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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三章(三) 文 / 皓皓

.    這會病房裡剩我和唐黎,我滿臉笑容對唐黎說:「可不可以坐下來聽我說幾句話?」

    唐黎僵直著身子繼續冷笑,說:「你有什麼事就說?何必鬼鬼祟祟的?」

    我拉她的手腕,她一掙,我哎呀一聲呼痛,她條件反射的認真看我的臉,隨即反應過來,啐了一口,臉色再次由白轉紅,我笑了笑,醒悟到表情不對,我又平靜了表情,說:「你坐下來好不好,你個子那麼高,我仰著看你很累。」

    唐黎沒好氣的說:「誰叫你那麼矮?」她邊說邊聽話的坐了下來。

    我笑說:「行行,我是武大郎,我那小兄弟是武松。」

    她眉頭一皺,想要發作,卻又找不到開火的理由,這個組合,似乎中間角色只留了一個角色,就是潘金蓮,偏偏這裡三人只她一個是女的,可她和我們兩個男的都沒關係,她只能憋悶。

    我又再接再勵加了一句:「我躺著你站著當然我矮,你躺著我坐著就是你矮了。」我把「矮」字發音說得很模糊,聽來怎麼都像是「愛」,給足了她憎惡的理由。

    她果然再次深深皺眉說:「你要說什麼快說,我還有事,沒事我就先走了!」她抵著木椅磨地後移,椅子發出格格的聲音,我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噓口氣說:「你覺得我那兄弟怎麼樣?」

    她震驚的望著我,手裡無助的把玩著的鑰匙忽然停了抖動,她有些光火的偏頭問我:「什麼怎麼樣?你什麼意思?」

    我笑了笑,說:「他很花心的哦,他的女性朋友很多。」

    唐黎眉頭幾乎皺得快連上了,她的眼睛瞪得渾圓,黑白分明,清清亮亮,可是蘊含了怒氣和羞辱,雪白整齊的牙齒咬住了嘴唇,鬆開時唇上淡淡牙痕,她說:「你什麼意思?」

    我笑笑說:「他一直說挺羨慕我。」

    唐黎終於抑制不住惱怒的說:「你這人像不像男的,說話盡半截,古古怪怪的,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沒等她發洩完,逕直打斷她說:「意思是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也許會故意受了傷,專門來找你給他做手術。」

    女生有人暗戀當然高興,無論那人是誰,唐黎單純得藏不住臉上的酒窩,時隱時現,她的怒氣一瞬間沉進了北冰洋,有些意外之喜似的嗔怪我說:「你少胡說!」

    我用堅定的眼神重申我的意思。

    唐黎打著哈欠,乘機揉揉眼睛,她的眼睛想必瞪得太久了。她說:「你的這些朋友真奇怪,都是些怪人。」

    我淡笑說:「是麼?我覺得你也是怪人呢!」

    她已經泯滅了對我的敵意,估計我說的都是表面貶義其實褒義的語言,於是說:「是麼?怎麼個怪法?」

    我惡毒的說:「你這麼漂亮,居然沒男生追?」

    唐黎愕住,我笑嘻嘻看著她,說:「證明你的性格很有問題,很少有人能容納你。」

    她再也掩飾不住怒火,一下站起來說:「你放屁!」

    我笑笑說:「看,這就是你的性格,我還沒認識哪個女的這麼污言穢語呢——你真該好好改改。」

    她反唇相譏,說:「關你屁事,你是我什麼人——給臉就上臉了?」

    我平靜的望著她說:「我把你當朋友,給你說的真話。」

    她怒火難抑的說:「先管好你自己吧,自己喜歡的女的都保不住!」

    聽到這句,我的心裡忽然一陣冰涼。

    她用腳擠開椅子,氣沖沖轉身出門,走到門邊又驀地站住,回身說:「姓楊的,我告訴你,你這人是不知好歹的人!」

    最後幾字居然有些哭音。

    我目送她離開,摸了摸頭頂,自言自語說:「好險!」

    雷逸想拉住她,她猛地甩開雷逸的手,足音滴滴,快步而去。

    雷逸安慰性的對我說:「要不要我幫你道歉?」

    我很想用蘋果砸他頭上,也給他來那麼一下,卻強自忍住,我笑笑說:「好棋,你去吧!」

    雷逸笑愕試探著說:「那我真去?」

    我不耐煩的說:「滾!」

    雷逸站定,滿臉正氣的說:「老大,你病著呢,我當兄弟的理解,不會介意,可是人家是女孩子,你怎麼……」

    這句話無恥得令我想哭出聲來,我忍住噁心笑說:「這感覺不錯,好好把握,你去吧!好好給她說。」

    雷逸閃爍眼神而去,不斷掃視我表情而去,像一條慢慢吐信退出的眼鏡蛇。

    等室內只剩我一人,我咬牙切齒罵了句:「**!」

    我對著明亮的窗,窗上映出的自己,使勁微笑,心如刀絞。

    第二天,雷逸和她在走廊竊竊私語,我微笑閉目養神,唐黎甩了本新《讀者》安撫我,我有點「大人戀愛,小孩拿本漫畫一邊玩去!」的被辱感,但是忍住了。

    第三天,她和雷逸到樓下花園去了,小馬嘴角綻放微笑,眼瞟著窗外的樓下,幽幽吐著煙說:「他們粘上了,待會看唐黎衣上有沒有雷逸的指紋。」我笑笑,用《讀者》掩住臉,佯裝睡去。

    第四天,他們在我病房竊竊私語,唐黎對我格外關照,甚至還給我削了個蘋果,雷逸則寬容的帶些溫馨看著她,幾天來他成熟了不少,笑聲低沉,抽煙的姿勢深沉,領帶天天換,所以,我把那蘋果獎勵給了他。

    第五天,唐黎當我面認真喝斥了雷逸,雷逸一臉困窘,誠惶誠恐的道歉。並讓我幫他說和,唐黎抹著淚誰也沒理,轉身而去。

    第六天,唐黎開始化妝,手提包換了,美了一個等級,一天嘰嘰喳喳,雷逸眼望她時,眼睛特別有神,那是種自信,他們在一起時,總是少言語,偶爾對視,整齊的偷笑,彷彿蛇和夏娃偷了伊甸園的蘋果,害得我神經質的兩次數自己袋裡從來不吃的蘋果。我和小馬有目共睹偷笑次數——共計八次。又,他們大玩消失,共消失十七次。

    第七天,唐黎休假,雷逸沒來,注目窗外,我和夕陽心照不宣的微笑,有人問起雷逸,小馬回答:「家裡住院,專業護理,兼帶洗衣洗被。」

    第八天,我準備出院,那天心裡有些空蕩蕩和焦躁。我莫名對小馬說了一句:「他們一定在炒番茄。」小馬問:「你說的誰?」

    第九天,我出院,出醫院門上車那一霎,我回首這個吞噬了李麗秋放逐了楊雯的醫院,一陣心酸,我揉了揉眼,抬眼我看見幾天來一直消失的雷逸和唐黎儼然在門邊牆角,當然不是為了替我送行。唐黎賭氣似的揣手眼望熱鬧街道,雷逸在她身後垂頭抽悶煙,唐黎覷到了我,我側過,像粗人那樣伸掌抹了抹臉。掌縫偷眼,唐黎望著我有些呆呆發怔。我上了車,輕輕對窗外的她說:「再見。」

    舊葉凋落,新芽又探。我的視線掠過唐黎雷逸,心裡一陣輕鬆,我祝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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