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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章 巨蟒怪魈 文 / 暴風雨中

    李墨從入定中醒來,慢慢站起身,練了套拳,舞了路劍,數日打坐後有些凝滯的身體終於恢復到最佳狀態。推開門,藥室裡的油燈逐一亮起。這裡除了那位明巖祖師的法體,再無一人。清玄也不過留了數日,天罡正氣帶來的靈氣衝突越演越烈,發作起來的時候痛不欲生,不得不去西崑崙聖龍山飛雲宮尋找清霞。

    眉心隱隱有些發癢,癢得讓人抓心,想撓卻撓不到,很是難受。李墨調動靈力,一股清涼掠過額頭,洗過雙目、口鼻,總算是勉強止住。目光在月旻留下的一袋黃精上掠過,毫無食慾,漫步走出,穿堂過室,來到山洞最深處。這裡有個小石潭,一股清泉從山壁上流下。

    這是整個洞府唯一的水源地,李墨喝了幾口,那清洌的感覺透入心肺,很是舒服。脫去衣服,跳入水潭,痛快淋漓地梳洗了一下身上的塵垢。雖然以他現在的功力,已經在離體一寸左右形成了一層氣罩,外界的灰塵不可能落在身上,但自己身上分泌出來的東西,卻是難免會留在皮膚表層。

    算一下日子,應該已經過去了兩年多的時光。這兩年中,在歸元丹的幫助下,李墨已經築基成功,並且安然渡過了辟榖,剛剛進入開光期。閉目內視,丹田中的蓮子已經開成了花,一朵五色斑斕的蓮花燦爛清晰地生長在丹田正中。原本在體內高速旋轉的氣輪此時已經於整個身體融合在一起,原本凡俗之體此時已是通體靈力。這等修行的速度,據他所知,雲霄門中幾百年來無人能比。

    雖然高興,但是,巨大的孤寂感時常充斥著李墨的心頭。他不是個能長時間閉關苦修的苦修士,他喜歡在塵世間闖蕩,喜歡與人交往,甚至他腦子裡想起當年在雍陽城中當街霸的日子,隱約覺著,欺負人,尤其是欺負惡人,也是種難以忘卻的快意之事!會上癮的。若是為了成仙,必須面對幾十、上百年的孤寂,再想到一幫親朋好友早已經化成灰,他就很是猶豫,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去。

    閉目躺在石潭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墨的心突然一陣悸動。這是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時間匆匆流逝,悸動益發強烈,他猛地意識到,開光階段,開的就是靈竅,有甚者能開出第三隻神眼,看穿未來。這悸動,很可能是靈神告警!不能再猶豫了,他跳出石潭,飛速穿好衣服,快步回到藥室,把所有東西收進乾坤袋中,抽出柄長劍往外走。

    連過三重禁製法門,李墨沒有發現任何外物,只感覺周圍的靈氣越來越濃,到了第四道法門前,靈氣的濃度已經超過平時好幾倍。不用多想,洞府最外面的門一定是打開了!不然靈氣不會如此充沛。

    將臉貼在門縫邊,放出剛剛修煉出來的神識,李墨隱隱聽到法門外有聲音,不過離著自己還遠。他悄無聲息地解開門上的禁制,閃身而出,一瞬間躲到一個石柱後面,揉身上到石柱的頂部。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一條碩大無比的黑色巨蟒游入大廳之中,身子有三尺粗、二十幾丈長,巨大的頭部正中有個小小的、銀光閃閃的尖角。

    這是一條剛剛開始化蛟、尚未完成的巨蟒!而且而且從滿洞府飄蕩的血腥氣判斷,是條受了傷的巨蟒。

    巨蟒巨大的頭顱在洞府中央高高抬起,左右轉動了一會,面對正前方的法門停住,那個小小的尖角上泛起一圈耀眼奪目的銀光,化為一道手臂粗的閃電,無聲無息地擊在法門之上。

    法門上的禁製法陣本就年月過久,效力日漸喪失,經此一擊,瞬間崩潰瓦解,法門豁然洞開。巨蟒毫不猶豫往裡面鑽,粗長的身體在大廳中蜿蜒而行,發出唰唰的移動聲,單調,讓人心裡直發毛。

    李墨大著膽子偷偷探出頭,只見巨蟒的背部到處是傷口,原本堅硬無比的鱗甲像是被什麼神兵仙器砍過,血一股股滾滾而出,染紅了大片、大片的地面。

    可惜!李墨在心中暗叫。此時正是這即將化蛟的巨蟒最虛弱的時候,殺之可取內丹煉藥,其身上皮、骨、筋等材質可以用來煉製法寶。但憑借他這築基期開光初階的修為,身上又沒有什麼趁手的、威力巨大的法寶,想要除去這在崑崙秘境中長大的妖獸、怪獸,可能性基本沒有。

    一陣威猛劇烈的吼叫聲突然在洞府中迴盪,震得洞府頂部、四壁撲啦啦往下落灰和碎石,那巨蟒頓時受驚般加快了游動的速度。可就在其整個身子即將越過法門的時候,一道藍色的身影閃電般飛至,一把扣住它的尾部,鋒利無匹的利爪頓時刺穿鱗甲,深入巨蟒的體內。

    巨蟒「嗤嗤」地鳴叫著,劇烈地掙扎盤繞,整個身體迅速盤入法門後的大廳中,頭部一閃。那藍色的身影像風一般,將將躲過這一擊,躍到石壁之上,竄上天花板。

    此時,滿洞府都是此起彼伏的低沉震耳的呼嘯,一道道藍色身影先後躍至,躍上石壁、屋頂,圍住巨蟒。這些藍色的影子,一個個長著獠牙虎的頭,山魈的身體,行動迅捷如風,十幾隻相互配合,雖然巨蟒勉強盤成圈,尖角上的閃電一道接一道,但很少能擊中目標,而且就算擊中,也就能把這些東西打翻幾個跟頭,跌落在地,傷得並不是很重。

    虎面藍魈!

    李墨記得月旻留給他的一塊專門描述崑崙秘境裡的怪獸、妖獸的玉簡瞳上有所描述,急忙把身體緊緊貼在石柱頂端,收息斂氣,一動不敢動!若說那巨蟒,即將從怪獸進化為妖獸,而這虎面藍魈則天生就是妖獸!其聲似虎嘯,卻無虎嘯之威猛,顯得尖利。雖然等級和能力在妖獸裡不算什麼特別,可依舊天生對各種法術有一定的抗力,且歷來群居。以他現在的法力,若是被這幫傢伙發現,估計比巨蟒眼下的境遇還要糟糕。

    虎面藍魈很有耐性,不停地遊走,瞅準機會,就會飛躍上前,一點點將巨蟒身上的鱗甲撕開,讓巨蟒不停地流血。這讓李墨想起自己當年領著五個小夥伴,面對呼延長青統領的軍中子弟擺出的圓筒陣束手無策,從虎面藍魈這一連串動作,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忽然間,李墨感覺有些頭暈!險些從石柱頂端掉落。他急忙搖搖頭,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惡化。他使勁掐了自己一下,劇痛之後腦子清醒了片刻,而後又開始頭暈眼花。

    毒!中毒了!

    李墨迅速調動全身靈力,試圖把毒逼出體內。但這毒雖然不烈,卻甚是頑固,並且也銷蝕靈力之效。他屏住呼吸,封住全身毛孔,將毒素逼到身體的一個角落裡,暫時不去處理,而是探頭凝神細看。

    裡間的洞府內,那巨蟒的蛇信「嗤嗤」吞吐之間,一股淡淡的、綠色的霧氣散到空中

    李墨腦子一轉,突然明白了這巨蟒為什麼會要逃出洞府中!原來是為了利用這裡封閉的空間,用自己身上散發出的血腥氣為掩蓋,以此來發揮噴毒的最大效果。看來,這些個怪獸也不是笨蛋啊!他急忙偷偷往外移動,就在即將進入通道的時候,回頭偷望了一眼。

    虎面藍魈原本飄忽、快捷如風的身形此時也開始出現凝滯,有一隻沒能抓住,從天花板上摔落,躲避不及時,被巨大的蟒身纏住,絞入巨大的蛇盤中。

    耳聽那隻虎面藍魈刺耳的慘叫,李墨不敢再耽擱,展開身形,遁出洞府。他想合起洞府大門,卻發現大門禁制已然不堪再用。

    洞府外到處是殘垣斷壁,風化得很厲害,不時有碎石散土唰唰地落下。整座太華山一片灰濛濛的,毫無生機,死寂般地安靜,唯有呼呼的罡風在破敗不堪的宮殿樓宇間肆虐。

    一棟倒塌了大半的巨型石殿裡,有個還算隱秘的藏身處,李墨躲進角落裡,閉目盤膝,運起靈力,費和很大的力,方才將體內的毒素徹底排出。等他睜開眼,天色已黑!

    崑崙秘境之上,是厚厚的雲海,因而看不到夜空,只有一個「黑」字可以形容,就算是將靈力凝聚到雙目,也不過剛剛能看清楚攤在面前的手掌。側耳聽著益發猛烈的罡風呼呼作響,一股巨大的孤獨無力感湧上李墨的心頭。

    不知道家裡現在怎麼樣?石頭是否還在恨自己?師傅清一師傅是否已經轉世投胎?我在崑崙秘境裡,不可能感覺到秘法產生的心緣。

    整整一夜,李墨都窩在牆角里,輾轉反側,難以入定。當天際第一縷灰濛濛的亮色升起的時候,他決定先回到洞府裡看一看。

    「姑姑,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

    李墨正要走出藏身處,突然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頓時止住身形。

    「這裡是原來的太華山!」一個溫和的聲音回答。

    「太華山?太華山不是東崑崙雲霄門所在的地方嗎?我們前幾年還去過的,怎麼會掉到了這裡?」

    「我們去過的那裡原來被稱為少華山!這裡才是真正的太華山。」

    「哦!姑姑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我想試著能不能在這裡找到雲霄門的修煉之術,若是能找到那本天下聞名的《天罡經》,我們就有希望替你父親報仇。」

    聽到這裡,李墨頓時一驚!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只見兩位身披斗篷女子從不遠處走過,為首的一個個子高挑,右手握著根長長的木杖,左手牽著一位個子嬌小的女孩,女孩全身隱藏在頭蓬中,看不清身形面目。從兩人行走的方向看,正是朝著洞府而去。

    她們是什麼人?

    這是李墨腦子裡浮出的第一個問題,而後想到的是該不該阻止兩人進入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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