方懷智撇撇嘴,笑道:「二哥,你能道覺得李先生會弄虛作假?」

    「這倒是不會。」方懷義搖搖頭,遲疑道:「只是我總有幾分不真實感,這玫瑰huā盜如此棘手,卻如此輕易被李先生擒下了。」

    方懷智道:「你看看他身上的傷就知道一番激戰,我去找人,好好審一審,看他到底做了多少壞事!」

    他說罷匆匆往外走,興沖沖的離開了。

    方懷義打量著青衫男子,搖頭感歎,神秘無比的玫瑰huā盜就在眼前,實在不真實,就像做夢一樣。

    他做夢都在想著把玫瑰huā盜逮住,否則,方府永不安寧,白靈城永不安寧,自己也丟了大臉,威嚴盡失。

    大哥在京師聽到這個消息,一定高興得合不攏嘴,說些怪話。

    每天晚上他都想著如何把玫瑰huā盜捉住,除掉這一害,但每次從夢裡醒來,都發現是一場空。

    深吸一口氣,他伸手解開青衫男子的穴道,本是試一試,沒想到一解就開,於是精神一振,輕咳一聲,低沉問道:「閣下就是玫瑰huā盜?」

    青衫男子皺眉看著他,懶洋洋一瞥之後低頭看自己的胸口,數處傷口已經止了血,但流的這些血已經讓他衰弱不堪。

    他運轉內力,發現內力流暢,穴道已經解開了,雖不知如今身處何處,但不見了那傢伙,頓時膽氣一壯。

    方懷義皺眉道:「閣下是不是玫瑰huā盜?」

    「是如何,不是如何?」青衫男子淡淡一笑,試著摧動內力,內力汩汩,已經恢復了大半兒。

    李慕禪給他服下的靈丹乃方府所贈,既有恢復傷勢之效,又能恢復內力,況且他一直用身法,並沒耗費太多內力。

    看他如此反應,方懷義頓時知道,這就是玫瑰huā盜。

    他冷笑一聲:「若是玫瑰huā盜,就老實交待,你究竟姓甚名誰,哪裡人氏,為何四處采huā,禍害女子!」

    青衫男子呵呵一笑,右掌猛的一拍地板,倏一下滑了出去,如小舟撐竿離岸,瞬間到了十丈外,大笑一聲:「哈哈,老子去也!」

    「哪裡去!」一聲斷喝響起,項雷出現在他身後,鬚髮皆張,雙眼如電,一掌後向他背心。

    青衫男子飄然一蕩,倏的橫移一尺,避開了這雷霆般的一掌,扭頭望過來,頓時嗤的一笑:「手下敗將!」

    他從項雷身邊掠過,飛向廳口,又一個老者出現,冷笑道:「哪裡走!」

    卻是李夢白,他神采飛揚,臉色極佳,長劍化為一蓬寒光,密密封住了廳口,水潑不進,縱有千般身法也無用。

    「砰!」青衫男子撞開南邊窗戶,便要逃之夭夭。

    「此路不通!」一聲斷喝響起,窗戶外面站著一黃衫中年人,卻是閉關剛出來的黃宗饒。

    他雙掌緩慢,卻把窗戶封住,身法再好也穿不過掌影去。

    「嘿!」青衫男子惱火之極,冷笑聲中揮掌迎上黃宗饒,兩掌相撞,發出「砰」一聲巨響。

    黃宗饒倒飛出去,青衫男子卻一步不退,冷笑一聲飛身鑽過窗戶,杳杳不見蹤影。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眾人來不及反應,他已飛身出了窗戶。

    「截住他!」方懷義大急,飛身鑽出窗戶,但周圍人影杳杳,根本看不到青衫男子的影子。

    他心中茫然,又急又惱,沒想到自己一個大意,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這如何向李先生交待!

    「呵呵,二爺,你看!」項雷站在他身邊,指向他身後的窗戶下。

    方懷義茫然轉過頭,忽然眼睛大亮,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青衫男子沒飛走,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下是一大灘血,眾人都圍了過來,長舒一口氣。

    他們是聽到方懷智的招呼,過來看看玫瑰huā盜的真身,沒想到一進來就遇上了這種事,委實刺激。

    不過,若在他們眼下,又讓這傢伙逃了,那他們的臉面真是丟盡了,還好這傢伙倒下了。

    方懷智登登登上前幾步,彎腰把青衫男子一翻身,只見他身體幾個窟窿往外冒血,汩汩直流。

    「快給他封了穴道,然後上藥!」項雷忙道。

    他親自上前,數指點下去,封了穴道之後從懷裡掏出瓷瓶,倒一些粉末到他傷口,血很快止住。

    「他還真是命硬!」項雷收回瓷瓶,搖搖頭:「這幾處傷口都能要人命,是誰下的手?」

    「李先生。」方懷智笑道。

    項雷一怔,慢慢點頭:「原來是他,怪不得能逮住此賊。」

    李慕禪帶著明月回了小院,雪娘三女正在拉著小潔小寧說話,見到他回來忙迎上來:「先生,可逮著那傢伙了?」

    李慕禪點點頭,三女頓時歡呼,喜笑顏開。

    她們雖在小院裡,照理說是極安全的,但畢竟那傢伙闖進了府裡,差點兒擄走了小姐,她們更不在話下。

    現在那賊子終於被逮住了,她們也能睡個安穩覺了。

    「明月師太,恭喜你啦,能拜到先生門下!」雪娘溫婉微笑,明月笑著點頭:「多謝雪娘姐姐。」

    她分別與三女見禮,李慕禪擺擺手,讓她們下去,自己一個人呆一會兒。

    三個女人一台戲,如今驟然多了幾個女人,小院裡一下變得熱鬧起來,李慕禪實在受不住。

    她們雖不是聒噪的,但你一句我一句,嘴皮子飛快,仍讓他受不住,耳根子不能清淨。

    她們笑瞇瞇的去了後面的花園裡說話,李慕禪進了屋,盤膝坐下,腦海裡仍在推衍著玫瑰huā盜的步法。

    他已經將剛才動手的情形完全記住,再與腦海裡的推衍相印證,一旦有出錯的地方,就苦苦追索原因。

    這樣極耗心力,他卻樂此不疲,這套步法精妙絕倫,落在這玫瑰huā盜手裡太可惜了,威力大減。

    不過這玫瑰huā盜確實可惜了,憑著自學就能將這套步法練到這個境地,也算是一個奇才了。

    涉及到奇門遁甲術,學起來很艱難,一般人很難入門,原本的步法可能不複雜,只是幾步而已,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演化開來,應用於對敵卻不是一件易事。

    李慕禪記住了剛才動手的情形,數百招之下,他的步法竟沒有一個是重複的,都是隨機應變,沒有規矩可循。

    好在李慕禪有奇門遁甲的造詣,能夠撥開迷霧,看到其中的變化,但從千萬變化中追根溯源,把數百個步法歸納於幾個步法,絕非易事。

    自己的移形換位雖妙,卻全憑內力支撐,學了這套步法,則可立於不敗之地,可以騰出內力來用以進攻。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整個小院充滿了晚霞,瑰麗而溫馨,幾女在院裡忙碌著,有的修剪樹枝,有的掃去落葉,有的疏鬆土質。

    李慕禪下了榻,推開窗戶往外望去,見到她們披著晚霞,彎著腰都幹得很專注,搖頭笑了笑。

    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個少女的聲音遠遠傳來:「先生,外面有三爺求見。」

    這是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少女,剛健婀娜,相貌卻一般。

    李慕禪抬頭看一眼在院口的少女,點頭道:「請三爺進來罷。」

    方懷智興沖沖進來,遠遠的就揚聲叫道:「先生,先生,招了!那傢伙招啦!」

    說著話的功夫,他進了院,看到諸女抬頭望過來,他怔了怔,忙咳嗽一聲,目不斜視的大步流星往裡走,到了李慕禪的屋外,對著窗戶呵呵笑道:「先生,走,過吧,那傢伙什麼都招了!」

    李慕禪笑道:「這麼快?」

    「嘿嘿,本以為他會是個硬骨頭,哪知道項老的搜魂斷腸手一出,他馬上就軟了,一股腦的都招了。」方懷智搖頭不屑的笑,跨進了步子,道:「先生快吧。」

    李慕禪指了指椅子,笑道:「我就不去了,他招了些什麼?」

    方懷智嘿嘿笑道:「什麼都招啦,像去了哪些地方采huā,禍害了多少女子,一身武功從何而來。」

    李慕禪笑問:「他一身武功從何而來?」

    「嘿嘿,說來笑人,他竟然說,他的武功是來自奇遇,遇了一個山洞,山洞裡有一個老者,老者留下了一套武功,他學了之後,就成了武林高手,……嘿嘿,這話騙鬼呢,哪有這樣的好事!」

    李慕禪想了想,道:「應該是真的。」

    「啊——?」方懷智一怔,訝然望過來。

    李慕禪道:「他還說了什麼?」

    方懷智道:「他說,他把武功學了之後,就把秘笈毀了,咱們甭想得到他的武功。」

    李慕禪點頭道:「他說的那個山洞我找到了,這兩個小姑娘就是藏在那裡。」

    「乖乖,還真有山洞啊,一直以為這樣的事是神話傳說來著,哪想到還碰上了!……這小子的運氣太好了吧!」方懷智恨恨哼道。

    李慕禪笑了笑:「他運氣好,哪比得上三爺你,生於這般世家,自幼錦衣玉食,不知人間愁苦。」

    方懷智搖搖頭:「先生,哪有你說得那麼好,我是衣食無憂,但苦惱可一點兒不少!」

    李慕禪笑道:「便是神仙也有苦惱,何況是人,怎麼想是最重要的,一旦有苦惱,你就想想那些衣食無著之人,飢寒交迫,時刻掙扎在生死邊緣的人。」

    「是呀,還好我想得開。」方懷智笑道。

    李慕禪道:「他還招了些什麼?」

    方懷智笑道:「還招了一些他的財產,好傢伙,買了不少的房子,好像每一座大城裡都有。」

    李慕禪點點頭:「他過得倒是逍遙自在。」

    「是呀,他說自從得了武功秘笈,就苦練武功十載,然後出來瘋狂的玩,縱橫天下,無人能制,可謂痛快淋漓。」方懷智道。

    兩人又說了一大通,最終李慕禪問:「可決定要如何處置他了?」

    方懷智道:「二哥是要殺他,項老說最好廢了武功,把他交給官府,以揚咱們方府之名。」

    李慕禪搖搖頭:「不妥,這其中涉及太多隱私,一旦交由官府鼻,傳揚開去,會得罪太多人。」

    「是呀,所以最終還是決定殺了他,請先生動手。」方懷智道。

    李慕禪起身到窗前:「明月!」

    明月正遵在地上看螞蟻打架,一邊運轉內力,一心二用,聽到招呼,起身過來:「師父?」

    李慕禪道:「你隨三爺過去,把玫瑰huā盜殺了。」

    明月怔了一下,遲疑道:「師父,我要親手殺他麼?」

    李慕禪點點頭:「去吧。」

    明月道:「師父,我在一旁看著就好,不用親手殺他吧?」

    她雖一腔憤恨,但看過師父動手之後,她便沒了陰影,反而對武功生出無窮興趣,只要學好了師父的武功,定能縱橫天下,殺無數淫賊,救無數女子。

    李慕禪道:「去吧,一劍殺了他,沒什麼難的,小事罷了。」

    「……是,師父。」明月無奈的點點頭。

    李慕禪笑道:「三爺,你帶明月過去,我就不去了,讓明月送他上路,死在女人劍下,也算是報應不爽。」

    「嘿嘿,這倒也是。」方懷智點頭,轉頭道:「明月師太,咱們去吧。」

    「三爺請——!」明月輕輕點頭。

    李慕禪伸手解下腰間長劍,從窗口拋了出來,明月伸手接過。

    李慕禪笑了笑:「去吧!」

    明月用力點頭,感受到了師父眼裡的鼓勵,她好像不那麼怕了,身形挺了挺,轉頭道:「三爺請——!」

    方懷智笑著走在前面,明月落後一步,兩人離開了小院。

    雪娘三女一下圍過來,湊到窗口,桑娘道:「先生,真讓明月殺人嗎?」

    李慕禪點點頭:「身為我的弟子,豈能不會殺人?」

    三女臉色有些不自然,她們雖見識過凶險,卻沒見過殺人,思想還停留在世俗上,殺人償命,是犯法的。

    李慕禪笑了笑:「你們現在還想成為我的弟子?你們是想過平靜的小日子,不想經歷拚殺,所以不適合成為我弟子。」

    雪娘輕輕點頭:「是,咱們做先生的侍女就很好了。」

    方懷智帶著明月穿過練武場,一邊指著這邊說道:「明月師太,這裡是咱們的練武場,很多客卿都喜歡在這裡練武切磋,不過李先生很少來,在大伙眼裡很神秘。」

    明月輕頜首,明眸掃過周圍,還有數十人在晚霞裡練武,認真專注,沒有望向這邊。

    方懷智道:「你能拜李先生為師,真是福分不淺吶,將來前途無可限量!」

    明月神情淡然,只是輕輕頜首,一言不發。

    方懷智卻滔滔不絕,介紹著場上每一個人,誰誰誰,是幾品客卿,精通什麼武功,如數家珍,說得甚是得意。

    明月也不打斷,似是在聽,又似是沒聽,很快穿過了練武場,到了正北大廳中,廳內瀰漫著一股輕鬆的意味。

    「老三,李先生呢?」方懷義沒見到李慕禪,問道。

    方懷智道:「李先生派了他的高足明月師太過來,師太,這些都是一品供奉,這位是項老,李老,馮老,徐老……」

    他一一介紹,明月一一見禮,落落大方,毫無澀滯。

    她抱著一個念頭,絕不能墜了師父的威風,勇氣加身,神情凜然。

    項雷撫髯笑道:「明月師太,聽說你新拜入李先生門下,可喜可賀!」

    明月淡淡道:「多謝項老,弟子才疏學淺,若有不周之處,還望諸位前輩多多指點,多多海涵。」

    「唔,名師出高徒,明月師太將來必是一方高手。」李夢白撫髯微笑,神情藹然親切。

    他承情李慕禪最多,自然心生親近。

    明月淡淡道:「弟子會多加努力,不給師門meng羞。」

    「有這般志氣最好。」李夢白點頭,道:「令師年紀輕輕,一身武學深不可測,可謂難得的名師,師太你定要好好珍惜。」

    「是。」明月頜首。

    方懷義起身抱拳笑道:「明月師太,這就是那玫瑰huā盜,請師太手刃此賊,替天下女子報仇!」

    明月轉過頭來,望向躺在地上的青衫男子,此時的他臉色蒼白,雙眼炯炯,嘴角帶著莫名的諷刺。

    她心下明白,若自己不是師父弟子,連站在這裡的資格都沒有,這滿堂從前可望而不可及的高人也不會對自己如此客氣。

    她從沒殺過人,心中惴惴,卻毫無退縮之意,殺人便殺人,又有什麼大不了的,無論如何,絕不能給師父丟臉!

    她緩步來到青衫男子跟前,他如今的臉已經變了樣子,不復原本的英俊,平常普通,到人群裡很難引人注意。

    明月拔劍出鞘,緩緩伸直,劍身明亮耀眼,比一般的長劍更明亮幾分,光明奪目,這正是烈陽劍的由來。

    她把劍尖抵上青衫男子胸口,比了比,輕輕挪動劍尖,似乎想找準位置。

    青衫男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死死盯著,目光銳利如刀。

    明月不看他,只是瞄著劍尖,最終停在一個位置,輕輕一送,「嗤」一聲,劍尖刺了進去。

    青衫男子發出一聲悶哼,直勾勾瞪著她,似乎難以置信。

    明月看看他的臉,又送了一下劍,半截劍身都插入,然後輕輕絞了絞,頓時鮮血噴了出來。

    她忙後退一步,堪堪避開了血箭,不再看青衫男子,輕輕抖了抖手腕,長劍光亮如新,滴血不沾。

    她強忍不適,慢慢還劍歸鞘,雪白的瓜子臉蒼白如紙,轉頭對諸人合什一禮:「諸位前輩,弟子告退了。」

    「師太請。」方懷義抱拳道,眾人都抱抱拳,看著她慢慢退出了大廳,纖弱的身軀消失。

    方懷智讚歎道:「好厲害的明月師太,將來定是個厲害角色!」

    眾人都點頭,看得出來她是頭一次殺人,卻能如此冷靜,如此沉穩,著實是膽氣過人,巾幗不讓鬚眉。

    「如此人物,經過李先生的調教,恭喜二爺,咱們方府又要多出一位頂尖高手了!」項雷撫髯笑道。

    方懷義呵呵笑起來,眉開眼笑,樂不可支。

    方懷智搖搖頭,二哥的毛病又犯了,剛拜入師門,況且她年紀也大了,現在練功,什麼時候才能出師!

    項雷看透了他的心思,撫髯笑道:「三爺,切莫以常理度之,你看李先生,年紀才多大?顯然他修煉的心法玄妙,能夠速成。」

    「唔,這倒是。」方懷智點頭。

    項雷撫髯看著地上寂然不動青衫男子,搖頭歎息:「玫瑰huā盜,多少人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最終還是死了!」

    江湖弟子江湖老,看到這般一個人物毫無反抗能力的死去,他心中感慨良多。

    「他若不死,又會死多少良家女子,這般淫賊罪該萬死,倒是便宜他了!」方懷義哼道,冷冷看一眼屍首,揚聲道:「來人呀!」

    外面進來兩個黑衣勁裝青年,昂然而立。

    方懷義擺擺手:「把他扔到城外的亂葬崗去!」

    兩人抬起屍首,轉身離開了,又有兩個黑衣勁裝青年進來把血跡拭去,打掃乾淨,大廳裡恢復了平靜。

    明月緩緩邁步穿過練武場,臉色蒼白如紙,腳步有些虛浮,卻強撐著精神,渾然無事一樣。

    待強撐著回到小院,剛一進去,雪娘她們迎出來時,她再也忍不住,扭頭彎腰,身子顫抖著嘔吐。

    直到苦膽都要嘔出來了才罷休,不知什麼時候李慕禪已經站在她身邊,輕輕拍拍她背心,送入一道溫暖的氣息,又把茶盞送到她身邊。

    「師父……?」她接過茶盞喝一口,然後抽出絲帕拭拭嘴角,難為情的低下頭,不好意思看李慕禪。

    李慕禪溫聲道:「把他殺了吧?」

    「嗯。」明月點頭。

    李慕禪拍拍她香肩:「好,頭一次殺人都這樣,不過殺了他,無異於救了無數少女,算是替天行道,沒什麼好怕的。」

    「嗯。」明月輕輕點闊大。

    李慕禪微笑道:「至於你這樣,正常反應,頭一次殺人都這樣,下次就好了,先好好休息兩天,不要急著練功。」

    「是,……多謝師父。」明月抬頭道。

    李慕禪笑道:「傻丫頭,你是我弟子,有什麼客氣的,去吧。」

    「明月,走,咱們去後面玩兒!」桑娘攬過她削瘦的肩膀,嬌笑著離開,柔娘則拿著鏟子處理了周圍。

    李慕禪道:「好好陪陪她,不如你們出去逛街吧。」

    「好啊。」雪娘抿嘴笑道:「咱們去妙織館,到那裡消遣。」

    李慕禪點點頭:「甚好。」

    正在吃晚飯時,外面有人通報,大小姐的貼身丫環過來,請李慕禪過去赴宴,吃一頓便飯,並說,無論如何要賞臉。

    李慕禪卻直接拒絕了,說自己忙,無暇分身,改日再說罷。

    小丫環跺著腳氣哼哼離開了,大小姐在府中地位超然,說出的話沒人違抗,偏偏這個李風兩樣。

    李慕禪接著分析演化那套步法,可惜玫瑰huā盜已死,他的武學也隨之消散,算是失傳了。

    說是失傳卻也不盡然,他已經瞭解過了其內力,能夠在體內模擬出來,再根據小潔與小寧的心法,則可還原出原本的心法。

    雖說他的心法高明不到哪裡去,又有些陰毒,畢竟內力奇異,威力不小。

    他看過了小潔小寧的內力心法,心下有了一個推測,這套心法不適合男人修煉,而極適合女人,事半功倍。

    他想,那死在山洞裡的老者,恐怕是一個女人。

    也無怪乎玫瑰huā盜要採補yin元,卻是為了彌補這心法的缺陷,他身為男子,修煉這心法,有隱患,且修煉到後來,進境變緩。

    他對小潔小寧有殺心,所以大膽傳授,一旦修煉到一定層次,便能直接採補,將其修為盡吸納過來。

    李慕禪細細想來,一邊對照著他心通所得,把玫瑰huā盜的心思弄得清楚,如此說來,小寧與小潔的心法是完整的。

    為了盡快提高她們的修為,他一點兒沒有藏si。

    隨著玫瑰huā盜的死去,白靈城恢復了平靜,方府也恢復了平靜,李慕禪很少出小院,一個人呆著,或者傳明月武功,或者揣摩玫瑰huā盜得來的心法與身法,覺得充實無比。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一個月過去,方府再次忙了起來。

    桑娘她們一直與小姐方懷蕊玩兒,消息極靈通,方府將有大事發生,方妃將回家省親。

    這對於方府來說可是一件大事,方妃雖不在方府,卻是整個方府的支柱,她要回來,對方家來說是大喜事。

    而且,大公子方懷仁也將隨同一塊回來,他這一陣子在京師,就是忙著這件事,如今終於辦成了。

    方家當代家主方念心一直閉關不出,據說在閉死關,所有事情交給兩位公子,大公子主文事,主外,所有的生意,錢財,外交,皆由其做主。

    二公子主武事,武林中事,府中內務,皆歸其管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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