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大塚衛門
所謂的特事特辦並非要殺俘虜，在執行秘密會談的安全警戒任務中所俘獲的俘虜將被移交給國民黨方面，這是事先早已規定好的要求。之所以這樣做，當然是有計較的。首先是可以像國民黨方面顯示紅軍的戰鬥力，或者叫示威、威懾都可以，他們不是要故意給紅軍的安全警戒人員小鞋穿嗎。我這邊俘獲了敵人的俘虜，而且還是日本鬼子，看你國民黨方面怎麼想。要知道在當前中日欲戰未戰的時刻，抓獲日本俘虜可是一件棘手的事情。這下好了，把燙手的鬼子俘虜往軍統安保特勤組長顧明遠的面前一丟，你們不是中央政府嗎，那就交給你們處理好了。
「日本人，你們俘虜的？」看到眼前這個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小鬼子，顧明遠還真被『共產』黨方面弄得一楞一楞的。
「是啊！」石軍一看顧明遠的臉色，心裡就樂了。「貨真價實的小鬼子，你沒看見他的腦袋上有常年戴軍帽鋼盔留下的痕跡嗎，一身幫會打扮是掩飾不了他們真正身份的，呵呵！」
「你說這狗日的竟然是日本人的海軍陸戰隊？」顧明遠吃了一驚。
「應該是吧。」石軍笑嘻嘻地點了點頭。「好了，現在就把他移交給貴局了。」
「移交給我們？」顧明遠故作不知地咧了一下嘴巴。
「當然了！」石軍暗罵了一句。「你看，我們『共產』黨和紅軍一向是信守約定的，按照國共雙方有關本次會議安全保衛工作協定的附錄規定，貴局是這次安全保衛工作的首辦方，所有俘獲的敵方人員和繳獲的武器都必須移交給你們。顧組長，是這樣的吧？」
「啊？……噢，對，你看我這記性，呵呵！」顧明遠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當時談的時候也不過是說說而已，誰讓你們真抓俘虜了。奶奶的，怎麼不當場做了，還移交個屁呀。「石組長，貴部果然是英勇善戰，呵呵，那個英勇善戰！」
「還有，繳獲的鬼子武器彈藥等裝備都在這份清單上了。」石軍把一份清單交到了顧明遠的手上。「今日凌晨的戰鬥，我們的警戒人員繳獲不少敵人的武器裝備。計有：迫擊炮一門、炮彈兩發，捷克輕機槍兩挺、彈藥一箱，湯姆森衝鋒鎗四十三挺、彈藥一千八百發，毛瑟自動手槍五支、彈藥若干。顧組長，我們的同志讓我問你一下，什麼時候可以移交過來呀？」
「移交？」顧明遠沒想到石軍會這麼大方，這武器彈藥繳獲還真不少呀。他媽的，要是早知道小鬼子這麼不頂用，這功勞就該自己要了，哼哼！「噢，好，好！不過，石組長，你看現在我們大家的任務都很艱巨呀，就現有你們報管如何？石組長，這次你們共黨的弟兄們立了大功一件，兄弟我現在這裡向你們表示祝賀了，呵呵！等我向上峰匯報之後，說不定上峰還有獎賞的呢！」
「顧組長，你們的獎賞就不必了吧，呵呵！」憑什麼要你們的獎賞，石軍心想。「至於我紅軍保衛人員立功的事情，自然會有我們紅軍的上級部門給予適當獎勵的，就不勞顧組長費心了。對了，顧組長，能否問一下，這鬼子俘虜你們打算怎麼處理呀？」
「鬼子俘虜嗎？」顧明遠看了看石軍，哼了一聲。「扔咯！」
「扔咯？！」石軍愣了一下，沒明白顧明遠的意思。
「扔黃浦江裡去！」顧明遠嘿嘿地笑了一聲。「狗日的小鬼子難道還要我們把他供起來不成，往黃浦江裡一扔就是了。你沒看他們連身份也不敢顯露嗎，也沒有證據說明他們就是日本的海軍陸戰隊。扔了正好，省得他娘的引起不必要的國際糾紛，嘿嘿！」
「嗯，這倒是！」石軍笑了，這話他倒是真心的。
「怎麼搞的，啪？！」
戎瑞剛剛拿到上海大華飯店凌晨的戰報，就大吃了一驚。他不為別的，就為第二天特勤隊出人意料地傷亡數據。七名隊員犧牲，四名隊員重傷，這是紅箭特種作戰大隊成立以來最大的傷亡，就連在河西走廊的「回家」行動中也沒有這樣大的傷亡呀。對於戎瑞來說，每一名隊員都是他的心頭肉一樣，要知道訓練一名能戰善戰特種作戰隊員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他們可都是紅軍的寶貴財富呀！
「首……老闆！」說話的是組織上剛剛派來的機要秘書張思瑤。
「對不起，張秘書！」戎瑞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歉意地向張思瑤點了點頭。「嚇著你了吧，實在抱歉呀。你看，今天凌晨的短短半個多小時的戰鬥中，就有這麼多戰士就這麼犧牲了，我能不痛心嗎，他們可都是我們的戰友和兄弟呀！這個秦凡是怎麼搞的，他要是沒有合理的解釋，我撤了他！要是他指揮錯誤的話，我看他怎麼向黨組織交待，啪！」
「老闆，您還是先看完再說吧。」張思瑤把戎瑞扔在桌子上的電文推到了戎瑞的面前。「或許今天凌晨的戰鬥確實對第二特勤隊很艱苦呢。」
「嗯！」聽了張思瑤的話，戎瑞的氣稍稍平靜了下來，他重新拿起了電文稿。「斃敵四十一名，俘獲一人，其中包括敵指揮官一名……什麼，小鬼子的戰鬥力竟這樣強悍？！……張秘書！」
「是，老闆。」
「給第二特勤隊發報，我要他們對整個戰況的評估報告，讓他們明天就報上來！」戎瑞說道。「對了，讓他們把評估報告同時報特戰司令部評估小組和總參謀部一份。還有，給上海情報站發報，讓他們注意鬼子最近的動向。」
「是！」張思瑤迅速作了記錄。
「我們犧牲的同志遺體怎麼處理，還有，受傷的同志怎麼安排了，有消息了嗎？」戎瑞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已經有消息了。」張思瑤點了點頭。「受傷的同志都已經做了安排，其中輕傷員已經有我們自己的隨隊軍醫做了處置，重傷員則已經被安置在了國民黨上海陸軍醫院。秦凡報告說，國民黨方面這次倒是很重視，重傷員三點鐘就用救護車緊急送到了陸軍醫院。國民黨方面也安排了最好的醫生負責搶救，手術現在還在進行當中。」
「嗯，這麼說搶救手術已經進行了四個半小時了。」戎瑞看了看手錶。
「是的，老闆！」張思瑤點了點頭。「代表團已經安排了中央社會部上海方面的同志到醫院去了，這些同志都是準備將來公開身份的，不會有什麼影響。另外，李部長還特意讓代表團的兩位同志到醫院蹲點等候消息，一旦手術完成，他們會把消息傳回來的。」
「這樣很好，李部長考慮得很周到。」戎瑞知道李部長同時還兼任著中央社會部的副部長職務。這也是主席的安排，中央社會部的情報方面的工作還是由李部長直接在負責。對於主席的這種安排，戎瑞不佩服都不行，在大局的把握上，戎瑞還沒有見過什麼人能超過主席的。
「老闆，今天的工作安排是這樣的。」張思瑤翻開了日程安排表。「八點半，小雪的媽媽劉秀芬今天出院，您要帶小雪去醫院接她回家。十點整，軍委會軍購委員會的蔡將軍和您一起前往八十七師視察，他們今天正式要對巴祖卡火箭筒進行實彈射擊演練。中午，您和蔡將軍將在八十七師與官兵們一起吃午飯。下午兩點半，您將和漢尼頓兄弟公司經理漢尼頓先生會面。」
「漢尼頓的第一批貨交了沒有？」戎瑞打斷了張思瑤的話。
「已經交貨了，全部貨物已經在前天抵達延安，當天就移交給了衛生部。」張思瑤點點頭回答道。「繼續嗎，老闆？」
「繼續吧。」戎瑞點了點頭，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香煙。
「老闆，您的古巴雪茄不是還有嗎？」張思瑤問道。
「嗯，還有。」戎瑞笑了起來。「這不是沒有外人嘛，還是省一點好了，如果在其他裝門面的場合再抽吧，呵呵！」
「噢。」張思瑤也跟著笑了。「下午四點，來雲峰準時將把『x先生』給戴笠的舉報信件送出，這樣戴笠將在明天上午看到這份信。今天晚上，南京情報站將最後一次核實確認所有的選點和目標。」
「嗯，南京情報站雖然組建時間不長，工作還是很好有成效的。」戎瑞點頭道。「他們的進度只比上海晚了一個月，很好！」
「另外，中央社會部通報的消息，李士群很可能並沒有死。」張思瑤繼續報告說。
「是嗎，真是禍害一千年呀，呵呵！」戎瑞愣了一下，但隨即搖搖頭笑了起來。
「是的，老闆，中央社會部通報消息說，李士群已經離開上海前往香港治療毒傷和槍傷。」張思瑤說。「但社會部還搞不清楚，李士群是怎麼活下來的，他們分析認為，有可能是『閻王』的毒藥失效或者其他原因。」
「不，不會是『相思雙環』的問題，因為『閻王』的這種家傳毒藥我們已經試驗過很多次了，毒性是毫無疑問的。」戎瑞搖搖頭說。「倒是其他我們還不知道的原因居多。」
「老闆，要通知香港站搜尋李士群的下落嗎？」
「暫時不用，香港站剛剛組建不過兩周的時間，他們現在的任務不是急於執行任務，而是要在香港站穩腳跟。」戎瑞否定了張思瑤的提議。「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個李士群總有一天會有報應的，哼哼！」
「是！」
「巴嘎！啪！」
「哈依！」
福康隆又並非是個動不動就大罵手下的人，一般的時候他總是一副文質彬彬的形象，對待手下們也相對比較寬容。但今天不一樣，偷襲大華飯店的行動失敗不說，執行任務的七十多名精銳的大日本皇軍海軍陸戰隊士兵竟然只回來不到二十人。這還不算，手下的哲田少尉死了，自己的老同學島田寅次郎中佐至今還身死不明。這讓他怎麼向上海海軍陸戰隊司令部交待，怎麼向島田寅次郎的父母交待。對於福康隆又來說，這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島田寅次郎死了，他無法想像自己該怎麼面對那個讓自己心痛的女人。
「巴嘎！」福康隆又咆哮起來的樣子面目猙獰，就像是要把眼前的兩個人吃下肚子一樣。「哲田少尉死了，島田中佐生死不明，四十一位帝國的精銳士兵沒有能夠回來，你們怎麼還有臉活著，啊？！」
「哈依！」
「啪！……啪！」福康隆又剛剛惡狠狠地賞了手下一個巴掌，又瞥見突擊隊的領隊一臉漠然的樣子，不由得心中恨極，一甩手也在他的臉上印上了五指山地圖。「你們說說看，為什麼這麼精銳的帝國戰士竟然會慘敗而歸？……為什麼，我要你們的解釋！」
「機關長，我……」清水機關的聯絡員張了張嘴，可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閣下，還是由我來說吧？」鬼子突擊隊的領隊終於開口了。
「說，我等著！」福康隆又惡狠狠地瞪著這位老同學的手下，他注意到這位突擊隊領隊也負傷了，這才稍微按耐了一下心中的怒氣。他看了看鬼子突擊隊領隊，哼了一聲，回到自己的辦公椅上坐了下來。
「是的，閣下！」鬼子領隊向福康隆又彎腰敬了個禮。
「你叫什麼？」福康隆又這時候已經暫時平息了自己的怒氣。
「我叫大塚衛門，閣下！」鬼子突擊隊領隊再次向福康隆又鞠了一個躬。
「好吧，大塚衛門上尉，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希望你的解釋能夠挽救你的命運！」福康隆又呼了一口氣，靠在柔軟的椅子靠背上。
「哈依，閣下！」大塚衛門挺直了胸膛答道。「這次突襲行動的失敗，作為一線指揮官，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為了帝國的聖戰事業和大日本皇軍的榮譽，我必須留著這條命向閣下匯報真實的情況。」
「說吧，你應該知道我並不喜歡聽這些冠冕堂皇的陳詞！」福康隆又哼了一聲。
「哈依，我的明白！」大塚衛門的臉抽搐了一下。「這次行動開始的時候，一切都很順利，應該說閣下的情報是準確的。但行動開始之後，一切就脫離了我們預先的設想。我們的突擊隊受到了強大支那人的阻擊，我判斷認為那並非是支那人的特工，是正規軍，而且是精銳的正規軍。」
「什麼理由？」福康隆又的眉毛跳了一下。
「首先，他們的火力非常強悍，除了缺少迫擊炮和機槍以外，與我們突擊隊的裝備幾乎一模一樣。」大塚衛門臉還在輕微地抽搐著。「其次，他們的警戒陣地佈置和戰術甚至比正規軍還要高明，他們甚至還有狙擊手。很多帝國的士兵就是殞沒在這些狙擊手的槍口之下，我的傷就是狙擊手的傑作。閣下，支那人的戰鬥作風非常強悍，不僅僅是防禦，就是在最後階段對我們的追擊也充分表現出了強大的實力。」
「啪，你這是在推卸自己的責任！」福康隆又狠狠地拍著桌子喉到。
「請原諒，閣下！」大塚衛門這回沒有鞠躬了，他傲然地挺直了胸膛。「這是事實，我並沒有推卸責任，也沒有必要推卸自己應當承擔的責任！在突擊隊撤退的過程中，整個撤退路程不過兩公里多一些。但是，就在這短短的兩公里路上，我們有整整十名突擊隊員死在了對方的手裡。支那人完全不按照常規的追擊戰術，這讓我們的突擊隊吃了大虧。就在距離蘇州河不到兩百米的時候，支那人已經提前與我們趕到了，我們陷入了兩面夾擊被動挨打的局面。」
「他們有多少人，嗯？」福康隆又陰沉著臉問道。
「據我所知……他們應該不超過十個人！」大塚衛門遲疑了一下，咬了咬牙說道。
「什麼，十個人？！」大塚衛門的回答讓福康隆又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是的，閣下，十個人！」大塚衛門的臉上浮現了痛苦的神色。
「繼續說！」福康隆又強忍著自己的憤怒坐了下來。
「支那人堵截我們的應該是一個作戰小組，就像我們突擊隊一樣的戰術組合，負責追擊的也是一個作戰小組。」大塚衛門一字一板地說道。「閣下，作為一個帝國的軍人，我不得不承認，支那人的戰鬥力和戰術要優於我們突擊隊……」
「你這是在可以貶低大日本皇軍，推卸自己的責任！」站在大塚衛門身邊的清水機關聯絡員大吼道。
「閉上你的狗嘴！」福康隆又真想拿什麼東西朝這個該死的傢伙砸過去。
「哈依！」
「在整個撤退過程中，我們嚴格按照了平時的訓練戰術佈置了阻擊，但很遺憾的是，負責阻擊的突擊隊員並沒有能夠使支那人的追擊速度有多少減緩。否則，我們的傷亡就不會那麼大。」大塚衛門痛苦地訴說著。「實事求是地說，如果不是支那人沒有越過蘇州河進入租界區的話，恐怕我和我的突擊隊也不可能有機會向大佐閣下匯報這次慘敗的經歷了。」
「中國人的傷亡情況如何？」福康隆又這時候已經有些相信了大塚衛門的陳述了。
「具體不清楚，不過……我想不超過三十個，閣下！」大塚衛門想了一下回答道。
「那就是說二比一咯？」福康隆又皺了皺眉頭。
「是的，閣下！」大塚衛門堅定地點點頭。「當然，我並不認為所有的支那軍隊都擁有這樣的戰鬥力。」
「嗯！」福康隆又點了點頭，這是當然了，否則的話，自己今天也不可能坐在這裡了。「這批支那人軍隊到底有多少人，你能估計一下嗎，大塚上尉？」
「具體不清楚，不過我以為人數並不多，大約在五十人左右。」大塚衛門想了想說。
「那好吧，大塚上尉！」福康隆又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關於今天凌晨的突襲行動，你寫一份報告交上來。注意，要實事求是，要有證據或者證人。這關係到軍事法庭對你的處理結果，你要明白！」
「我明白了，閣下！」大塚衛門向福康隆又鞠了一躬。
「長官，這邊請。」醫院的護士小姐很慇勤地帶著年輕英俊的長官前往費中校太太的病房。
「謝謝！」戎瑞向護士謝道。
「不客氣，長官。」護士小姐朝戎瑞嫣然一笑。「這是我們醫護人員應該做的。」
「謝謝你了！」戎瑞心裡大樂，這小護士還真會說話，沒事兒還能扯出這麼個大道理來，什麼時候幫人帶路也成了醫護人員的天職了，呵呵！
戎瑞因為上午要跟蔡將軍一同到八十七師去，所以把軍服穿上了。還別說，戎瑞穿軍服還真有一種天生的氣質，連剛來的機要秘書張思瑤也禁不住要誇獎一番。戎瑞倒不覺得有什麼，自己從小就在軍營裡長大，自然是跟軍裝緣份不淺的，這氣質嘛倒不好說了。
戎瑞忽然回頭狠狠地瞪了正在憋笑的來雲峰和管鳳鳳一眼，引得拉著張思瑤手的小雪咯咯地笑了起來。護士小姐雖然不明就以，但看見小雪看著自己直笑，也不免有些臉紅起來。
「到了，長官，費太太就住在這裡。」護士小姐微笑著對戎瑞說道。
「真是太麻煩你了！」戎瑞朝護士小姐點了點頭。
「沒關係，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忙去了。」護士小姐看了戎瑞一眼，翩翩而去。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忙去了！」護士小姐走了，小雪學著護士小姐的語氣嗲聲嗲氣地說了一句。
「你這小傢伙，沒大沒小的，看龍哥哥不揍你小屁屁！」戎瑞瞪了小傢伙一眼，也跟著大家嗤嗤地笑了起來。
「媽咪！」小雪趕緊推開病房的門逃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