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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暗藏玄機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做獵鷹 文 / 魯西平

    兩個老人家喝茶的時候,一個後背微微靠在椅子背上,一個脊樑挺得筆直,但是拿著茶杯的手都很自然,輕輕拈起,再緩緩放下,意態從容,看在眼裡就是一派悠然愜意,偷得浮生半日閒的味道。

    而這種感覺和白澤以前見過的任何人都不太一樣。

    平常人喝茶,就算是喝慣了好茶的,身上的氣息往往也多帶著幾分享受和品味的感覺,甚或還有一絲炫耀,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他們就只為了喝茶而喝茶,關鍵看的茶的好壞。

    但面前的這兩個老人,裴炎家的老爺子和孔雀的大伯父雖然也品的是味道,可骨子裡享受的卻是喝茶時候的這種意境,熏熏然,神思飄渺,兩腋生風,頗有一點古時候好友相聚,煮茶對飲的遺風。

    「年輕人,喝不喝茶?這可是外面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呀!」聽見有人推門進來了,坐在靠裡一側的老人忽然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白澤,淡淡的說了一句。

    「好茶當然不能錯過了,我雖然不懂得茶道,但獅峰龍井的味道卻還是能聞出來的。」白澤笑了一下,也不怯場,只走到桌前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以茶可行道,以茶可雅志。中國的茶道講究境界之美,重精神而輕形式,而日本的茶道講究太多,追求的是通過嚴格的禮儀,達到身心的昇華。姑且不論這兩種茶道,孰高孰低,但究其本質仍舊求的是個『道』字。從這一點上看,我倒是覺得喝茶的人和你們練功夫的人,總有幾分相似之處。不知道,年輕人,你以為如何呢?」

    這個老人看著白澤毫不拘束,坐在了自己的身邊,臉上的表情似乎微微動了一下。從他的五官面貌依稀間還能看出有幾分孔雀的影子。

    白澤一看這人相貌,就知道這位肯定就是孔雀的那位大伯了。

    「大道至簡,越是生活中簡單平常的東西,就越能體現出道的本來面目。不管茶道還是武道。說白了都只是叫的好聽罷了,泡茶喝茶,武以止戈,就這麼簡單。」白澤喝了一口茶,咕嚕一聲吞下腹去,眼睛裡的光芒越發顯得純淨起來。

    「哈哈,哈哈。到底是我師父的種。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這下你服氣了吧,老孔?」

    另外一個老人,身材魁梧,骨架寬大,說話時的聲音洪亮震耳,白澤也從聲音裡聽出來這位正是裴炎家的老爺子,自己爺爺在軍中收下的最後一個徒弟「裴大海」。

    裴炎家兩代從軍。如今父子都在軍中發展,但裴家的勢力顯然還是只能在地方上發展,因為單看軍裝上領章。裴大海現在不過是副軍級的少將,而孔雀的這個大伯,軍銜卻已經是中將了。

    「我聽說你現在的日子不太好過,有一些人對你也很是看不慣?不過在我看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管他們找的是什麼借口,其實都是胡說八道,歸根結底還是你得罪了人,有人在公器私用而已。白澤,你有沒有興趣到我那去?只要你願意。我保證不但從此以後你的那些麻煩再也不會有,而且一年一提干,三十歲前就給你個少將當當,決不食言!」

    孔雀的大伯用三根手指捏著茶杯,目光灼灼盯著白澤的兩隻眼睛,一字一頓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

    共和國的軍隊。固然將星雲集,但三十歲的將軍?除非是在過去的戰爭歲月裡,有人曾經被火線提拔過,有特殊的原因,否則在現在大環境的背景下,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不過,孔雀的大伯顯然也不可能是輕言許諾,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顯然就已經是有了把握讓白澤在三十歲前晉陞少將。

    畢竟規矩是是死的,人是活的,很多規章制度都是可以人為的避過的。而且在這年月裡,又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不會發生呢?

    「鷹之所以被稱之為鷹,那是因為它能時時刻刻,自由自在的飛在天上,叫人抓了,切掉爪子尖,熬成獵鷹的,連吃肉都吃不飽,飛也要看人的臉色。」白澤眼睛瞇了瞇,看了孔雀的大伯一眼,對他的許諾根本不動心,只是如此的反問了一句。

    「我還在上學,人也自在慣了,不喜歡被人束縛,所以就只能辜負你的好意了。」

    「不習慣被人拘束……。」

    聽見白澤這麼一說,不管是裴大海還是孔雀的大伯聞言之下都忍不住愣了一愣,隨後對視一眼,一個臉露笑意,一個卻是有些不解,從臉上現出一絲莫名其妙的表情來。

    裴大海以前就在裴炎的嘴裡,知道了一些白澤的事情,加上對白老爺子脾性瞭解甚深,雖然對白澤的態度有些驚訝,卻也不覺得太過意外。只有孔雀的大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在面對自己的誘惑時,居然會回答的這麼「斬釘截鐵」。

    連一絲的猶豫都沒有。

    「白澤,你再好好想想,畢竟一個好的機會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另外你也不必擔心剛才我對你的承諾,能否有效,你的那些事情,不管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只要還在中國,在我眼裡,就不算是什麼麻煩,想要解決也只是幾個電話的事情。雄鷹飛得再高,總也要有個落腳的地方,何況我也知道你的底細,你的爺爺白長生就是個老革命嗎,那你為什麼不能繼承他的光榮傳統,再到軍隊裡為國家出力呢?」

    孔雀的大伯眼神頓時凌厲了一下,隨後看了一眼臉上正有笑意露出的裴大海,放下手裡的茶杯,用力的揮了一下手,靠在椅子背上的腰身也一下直了起來,說話的神態就好像是在工作會議上頤指氣使的發言和總結。

    一瞬間,白澤只感覺到這個老人的身上似乎正有一股居高臨下的氣息,對著自己碾壓下來,他的神態和語氣威嚴而大氣,尤其是在他一揮手的時候,整個人都流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氣質。

    再一相互對比一下,如果說裴大海身上散發出來的是一種久經戰火,令行如山般的軍人血氣,那麼現在孔雀的這位大伯身上,則完全是一股高層領導人的赫赫官威。

    而這種官威,以前白澤也曾經在衛天姿的父親身上見到過,只不過同樣是為官之道,孔雀大伯身上的這股氣息,更加龐大,威嚴了許多。儘管白澤對這種氣質並不報以多少的好感,但是白澤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中將一旦認真起來,身上這股與日俱增的官威,對普通人來講的確是一種巨大的壓力。

    這就好像古代征戰沙場,殺人盈野的大將軍和高居廟堂智商,位極人臣的宰相,雖然都是官,但一個的身上透出的是百步的殺氣,一個卻從裡往外滲出的權柄。

    這也是白澤在這一瞬間裡,對面前兩位老人之間的比較。

    不過,孔雀大伯身上的氣質雖然威嚴,但對於白澤來說,卻也真的算不得什麼。官威可以震懾普通的老百姓,卻對輕生死,重承諾的豪傑俠客沒什麼效果。

    俠以武犯禁,並非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的道理。歷代以來,雖然也有練功夫的人,投身官府,借助龐大的資源修行練拳,但無一例外真正的高手,都是有著最獨立的個性的。哪怕是暫時棲身於官家,可要走的時候也絕不會猶豫。權威和律法在他們眼中,約束的效果幾乎就等於零。

    更不要說那些,乾脆佔山為王,嘯聚山林的綠林豪客之流了。真要逼得急了,直接就反了。

    「我爺爺是老革命,打過鬼子也打過國民黨,建國後還去朝鮮打過美國人,就連我父親也在老山前線殺過越南人,可是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的事情只有我自己能做主。而且只要是我決定了的事情,他們也肯定不會反對!我現在的功夫,剛剛練了一點名堂出來,後面還有很長的路要一直走下去,而且我也很想看到這條路的終點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所以你剛才的那些建議,我也用不著再考慮了。我做過什麼事情,我比誰都清楚瞭解,如果真的有人要拿這些事情來找我的麻煩,我白澤雖然年輕,不願意招惹是非,但真的事到臨頭,卻也絕不會退縮的。我今天來,是一個晚輩的身份,來拜見兩位老人家的,這裡面我想並不涉及到各自的身份地位,所以今天咱們說什麼,講什麼,都只當是閒聊了。也正因為是這樣,如果小子我有什麼地方說的不合二位的心意了,還請多多原諒。否則的話……」

    白澤雙手在面前攤了一下,露出一副很是無奈的表情,「那咱們就只有不歡而散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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