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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八章 文 / 皓皓

.    她靜靜的凝視著我,我無言的望著她,時光似乎凝住,風似乎停住,只有兩顆心臟在砰砰跳動,像荷——然。

    從成都到昆明,我和母親去見父親,穿過月台,白氣蒸騰,汽笛已響,火車蠢蠢欲動,母親急了,俯身背起我,一路急跑,飛奔過地下通道,我在她背上又叫又鬧,她不得不放下我,我憤怒的對她說:「你害我!」沒等她反應過來,我扭頭跑回,母親急得直叫:「你跑哪裡去?」四周人群驚愕圍觀,我在大庭廣眾之下振振有詞:「外婆說過,自己的路自己走!」我跑到她「盜竊」過我的那一段路程——,從頭再來,一步步努力趕上她。母親惱怒,四周掌聲雷鳴,滿足了我幼小的虛榮心。望著四周欣賞我的笑臉堆,她不知所措的矜持,緊繃的臉終於鬆弛。

    那年,我5歲。

    在雲南,父母雙職工,我要不就被鎖在小小斗室,房間裡唯有滿滿積書;要不就在大我一頭的異常團結的本地孩子群中磨礪意志和戰鬥力,平均每天三四次打架,一年拋去關禁閉的日子,基本上有二百天處於鬥毆狀態,戰勝率從零逐漸增加到了3%。這種日子,我過了八年,驗證了「要想打人,先學挨打」,我的挨打能力很強,可謂基本功紮實,所以攻擊力和爆發力偏強,副作用是基本沒有什麼敵友概念,身邊都成了教練群和陪教群。由於我的

    家基本處於搬遷狀態,學校也隨之變來變去,累計呆過17所學校和搬過9次家,所以我沒什麼家的概念和母校的概念,呆過的地方在腦裡堆積成冊,都成了記憶的精神鴉片。

    懷念起這些痛苦的歷史我可以淚如泉湧到大禹不得不復活或諾亞方舟不得不出現為止,只是越自我同情越覺得我的樣子象祥林嫂,父親見不得眼淚,於是我5歲後基本戒了淚,至於打架,有一句家訓成了我的十年之痛「無論你在外打了人還是挨了打,只要家裡發現了,你一定會被罰挨打。」

    根據這句理論,為了避免家庭懲罰,要不我就會被設計成隱身人,要不我就會被設計成謊話王。超越極限的情況也有,那就是在外一定要百戰百勝,成為戰神,要不我就要學會對抗家庭這條規則。這條規則不僅僅包含了暴力,也包含了母親「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眼淚和父親的「上輩子不知道造了什麼孽才會遇上你這個災星」的歎息。冰火交織、冷熱夾攻,我成了秦始皇丹爐裡的仙丹。秦始皇除了煉丹還酷愛焚書沒收兵器,我在書室裡為了對抗寂寞練就的愛書之趣和為了穩定強大練就的「孩子頭」個性成了父親心目中完美雕塑的兩處敗筆,父親為了合乎自己「嚴君」的品牌,焚燒了我所有的藏書,拆散了我所有的組織。於是我成了完美的人,我成了一個充滿謊言的好漢,強烈希望自己無限強大和毫無原則的與人為善。

    母親淚眼汪汪恨恨看我,像看著一個即將上絞刑架的十惡不赦的逆子,顯得我的笑容很偽善。

    父親目光炯炯的打量著我,似乎在審視我是否值得他認真打擊,面對一個經歷越戰洗禮的成功者,千軍萬馬的指揮者,我忽然有些悲哀。一個人過於認真就成了肆虐自己的能量,父親沒有糊塗的習慣,總是習慣用十倍的力量來打擊一倍的敵人,練兵終究有休整,戰爭終究有結束,我卻是一個只有磨煉和作戰的士兵,沒有休息,我所經歷的只有軍官特訓,沒有士兵突擊。當同學興致勃勃的詢問我的軍營生活的士兵樂趣時,我無言以對,我是一個沒有士兵生涯的軍官。

    培訓的結果是我的智力和忍耐力超常,成為巨嬰,10歲後我就看完了父親的20000本古今中外的藏書,看到神經衰弱,練成了走著路睡覺的本領,剛好鄰居有一個阿姨是中學老師,父親反對我借玩具,但對我借書十分讚賞,我乘勢借光了那阿姨的教科書包括她的備課本,小學四年級就看完了初中的課程;11歲失戀後不幸被院子裡的一個小姑娘愛上,送我的禮物就是生平第一套武俠小說《射鵰英雄傳》,興奮中我寫了四本小說遙贈師父金庸,每本15、6萬字,被父親發表在我家灶台爐火裡;12歲參加開源市環城越野跑,與4000名成人競跑得了第四名,為沒有獨佔鰲頭痛苦不堪;13歲因為悟性太高打傷了師父的兒子,被那個仙風道骨的太極拳師父逐出武林;同期我統一了軍區所有的孩子,共計108人,因為盜竊兩箱手榴彈和雷管和500顆子彈十幾把各式槍械,我的組織被拆散;14歲多項成績成為全市第一;15歲後開始墮落,看破紅塵,自費武功。經過這些年的自我摧殘,我勉強降落到這所大學,現在,我降落到父親目前,像斷線的風箏,在失去了主人的控制下任性高飛了一番,終於落到主人手裡。

    父親鄙視地看著我,問:「怎麼?」

    他目光裡的意味,像在輕蔑的挑釁頑抗的敵人。

    一股熱血湧上我的胸膛,我笑了笑,說:「可以,我現在就退學。」

    我絕不妥協。並非我不知道他是好意,而是我認為這世上,還有比道理和規矩更重要的東西,我會向一切漠視的人們開戰,無論是誰。

    那些或許是情感和尊嚴。

    我拿起手機。

    母親呵斥說:「你瘋了!」父親則依然冷笑看著我。

    我覺得面上冰冷,我開始按鍵。

    小麗子和唐黎都很驚訝的走近。

    小麗子對父親說:「不好意思,我想你一定是楊逍的家長吧?」

    母親微笑看著她,問:「你是?」

    母親「安內」和「撫外」的態度涇渭分明,一絲不苟,愛憎清晰。

    小麗子制止住我,對父母說:「我是他的老師。」

    唐黎好奇的探頭看了看他們,說:「病人不能激動,你們是不是先到外面坐坐?」

    我想不到是被她們拯救了。

    不知道是該感謝她們還是該感歎。

    我望著唐黎,她正目送我父母出門,她的臉色很嚴肅,等她轉過來向著我時,她忽然對我作了個鬼臉,伸了伸舌頭。

    我無力無心搭理她,疲倦的閉上眼睛,後腦放到冰冷的床頭鐵欄上。我忽然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很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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