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閃著寒光的彎刀就要刺到阿誠身上時,阿誠忽然睜開了眼,而一雙眼珠卻是赤紅如血,在夜色裡閃著紅寶石一般的刺眼光芒,同時,他一隻右手閃電般向著蒙面人反手一掌揮去,在揮去的不過兩尺距離間,那隻手瞬間漲大如蒲扇,上面還長出了如鋼針一般的金色長毛。
看到阿誠巨大的毛茸茸的右手拍來,蒙面人嚇了一跳,但卻並沒躲閃,刺向阿誠心口的彎刀也沒慢了速度,因為他的彎刀離開阿誠胸口不到幾公分,他相信阿誠的手再快也快不過他的彎刀,而只要他的彎刀刺中了阿誠,阿誠絕對會一擊斃命,那隻手也再不能打到他的身上。
然而事實卻讓他大跌眼鏡,也出乎他的常識,他明明剛剛看到阿誠出手,轉念之間那手已經重重反拍在了他的胸膛上,而在此過程中,他的彎刀卻幾乎沒有前進分毫,這種感覺對於他就好像中了定身法一般,又好像時間停止了一樣,只是停止的只是他一個人,阿誠那隻手卻在這一瞬間無可遏止地打中了他。
阿誠巨掌一拍中蒙面人,蒙面人頓時如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帶著彎刀在夜色裡劃下了一條銀色的拋物線,而最終掉落在地上的蒙面人又重重撞在了木牆上,把木牆給撞出了一個大窟窿,最後蒙面人躺在地上難以動彈,一半在阿誠睡覺的房間,一半在大廳,有進氣無出氣。
阿誠一掌拍飛蒙面人後,臉上忽然閃過一個詭異似輕蔑的笑容,然而他並沒從床上爬起,相反又慢慢閉上了赤紅雙眼,接著轉了個身,而後竟然又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
此時的蒙面人雖然受創,卻並沒暈死過去,現在的他發現自己是錯得離譜,剛才他會被阿誠巨掌拍中不是中了定身法,也不是時間停止,而只是阿誠那一掌實在是太快了,快逾閃電,雖然他的刀離阿誠再近,但又怎能快得過閃電?只是後悔也沒有用,而且就算當初他選擇躲避其實也是徒勞,他也不得不承認,只要阿誠揮出那一掌,不管他做出怎樣的選擇,終究是躲不過去的。
橫著一顆心來刺殺阿誠的蒙面人對阿誠所展現出來的可怕實力感到絕望,可正在他準備束手待斃時,他發現阿誠竟然沒有追上,反而轉了個身又睡了過去,這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而在感覺不可思議的同時,他卻又燃起一絲求生和逃命的**。蒙面人緩了幾口氣,然後摸索著翻過身,又慢慢爬了起來,只是受傷頗重的他感覺渾身無力,也無法完全站起,他匍匐在地上,慢慢地向著大廳出口處爬去。
只是阿誠這一掌實在太過霸道,讓他感覺胸中如火般燒灼,接而牽連全身,似乎全身上下所有關節和經脈都被打斷了一般,也讓他感覺身上無處不痛徹心扉。每爬出一步,他就忍不住痛哼一聲,而沒爬出幾步,他已經痛得渾身都是汗,呼吸也越來越急。
也許在寂靜的夜,蒙面人喘急的呼吸顯得格外惹人耳目,阿誠終於醒了過來,發覺異樣的他從床上一跳而起,同時又快速打開了燈,燈亮後,他已經變回清澈的雙目一轉,很快就發現了房間木牆上的窟窿,也發現了窟窿幾步外緩緩移動的蒙面人。
驚異萬分的阿誠迅速穿上衣服,然後跳下床,鑽出窟窿追上了蒙面人,他一腳跳到蒙面人前面,擋住他的去路:「你是誰?!」
蒙面人見阿誠醒來,終於放棄了逃跑,他慢慢轉過身子,爬回木牆邊,而後使盡了全身氣力面對著阿誠靠在了牆壁上。
阿誠見蒙面人似乎放棄了逃跑,一時也不急,從窟窿邊上撿起了那把尺餘長的彎刀,這把彎刀造型古樸,長約四十公分,曲度優雅,紋路有如驚濤駭浪,分明是日本武士常用的『脅差』(古日本武士常用來剖腹『自殺』的短刀,也是暗殺和出陰招之利器)。
正在阿誠又要問蒙面人的同時,大廳對面幾個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三個相鄰的房間分別跑出朝香、申秀苑以及亞香來。她們快速跑到阿誠身邊,待看清情形後,放下了一半心,朝香問蒙面人道:「你是誰?為何擅闖我中江家?」
也不知蒙面人是不是已經無力說話還是怎樣,卻半天沒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著朝香,喘著粗氣。
朝香被蒙面人莫名的延伸看得有些發毛,於是轉移了視線,問阿誠道:「阿誠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我醒來時他就躺這裡了,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阿誠是真不知道,他搖了搖頭,而後便代替朝香轉問蒙面人:「你究竟是誰,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是誰下的手?」
見阿誠也不知,朝香三人感到奇怪,他們還以為是阿誠打傷了蒙面人。不過很快,朝香三人幾乎同時想到了某個人。看來是爺爺暗中下的手,三人悄悄猜測。
然而聽到阿誠問後,蒙面人似楞了一下,隨後他乾笑出聲,笑了幾聲後他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等好不容易壓住了咳嗽,蒙面人嘶啞著嗓子道:「你真好本事,你卻為何不敢承認是自己下的手,難道是不屑做我的對手嗎?」
蒙面人說著,忽然扯下了臉上的黑巾,露出一張俊俏卻慘白的臉來,嘴角帶著一絲自嘲一樣的笑。
「寺下雄!」一見蒙面人的面容,朝香三人卻驚叫出聲,神情震驚,似無比詫異。
「你們認得他?」阿誠也詫異問道,他聽完蒙面人的話,基本知道了其中端倪,想來應該是身上附著的妖王元神因他睡時無力反抗而藉以出的手,但他竟然沒想到朝香她們見到蒙面人的相貌後會是這樣一個奇怪的反應。既然他們似乎熟識,也不像是仇家,這人又為何要暗殺自己,阿誠馬上有了新的疑惑。
「嘿……嘿,豈止認得……你比我強大,朝香是該跟著你……」叫寺下雄的人乾笑道,看著阿誠和朝香的眼神裡卻儘是怨毒。
聽寺下雄說得莫名其妙,阿誠更疑惑了,而朝香卻突然紅了臉,急叫道:「寺下雄,你別亂說,這事跟阿誠先生無關!」
「你們說的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阿誠感覺朝香和寺下雄像打著啞謎一樣,而這事又似乎與自己有關。
「沒想到你是這樣虛偽的人,既然你已經得到了朝香的心就該勇於承認,不必對我這般虛偽,否則我只會認為這是對我的侮辱。」寺下雄諷刺阿誠道。
什麼跟什麼?阿誠感覺有些不對勁,一時卻又說不清楚,只得耐心等待朝香他們的解釋。
「哦,我知道了,原來你是怪他搶了我姐姐,所以潛入我家來刺殺他!」朝香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叫道,似乎撿著了寶貝一樣的興奮,原本她還遮遮掩掩,故意斜著頭不看阿誠他們,不想讓阿誠他們看到自己因為哭後微腫的雙眼,現在卻是興奮地忘乎所以,眨著還帶著一絲淚花的雙眼看著阿誠,眼神裡帶著戲謔。
「亞香,你別瞎搗亂,我說了,這跟阿誠先生無關的!」朝香又羞又急。
原來這寺下雄一直都喜歡朝香,而寺下家也是跟中江家一樣的大家族,因為門當戶對,在兩家人眼中,寺下雄和朝香是必然要結成連理的一對。只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中江家和寺下家本來世代交好,朝香和寺下雄也算青梅竹馬,但隨著年齡一點點的長大,兒時的玩伴感情一點點向愛慕變質,朝香卻漸漸對寺下雄疏遠。朝香和寺下雄雖然同歲,但朝香比起寺下雄還要大上幾個月,而且朝香從小穩重大方,一直都把倔強自負而更顯幼稚的寺下雄當成自己的弟弟,所以怎麼也無法接受寺下雄的愛意,於是就選擇了迴避與疏遠。
尤其到了現在,兩人也都到了成婚的年齡,朝香卻更是避著寺下雄,寺下雄幾次上門求婚,卻一直見不到人,後來朝香去了大陸,他聽說朝香在大陸整天與某個大陸的男人粘在一起,若不是因為家族事務繁多,只怕要當場追了過去,直到近日,朝香終於回到了日本,他正想上中江家來找,誰知竟然聽說朝香把那個男人給帶回了中江家,這讓他更是妒火中燒,也猜想朝香肯定是因為這個男人才拋棄了自己,才三番兩次的拒絕自己的愛意。
越想越憤懣的寺下雄最終做出了刺殺的決定,通過寺下家的暗線打聽出了阿誠晚上睡覺的地方,趁著夜色掩護,潛入了阿誠房間,誰知,讓他更加絕望的是,他竟然不是對方的一招之敵!
「哼,沒想到你這麼護著他,是怕我寺下家找他的麻煩嗎?既然是他跟我搶了你,就該有面對我寺下家怒火的覺悟!」在寺下雄的眼裡,朝香的解釋卻更成了愛護的表示,也因妒火變得有些歇斯底里。
「寺下雄,你別意氣用事,阿誠先生是我中江家請來的客人,跟我們之間的事情無關。」朝香解釋道,卻因為寺下雄咄咄逼人的話語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是了,是了,你就會護著他,你再也不喜歡我了。」寺下雄想起小的時候一直都對自己愛護如親弟弟的朝香竟然喜歡上了別人,不由傷心地滴下眼淚來,過了幾秒他突然又換了語氣,譏誚阿誠道:「你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還要躲在女人的後面,就不怕被別人恥笑嗎?」
阿誠聽了這麼多,隱隱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他淡淡一笑正要說話,卻被亞香搶上道:「哼,他又怎麼厲害了?寺下雄你難道還怕他不成?」
亞香因為晚上剛在阿誠那裡吃了虧,早已把阿誠當作了仇人一般看待,雖然以前一直都不怎麼看得起這個有些娘娘腔的寺下雄,如今看到寺下雄,現在卻因為有著共同的敵人,突然有了遇到戰友一般的感覺,只是他對寺下雄說的阿誠很厲害這一說法,卻是絕對不贊同的。
寺下雄覺得亞香怎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很快他就察覺出了亞香似乎對阿誠也是很不滿意甚至充滿敵意,但是他不明白亞香為什麼要說阿誠一點都不厲害。
「喂,我說寺下雄,你究竟是誰打傷的?」亞香卻突然蹲下身子問道。
「當然是他了!」寺下雄看了看阿誠說,他雖然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只是他更納悶的是亞香為什麼要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哼,我才不信,他這麼沒用怎麼可能是你的對手,一定是他那三個無恥的弟弟下的手吧!?」亞香站了起來,看向阿誠,又低頭鑽過木牆上的窟窿,仔細掃視了一番,臉上有著毛利小五狼一般的神聖光輝:
「卑鄙的傢伙,只會以多欺少嗎?你那三個弟弟呢,怎麼不叫他們出來?」
原來亞香受了阿誠驚嚇後,並沒有跑去她爺爺那裡訴苦,而是因為覺得丟臉直接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連跟著去的朝香也是不見,所以也沒聽朝香的解釋。因此,她還一直相信著阿誠真有那麼三個無恥好色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