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香徹底失語,只緊緊靠在牆壁上,身子也因為恐懼而忍不住微微顫抖。怎麼會?怎麼可能?明明白天只他一個人,什麼時候又出來三個弟弟?朝香總感覺這事情有著說不出的詭異。要說弟弟也好,浮間神社平常看去沒什麼人,寂靜無比,但其實暗中戒備森嚴,阿誠這三個弟弟又是什麼時候潛進來的?而且他們看到朝香,也一點都沒驚訝的樣子。
「喂,蒙面的英雄,我們都介紹過自己了,你也該說說你的來歷吧?」沙發上的阿誠站了起來,打斷了亞香的思緒道。阿誠自然聽出了亞香的聲音,但還是假裝不知道。
亞香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雖然她本來是打算來教訓阿誠的,但此時房裡卻突然出現四個一模一樣的人,而且都是穿著短褲赤著上身的男人,她忽然生出一種無力之感。
「管她是誰,既然是個女人,聽著聲音也還清麗,相貌應該也不錯,那就讓他陪我們兄弟幾個睡覺!」床底下的阿樸嘿嘿笑道,一臉『淫』邪。
「好啊,好啊!那來我這裡吧!這裡地方小,最溫馨了。」洗手間只探出半個身子的阿實趕忙表示贊同。
「不行不行,先來我這裡,沒有比床底更刺激的了!」阿樸表示反對。
「其實、其實床上最舒服。」床上的阿忠拍拍鬆軟的床,看著朝香,一臉真誠,也一臉期盼。
「我呸!」聽到阿忠三人誠懇而隱晦的邀請,受了刺激的亞香卻終於有了話說,她揮了揮手上寒光閃閃的匕首:「想死你們就試試!」
「哈哈,我們四兄弟還會怕女人不成?」床底的阿樸率先跳了出來。
「呼呼,我最喜歡性子烈的女人了!」洗手間的阿實也終於跑了過來。
「我、我也喜歡。」阿忠也跳下床,和阿實以及阿樸把亞香給圍了起來。
「你們別過來!」看到三條褲衩圍過來的亞香終於慌了,一時也忘了如何逃跑,只閉上眼睛亂舞匕首。
「住手!」沙發上的阿誠叫住其他三人。
阿誠三人馬上停了下來,似乎等著阿誠的吩咐,而亞香則以為遇到了救手,也忽然覺得阿誠在那麼討厭,至少比起他這三個弟弟來是如此。
「大哥有什麼吩咐?」阿樸說。
阿誠裝著老大的樣子乾咳了幾聲,看了看也正看著自己又有些忐忑的亞香說:「你們三個別爭了,划拳決定誰先誰後,等下別弄太大聲響。」
阿誠說完又躺了回去,好像沒自己的事了一般。
「好啊,那剪刀石頭布,贏的人先!」阿實叫道,而阿忠和阿樸也連點頭表示贊成,接著便開始指劃起來。
「無恥!」見三人把自己當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亞香終於感到了羞辱,她怒道:「你們敢,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我們管你是誰?反正媽媽說蒙面的都不是好人!」阿實說:「哥哥弟弟們,還是先把這女人給制住了,咱們再專心分個先後!」
「好!」阿忠和阿樸跟著阿實撲向亞香。
「住、住手!你們敢,我是中江亞香!」亞香終於急了,一把扯下蒙在臉上的黑巾。慌張之下的她因為實在忍受不了三條褲衩圍在前面,也忘了自己的本領,忘了到底打不打得過對方,而是選擇了暴露身份,只求盡快脫身。
「哈哈,果真是個美女,兄弟幾個可有福了!」阿樸卻不驚反喜。
「住手啊!我是中江亞香,中江朝香的妹妹!」亞香急了。
「中江亞香?中江朝香?哥哥們認識?」阿樸問。
阿忠和阿實卻搖搖頭否認。
「他,他,你們大哥認得我!」亞香趕忙指了指背對著他們睡在沙發上的阿誠。
「大哥,你認識這女人?」阿實問。
阿誠卻似睡死了一般,一直沒有回應,只有呼嚕聲越來越大。
「不可能,大哥怎麼可能認得這種女人,不管他了,兄弟們動手,先搶了她的刀!」阿樸說。
「站、站住!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亞香恨死阿誠了,誰都知道他明顯是在裝睡,見阿樸三人又要撲過來,她叫道:「我是這裡的主人,你們不怕死無葬身之地嗎?」
「切!」阿樸看了看四周,馬上反駁道:「這是我們的房間,我們的地盤我們做主,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聽我們的!」
「啊!」亞香再也沒有什麼辦法了,一聲尖叫後閉上了眼,手上匕首在身前亂舞,她不是怕三人,而是怕三條褲頭,動手就有接觸,在她看來,現在三人赤著上身,什麼地方都是髒的。
正在亞香驚恐甚至絕望時,門忽然吱一聲打開了,亞香爭眼轉頭一看,才發現沙發上的阿誠不知什麼時候穿好了衣服,打開了房門,而門外則衝進了朝香和申秀苑。
「亞香,怎麼了?」朝香推開阿忠他們,護住渾身顫抖,花容失色的亞香。
亞香終於哇一聲哭了出來,卻一把推開朝香,掩面跑了出去。
亞香和申秀苑面面相覷,雖然對三個赤著上身跟阿誠一模一樣的人感到好奇和震驚,但也羞於多看,最後只得轉向阿誠:「阿誠先生,到底怎麼回事?」
亞香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怒意,剛才一幕她也看在眼裡,雖然亞香從小喜歡跟她作對,但姐妹情深,她怎麼說也不會更向著一個外人。
阿誠卻懶洋洋地用手朝著阿忠三個點了一點,他一點,暗光閃過,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阿忠三個忽然變了樣子,最後紛紛掉落在地上。
這下輪到朝香和申秀苑暈了,因為那看去跟阿誠一模一樣的三個人居然在阿誠點指後分別變成了一條棍子、一隻手機和一串鑰匙!
阿誠走過去,收好棍子鑰匙和手機,又從地上踢過來那斷了的棒球棍:「這是你妹妹的,她從窗上跳進我的房間,還狠狠打了我變在床上的棍子一下,我只不過嚇了嚇她而已。」
「對不起了,阿誠先生,容後再與您解釋。」朝香跟阿誠鞠了個躬,便退了出去,想是追著亞香去了。她並不是怕亞香怎樣,而是怕亞香去爺爺那裡告狀,而爺爺一向寵溺亞香,只怕不知情由下會當場對阿誠發難,那時有了大誤會就難以斡旋了。
申秀苑卻沒急著走,她看了看阿誠,神情莫名,而後開心笑道:「阿誠先生果然深藏不露,亞香可從來都是惹別人哭的主,沒想這次居然會被你弄哭!不過她的手段可不只有打悶棍,只怕以後阿誠先生要更小心些了。」
「頭疼啊!」阿誠歎了一聲:「也不知道朝香小姐的爺爺什麼時候回來,我這保鏢做得可有些莫名其妙!」
申秀苑臉色微微變了一變,而後意味深長道:「想來應該快了,阿誠先生還是再等等吧。」
「好吧,那我再等等。」阿誠似無奈又似隨意道:「反正吃得爽住得爽,又不用花錢。」
「哈哈!」申秀苑大聲笑了出來,接著又說:「那阿誠先生繼續休息吧,我就不多打擾了。」說完,申秀苑就退了出去,順手把門也給關上。
「呼!」申秀苑一走,阿誠躺倒在床上,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早知道亞香對他不懷什麼好意,他也是時時戒備。而剛才阿忠阿實和阿樸三個他所謂的弟弟只不過是他用『天巧變』幻化成自己相貌的棍子、鑰匙和手機而來。經過前段時間的修煉,阿誠的天巧變又是進了一層,不僅能夠把一些外物變成自己的樣子,還能操控變化後的他們學著說話和動作,只是像剛才這樣,操控著三個『人』的說話和動作,卻著實耗費他的心神,以致讓他精神上也感覺有些疲累。
說到這天巧變,阿誠修煉時間越長越感覺它的神奇,雖說天巧變只是三十二天罡變化最末一變,而阿誠也不過煉到第二層,但已感覺到它的諸多精妙以及厲害之處,當初阿誠與呂兜秉交手時用棍子變化成自己的樣子,只可惜因為只修煉到第一層,棍子所變的分身也不能說話不能行動,而到了第二層,雖然只相差一級,卻已是大大不一樣,阿誠不但能驅使他們說話動作,還能驅使他們使出一些簡單的術法,這在對敵時,用起這天巧變來,虛虛實實,恐怕也會讓很多人頭疼。
而正因為天巧變的精妙,阿誠也覺著天罡三十二變化的博大精深,雖然阿誠因為實力限制,連最末一變天巧變都尚未領悟完全,不過卻正激起了他極大的興趣。阿誠本來學術煉氣很大原因只不過是為了保命,因此總是被動,激情也無多少可言,而這三十二般變化卻給了他很大的激情和動力,因此修煉時也多了主動,多了耐心,多了期盼。
老君似乎總是忙得很,當初教授他三十二般天罡變化,也只是教授了他基本的口訣和法門,從此卻再也不提起,因此具體的卻還是要靠阿誠自己慢慢摸索。阿誠也不知道自己的進步到底是慢還是快,又感覺像是趟一條未知的河一樣,就比如天巧變,阿誠領悟到了第二層,但到現在也還是不清楚天巧變究極到底總共有多少重,不過正因為未知,阿誠的期盼也可以是無限大。
想了這些,又回想起剛才亞香面對自己三個分身的樣子,阿誠心中返起一絲快意和得意。看亞香那時的樣子,心情也大概有害怕,有疑惑,也有窘迫和羞憤種種,總之是複雜得很,想來受到的刺激也是不小。他本來只是打算隨便耍弄一下亞香,但見到地上折成兩段的棒球棍,卻是火大,暗罵這刁蠻女人下手夠狠,所以便由耍弄升級至恐嚇,也算出了口氣,只是後面會有怎樣的後果,也讓他有些難料了,但此時的他也懶得多想,躺在床上不久便很快就睡了過去。
夜更深,房中一片寂靜,只有阿誠微微的打呼聲。
突然,窗外一個黑影一閃,便跳了進來。進來的黑影又是黑布蒙面,不見真容,他一跳進房中後便躡手躡腳向著床摸去,動作輕捷無聲,手上卻捏著一把明晃晃的尺餘長的彎刃。
只是這一次,阿誠因為教訓了亞香,感覺不再有什麼危險,已經真是入了夢鄉,此時睡得頗熟的他一點都沒有察覺又有人摸進了房間。
平常在移界,阿誠晚上睡覺時還有其它很多時候他都是徹底關閉了戒指,在戒指裡的老流和青離他們也是一點都不知外面的狀況,因為他還是有很強的**感,並不想把什麼都暴露在老流他們面前,畢竟那種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眼裡的感覺很不好。而本來在來日本之後,每天睡覺時他也沒像往常一樣徹底關閉戒指,也好讓青離在他睡著時幫忙戒備,只是今天卻有些不一樣,他因為剛剛趕跑了亞香,覺得沒什麼大礙,放心之下也把戒指給徹底封住了,省得睡覺時被小小流忽然一聲『俺要吃冰激凌』給驚醒。所以此時的青離他們也渾然不知外面有人拿著凶器潛入了阿誠房間,更不用說叫醒阿誠。
黑影很快就摸到了床前,然後估摸了大致方向,舉起手上的彎刃尖刀,朝著仰天睡著的阿誠心口處狠狠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