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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一章 文 / 皓皓

.    芳芳彷彿心不在焉,說:「哦?什麼意思?」

    我很悻悻。

    她發現了,重新調整狀態說:「幹麼不談談我們的那個晚會?」

    我說:「我不喜歡謳歌自己。」

    她樂不可支,說:「是叫你檢討自己呢!」

    我說:「我會,不用提醒我每晚臨睡前也會自我檢討15分鐘,嚴重的通宵不眠,終身懺悔。」

    她驚訝得嘴巴「o」形,說:「看不出來……」

    我說:「你不覺得我是自我要求很嚴格的人麼?」

    她作暈倒狀。

    隔一會她認真總結說:「嗯,你這個人,似乎受過較嚴格的教育,但天性懶散,本性好動,所以有著較好的素質基礎,但沒什麼過人特長,學東西往往半途而廢,淺嘗輒止。愛動腦筋,很敏感,有上進心,可惜缺乏毅力,往往不肯深鑽。對自己的期望值很高,卻受不住挫折。總之,是個善良有趣的男士。」

    我很認真的聽完:「非常感謝!看不出你看人這麼清晰和透徹!」

    她微笑著說:「怎麼樣?」

    我說:「只要不一句好話一句壞話的就行。」

    她說:「我很客觀的說而已。你只喜歡聽好話?」

    我說:「嗯。」

    她笑了,說:「還有一句好話和壞話——你這人很真誠——也可以說很老實,但是不是笨的意思哦,你很聰明,很讓人放心。就是……」

    我敏感的說:「就是什麼?」

    她:「就是太敏感!經常受傷,所以很容易自閉。你會失去很多機會的哦?」

    我幾乎有些感激的看著她,臉上寫滿讚歎,說:「這麼小怎麼這麼聰明?」

    她有些懶懶的說:「因為我比你勤奮!」

    我被打擊了。

    她尖銳的盯了我一眼,說:「有能力為什麼不放開展現呢?為什麼不繼續深鑽呢?」

    我徹底被打敗了,垂頭喪氣的低頭而行。

    那晚再也沒有脈脈委婉的氣氛,我被一陣驚雷轟得靈光亂閃,蓋過了廣場繁燈,蓋過了星光萬點。使得我在記憶中,那晚成了教師節,可那不現實,分明是聖誕晚會之夜。

    她很努力的活潑著說:「給我談談你的初戀?」

    我很簡單的說:「失敗。」

    她說:「高度概括?」

    我說:「要是成功我還在這兒?」

    她笑了:「哦對了,今天原本你該陪你的女朋友,搶佔了你的緣分哦。」

    我很努力在沉湎她的話,勉強一笑,彷彿沒有了興趣。

    她嬌嗔著說:「你怎麼賠我的毛衣?」

    我嚇了一跳,覺得她判若兩人,有些不適應,確定她沒有夢遊後,說:「我悲痛著呢!不要打斷我,也不用犧牲自己來成全我。」

    她忽然拉住我,盯著我的眼,一字一句的說:「我不希望我的男朋友是個意志力衰退的人,更不希望和他在這種狀態下談情說愛!哪怕是演戲作假!」

    我莫名其妙望著她,內心熱流衝突,洶湧澎湃,幾欲破頂而出,最後我鎮定了一下自己回復頑皮狀態,說:「你的意思是,我賠你毛衣,你賠我一個女朋友?」

    她的眼神瞬間凍結。

    我又於心不忍,說:「對不起,我是喜歡你的。」

    她不理我,說:「你聽懂我意思沒?」

    我的心跳得很快,呼吸幾乎停止,連喘息都難以成型,努力平息了一下,苦笑說:「你這樣說,我怎麼回答?」

    她像看一個不爭氣的弟弟或兒女般看著我,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我幾乎被她的目光催眠,覺得自己十惡不赦,無可救藥,卑鄙可恥。

    停頓了一分鐘,我再次笑嘻嘻說:「我要的東西,自己會去爭取,不用誰給我。」

    話出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哪裡是示愛,這簡直是宣戰對應戰。

    我從來不怕威脅。

    她臉上的最後一絲溫柔也消失無蹤,換成了「對同志春天般的溫暖」。很客氣的伸出手,說:「那好,希望你盡全力。」

    我:「不,是希望我們都盡全力。」

    我突然覺得幼稚,不只自己,而是我們兩人,但是如果這種執著就是幼稚,那這兩人都一致選擇了寧願幼稚。

    這就是人性,可悲又可愛的人性,堅持信念和堅持自我。

    有一種人,無論怎樣都是平行線,可以是互相欣賞的朋友,可以是互相欽佩的對手,可以是相互激勵的搭檔,也可以是彼此心照的知己,但無論如何,不可能成為愛侶。

    因為他們相似。

    要不就相似在都想改變對方,要不就相似在都想被對方改變。

    前者的分離理由是:我已經付出……了,可是他(她)依然故我,頑固不化。

    後者的分離理由是:我已經照他(她)意思做了,可是他(她)沒有兌現承諾。

    那時的我已經甘願被人利用了,可內心深處還是有一個痛苦的困惑,就是我完全被一個人利用了,那麼世界上的其他人怎麼辦?我就一個身體,總不能取之不盡,分之不竭吧。

    有一個不知什麼佛不知在一個什麼傳說中(我又不是出家人不用記得很清楚):替鴿子阻擋捕鴿的老鷹,老鷹無奈,抱怨說:你不讓我吃鴿子,我就要餓死,你不能厚此薄彼吧?佛以自身割肉(股市用語源於佛家?)代替。老鷹沒完沒了的得寸進尺,說:你割的肉要與鴿子等重才行,佛取天平,右鴿左肉,割了又割,還是差得遠(歎:佛何以枯瘦若此?)佛不耐煩了,乾脆整個跳上天平,於是天女散花,四海噴香,眾佛齊贊。自然沒死成,一不小心又升了一級。(仿周星弛版濟公例)

    我不是佛,怎麼辦?還是先整個跳上天平,還是某個人心中的天平,才能成佛?成了佛後身體就取之不盡,分身千萬?像鬥戰勝佛一樣?

    我沒有參透。

    芳芳自然也沒有參透,我們就像鴿子和老鷹一樣,認為問題都在對方那裡,於是一個追究一個,距離越來越遠。我們心目中的佛都是自己,矛和盾在兩維空間怎麼可能成為共融體呢?時間不能被扭曲,南轅不能北轍。於是我們只能選擇永遠平行,相交的那一瞬,只不過流星一歎。

    我心裡有些沉重,她也感覺到了,說:「我們回去。」

    我很認真的對她說:「謝謝!」

    她笑笑,說:「你有什麼願望?」

    我說:「如果上天給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

    她說:「哦?哪三個字?」

    看來她確實沒有看過那部當時還不算經典的片子《大話西遊》,我鬱悶的歎息,搖頭苦笑。

    她不依不撓的問:「哪三個字?」

    我輕輕歎氣微笑,說:「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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