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一次實戰()
戰士們正在進行步槍立姿打靶訓練。
江海龍扯著嗓子高喊:「注意要領,眼神、準星、缺口、三點一線,預備——」
這時,戰鬥警報凌厲拉響。
陳朝陽坐著突擊車呼嘯而來,一個急剎車揚起大片塵土。他眼冒寒光:「突擊一連一排,五分鐘之內趕到停機坪集合,出任務!」
旋即,突擊車旋即絕塵而去。
江海龍鎮定指揮:「全體列隊,出發!」
戰士們列好隊喊著番號奔向集合地點。
五分鐘後,戰士們奔跑至米-17直升飛機旁,一個跟一個跳上去,直升機平地起飛,急速向任務地點飛去。
這是蕭戰龍參軍以來第一次實戰,他心裡有種莫名的興奮。
十五分鐘後,直升機飛至一處交通要道上穩穩落地。臉上塗滿偽裝油彩的戰士們嘩啦啦地跳下直升飛機,有條不紊的列隊站好。
這處交通要道已經變得狼狽不堪,二十幾輛汽車撞在一起,許多車身嚴重變形,遍地都是破碎的車玻璃,在警燈的照應下發出各種顏色的光芒。
層層警察和武警官兵利用車輛做掩體,把對面的建築工地圍得水洩不通,掩體周圍還殘留著斑斑血跡。
一名武警軍官大步流星地走來,面向陳朝陽敬禮,陳朝陽還禮。
武警軍官面色嚴肅:「兩個小時前,五十九名黑魆幫成員在此劫持十六名人質要挾政府,並在此炸毀六輛汽車,導致其他汽車連環相撞,老百姓五死八傷。」
陳朝陽目光銳利:「現在情況怎麼樣?」
「十六名人質中有一名遭遇不測,其餘成功獲救。黑魆幫成員有三十人被當場擊斃,另外二十九人逃竄到對面的建築工地上負隅頑抗。」
陳朝陽點點頭:「根據上面的命令,這裡現在由我們接手,我會帶領戰士們上去。」
武警軍官點頭表示同意,表情仍有不甘。
戰士們都是求戰的眼神,蕭戰龍手持81-1式自動步槍,等待著戰鬥的打響。
陳朝陽目光如冰:「一排,全體出列。」
戰士們同時伸出左腳向前邁步,軍靴擲地有聲。
「你們放開我,我要為我的戰友報仇!」一個戰士滿腔憤怒的嘶吼聲從不遠處傳來。
武警軍官大喝:「把他給我帶過來!」
兩名武警官兵架著喊叫的武警戰士走過來。
武警軍官怒斥:「劉偉!你他媽喊什麼!?回去看我處分你。」
劉偉渾身血污,滿腔憤慨,眼眶裡淚水不停地滾動著:「大隊長,讓我去給我們的戰友們報仇吧,回去你槍斃我都行啊。」
「你立即給我撤下去,這是命令!」武警軍官的語氣不容置疑。
劉偉淚流滿面跪倒在地上:「我要給我的戰友們報仇,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啊,他們就這樣犧牲了。」
「啊——」劉偉大喊一聲跳起,衝上前去,卻被另外兩名武警官兵死死地按壓在地上。
劉偉的臉緊貼地面,粘稠的血污讓臉粘上了厚厚一層塵土,牙齒咬破了嘴唇,他嘶啞著喉嚨:「讓我給戰友們報仇,報仇!」
武警軍官把臉轉向陳朝陽,一臉地悲憤:「剛才在與黑魆幫成員交火的過程中,我們有十一名武警官兵壯烈犧牲,他們當中年齡最大的才二十週歲。」
在場的所有戰士悲憤的眼神中,都夾雜著出離地憤怒!
陳朝陽怒吼:「一排跟我上!」說完大步走向建築工地,戰士們緊隨其後。
蕭戰龍走到劉偉身邊。劉偉大喊:「兄弟,兄弟,帶我上去吧,帶我上去吧!」
蕭戰龍停住腳步,走向劉偉森然道:「站起來!」
兩名武警官兵鬆開手,劉偉蹭地一下跳起,似乎看到了希望,盯著蕭戰龍的雙眼:「帶我上去,我要為我的戰友們報仇!」
啪!
蕭戰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舉起槍托將劉偉打暈在地。
看著被自己打暈在地上的劉偉,蕭戰龍堅定地說:「我一定會為你的戰友們報仇!」說完三步並作兩步跟上隊伍。
陳朝陽回頭瞟了一眼蕭戰龍,在心裡笑罵:「這個**兵!」
被炸毀的六輛汽車仍在熊熊燃燒,空氣中到處瀰漫著刺鼻的汽油味和燒焦的糊味。
戰士們在距離建築工地一百五十米處匍匐前進,穿越警戒線,慢慢接近建築工地,利用牆壁做掩體,潛伏在其周圍。
建築工地本來就不完整的牆體上變得更加千瘡百孔,地上到處都是彈殼,大片血跡清晰可見。
「上!」陳朝陽一聲令下。
身穿黑色反恐作戰服的戰士們像黑色兵蟻一樣鋪散開來,衝進建築工地。
砰砰砰!
戰士們剛踏進建築工地,就傳來子彈的破空聲,對面的子彈辟辟啪啪地射過來,逼得戰士們紛紛找掩體掩護。
蕭戰龍身體緊貼牆壁數秒,突然站起,衝著對面的敵人連連扣動扳機。
噠噠噠。
一個人都沒打著。
「臥倒!」陳朝陽怒吼一聲撲上去,把蕭戰龍壓在身下,數發子彈擦著陳朝陽的鋼盔飛過去,也打在他前面的掩體上,火花飛濺。
陳朝陽把蕭戰龍的身體壓得很低,蕭戰龍隔著掩體也能感覺到子彈打在牆體上引起的微弱震動。
「你他媽瘋了嗎?勇敢也沒有你這麼不要命的!」陳朝陽脫口爆罵。
「都給我隱藏好了,聽我命令再開槍!」陳朝陽暴吼!
戰士們抱著81-1自動步槍隱蔽在掩體周圍,誰都不敢亂動,一個排三十個戰士,其中包括四個第一次參加實戰的新兵。
陳朝陽十分冷靜,用望遠鏡透過掩體的縫隙向對面觀察,對面樓上兩個房間內,可見十二個敵人手持ak-47不斷朝這邊射擊,一個作戰計劃漸漸在他心中形成。
陳朝陽掃了一眼自己身邊的蕭戰龍,見他已經平穩了自己的情緒。開口道:「只要我槍聲一響,你們立刻開槍射擊,壓制住對面敵人的火力!我說衝!蕭戰龍、林宇峰、徐大柱、徐小柱、江海龍你們就跟隨我繞到建築物後面,明白嗎?」
「明白!」戰士們低吼。
陳朝陽舉起步槍,果斷扣動扳機。
砰!
跟著嘎崩豆一樣的槍聲響起。
很快,對面的敵人就被火力壓制的抬不起頭。
「衝!」
陳朝陽一個箭步衝出掩體,其他五人緊隨其後。
在戰友的掩護下,他們像獵豹一樣飛奔起來,飛速繞到了建築物的後面。
六人均是貼著牆邊走,蕭戰龍一腳踏在一處土地上,隨即愣住了。
「我操你哥的!」他怒罵!但是身體卻紋絲不動。
陳朝陽回頭看了一眼蕭戰龍腳下,蹲下,小心翼翼地撥開泥土,壓低聲音:「步兵壓發雷。」
蕭戰龍大義凜然:「你們走!不要管我!」
「不要大喊,你一個顫動我們就全完了!」陳朝陽邊說邊伸手,準備插入蕭戰龍靴底和地雷之間的縫隙。
江海龍看不出緊張,戲謔到:「蕭戰龍,你下腳輕點,如果踩壞了地雷可是要照價賠償的哦。」
在場的人都繃住笑,蕭戰龍哭笑不得。
陳朝陽低聲命令:「其他人慢慢撤到十米外,我們不能都掛在這。」
其他人撤出十米遠。
蕭戰龍慢慢抬起腿,陳朝陽伸出左手平伸進去壓住了地雷,小聲道:「你先撤!」
蕭戰龍搖頭:「連長,要走一起走!」
「服從命令!」
「是!」他撤到安全地帶,目不轉睛地盯著陳朝陽排雷。
一個世紀一樣漫長的十分鐘過去。
陳朝陽排雷成功,快步跟上。
建築物的樓梯已經被敵人用炸藥炸塌。
陳朝陽看了一眼被炸廢的樓梯:「徐大柱、林宇峰留下作掩護,其他人和我上去。」
四人用力將飛爪擲向三層,飛爪準確無疑地鉤住裸露在外的鋼筋,四人均拽了幾下繩子,確定鉤住之後,開始向上攀登。
建築工地上不斷有密集的槍聲傳來四人都上到三層後,交替掩護前來到兩間房間外。
左邊房間內有四個敵人,右邊房間則有八個敵人。他們正全神貫注的跟戰士們對射。
陳朝陽指了指左邊房間內的敵人,然後用手在自己的咽喉處劃了一下。
四人挎好步槍,掏出刻有「保家衛國」字樣的三菱軍刺。悄無聲息的潛進。
蕭戰龍屏住呼吸。
徐小柱在心裡對著自己的「天爺爺」祈禱。
四人幾乎同時一躍而起撲向敵人。
寒光閃過!
蕭戰龍猛地伸出左手,死死卡住一名猝不及防地敵人脖子,右手上的三菱軍刺迅速準確地捅裂了他脖子的氣管和動脈。
血線從敵人的脖子上噴射而出,鮮血好像泉水一樣咕咚咕咚向外流淌蕭戰龍第一次殺人,沒有猶豫,沒有恐懼,沒有憐憫!
陳朝陽的表情很滿意,心道:「天生的戰士!」
徐小柱手中的三稜軍刺還在滴血,他瞪大眼睛口中喃喃地道:「我的天爺爺,我殺人了。」
江海龍笑著用鞋尖碰碰他,輕聲道:「你的天爺爺不會怪罪你的。」
四人悄然走出左邊房間,陳朝陽用手語給蕭戰龍和徐小柱下達命令。
蕭戰龍和徐小柱身體緊貼在右邊房間外的牆壁上。
陳朝陽和江海龍則在距離八米遠的地方作掩護。
蕭戰龍和徐小柱互相使個眼色後,同時深吸一口氣,把拉開環的手雷擲進屋內。
就在兩人欲轉身離開時,「噹」地一聲,手雷被敵人踢了出來。
「操!」蕭戰龍想都沒想,一腳將手雷踢回去。
徐小柱愣神道:「我的天……」爺爺兩個字還沒等說出口,「跑!」蕭戰龍拖著他兩步並作一步飛奔起來。
噠噠噠。
陳朝陽和江海龍一陣急促的點射,撂倒了持槍衝出的敵人。
「臥倒!」陳朝陽聲嘶力竭地暴喝轟!轟!
三秒之內連續傳來兩聲震耳欲聾地爆炸聲。
隨著爆炸聲響起,房間內的敵人被炸了個稀巴爛,接著一股熱浪從爆炸的方向夾雜著灰塵席捲而來,把蕭戰龍和徐小柱整個人都掀飛起來。
通!
江海龍用他健壯地身軀擋住了徐小柱,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兩人同時暈死過去。
被震得七葷八素的蕭戰龍,在巨大的衝擊下飛出了建築物的邊緣。
命懸一線!
與此同時,陳朝陽箭步躍出建築物,左手準確無誤地抓柱蕭戰龍的右手,右手迅捷地抓向攀登繩。
抓空了!
懸在半空中的兩人迅速向地面墜去。
「連長,往右邊抓!」樓下放哨的徐大柱和林宇峰同時高喊。
陳朝陽使出渾身解數再次向攀登繩抓去,穩穩抓住。
哧——陳朝陽抓在攀登繩上的右手急速向地面滑去。
兩個體重都在75公斤的彪悍特種兵,外加身上的負重。致使陳朝陽的右臂承載了太多的負荷,手套和攀登繩產生了劇烈地摩擦,攀登繩上面他手心滑過的地方出現了片片血跡,從他的手心中冒出了縷縷青煙和一股刺鼻地焦臭味。
陳朝陽的右手手心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疼的他倒吸幾口涼氣,渾身直冒冷汗。
裸露在建築物外的鋼筋經受不住如此重的壓力,開始慢慢變形,兩人在半空中蕩起鞦韆來,攀登繩末端的鋼爪隨時都有可能脫落。
「又是他媽的豆腐渣工程!」陳朝陽在心中怒罵,他咬緊牙關,面有強忍痛楚的堅毅之色,臂上加勁兒,粗壯地右臂上青筋爆起,肌肉比平時膨脹了數。
兩人在距離地面僅有二米之遙的距離時停住。
徐大柱和林宇峰同時在心中喝彩叫好!
迷迷糊糊的蕭戰龍漸漸回過神,發現自己正懸在半空之中,陳朝陽的左手就像鉗子一樣緊緊地鉗住自己的右手,可見連長為了救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陳朝陽鬆口氣,用一貫冰冷地口氣說道:「你再不醒來我就會把你扔下去。」
蕭戰龍掙脫陳朝陽的手,發現自己右手已經被捏青,他回想起剛才爆炸時的情景,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但臉上卻頗有不屑:「有本事你扔啊!」
咯登!
鋼爪脫落。
撲通!撲通!
蕭戰龍重重地摔在地上,陳朝陽剛好落在他的身上毫髮未傷,蕭戰龍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斷斷續續地道:「靠!操你哥的,你故意的吧!」
「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地球的萬有引力定律,我這個初中畢業的都明白這個道理,你高中畢業難道不明白?」
「我……」
林宇鋒和徐大柱分別扶起兩人。
陳朝陽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掌心的皮肉向外翻開,就像人的嘴唇一樣,有些皮肉和手套連成了一片,分不清是皮是肉,他從急救包裡扯下一塊紗布包住傷口。
樓上的江海龍和徐小柱也漸漸甦醒。
「江海龍、徐小柱快速清理戰場。」陳朝陽在無線電中命令道。
「是!」
「跟著我做!」江海龍揮揮手,示意徐小柱跟上。
房間內的牆壁被大片血跡染紅,到處都是斷手斷腳和人身體裡的零碎,整個房間沒有完整的人,只有兩個還剩半拉身子的敵人趴在地上萬分痛苦地直哼哼。
江海龍走上前去,把槍口對準其中一名敵人,扣動扳機!
砰!
腦袋炸開。
江海龍指著另外一個敵人,森然道:「不留活口是特種部隊的習慣,這個你來。」
徐小柱稍稍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走上前去扣動扳機。
「清除完畢。」
陳朝陽道:「我們去和其他戰友們會合,這裡還有十七個敵人未被消滅。」
會合後,戰場立即被一種悲憤的氣氛所籠罩。
一個年輕的戰士被子彈打穿腦袋光榮犧牲。
他安詳地躺在地上,手中仍舊緊緊地握著81-1步槍。彷彿他要把這桿槍帶到陰間,繼續和敵人對著幹!
活著的戰士們各個紅著眼眶,血紅的眼睛裡射出濃烈地殺氣!
陳朝陽用喊番號的嗓子吼了一句:「記住,我們是特種兵,我們的任務還要繼續,在戰場上,無論發生什麼,包括你最親密的戰友在你的身旁倒下,我們都要挺起胸膛戰鬥到底!」
戰士們低沉地嘶吼:「殺!」
這會兒,陰沉地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
戰士們排列著戰鬥隊形交替掩護著衝向另一棟建築物。
一聲槍響打破了只持續了十分鐘的靜默。
滿腔怒火的戰士們躲在掩體裡,和潛伏在建築物裡的黑魆幫成員激烈地交火。
蕭戰龍不再像之前那樣魯莽,趴在掩體裡的他,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冷靜地點射,兩個敵人腦袋開花,被釘死在窗邊。
敵人的火力也很兇猛,數十發子彈打在蕭戰龍周圍的掩體上四處亂飛,一發跳彈射進了他的左臂!
「操!」蕭戰龍咬緊牙關,掏出匕首劃開自己的軍服,匕首刺進皮肉硬生生地把子彈剜出,他掏出紗布草草地包紮,看都不看地上帶血的彈頭立刻投入到戰鬥中。
陳朝陽暴喝:「其他人做掩護,剛才跟我突擊的人,衝!」
噠噠噠!
這批敵人明顯要比上一批聰明得多,一個敵人不斷扣動扳機射向發起突擊的戰士。
徐小柱腿部中彈猝然栽倒。
「小柱!」徐大柱回過身用後背擋在了他身前。
噹噹噹!
子彈連續打在徐大柱背後的防彈衣上,他喉頭一甜,哇地噴了口鮮血,強忍劇痛想要扶起徐小柱,卻眼前一黑暈死過去陳朝陽瞄準敵人的頭部,果斷扣動扳機。
砰!
敵人的面門被打飛一半。
蕭戰龍和林宇峰一路疾奔過來,扶起昏迷不醒的徐大柱和一瘸一拐地徐小柱,將他們攙扶到牆根底下安全的地方。
陳朝陽看了一眼兩人的傷勢,道:「徐小柱留下掩護徐大柱,我們上!一會我會抽調兩名負責掩護的戰士過來支援你們。」
語畢,四人迅速突進建築物,沿著向上搜,搜到二樓時,樓梯口突然躥出一個敵人。
敵人把黑洞洞地槍口對準了蕭戰龍的面門,猙獰道:「去死吧!」
砰!
槍聲過後,倒下的卻是敵人,他腦漿迸裂,抽搐了兩下就不動彈了。
蕭戰龍的槍口還在冒煙,他狠狠地踢了一腳躺在地上的敵人,高聲叫道:「你開槍的速度太慢了!」
四人突擊到第三層,悄無聲息的貼著牆壁行進,不遠處的房間裡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聲。
蕭戰龍身體緊貼牆壁,掏出手雷拉開環,這次他沒有馬上投擲手雷,而是數了三秒之後才擲出。
轟!
隨著一聲巨響,房間內傳來了無比淒慘地叫聲,蕭戰龍和林宇峰閃身到房間門口,對著房間內一陣掃射,苟延殘喘地敵人頓時血肉橫飛。
兩名戰士接到陳朝陽在無線電中的命令,找到了受傷的徐大柱和徐小柱,並掩護二人撤離到了安全地帶。
由另外六名戰士組成的第二突擊隊也已經突進建築物,被他們發現的敵人無一例外的上了西天。
四人沒有停歇,隨即火速向四樓發起突擊。
平時就喜歡拽兩句詩詞的林宇峰,這時仍在心裡默念:「睚眥即殺人,身比鴻毛輕!」
四層的棚頂沒有屋頂,支撐著四樓的牆壁上站了兩個敵人,敵人舉起手中的槍。瞄準蕭戰龍。
異樣地響動引起了陳朝陽和江海龍的警覺,陳朝陽舉起槍扣動扳機。
砰!
一個敵人眉心中彈仰面栽倒。
砰!
江海龍打響了第二槍,子彈穿透了另一個敵人的脖子,敵人身體搖晃兩下摔下牆壁。
蕭戰龍和林宇峰心中暗道好險,如果不是陳朝陽和江海龍,他們第一次參加實戰就已經為國捐軀了,這下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要由兩個身經百戰的老兵帶領兩個新兵並肩戰鬥。
江海龍沖兩人微笑道:「戰場的經驗是慢慢積累起來的。」
蕭戰龍從嗓子眼裡猛然發出一聲暴喝:「我發誓,我一定要成為絕頂尖兵!」
「希望你下次不要受傷。」陳朝陽邊說邊用手去拍蕭戰龍受傷的胳膊,疼得他直呲牙。
周圍密集的槍聲慢慢變得稀疏,一名戰士在無線電中報告:「連長,第二突擊小組擊斃敵人六人。」
陳朝陽:「第一小組擊斃敵人十人,還有一人,繼續搜捕,盡量抓活的,警方需要口供!」
「是!」
戰士們矯健的身影在建築工地上來回穿梭,搜尋著最後一個敵人。
最後一個敵人口吐鮮血蹲坐在牆角,顯然他已身負重傷,他沒有戴面罩,看臉也就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典型的帥小伙,他的周圍堆滿了木箱,看向戰士們的眼神中射出凶光。
蕭戰龍和陳朝陽慢慢走上前去接近他,其餘的戰士均在身後作掩護。
「放下武器!」蕭戰龍在距離他不遠處停下,用槍指著他喝道最後的敵人滿臉獰笑的望著蕭戰龍,背在身後的胳膊微微一動。
噠噠!
陳朝陽兩個急促的短點射,敵人胸前爆出兩團血霧,腦袋歪向一邊。死不瞑目。
一股白煙正源源不斷地從屍體後邊冒出。
蕭戰龍一臉疑惑的看向陳朝陽:「不是抓活的麼?」
「笨蛋!快跑!」陳朝陽大吼一聲,舉起蕭戰龍扛在肩上,快速向大樓的出口跑去。
「衝出大樓」陳朝陽衝著戰士們嘶聲暴吼。
戰士們紛紛衝出大樓。
屍體後面的導火索仍在燃燒,木箱內的炸藥一觸即發。
陳朝陽扛著蕭戰龍眼看就要衝出樓外。
轟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陳朝陽一把將抗在肩上的蕭戰龍扔出樓外,力氣大的驚人撲通!蕭戰龍重重地摔在地上,感覺無數的小星星在飛。
炸藥炸塌了一半樓體,另一半樓體因為支撐不住瞬間塌方,磚頭、石塊、鋼筋、水泥鋪天蓋地的砸下來,掀起無數灰塵。
一個逃出樓外的戰士嘶聲叫道:「連長——」
陳朝陽被深深埋在廢墟之中。
雨還在淅瀝地下著。
面對已經徹底變成廢墟的大樓,蕭戰龍嘶啞著喉嚨大叫一聲撲上去,用自己的雙手在廢墟上不停地刨挖,其他戰士也都紛紛撲上去。
武警軍官一邊呼叫挖掘機支援,一邊指揮兩隊武警官兵幫助刨挖。
徐大柱的身體因為受傷而顯得步履蹣跚,跌跌撞撞地走到廢墟前用手刨挖,不料又哇地噴了一口鮮血暈死在廢墟上,被兩名武警官兵扶下去。
徐小柱邊哭邊一瘸一拐地跑到廢墟前,推開兩名想要扶他下去的武警官兵,雙手用力的在廢墟上刨挖。
六層高的大樓已經徹底垮塌,鋼筋交錯,磚塊搖擺,仍存在極度地危險。蕭戰龍不管不顧,奮力地用血肉之手刨挖著殘磚碎瓦。
兩行熱淚順著他的面頰無聲滑落,一滴一滴滴在廢墟上。
一個小時過去了。
武警軍官面有愧疚:「因為附近的交通要道被毀造成堵塞,挖掘機暫時無法前來支援。」
「就算只能用手挖,我也要把我的連長刨出來。」蕭戰龍連看都不看他。
堆積成小山的廢墟仍沒有變小的趨勢。
「連長——」許多戰士的聲音已經哽咽。
兩個小時過去了。
武警軍官向總部提出申請,又調來了兩個中隊的武警官兵,他們帶來了鏟子等刨挖工具,在被毀的交通要道跳下卡車,列隊跑步趕向變成廢墟的大樓。
廢墟現場人數眾多,刨挖工具數量有限。戰士們把刨挖工具都讓給了武警官兵。自己用手挖,他們因長年累月訓練所磨出的老繭雖然起到了一定的保護作用,但是雙手無一例外地變得鮮血淋漓。他們似乎已經忘了疼痛,只想救出自己的連長。
四個小時過去了。
廢墟已經被挖掉一半,但是陳朝陽被埋在最底層,刨挖還在繼續,隨著時間的推移,陳朝陽的生還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六個小時過去了。
戰士們的雙手已經變得血肉模糊,挖出的幾具屍體全部都是被擊殺的敵人,和一些殘肢斷臂。
刨挖還在繼續。
八個小時過去了。
雨越下越大,太陽早已西沉,武警軍官命令打開所有的車燈照明,營救工作還在繼續。
蕭戰龍的十個指甲已經被磨平,但他全然不顧,瘋了一樣用手挖著。
九個小時過去了。
廢墟堆積的小山變得越來越小。
這時,蕭戰龍眼睛一亮,他藉著現場微弱的燈光,看到兩塊石板下面躺著一個人。兩塊石板搭在一起造成了縫隙,剛好可以容納一個人躺在裡面。
那人身穿夜老虎特種大隊特有的迷彩。
蕭戰龍驚喜地喊道:「連長!」
一動不動。
「連長!?」
還是一動不動。
蕭戰龍急了,彷彿看到了燃起的希望在眼前破滅,嘶聲叫道:「連長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啊!」
「你那麼希望我死麼?」回答他的聲音很微弱到了極點。
蕭戰龍和所有戰士均是喜出望外,所有人集中到一起刨挖,將陳朝陽頭上兩塊搭在一起的石板挪開,把他抬出了廢墟。
陳朝陽還活著,兩塊搭在一起的石板為他的身體騰出了空間。但是仍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塊掉在他的身上,造成骨折,幾根斷折的肋骨刺破了他的內臟,爆炸後產生的熱浪灼傷了他身上的大部分皮膚,生命危在旦夕。
戰士們十萬火急地把陳朝陽放上擔架,抬上直升飛機,飛向醫院。
軍區醫院。
直升飛機落地之後艙門剛一打開,五六個戰士抬著擔架風一樣的衝出,渾身血污的蕭戰龍在最前面開路,醫院內除了病人之外所有能擋路的東西,像什麼折疊椅都被他一腳踢飛。
如同凶神惡煞般的蕭戰龍飛起一腳踹開醫院的後門,走廊上的人見此陣勢紛紛讓路。
幾個護士跑過來接過擔架,把陳朝陽抬進手術室,「手術中」的燈亮起。戰士們堆在手術室門口焦急地等待著。
片刻,手術室的門打開了,一個護士著急地說:「病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我們醫院現存的血漿不足。」
戰士們幾乎同時綠捋起袖子,異口同聲地喊:「抽我的!」
護士呆呆地看著這麼多迫不及待想要獻血的戰士,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一時忘了如何是好。
蕭戰龍從後面扒拉開戰士們鑽到護士面前,捋起袖子,露出粗壯地右臂。怒吼道:「抽我的!要多少抽多少,連長是為了我受的傷,明白嗎!?」
護士愣愣地看著蕭戰龍血跡已經結痂的臉,臉色刷地白了。
林宇峰從後面抱住蕭戰龍,面向護士歉然道:「對不起,他太激動了!」
護士反應過來,問蕭戰龍:「你什麼血型?」
「a型!」
護士搖搖頭:「傷員是b型血。」
「操!」蕭戰龍痛心疾首,「通」地一拳砸在牆上。
林宇峰捋起袖子:「我是b型血,抽我的吧!」
護士點點頭:「你跟我來。」
林宇峰跟在護士後面進了手術室。
蕭戰龍頹然地蹲坐在手術室外的牆角,痛苦地抱著頭。
江海龍走過來,厲聲道:「站起來!」
蕭戰龍緩緩地站起。
江海龍雙眼緊盯他有些黯淡的眼神:「記住,你是特種兵!特種兵你明白嗎?怎麼了?平時飛揚跋扈的你經受不起現在的挫折了?你還算是個男人麼?算是個特種兵麼?」
江海龍一把將蕭戰龍推在牆上:「戰爭絕對不會同情弱者!你這個弱者!弱者!」
蕭戰龍哪裡經受得起這樣的侮辱,他黯淡的眼神逐漸恢復了原有的英氣,雙手握拳,捏得骨節聲聲作響。
江海龍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語氣也變得緩和:「我也是連長陳朝陽一手帶出來的兵,第一次參加實戰時也拖了戰友的後腿,甚至害死了戰友!我已經沒有補救的機會了,而你還有!」
蕭戰龍明白地點點頭,感激地看了江海龍一眼,又看了一眼手術室還在亮著的燈,之後頭也不回的走出醫院。
第二天,經過一夜的搶救,陳朝陽總算脫離危險期。徐大柱和徐小柱也因傷住院。
大隊決定放昨天參加實戰的戰士們一天假。
戰士們身心俱疲憊,都窩在宿舍睡覺。
蕭戰龍的床上空空如也,只有疊成標準豆腐塊的被子靜靜地立在上面。
訓練場上,胳膊和手上都纏著紗布的蕭戰龍喊著番號,汗流浹背地獨自訓練。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成為絕頂尖兵!」
從此,每天訓練結束後的傍晚,訓練場上總能看見蕭戰龍頑強拚搏的身影。
陳朝陽住院的時間裡,蕭戰龍一次都沒有去看望他,不是他忘恩負義、冷酷無情,而是他把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了訓練上。
病床上的陳朝陽聽完江海龍的匯報,冷峻的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欣慰笑容:「平時訓練多流汗,上了戰場少流血。」
一個月後,傷勢較輕的徐大柱、徐小柱出院。
陳朝陽收拾好行囊提前出院,氣得負責陪護的李雙雙直跺腳:「軍人是不是都喜歡提前出院?」
十五天後。
大隊決定送蕭戰龍、林宇鋒、徐大柱、徐小住前往委內瑞拉的獵人學校,進行為期一年的訓練。
四人在五星紅旗面前傲然肅立。
陳朝陽昂首道:「別給中人丟臉!」
蕭戰龍信心十足:「保證為中人爭光!」
陳朝陽囑咐道:「活著回來!」
後天。四個只參加過一次實戰的新兵,被送往了以「魔鬼訓練營」聞名於世的委內瑞拉獵人學校。
等待他們的,將是更為殘酷的非人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