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議事()
酒宴過後錢良臣將衛衡召到元帳之內,同行的還有幾個高級將領和在酒宴中被衛衡認出的那十幾個先天高手,衛衡心知正事來了。帥帳之中牛油大蠟燒得是劈啪作響,將帥帳照得猶如白晝一般。當下二十幾條身影圍坐在一起簇擁著中間帥位上的前方統帥錢良臣,只聽他說道:「本帥召眾將來此只為一事,今日那魏軍使者又送來戰書邀我軍三日後對陣,爾等有何高見?」
下面一員將領站了起來道:「大帥,那魏軍戰書之中可曾說明兩軍對陣是比試戰陣還是較量武藝?」
「說了,還是老規矩先由將領比試之後再大軍搏殺。」錢良臣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大帥,不是末將長敵方銳氣,要說上陣咱們誰也不含糊,可是魏軍將領的兵刃太過厲害,遇上了只能躲閃,怎麼也打不贏呀。這樣對士氣打擊太大,若是想不出對付的辦法咱們還是不理睬他們的好。」說這話的是那十幾個先天高手中的一個,以他先天高手的身份能說出這種示弱的話來,可見魏軍的的兵刃對他們的打擊甚大。
「那我們任由魏軍在營門外耀武揚威不成?」錢良臣有些氣憤了。
「大帥,末將有一個辦法不知成與不成?」這時另一員戰將站起來說道。
「哦,你有何法可免我軍頹勢?」
「回大帥,以末將想來魏軍所恃不外呼那鑄劍大師趙易生前所鑄的那十口削鐵如泥還可以破掉內家真氣的寶劍,如若我們不給他們使用的機會,不就可以堂堂正正的打上一仗了嗎,戰陣撕殺咱們怕過誰來。」
「是呀,是呀,咱們直接擁兵而上不給他用劍的機會不就成了,打仗講究的是將士用命跟臨機決斷,我就不信了他魏軍論這個還能勝過咱們不成。」旁邊一眾將領接口道,看似豪情萬丈實則怕了魏軍的寶劍。
「都吵些什麼,張愈!」錢良臣指著第一個發話的將領說道,「我問你你跟隨我打仗有幾年了?」
「回大帥,自建梁十五年末將第一次跟隨大帥打仗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年了。」張愈大聲道。
「那這二十年來我帶著你可曾吃過一次敗仗?」也不等張愈回答又指向那個先天高手:「呂遷你也是軍中猛將少有的先天高手,這身功夫都是從戰場上磨練出來的,以前的你聞聽戰鼓便飲敵血和之,現在怎麼腿軟了?」
錢良臣話音剛剛落地,呂遷的臉登時便黑了起來,但這還不算完錢良臣又指向了那另一員戰將,「李試你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我教你兵書戰策傳你戰陣韜略你就是這樣看待局勢的?你要知道,現在齊魏兩國只是邊境衝突,沒什麼大不了的,用這麼多士兵只不過是練兵而已,如若打成大仗你說那要死多少人,耗費多少錢糧?」聽了這話李試的頭低了下去。
呂遷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話來:「大帥,來日您就派我出陣,大家都是先天境界他們不就是仗著口破劍嗎?末將拼得性命不要,也要殺他幾員魏將出出這口惡氣。」說罷跪了下來。
眾將官聞聽此話也都跪了下來齊聲喊道:「求大帥准許末將出陣。」如此一來讓衛衡坐著的身影顯得突兀了起來。
「放肆。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快給我起來,我是見你們心氣不振才出言相責,卻不是叫你們去送死的。」錢良臣喝道。
見眾將站起身來錢良臣看向衛衡道:「適才本帥見責屬下,不是有心怠慢,衛兄弟勿怪。」接著又道:「我觀衛兄弟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對當前戰局有獨到見解,不知可否告之本帥?」
衛衡心中早已知曉適才乃是錢良臣與眾將演得一齣戲,旨在逼迫自己自動請纓與敵將拚命一戰,若是按著呂遷所說的以傷換傷的辦法打敗了敵將,他就可以用自己是普通百姓這一說法搪塞魏軍,不致傷了兩軍陣前不傷先天高手這一潛規則,同時也可以借此勝利達到振奮士氣的目的;若是打了敗仗也損失不了軍隊的元氣,反正是輸的是外人對士氣的打擊不會太大。錢良臣如此算計果然了得,但是自己卻絲毫不為其所動,這不免叫錢良臣白費了一番工夫,因此他只得低聲下氣的來向自己求教,既能轉移話題也可借助軍威逼迫自己就範。
想到這裡衛衡心中不由得暗自感慨,想不到宴會之前錢良臣那副故友情深的樣子以及對自己愛屋及烏的嘴臉全都是裝出來騙人取自己同情的,如此奸猾難怪能攀上這前軍統帥的高位。
其實眼下的局勢在剛才上演的那齣戲裡就已經說白明瞭,無非是魏軍將領的兵刃過於厲害專破內家真氣打得齊軍將領無法還手只能連吃敗仗,而這些天的敗仗吃了下來已經嚴重影響到了齊軍的士氣。這在旁人看來確實是一個難題,可是對衛衡來講就不那麼麻煩了,只是那幾口劍的來歷衛衡心中還有些疑惑,他笑了笑回答道:「想來現下元帥所謂的困難是我軍將領接連敗北以至影響軍心士氣,在下倒有一個辦法助元帥解決此困。」
「是什麼辦法?」錢良臣聞聽此言心下大喜之下,問道。
「只要派人出戰打贏一陣即可。」衛衡淡淡得說道。
「嗨,我說你這人就想了這麼一個法子啊,害得我白高興了一場,若是能打得贏還用你說嘛本將早就殺上前去了。」呂遷大咧咧說道。衛衡卻知此人貌似粗豪實則粗中有細否則錢良臣也不會找他來演那齣戲了,想必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想法,這是在配合自己誘導同僚。
果然立刻便有一員將領對衛衡道:「難不成衛兄弟已經有了解決魏軍兵刃的辦法?」
呂遷話音一落眾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衛衡身上,衛衡也就不在賣關子了舉起腰間的那口道明子遺留的飛劍道:「此劍乃是在下於山中修煉之時無意所得的一口寶劍,雖然算不得鋒利但卻是勝在堅固異常,無論是錘砸斧劈還是烈火冶煉都不能傷其分毫。在下也問過中涼城的鐵匠,他們都說不出此劍的質地,但均有言道無論是何等神兵理刃均傷不得它分毫,如若持此劍上陣卻也不會怕了敵將手中的兵刃。」
衛衡說完話就將那口劍拔了出來,但見在燭光的照耀之下劍身上泛出綠油油的光芒好似一屢清泉似的,眾將均是識貨之人都知道這是一口好劍。衛衡在兵器架上取過一柄戰斧論圓了胳膊就向劍脊砸去,只聽得「噹」得一聲巨響戰斧蕩了開來再看劍脊絲毫無損。這下讓眾將大為開懷,他們這些天被敵將手中的那些兵刃欺負得狠了,現在自己軍中終於有了可以與之相媲美的寶劍自是興奮,雖然不能像敵將手中的兵刃那樣,也能削斷幾柄對手的兵刃但是終歸可以與其公平交手了。
呂遷這時又插了句嘴:「我說衛兄弟雖然你也是先天高手但是我見你也就二十來歲,進入先天境界也不過幾年吧,魏軍出陣的都是進入先天境界幾十年的成名高手了,你可別再兵刃上沒輸倒在其他地方上敗了。」
若是一個真正的粗豪漢子說出這話來衛衡也許會給他解釋一下,但是衛衡卻早已知曉呂遷的底細,聽他言語如此無禮心中也沒有當一回事,但是他第二句話說出來後衛衡已然決定要給他吃一點苦頭免得他再多嘴。
呂遷第二句話是這樣說的:「衛兄弟不如咱們比試一下功力你若不成就將劍借我使使,打完這仗我再還你,你看如何?」
衛衡一聽就知道呂遷是在打他那口劍的主意,如果輸給了他還好意思把劍要回來嗎,就算是要了回來自己在軍中的面子也丟乾淨了,他看了一下錢良臣見得不到回應便知其已默許此事,對他更是失望,若不是看著中涼城百姓士紳的情分上衛衡早就走人了,當下他伸出手來對呂遷說道:「較量一下也好,我若輸了便將此劍贈送於你,打完仗後你也不用還了。」
呂遷被點破用心臉都不帶紅的這與適才那個熱血男兒的形象可相差太遠了。兩手相握用了一個江湖上最常用的見面禮的形式來較量功力。呂遷原以為衛衡如此年輕就算是習武再早以功力而論怎麼也及不上自己,因此一上來就存下了以力壓人的心思,誰知隨著他的功力逐步上升衛衡的手依然像常人那樣柔軟,看樣子衛衡是既不用力也不沒有卸勁,待得呂遷將全身功力壓上去之之後,他那張大臉也由於氣血衝動都變得通紅,可是再看衛衡卻絲毫不見他有什麼異常。呂遷知道自己輸了,原本想謀取人家的寶劍誰知卻碰上一個硬釘子載了跟頭。
當下呂遷就想收手,可是衛衡打定主意要讓他吃點苦頭又豈能讓他就這樣完事,衛衡手上略微用力也沒使用任何真元只用經過煉氣心法改造過的**力量,也就那麼一捏,呂遷頓時覺得手指如同被鉗子夾住一般疼痛異常,如若只是疼痛他倒還能忍耐,只是在這疼痛之中還夾雜著或撕或扯的力道攪動他的經脈,這卻叫他難以忍受了。
就在呂遷剛要叫出聲來的時候,衛衡的手便收了回去,他只得吃了這個暗虧那張臉疼得煞白,再看了看手指從皮膚上看不出有什麼淤積,試著運功通了通手上的經脈,卻發現手上經脈竟然全部被衛衡用暗勁捏傷看來沒有幾個月的工夫是好不了了。
帳中諸將也都是會家子,雖然不知道兩人怎樣較量,但是見到呂遷的臉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變白便已知曉呂遷輸了。這呂遷的武藝也正是向錢良臣說的那樣是由戰陣之中磨練出來的,在營中也算得上是前幾位的高手,但是就這樣敗在衛衡手下,甚至怎麼敗的都叫旁人看不出來,這下子眾將看衛衡的眼色也都改成另一種模樣,不再拿他當成是一個後起之秀而是當成是宗師級的高手看待。
錢良臣原本是想通過呂遷這個心腹高手得到衛衡的那口寶劍,如此寶物只有拿在自己人手中才是正理,但是呂遷的失敗卻讓他感到一絲後悔,憑衛衡表現出來的武功看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宗師的境界,如此人才卻不能收為己用著實可惜。
但是當錢良臣想到自己乃是前方大軍的統帥的身份時,把提起來的心又放了下來,起碼在軍營中衛衡是要聽他的安排的。再說只要自己的位置坐得穩還怕他區區一個宗師高手的跑了不成,只要肯花時間搜集無論是神兵利刃也好高手也罷,都會到手的。要是能坐上大齊錢家家主的位置這些東西都不用搜羅,他們自己就會跑上門來。想到這兒錢良臣把心中的那絲不快拋之腦後,專心研究起明日的戰鬥來。
清了清嗓子錢良臣說道:「衛兄弟的功夫大家也都見識到了,可以說三日後的將領對陣我軍是有把握獲勝的,手底下的弟兄們這些天來打逆風仗打得還算不錯沒有丟了咱們大齊的軍威,但是打仗僅僅是打得不錯還是不行的,來日一定要爭取把魏軍的氣勢打趴下了,出出這幾天來的悶氣。」
當下在營中諸將的議論下,三日後如何排兵佈陣就這樣定了下來,眾將官士氣大正振就等著大戰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