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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五章 宜人 (上) 文 / 光線

    「嘿,你弄疼了我。」元曦皺著眉頭佯嗔。

    她說非禮勿視,不讓我看她的小腿,讓我側過頭用冰塊為她敷青腫的傷口。聽到抱怨,我抱歉地笑笑,「嗯,我再輕些。還好從馬上摔倒沒折了腿,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她更加生氣,眉心皺出個『川』字,咬住嘴唇嗔道:「還說,那天你說有事要趕回將軍府,害我跟你一路飛奔,哼,不然怎麼會從馬上摔下來。」

    那天正好陪她去鳳凰山,樞密院臨時有急事找我,便帶她縱馬往家裡趕,還一邊催她跑得快些。也不巧,她騎的那匹馬踏上一塊石頭,結果,便讓元曦摔傷腿在病榻上躺了七天。

    我苦笑著無言以對。也許她忍不住痛,怒氣沖沖地嚷道:「還笑還笑,我傷了你便開心了麼?」七天下不了床,讓元曦憋得難受,情緒也變得壞了,常常發脾氣,大聲呵斥我,支使得團團轉。

    我有些惴惴不安,手裡用布包著的冰塊不覺摁得重了些。她輕輕叫了一聲,呵斥道:「你幹什麼呀,嫌我煩也不用這樣報復啊。」

    我有些生氣,這七天以來只要一有時間便到她床前服侍著,即便是我讓她受傷的,也不用這麼來折磨我吧。把冰塊往旁邊一放,說道:「我做不來,還是叫蕭歌來侍候你吧。」

    元曦一怔,看我幾眼,突然噗哧一笑,「生氣了麼?我傷口痛心煩嘛。好啦,別生氣,我道歉成不成?」

    她向我道歉,發出迷人的、讓我神思恍惚的笑。簡直拿她沒一點辦法,轉過身取來一盤水果遞去,我猶自繃著一張臉。

    元曦倒又好了,支起身靠住床取一枚水果開始吃著,似乎剛才的疼痛突然消失,現在神態安詳之極,就像潔白的小天使。

    真奇怪,我便問她:「不痛了?」

    元曦抬頭看我一眼,擦擦嘴角的果漬,又笑了起來,「你是不是猜我剛才的痛是裝的?哼哼,你以為服侍我,等我傷好了,你就解脫了,也不用天天到這裡來了,你已經煩我了吧?哼,李玉兒的事我還沒找你算帳呢。」說著話,她眼睛裡當真升起一股怒意,往床頭爬上一些,準備教訓我一番,卻把傷腿帶得痛了,不由得哎哎喲喲地叫喚。

    我趕緊奔上前去看她的傷處,她卻又不叫了,反而問我:「李玉兒漂亮嗎?」

    便在心裡暗暗一歎,這事兒終究要面對的。看著她清澈的眸子,嘴角掛出的若隱若現的笑,我老老實實回答:「很好看,歌唱得特別好」。

    她又問:「身材好嗎?」我說是。

    「皮膚好嗎,眼睛大嗎?」我說是。

    她歎了口氣,說:「那你怎麼把她殺了?坊間傳說都是真的吧。」

    坊間傳說我索愛不成,惱羞之下殺了李玉兒。我臉一紅,連忙搖頭,說:「瞎說,是她要害我。」

    元曦啃了口果子,嗔道:「是你在瞎說,要不你臉怎麼紅了?」

    憤憤不平地把果子嚥下去,「多半就是那麼回事,竟讓大將軍——哼哼。」

    元曦沒好氣地盯著我,又問道:「她真的很好看?」

    我簡直無地自容,臉紅得越發厲害,不經意間脫口而出:「沒有你好看。」

    元曦卻不說話了。過去一時,我看看她,她拿貝牙咬住嘴唇,輕輕笑了一笑,問道:「是嗎?」

    我承認,看著她乖巧之極的樣兒我開始心旌搖曳。

    我使勁點點頭,「真的,誰也比不上你。天仙般的人兒,在我心裡,你是世界上最美的,無與倫比。」

    無論如何,元曦是個年青的女孩,也許在這個時代,還沒有人當著她的臉如此直白地讚揚她的美貌,她忘了追究李玉兒,這時竟有些害羞,臉兒有些紅。有什麼辦法呢,這樣一個女孩,神情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充滿孩子氣,虛榮,好勝,需要人讚美她,她畢竟是個養尊處優的孩子。

    為了掩飾她的羞赧,紅著臉假意喚聲痛,說:「又開始疼了,幫我塗點膏藥。」臉越來越紅,自己綣著身子捋起褲管,「輕點,我怕痛。」

    我觸摸到了她的皮膚,那麼光滑、柔軟、溫潤。她的鼻息吹到我的頭頂,癢酥酥的,我覺得有什麼東西順著脖頸,一溜兒滑到身體裡,輕輕撓到心房,四肢。那更深處的觸動,讓我覺得難以自己了。

    她側著身子讓我幫她塗抹黑色的膏藥,紅著臉發出低低的喘息,嘴裡還輕輕叫喚著。我看著那張粉紅色臉蛋,不覺入了神,她『呀』呼聲痛,到底沒能忍住,皺眉叫道:「叫你輕點啊,怎麼老是那麼大勁,想害死我啊,忒笨手笨腳了吧。」

    眨眼前的柔情蜜意瞬間被打碎,我站起身,冷冷看著她。元曦也恨恨的看著我,就這樣對視著,然後猝不及防地,她發出鈴鐺般的笑聲,笑靨如鮮花一樣在粉臉盛開,笑道:「哎,你又生氣了?這可不像大將軍作為啊,便這點氣都受不了,可真不禁事。」

    連著服侍她七天,不念我一點好,這時候還要笑話我,我更惱得厲害。她笑道:「接著敷藥呀,該不是讓我拽你吧——忍心麼,我都被你害成這樣了。」

    笑聲和嬌嗔是她的殺手鑭,一說到此,我立刻就軟了,重新蹲下身子為她敷藥。

    她皺皺鼻翼,翹著嘴說道:「你脾氣真大。」

    我哼哼道回敬她:「還不知道誰的脾氣更大些,只怕也只有我才能忍得了你的脾氣。」

    元曦便很得意,笑道:「怎麼啦,不滿意啊。哼,這是你該受的。」

    歇一會兒又說:「中午你給我操持一頓飯吧,我想吃你親手做的飯。」

    聽她說完這句話,我立馬逃了出去,喚來蕭歌看管她。

    直到走進小書房,我還在歎氣,這是個小魔頭,說一會兒話,會心地笑一笑,又有拌嘴,鬥氣,她哄我,和解,我侍候著她——恍惚中,我竟覺得和她在這所房子裡過日子,過普普通通的日子。

    「砰砰砰」,恍惚中,傳來一陣敲門聲。

    「大人,您的碧螺春沏好了,現在端上來嗎?」柳眉兒站在門外小心翼翼問道。

    「嗯,拿來吧。」低頭看著北洋報給我的武器明細,我隨口答她。

    柳眉兒應聲是,門外碎步聲輕輕地轉遠了去。

    院子裡響起鳥鳴,啾啾的叫,我揉搓腫脹的眼睛,往外打量,突然想到,柳眉兒怎麼不進來說話,站在門口邊報了,立即遠遠走開?

    對了,還有楊二,這人醉酒鬧事被朝庭降官,近段日子更是看都看不到他。胡應炎也沒了往常與我的親近,有公務找我,便簡明扼要地說了,得我令後,立即遠遁,似乎怕我得很。

    他們都怕我麼?因為來臨安後我的種種作為?忘恩負義誅滅賈似道一黨,無故斬殺明教勇猛等人,殺李玉兒,拉攏朝中諸大臣,與陳宜中鬥法,溫柔敦厚的徐子清竟然變成了另一個人。

    這可要不得,他們是我的力量,我怎能疏遠他們。

    一隻鳥兒從院中大樹展翅撩上半空,仍在啾啾的叫,清脆的鳴叫便在天空中響了一串。我收回目光,又低頭看那本厚厚的帳簿,卻想道:王寶玉之父王百萬,前日送來五株三尺高的珊瑚樹;張炎的父親,臨安巨室張霖,交會我時送來臨安南郊豪宅一座;兩浙轉運使許自,浙東安撫使王霖龍,這兩人希望我在太后面前美言兩句,將他們的孩子蔭補入朝,分別送我三百斤銀子;北洋又解來五十萬貫會鈔,如今我可富有得緊了。嗯,珊瑚樹麼,可以贈胡應炎一株,戶部尚書趙普一株,工部尚書趙與可一株,這三人是我在臨安的班底最重要人物,要穩住他們。哦,姜才也給一株吧,雖然他不是我舊部,總歸帳下聽命的,還得照顧著,別讓他真叫陳宜中拉走了。還剩下一株珊瑚,送誰呢。給不得金履祥,這人見到此等奇珍異寶,還不罵我腐化墮落?

    我一邊看著武器轉運帳簿,眼光滑到「火炮三百門」那一款,立即有了主意,送給張世傑吧,畢竟我倆要並肩戰鬥的。可送了他,秀王那裡也得表示一下,秀王是次帥啊,缺不得禮。轉念一想,臨安南郊的宅子送給他吧。

    都送到了,我一咬牙,乾脆,連幾百斤黃金銀子也不要,銀子送給兵部尚書劉伯聲。這人是陳宜中的心腹,去試試能不能拉攏。便是他不與我親近,但這意思表達到了,往後領兵出征,也可讓他記著我的好兒,讓其在後方別多為難了我。黃金嘛,贈予文天祥,這人即日便要偷襲平江,正缺少軍餉,可以用此幫補他一下。

    「砰砰砰」,又一陣敲門聲打斷思路,皺皺眉頭,我衝門外叫道:「進來。」柳眉兒雙手捧案,端了清茶進來。臉上帶出恭敬的笑,邊走邊說:「張炎請見大人,托奴婢問問,大人可否有空。」

    我坐著不動,也不說話,盯眼看著客氣的柳眉兒。眉兒一隻手托住紅案,一隻手取下茶碗放置桌上,然後退後兩步,離我遠些,仍舊低著頭,細聲問道:「大人有吩咐?」

    瞧她仔細樣兒,不由得撲哧一笑,我斥道:「這幾日倒怪了,一個個見著我便跟老鼠見著貓似的,不敢大聲說話,不敢大口喘氣,就那麼害怕我?」

    柳眉兒陪個笑,瓜子臉露出兩漩酒窩,回道:「大夥兒尊敬您,由敬生畏。」

    乖巧啊,不愧太后身邊的人,我呵呵大笑,偏捉弄她:「得了吧,誰知道你心裡怎麼想,多半說我是混世魔王。記住了,你是太后的人,他們比不得你,以後再不可稱我什麼大人,恁彆扭了,就叫公子,聽著舒服些。」柳眉兒仍然低眉順眼,矮身道禮,輕輕吐出一個字:「是。」

    便在無可奈何的大笑聲跨步而出,轉幾道廊道入了大廳,一眼便見張炎攜帶兩名下人坐於側席,卻東張西望,似乎尋找著什麼東西。

    他正往門外打量,我悄悄地走過去,臨了他耳邊,突然大喝一聲:「張炎,我來了——」

    只把張炎驚得一蹦而起,慌頭慌腦竄到椅背後,四面八方的瞅來瞅去,猶自嚷嚷道:「誰,誰。」俊俏臉龐也嚇得青白。待看到我在旁邊樂不可支,方才抹把汗,抱怨道:「張炎膽小,大人可嚇壞了我。」

    摁他坐回木椅,我笑道:「張炎貌美如花,果真不是男子,原來是女孩兒性子。」

    張炎順勢坐回去,仍驚魂未定,聽我取笑他,青白臉色立即泛出一陣紅暈,強辯道:「沒來由的鑽出大吼,張炎害怕也自然得很,跟女孩兒性子可搭不上關係。」

    「呵呵,不願別人說你像女孩子?」我笑著對跟來的柳眉兒說道:「前些日子你還說他與陳維維是一對碧人,男的俊秀女的俏麗,如今張炎可不認了。」柳眉兒便也捂著嘴兒笑。

    張炎的臉越發紅得厲害,強笑著說道:「大人只管取笑我。不過張炎拜會大人確實有事相求。」一言說畢,紅臉居然顯出忸怩害羞之色。

    旁邊他的伴當瞧這模樣,知道我更會笑話他,趕緊說道:「我家公子特地覷見大將軍,其實是討主意來了。」

    討什麼主意,會讓張炎羞答答的?我有趣地看著這位學士,他在我注視下連頭都不好意思抬起來。我問他:「想要什麼主意?只管說,我能做到的必定做到。」

    張炎難以啟齒,那伴當又要作答,被我阻止住。張炎方才垂頭說道:「在下,這個,在下想請大人斟酌件事情。就是,咳咳,這個,」

    他說得吞吞吐吐,我聽得不耐煩,便喝道:「痛痛快快說啊,張學士真成表裡如一了?相貌美若女子,這性子也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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