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錦寧
對於賈全的試探衛衡沒有做過多的理會,跟這種小人物他還不值得浪費口水,因此他只是說了一句:「我知道你懷疑我的身份,不過事情緊急我沒工夫跟你解釋了。我的身份你日後自知,這枚令牌就暫且放在你這裡免得你在上司面前難做。」說罷衛衡掃了那賈全一眼。
衛衡這一眼可是把賈全嚇得不輕,衛衡這一眼在旁人看來不過是稍微凌厲一些罷了,可是作為被目光所注視的賈全卻又是另外一種感覺了。對於賈全來說衛衡的目光就如同冰天雪地裡刮過的寒風一般刺骨,對此賈全沒有任何反抗的念頭,只得任由衛衡不不可抵禦的形象深深的埋藏在他的心裡。好不容易賈全才醒過來,此時他已然知道就憑自己身邊的這些人根本不可能對衛衡造成任何威脅,人家要除掉他們就跟踩死一群螞蟻一樣簡單,這樣的人即使有什麼不軌的舉動也只能是由總督大人手下的那些高手才能應付得了,當下賈全乾脆利落得吩咐道:「搬開路障,給上差放行。」
得到賈全的命令之後他手底下的那些士卒立刻跑上前去把路障搬開,緊接著衛衡便運起身法衝了過去,眨眼間的工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他這樣一來倒是給那些士卒留下了不少的話題。
「兄弟,剛才那位上差跑得這麼快,怕不得是先天高手吧,想不到連兵部送信的武功都這麼高,京城的水土就是好啊,遍地都是高手。」一個小兵用羨慕的語氣對身邊同袍說道。
「什麼先天高手,我從軍的時候在兩軍陣前見過先天高手的較量,那些個先天高手的身法連這位上差的一半都比不上,要我說啊,這位上差估計是宗師級的高手。知道什麼是宗師級高手嗎,那是京城供奉閣才有的人物,憑人家的身份兵部尚書都指使不動,要想要人家做什麼事情,得咱們皇上親自出馬才行。」這個士兵顯然是見過世面的,對於先前那位的言語他以一種不屑的語氣否定道,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這位宗師為何會跑到咱們錦寧來呀,莫非咱這兒出了事大不成?」先前那人虛心求教道。
「咱這兒還沒出事嗎,那麼厲害的瘟疫不就是嗎,估計是朝廷有了對付瘟疫的法子了,怕路上有閃失才派這麼個高手來傳達旨意的,那兵部的牌子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真正的東西人家都不屑拿出來給你看。」見過世面的士兵說道。
這兩個人的對話正好被賈全聽個正著,他本就在懷疑衛衡的來歷,這番對話正好給了他一個解釋,當下他轉身來騎上戰馬反回他的駐地去了,沒過多久便有一隻信鴿從駐地飛起向著總督府的方向飛去。
要是依著衛衡的性子是絕對不會這樣對待賈全他們的,他如此作為其實就是要借助賈全向錦寧總督傳遞一個消息,消息的內容就是他衛衡已然到了錦寧正在向總督府前進。而衛衡之所以這樣做,全是他的好兄長趙守仁為了他在錦寧時,方便行事而特意教給他的。
當日趙守仁是這樣解釋給衛衡聽的:「兄弟你這次去錦寧可要注意一下官場上面的禮節了,眼下錦寧瘟疫正鬧騰的厲害,你一個大宗師不在京城呆著享福,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跑到錦寧,知道的說你是去救治瘟疫,不知道的就不免要把你當成是過去給人家添亂的人對待了,這樣一來即使你醫術再好他們也不會配合你救治瘟疫,那你這一趟也就白跑了,雖說那錦寧總督何冰氣量不小不會在乎這些,但是也不得不防著他忙昏了頭生氣不是。因此在你剛到錦寧的時候不妨用些手段給何冰說上一聲,那樣的話即是他再不樂意也不會不給你這個大宗師面子,對你救治瘟疫也有好處。」
當然這其中具體的方法趙守仁是不會告訴衛衡的,但是衛衡也不在京城呆了不少日子了,一般的法門他還是懂得的,當他見到了攔路的關卡以後便想到了主意,可惜的是因為衛衡大宗師的身份過於駭人,是以他只得做出一副驕橫的樣子引得那賈全向何冰發送消息,否則便是另外一副景象了。信鴿畢竟是天上飛的,相對於衛衡在地上使用輕功前行來講要快上不少,尚未等衛衡找上門去,總督大人早已做好了迎接衛衡大宗師的一應準備了。賢德皇特意給衛衡下達的聖旨也用飛鴿傳書送過來一份,雖然現在是非常時期,但是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得有條不紊,畢竟是一方總督封疆大吏這點開銷還是不放在眼中的。
一天後衛衡來到了總督府的所在地錦關城,很容易衛衡就找到了總督府,等他將拜帖跟賢德皇送給他的供奉閣的腰牌遞上之後,過不多時總督何冰何大人便帶著一干隨員迎了出來。那總督何冰對著衛衡施禮道:「原來是大宗師衛先生至此,何某未曾遠迎尚請恕罪。」
「眼下錦寧瘟疫爆發,想來總督大人一定是公務繁忙,反倒是衛某打擾了。」雖然衛衡是跟賢德皇一個身份,但是他手上沒有實權,因此他在錦寧的諸多事宜還需要仰仗何冰的支持,客氣話是不能少的。
「先生為救治我錦寧百姓不辭辛苦遠道而來,何某感激萬分,請容何某致謝。」說完他就要伏身行禮。
「此刻瘟疫尚未得到救治,大人這一禮未免施得早了一點,衛某萬不能承受。」衛衡直接就把何冰給攔住了。
「先生醫術過人,即使下官遠在錦寧也有所耳聞。您所煉製的丹藥就連素有「藥醫」之稱的太醫院院判大人也讚不絕口,在京城永安堂出售的時候僅一天便被京城士紳搶購一空,這事更為我治下百姓所津津樂道。對於被這瘟疫折磨了許久的下官而言,先生高人下官是萬分期待。有件事不瞞先生,當日朝廷用飛鴿傳書將您來錦寧的消息告之下官的時候,下官可是難得的睡了一次安穩覺。」何冰戲道。
「既然大人寄希望與衛某,衛某也不能讓大人失望,請大人派一隨從帶衛某去疫區查看一番如何?」衛衡笑著說道。
「先生遠來辛苦,下官已經備下酒宴為您洗塵,不如您暫且休息一日,等明天再去查看如何?」何冰出言挽留道。
「多謝大人了,只是衛某一心救治瘟疫實在是無心飲宴,不如把這酒宴留到瘟疫治理的時候再飲如何,待到那時衛某再與錦寧諸君一醉。」衛衡為了擺脫他最為厭惡的交際,不得不做出一副心懷百姓的樣子來。
「先生大德,請受下官一拜。」這已經是何冰第二次要對衛衡行大禮了。
衛衡心中記著臨來時趙守仁吩咐的要他注意官場禮節的事宜,又怎會容何冰真個拜下去,他連忙阻止的何冰的動作,說道:「大人為錦寧百姓辛苦多日,應該拜謝的是衛某才對。」就這麼二人拉扯了半天,何總督的這一禮終歸沒有施下去,他也終於想起了衛衡拜託的事情,把身邊不遠處的一個人叫了過來。
何冰對衛衡道:「先生,此人乃是我總督府的差人名叫甄表,他曾經出入疫區多次均未感染上瘟疫,就由他帶先生去疫區查看如何?」說完他又轉頭對甄表說道:「甄表衛先生可是我大齊僅有的兩位大宗師之一,身份尊貴無比,一路之上你可要好生照顧千萬不可怠慢,知道嗎?」
等到那甄表應聲之後衛衡就把他拉到了一旁,順便對何冰說道:「多謝大人關照衛某感激不盡,等治好瘟疫之後衛某倒要和大人好好喝上幾杯以示謝意。」
何冰笑著對衛衡說道:「這是下官分內的事情,先生又何須在意。」
兩個人寒暄了半天衛衡終於要告辭了,這樣一來何冰反倒覺得不好意思了,以身份而論衛衡跟他的主子賢德皇差不多,可是當衛衡好心來幫助他的時候他卻連一口茶水都沒有招待人家,這件事情要是傳揚出去吝嗇的名聲他算是坐定了。不過衛衡那一番救治百姓的心思,卻使得他不能出言挽留也只得放任衛衡離開,不過他心裡還是盤算著等到瘟疫治理安定的時候他要好好的鋪張一次,藉以挽回自己的名聲。
「既然如此,衛某就告辭了,等在下探察完疫區之後再見。」說完這句話衛衡就拉上甄表跑開了。
衛衡的身法是何等迅捷,只一會的工夫他們二人就來到了城外,然後在甄表的指點下二人向著疫區的方向跑去。為了節省時間衛衡這一次仍舊跟他來時一樣使用輕功前行,他對於救治的瘟疫所能得到的那份功德還是十分在意的,既然免不了勞心費力,那麼總要賺一些回報才符合衛衡那副小氣的秉性,是以衛衡是萬萬不能容忍在路上浪費時間的。可惜的是衛衡的身法即使再為迅捷,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跟他駕馭飛劍的時候相比較,等到二人來到距此地最近的一個爆發瘟疫的地方時也花費了將近一天的時間了。
對於這個結果衛衡只不過在心中抱怨了一下也就罷了,可是放在那甄表身上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這一天的時間甄表幾乎都是在衛衡的手上度過的,除了在吃飯的時候衛衡把他放下來過之外二人都是在不停的前行,因此甄表對衛衡的武功表現出了十萬分的欽佩,是以在他日後年紀大了的時候,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這段經歷掛在嘴邊向兒孫炫耀。
二人來到的是一座小鎮,由於瘟疫的關係鎮子裡的百姓都跑乾淨了,是以他們也沒什麼顧忌的,隨便找了一個空房子就坐進去休息了。這時甄表對衛衡言道:「先生此地名曰月華鎮乃是中平縣下屬,一個月之前瘟疫襲擾至此,因為百姓疏虞防備致使數百人沾染疫病,不過數日染病之人皆死。總督大人得報後,立刻發兵將死難者的屍體就地焚化百姓遷往軍營隔離,因此這個鎮子便空了下來。」
「在疫病發生之前鎮子裡可曾接納過外地來人?」衛衡問道。
「先生的意思是想知道瘟疫是否是由外人傳入的吧?這事總督大人也派人調查過,最後得出的結果是瘟疫乃自然生成絕非外人流傳所致。」甄表道。
「哦,不知因何得此結論?」
「先生從這月華鎮的位置上看便會知曉,月華鎮遠離官道,因此縱有百姓逃難也很難流落到此地,再加上錦寧的瘟疫剛一爆發時總督大人就下令嚴禁流民進入尋常城鎮,對此各地知縣保甲無不支持,一旦發現外來者一概送入官府查辦,當初還因為這種事情鬧出了不少笑話。有如此嚴密的防護,外人很難把瘟疫帶進來。」甄表解釋道。
「既然這樣那就難怪了。」說這話的時候衛衡臉上帶著少見的嚴肅,一點也不像他平日的為人。
「莫非先生已經知道了瘟疫傳染的途徑了?」甄表費了好半天的力氣才把溜到嘴邊的這句話給嚥了進去,從衛衡的臉色上就可以知道這件事情絕非他一個總督府的隨員可以瞭解的,這等察言觀色的本事原也是他這種小吏最為擅長的本事,他也清楚,此刻他最應該作的就是什麼話都不說什麼事情都不做,或許這樣才能保得自身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