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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萬相山 第八十二章 無助的火雲 文 / 真相之下

    火雲雙目欲裂,眼中射出滔天的怒火看著陽飛天,直把這位方丈山首席大長老瞧的寒毛直豎。不過火雲只是看了他一眼,目光就重新投向了自己的姐姐!

    此時浩雲狀若癲狂,口中不停的大聲呼喝,氣息粗重無比,披頭散髮,踉踉蹌蹌,雙手握住劍柄朝著火舞一陣亂剁,渾身都濺滿了火舞的鮮血,就如一個瘋子一般。陽飛天急聲道:「島主,再不停下恐怕浩雲會崩潰!」

    柳元空不為所動,繼續發動幻術,冷冷的對陽飛天道:「我寧願要一個殘廢的徒弟,也不要一個骯髒的徒弟!」火舞的氣息漸漸微弱,渾身已然是慘不忍睹,橫七豎八的傷口縱橫交錯,觸目驚心!浩雲歇斯底里了一陣子,漸漸手勁變弱,以劍拄地,看著火舞,雙目中流出兩行血淚,紅紅的鮮血混雜著鹹鹹的淚水滴落在火舞的臉上。

    火舞慘然一笑,斷斷續續的道:「你總算為我留了一滴眼淚。」柳元空訝然的看著浩雲,此時自己的幻術居然再也撼動不了浩雲的神智,他又不敢繼續加大幻術力度,他雖然口口聲聲的不怕浩雲崩潰,但是又怎麼能真的允許浩雲崩潰?神智崩潰的人就算是他也治療不好。

    浩雲聽到火舞的話,忽然噴出一口鮮血,撲通一聲跪倒在火舞身邊,雙手深深地摳進泥土裡,低聲嗚咽起來。柳元空冷冷的道:「懦夫!站起來!值得麼?」浩雲騰的一聲站起,雙眼通紅的望著柳元空。

    柳元空微微一揚下巴:「呵,小兔崽子長本事了啊?你想怎樣?」浩雲動也不動,又噴出一口鮮血,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看了看眼前的授業恩師,又看了看眼身後奄奄一息的火舞,忽然扭頭狂奔。

    「回來!」柳元空高聲道,但是浩雲早已跑得遠了,柳元空喊出一聲後也不再阻攔,任由浩雲跑掉,只是靜靜的注視著浩雲漸行漸遠的背影。

    陽飛天開口道:「島主,走吧,等浩雲心情平復了會回來的。」說完似有意若無意的從袖口丟到地上一個裝著丹藥的小瓷瓶,那瓷瓶正好滾落在於叔和火雲身邊。

    如此細微的動作竟然也沒有瞞過柳元空。他瞄了一眼那個瓷瓶,剛要開口說話。於叔忽然一掌拍碎那個瓷瓶,淡然道:「這是火舞的命運,你這玩意兒救不了她。縱然你治好了她身上的傷,可是她心裡的傷卻永遠也不會好。火舞自己也不想變成一個毫無生命的活死人。」

    柳元空重新半瞇起雙眼,又恢復了他那人畜無害的老頭形象:「於宣,你好像有了必死的覺悟啊?」於叔淡淡一笑:「這麼多年來,如果不是島主護著我,恐怕我早死了無數次了。大恩大德,於宣無以為報。」

    柳元空漠然道:「繼續說下去」於叔慘然道:「可是島主你太強勢了,或許是因為幾千年的掌權生涯足以改變一個人的思想。你守著仙山那些死板的條條框框,使其堅不可摧,牢不可破。你總是以自己的標準去評判別人,並且要求對方無條件的絕對服從。」

    柳元空淡淡的道:「我在聽。」於叔長歎一聲:「你保住了靈術師所謂的純淨,但是同時也禁錮了靈術師的心靈。咱們仙山靈術師,已經到了非改變不可的地步了。今天,就讓我於宣和你口中這個所謂的女妖流出變革的第一滴血吧,希望能給島主以啟示。」

    於叔說完,閉目不語,漸漸身上浮現出一層晶瑩的光暈,光暈如火,燃燒的是於叔的生命力。於叔的身體開始慢慢的萎縮乾枯,只是那雙黃色的眼睛越來越亮,越來越亮。陽飛天驚呼道:「於老頭,萬不可如此!趕快停下!」

    柳元空長歎一聲:「你這是何苦?縱然你犯了私傳靈術的大罪,但是只要你誠心悔過,我又何嘗不會原諒你?」於叔慘然一笑:「謝了,浩雲那種悔過的方式,我可萬萬做不來。」柳元空目光重新變回冰冷:「隨你吧,真是冥頑不靈。」說完一招手,帶著滿臉震驚之色的陽飛天絕塵而去。

    於叔燃燒的是自己的生命力,也是自己的本源靈力,這種慘烈無比的『自殺』方式就算是柳元空也不能阻止。本源靈力乃是人身所帶的先天之力,外力不能抹殺,所以柳元空才只是封住了火雲的靈力。可是靈術師一旦決定燃燒自己的靈力,那就是燃燒了自己的先天之力,不但必死無疑,並且死後不入輪迴,永世不得超生。

    這個道理火雲豈有不明白之理?這短短的時間,自己心中最重要的兩個先後落得如此下場,眼看就要離自己而去。火雲只覺自己的心彷彿被緊緊攥住,如要攥碎一般。「啊啊啊啊——」火雲一聲狂喊,額頭青筋直跳,身上的血管繃起,轟的一聲,火焰紗衣重新出現。

    火雲自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變化,他看著眼前奄奄一息的兩人,只有一個念頭:站起來!我要站起來!陡然火雲身上毛孔滲出血珠,就如那次在破馬莊的四象結界裡一般。血珠汩汩滲出,驀然彭的一聲輕響,全身皮膚爆開一層血霧。那血霧被週身的火焰紗衣一燒,濃郁的血腥味散發開來。

    火雲全身僵直著簌簌而抖,全身忽然浮現出一層符紋,那是陽飛天施加在他身上的封印。火雲經這血腥味一激,全身忽然出現變化,嗤拉一聲從身後拖出一條粗大的狐尾,手腳指甲變得又尖又長,赫然正是火勾狐的妖獸之力開啟的跡象。

    火烈以前曾經對火雲說過,因為火雲身負整整五年量的天火能量,所以妖力因龐大而凝塞,妖獸之力極難開啟。可是一旦開啟了妖獸之力,那就代表著火雲初步掌握了體內的核心力量,可以勉強調動那恐怖的體內能量為己所用。

    本來火雲要經過多年苦修之後才能做到這一步,可是今天的事情,打根兒上刺激到了火雲,這就是一個契機,儘管火雲寧願不要這個契機,可是契機來了就是來了,一瞬間就爆開了火雲的潛能。

    妖獸之力一現,火雲體內磅礡無比的妖力瞬間爆發出來,狂暴,飛揚跳脫,桀驁不馴,摧枯拉朽一般衝破了陽飛天的封印!火雲仰天一聲狂吼,妖力隨著吼聲宣洩而出,整個大地都瑟瑟而抖。

    火雲一吼之後,妖力潮水般退去,又恢復了本來面目。火雲妖力大起大落,導致下盤虛浮,他踉踉蹌蹌的跪在於叔和姐姐身邊(火舞自知命不久矣,掙扎著爬到火雲身邊,而於叔正好在火雲身邊。)。

    此時於叔身上的光暈已經淡不可察,微弱的正如漫天黃沙中的一盞油燈。而火舞身上的血已經不流了,不是血液凝固結痂,而是血都流盡了,再也無血可流。火勾狐的眼睛本來是黑亮中透著一絲極淡的金色,可此時火舞的眼睛卻瞳孔擴散,眼珠呈現火黃色,那是即將死亡,體內的天火能量消散的前兆。

    火雲悲痛欲絕,眼看著最親的兩個親人就要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無力回天,不由得伏地大哭。雖然封印衝破,可是他既不說話,也不動,只是一味的跪在二人身前,嚎啕大哭。

    於叔聲音微弱的斥責道:「哭什麼哭?你除了哭還知道什麼?你再哭,我們倆可就連遺言也沒機會說了。」火雲硬憋住哭聲,一張臉憋得通紅,眼淚仍在簌簌而落。

    火舞淒涼一笑:「好弟弟,姐姐以後再也不能陪在你身邊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啊,姐姐會保佑你的。」火雲咬牙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親手宰了柳元空和浩雲這兩個王八蛋為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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