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烏龍山對抗演習
五月下旬的烏龍山無疑是美麗的，這裡本應該是南京人平日裡郊遊的好去處之一，不過現在卻遊人皆無。山下早已被荷槍實彈的士兵戒嚴了，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與軍委會特命督察員衛隊的對抗演習就選定在這裡舉行。說起來，想這樣不到百人規模的對抗演習本不應該如此勞師動眾的。可今天的演習規模雖小得不能再小，可規格卻並不小。除了八十七師師長王敬久將軍和軍委會特命督察員戎瑞上校親自到場為雙方打氣之外，德國顧問團團長法肯豪森將軍也將蒞臨現場。另外，還有軍委會、軍政部和其他在京的軍事將領被邀請參加觀摩。就連中央陸軍軍官學校也有不少學員來到了烏龍山，為的就是看看戎瑞上校的龍星戰隊到底戰鬥力如何。他們當然不會是為了看熱鬧的，所謂行家看門道，看的就是小規模特種部隊的應用。
自從柴馳被何應欽一腳踢出軍政部作戰部之後，原本心灰意冷的他出乎意料地得到了八十七師師長王敬久將軍的賞識，大喜之下的柴馳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有關建立小規模特種部隊的設想合盤托出。王敬久將軍年紀並不大，卻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將了，對於柴馳少校的設想十分感興趣。王敬久將軍自黃埔一期畢業之後，從排長做起，一路飆升至八十七師中將師長，絕非只靠著拍馬屁的本事，要不然蔣某人是不可能把主力德械師交到他手裡的。不過他所想到的和柴馳的設想還是有一段距離，他只是考慮到作戰師的戰場偵察問題。一支有力的偵察隊伍對作戰部隊意味著什麼，久經沙場的人不用腦子都能想得到。在審閱柴馳少校的計劃書之後，王敬久將軍恰如其份地把他放到了新組建的師屬偵察營的位置上。
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的建立得到了德國顧問團法肯豪森將軍的支持，說是一個營級規模的部隊，實際上兵力人數也不過一個加強連的規模。偵察營的連隊與戎瑞的龍星戰隊基本上差不多，只是輔助人員多了幾個而已。區別在於龍星戰隊的駕座是剛剛從美國運抵的六輛吉普車，而柴馳率領的八十七師偵察連士兵的座下則是戰馬。
看得出來，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的士兵在柴馳的調教之下還是相當不錯的，不僅個個是從全師挑選的精壯老兵，武器裝備也不比龍星戰隊差。不過武器配置上的區別還是非常明顯的，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裝備的是清一色德制k98，另外每個偵察排還配了一挺捷克zb26型輕機槍，士兵的單兵裝具基本上是德式的中國版。而龍星戰隊的武器裝備配置和單兵裝具則讓到場大小官佐們大開了眼界，他們似乎是按照基本作戰班配置的，不過人數比一般的作戰班要小一些，只有六名士兵。一具巴祖卡火箭筒、一挺zb26型輕機槍、兩支湯姆森衝鋒鎗、兩桿m1903式春田步槍、一桿m1903式春田狙擊步槍、人手一把的毛瑟34式自動手槍、人手一把的把砍山刀、每人四枚德制木柄式手榴彈、一套登山繩具，還有士兵身上古怪的迷彩作戰服和野戰帽，這就是龍星戰隊的全副作戰裝備了。至於衛隊士兵們胸前的那塊徽標，則是克林福蘭投資集團特有的龍星戰隊標誌了，說白了，人家不過是掛著國民革命軍牌子的私人武裝罷了。
「這就是龍星戰隊，太誇張了吧？！」
「奶奶的，有錢就是好呀！」
「這火力配置，一個班都頂得上一個排了，偵察營要懸了！」
「名不虛傳，名不虛傳呀！」
「嗨，這回有得瞧了！」
「戎上校，這……這就是你的龍星戰隊？！」一位佩戴著中將領章的將軍張了張嘴，對身邊的戎瑞問道。
「是啊，王長官還看得入眼吧，呵呵！」戎瑞笑呵呵地回答道。「我這衛隊可花了我不少錢呀，不像將軍的部隊全部由國家出錢的，呵呵！」
「戎上校說笑了，呵呵！」王敬久哪裡不知道戎瑞的底細。「戎上校為國家的貢獻外人雖然不知，委員長可是經常提起的，又平早就有所耳聞了，我八十七師也得到了不少戎上校提供的軍火。這小小的衛隊，對戎上校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呵呵！早就聽部下說過戎上校的龍星戰隊如何了得，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虛傳，哈哈！」
「王長官過譽了！」戎瑞微微一笑。「王長官比我年紀大不了很多，卻是身經百戰橫刀立馬何等威風，我這個半路出家的上校還得請王長官的部隊手下多多留情呀。」
王敬久雖已是中將師長，但也不過三十五歲左右的年輕將軍，所以戎瑞才有此一說。王敬久不但是黃埔一期的學員，從大革命時期的東征開始，擔任過排長、連長、營長、團長、旅長，直到現在的中將師長，大大小小的仗不知道打了多少，就連當年江西蘇區圍剿紅軍也有他八十七師的一份。據軍委會的蔡將軍和軍政部次長陳誠說，王敬久很可能就要勝任新組建的七十一軍軍長兼八十七師師長了。
「王將軍、戎上校，你們兩位說完了沒有。」站在一邊的法肯豪森將軍不樂意了，他對中國人的寒暄和哈哈最是反感。「還請兩位宣佈對抗演習開始吧，士兵們可不是用來展覽的。」
「將軍說得是，那就請王長官宣佈開始吧！」戎瑞笑瞇瞇地點了點頭，心想這老頭還真是認真，不過太過就成了古板了。
「不不，法肯豪森將軍在場，又平哪裡當得起，還請將軍宣佈吧！」王敬久趕緊推辭。在場的人物雖也有不少將官，但就屬法肯豪森將軍的身份特殊，自然要由他作主持人了，這個面子還是要給他的。
「這裡是王將軍的防區，按你們中國人的說法，王將軍就是地主，自然得由你主持的。」法肯豪森將軍白了白眼。
戎瑞暗自大樂，這老頭，一點都不給人家堂堂的中將師長面子。不過也難怪，典型的普魯士軍人就這個樣子，否則就奇怪了。這時，遠處開過來一個車隊，三輛轎車後面還跟著滿載衛兵的卡車。可能又是哪位高官來了吧，戎瑞心想。果然，王敬久的副官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說是軍政部次長陳誠將軍和軍統局局長戴笠來了。這兩位怎麼聯袂來了，戎瑞有些納悶。
「法肯豪森將軍、王師長、戎瑞上校，我和戴局長不請自來，不要見怪喲，呵呵！」陳誠滿面笑容地下了車，指了指身後的戴笠，對眾人說道。
「歡迎歡迎，陳長官和戴局長蒞臨我部指導，又平歡迎還來不及，又怎會見怪呢，哈哈！」王敬久雖然也感覺意外，但畢竟這是給自己臉上添花，他哪裡還能不歡迎。
「法肯豪森將軍！」陳誠向法肯豪森將軍伸出了雙手，不過他對法肯豪森將軍的臉色不善似乎有些納悶。
「陳將軍，您來的正是時候，再遲一會兒，演習就要開始了。」法肯豪森將軍一本正經地握了一下陳誠的手，但卻沒有去瞧跟在陳誠身後的戴笠，他對中國的特務機構向來就沒有什麼好感。
戴笠自然是早就領教過這位德國老頭的認真勁的，他倒也不以為許。
「戎瑞老弟跟王師長有這麼好的節目，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呀，要不是正好碰見陳將軍，雨農恐怕就要錯過這場好戲了，呵呵！」戴笠滿臉笑容地對戎瑞說道。
「呵呵，是戎瑞考慮不周，差點忘了戴局長也是**的將軍了！」戎瑞笑嘻嘻地跟戴笠握了握手。
「這就是你戎瑞老弟的龍星戰隊嗎？」戴笠指了指場上佇立的龍星戰隊隊伍，他這是在明知故問，在他的辦公桌上早就擺上了龍星戰隊的不少照片了。
「王將軍，戎上校，現在已經是上午八點三十分了！」法肯豪森將軍的白眼又閃了過來。
「是，法肯豪森將軍。」王敬久無奈地看了陳誠一眼，點了點頭。「還請陳長官宣佈開始吧！」
「哎，這是你的地盤，還是你來宣佈吧，我和戴局長是來看熱鬧的。」陳誠對法肯豪森將軍的脾氣還是很瞭解的，果然，他瞥見德國老頭欣賞地點了點頭。行了，這下這老頭就會在蔣委員長的面說少說自己幾句不是了。
「是！」王敬久見陳誠這樣說了，也就點頭了。「諸位，為了檢驗部隊的訓練水平，提高部隊的實戰能力，我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與軍委會特命督察衛隊在這裡舉行實兵對抗演習。我介紹一下對抗演習的科目，第一項實彈射擊，第二項十公里武裝越野，第三項滲透與反滲透對抗演練。受陳長官和法肯豪森將軍的委託，現在我宣佈演習開始！」
「唬！……唬唬！」王敬久剛剛說完，就聽場上的龍星戰隊隊員們齊聲大喝了一聲。
王敬久、法肯豪森將軍、陳誠、戴笠以及在場的大多數人從沒見過哪支部隊這樣做的先例，一時之間被隊員們的呼喝聲嚇了一跳。不過，儘管被嚇了一跳，在場的大小官佐們還是對龍星戰隊的威風報以了熱烈的掌聲。而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的官兵們顯然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都驚愕地磚頭看了看龍星戰隊的隊員們。偵察營的官兵能被挑出來自然也不是什麼善茬，再說那麼多長官在場，哪裡會肯落了威風。他們在長官的偷偷示意之下，紛紛昂頭挺胸大聲地呼喊起來。
「驅除日寇，保家衛國！……驅除日寇，保家衛國！」由於參加演習的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官兵要稍稍多一些，再加上又是刻意表現，呼喊聲一時間響徹了整個山野。
在場的人們再次對偵察營的官兵們報以了熱烈的掌聲，就連陳誠和法肯豪森將軍也滿意地點了點頭。八十七師的師長王敬久將軍這時候自然是臉上有光，戎瑞看見他的嘴角浮現起了笑容。
「報告長官，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參演部隊集結完畢，偵察營營長柴馳！」一位個子消瘦軍容整齊的少校軍官從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的隊伍前跑步到了王敬久的面前，敬了個漂亮的軍禮。
「報告長官，軍委會特命督察衛隊參演隊員集結完畢，衛隊隊長楚大豐！」楚大豐是個彪形大漢，一身迷彩軍服穿在身上顯得威風凜凜的樣子，再加上他的嗓門比柴馳大得多，氣勢就顯現出來了。
「好！」王敬久的將軍氣勢也不差，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回敬了一個軍禮。「現在開始第一項實彈射擊科目，各自就位吧！」
「是，長官！」柴馳和楚大豐向王敬久敬了個軍禮，轉身跑回了各自的隊列。
實彈射擊科目比八十七師操典規定的難度要大得多了，不僅射擊距離從五十米拉遠到了一百米，而且標靶的規格也是小一號的。按照演習規則，雙方各出十五人，十發射擊，以環數計勝負。首先開始實彈射擊的是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的士兵，看得出來，這些士兵顯然都是射擊好手。在場的人都是內行人，看架勢都能看得出來。士兵們不慌不忙地在射擊位上就位，舉槍瞄準了起來。負責指揮的少尉軍官把手中的小紅旗向下一揮，各個射擊位上頓時槍聲響成了一片。很快，靶位上士兵舉著十五個射擊靶跑了過來。
「91環！……89環！……93環！……95環！……87環！……90環！……99環！……88環！……92環！……94環！……91環！……90環！……89環！……95環！……90環！」
「報告長官，射擊成績統計完畢，一共968環！」擔任統計工作的八十七師中尉軍官大聲地把結果報了出來，臉上滿是喜意。
現場掌聲雷動，這樣的射擊成績已經不時一般的好了，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的參演士兵果然了得，個個都當得起神射手的稱號。這下子，戎瑞的龍星戰隊壓力就大了。觀摩的人群中響起了一片交頭接耳議論聲，他們有的為八十七師的射擊成績大聲地叫好，也有的人在為龍星戰隊捏了把汗。看到自己士兵的射擊成績，王敬久的臉上再也抑制不住興奮的笑容。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眼光看向了偵察營的營長柴馳少校。柴馳少校似乎沒有得意的神色，依然是一臉嚴肅地佇立在隊伍的排頭。
龍星戰隊隊員的射擊姿勢與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的士兵們不同，不是標準的臥姿而是半跪姿。雙方使用的槍支也不一樣，一方是德制的k98式毛瑟制式步槍，另一方則是美制的m1903式春田步槍。不要過有一點是相同的，這兩種步槍都經歷過上次世界大戰的實戰考驗，都具有良好的實戰聲譽。
除了戎瑞之外，王敬久和在場的大小官佐們都齊齊吃了一驚。他們當然明白臥姿要比半跪姿式射擊容易多了，沒有三兩三的本事，龍星戰隊的隊員們是不會採用這種姿勢射擊的。而且，半跪式射擊姿勢在實戰中的應用比臥式要實用得多，特別是在進攻作戰中更是如此。他們很快就想明白了龍星戰隊隊員們採用這種姿勢的原因，因為龍星戰隊的隊員都是克林福蘭投資集團化重金僱用的老兵油子，他們個個都是從戰場死人堆裡面爬出來的。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就連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剛剛完成了一次精彩射擊的那些士兵們也一樣。天哪，龍星戰隊的隊員們射擊速度也太快了吧！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龍星戰隊隊員們的射擊時間比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的士兵們要少一半以上。在場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龍星戰隊的射擊就已經完成了。
「82環！……80環！……79環！……77環！……81環！……78環！……76環！……80環！……75環！……78環！……81環！……80環！……79環！……77環！……79環！」
陳誠和王敬久的神色呆了一呆，他們相互看了一眼都默不作聲。有一位八十七師的上校軍官剛剛露出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那裡。除了戎瑞和龍星戰隊的人之外，只有法肯豪森將軍、戴笠和柴馳三人的眼睛一亮。
「報告長官，射擊成績統計完畢，一共823環！」負責統計設計成績的中尉軍官大聲地報告到。
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的總成績是968環，而龍星戰隊的總成績是823環，八十七師勝出了145環。按照評判的規則，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第一項實彈射擊科目勝出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但除了個別官兵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把遲疑的目光看向了陳誠、法肯豪森將軍、王敬久將軍和戎瑞上校的臉上。按規則算是沒有錯的，可是龍星戰隊的射擊難度可不是普通臥姿射擊所能比的，從這一點上說，龍星戰隊反而勝出了。
「陳長官、法肯豪森將軍……」王敬久將軍畢竟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了，他可拉不下這個面子硬說自己的人勝出了。
「呵呵，我們還是請尊敬的法肯豪森將軍做一個公正的評判吧！」陳誠看了看王敬久，又看了看戎瑞，他很技巧地把球踢給了身邊的法肯豪森將軍，誰讓這次對抗演習是這老頭出的主意呀。
「諸位將軍、士兵們！」法肯豪森將軍也不推托，他可沒這個習慣。「我認為，依照演習評判規則，八十七師師屬偵察營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