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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六章(二) 文 / 皓皓

.    「兩個人都不懂,還好笑?」

    這是踱出門口的悠然女子的第一句冷語。

    我們轉頭看著她,那個無所不在的吳佳。

    文志鵬霎霎眼,一本正經的說:「裡面很熱啊,還是出來找我們逍哥哥?」

    吳佳微笑說:「找你們逍哥哥。」

    文志鵬一哆嗦,瞪著我發呆,彷彿我是個女扮男裝,我也吐了吐半截舌頭,莫名所以,大家面面相覷。

    吳佳鎮定的繼續微笑說:「你的胡小姐還在裡面等你,你還不去陪她?撇下人家孤零零在一邊,我都覺得楚楚可憐的。」

    文志鵬摸摸後腦,眨巴眼睛,很快瞇上了眼,似乎開始仔細打量這個言辭犀利的文靜女子。

    大凡女人能讓男人瞇上眼,通常是美得讓人不敢逼視的,吳佳似乎還沒有這個功力。可見她的脾氣對了文志鵬的胃口,這對我本是好事,可以減負,可是這時我開始有些淡淡的不快,不快是對文志鵬的,我幾乎覺得他在放電,可是他過早的糟蹋了自己的帥氣——這是他自結識我以來一直喋喋不休痛心疾首的,認為自己失去了兒時的美色,他常說:在幼兒園,我曾經是個人見人愛的帥哥。

    他曾經是不是帥哥我不太有印象,我雖然看過他小時候的照片可是沒有他所期待的永銘在心永生不忘,只是覺得他那麼小就很會照相和裝深沉,可以放大自己的可愛和帥氣,簡稱「裝酷」。可是後來聽多了也就習慣了。可是這樣縱容了他的自大,發展為叫他「文帥」他才答應,偶爾忘記,就要被他報以老拳——是不共戴天那種。他一直自卑自己「變醜」了,這個慚愧估計是從他幼兒園以後就延展論上只能稱為「芳苗」。

    文志鵬嘿嘿笑說:「喲?主要是怕我在這裡當燈泡吧?」他黝黑的面龐上眼珠閃閃發光,像忽然躍出烏雲的星星,或者爆出粗黑電線的幾點電火花,吳佳的直率和爽朗,看來確實令他有些心動了。

    我理解他,我是他大哥,崇尚精神戀愛(這是我不得不屈從民意的指責而違心的默認),可是他已經長大,不再是含苞欲放,而是鬱鬱蔥蔥,一觸即發,套用那句名言「大的不吃,小的也要吃的吧?」我內心一片憫然愧然。可是,眼見到他這種蠢蠢欲動心癢難騷俗不可耐的表情,又讓我有「舊時王謝堂前燕,落入尋常登徒家」的不諧感。

    吳佳笑笑:「知道還不進去?一會我叫你的寶貝公主把開關給熄了,滅了你這燈泡。」

    文志鵬笑得很甜,居然有點幸福感。有點像某些人,越被女子罵或者打,越覺得骨頭髮軟變輕。

    我咬著剛剛叼進口裡的煙嘴,手指間轉動著打火機,忍住肚裡狂笑和胃裡狂潮。

    文志鵬瞅瞅我,終於帶點不願離開的戀戀之色轉身進門,只是臨走時忽然夾手奪下了我嘴上的香煙。

    他瀟灑的將煙含進自己嘴裡,無視我一臉愕然的表情,剛欲點上,又從嘴上取開,詫笑著嚷:「逍哥哥,煙嘴上是濕的,你在吃煙啊?」

    我頭腦一陣暈眩,覺得他徹底粉碎了我的尊嚴,認真想了想我回顧剛才自己似乎並沒有弄濕煙嘴,心知肚明他是在有意污蔑我以改變吳佳的價值觀和顧客定位,一時卻不知該不該反擊,只能哭笑不得。

    吳佳似乎並不在意,這使得文志鵬有些悻悻,轉臉看著我們,臉上有些藐視。

    吳佳徑直走向我,我為了撇清徑直問她:「老梅呢?」

    吳佳平靜的說:「他是你朋友,你還不清楚?」

    這是句不算回答的妙答,我無話可說,瞥眼見到文志鵬的臉隱在門邊,賊賊的笑,扁嘴搖頭,似乎能聽到他的嘖嘖聲。

    我有些尷尬,抽出根煙準備重新點上,沒想到吳佳忽然夾手奪過,我吃了一驚。

    她微笑說:「打火機呢?」

    我試探著問:「你要抽煙?你應該有火機吧?」

    吳佳搖搖頭,這會她又添了些溫柔,搖頭之際,耳邊鬢角髮絲掠動,我心似動非動。

    她說:「我不是職業煙徒。」

    我不想反問她那為什麼她要在這時抽煙,而且要選擇搶我的煙,我遲疑了下把打火機遞給她,她好奇的在手裡拋動,卻沒有點上。

    我很反感女的抽煙,可是歷經諸事,我逐漸養成了見怪不怪的心神,至少這會是這種心情。我忍住內心的厭惡,佯裝無謂的斜睨著她。

    吳佳斜臉揚頭,髮絲如春風撩撥細草,在耳邊晃動飛揚,我很少看到她這一面,有些嫵媚和親切,像正處青春的山口百惠,恍惚中覺得似乎這時才與她結識,以前發生的種種彷彿是與另外一個女子的故事,而不是在我和她之間。

    打火機在她的手裡凝住,她問我:「你喜不喜歡我抽煙?」

    「喜歡」這個詞似乎本來就有讓人喜歡的成分,聽到這個詞就彷彿被催了眠般開始感染上喜歡的心情,就像中國人看見「笑」字覺得它就在笑一樣。很少有人這麼感性的問我,我心裡悠了一悠。

    我說:「不太喜歡。」

    吳佳點點頭,笑吟吟的把煙和打火機放回我的手掌。

    我奇怪的望著她,她莞爾一笑,說:「其實我不會抽煙,我以為你喜歡別人抽煙。」

    話中有話,透著一陣溫熱味兒,令我乏力,我摸了摸鼻子,注目四周碌碌過往的人流。有些暗羞的惱怒,覺得和她在面對街道和背對迪吧的處境裡有被陷害和誤解的曖昧之嫌。她專注凝視你時,可以無視周邊任何事物,彷彿是用她個人的心境架起了一個透明的小帳篷,把我們與周圍的時空分隔開來。

    她似乎很享受很適應,可是我不舒服。

    我再次問她:「老梅呢?」

    吳佳轉頭看我,使我意識到自己問錯了話,她沒有接話,只是抿著嘴注視地面,似乎若有所思。

    我自我解嘲說:「我忘了,我問過的。」

    吳佳指指身邊一條小巷,說:「可不可以陪我去買盒酸奶?」

    我心一鬆,慨然說:「沒問題,買一件都可以。」

    吳佳低了頭一笑,這個表情很迷人,我忽然一陣焦躁,摸了摸自己後腦,想鎮定心神。

    我們慢慢踱向小巷深處,路燈下是一對男女在埋頭接吻,女的穿白裙,背對我們,男的擠出一隻眼睛,神色緊張又眼露凶光,可惜空不出嘴來威脅,否則一定會說:「看什麼看?沒見過接吻麼?自己一邊玩去。」

    我很優雅的抬足緩行,夜風潤膚,夜色清目,吳佳轉頭看那對男女,一臉好奇和忍俊不禁。和我對視,眼神很調皮,我想到那天與她在大學宿舍的情事,心潮起伏。

    她開口問:「你還記不記得,那天你還撞傷了我的腳。」

    我想了想,是抱她進寢室時,她的腿撞上了床上鐵欄,微弱的檯燈光下她腿上傷,像藕上水痕,橋上月影。

    那天我所說過的惹禍的話是:也許明天我們就會永遠分開,這是上天給我們的緣分留下的印記。

    她咬唇望我,目光似怨似訴。

    這個表情慢慢淡去,明晰在目的是她對我笑吟吟的雙眼。

    我不禁問:「笑什麼?」

    她掩嘴指點著不遠處那對男女,女的似乎傷到了腿,男的似乎傷到了後腦,兩人都在檢查著傷處,女的嗔怪的聲音清晰可聞。

    我惡意的說:「誰叫他們在那裡親熱?」

    吳佳不太熟悉那裡的環境,問我:「那裡是什麼地方?」

    我斂笑說:「你敢不敢知道?」

    她乾脆的說:「不敢。」

    我怔了怔,她已經買好了飲料。上前挽住我的手臂,我準備作勢讓開,卻只怕傷到她自尊,只化為微微一掙。

    她已經察覺,可是挽得更緊,她叼住吸管,笑嘻嘻說:「我只借用你的手臂一會,過會還你。」

    她不介意,巧妙的化解了尷尬,我自然就更不介意,於是變本加厲問她:「用多久?租金多少?」

    她沉默了一會,說:「就用一會,租金啊,我一會給你。」

    被梅雲淳發現的擔憂和不適作弄著我,我的身體僵硬如鐵,四肢如木,舉步維艱。

    她低聲格格一笑,說:「怎麼成殭屍了?走不動路了?」

    我說:「你真是歪打正著。」

    她問:「什麼?」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可是並不粘人,挽我的動作也很自然,既不親暱也不排斥,介乎於戀情和禮節之間。使得我無法抗拒,心跳漸緩。

    她沒有再深問,似一個知情識趣的人,我忽然質疑自己該不該告訴她這是哪裡,或繼續追蹤剛才話題,不開口有些淪落意境的墮落,開口又唯恐破壞了氣氛。

    我不知道注重氣氛是我從業文藝部長的職業後遺症,還是與生俱來的天性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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