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龍王要來了
「月英嫂！……月英嫂！我是康偉，康偉呀！」康偉忽然感覺到月英嫂的手一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月英嫂，你醒醒啊！」
「康……康……」月英嫂的聲音很輕，斷斷續續的。
「對，我就是康偉！」康偉看到月英嫂浮腫的眼睛艱難地睜開了一絲縫隙。「你得救了，月英嫂，是中央紅軍派來的隊伍救了你！」
「中……中央！」月英嫂大概是聽到了康偉的話，眼睛一下子睜得大大的。
「對，是中央紅軍回來了！」康偉沒有說實話，他覺得這樣說或許對月英嫂是一個極大的安慰，因為南方的紅軍和老百姓都在日夜盼望著中央紅軍能夠打回來。只要中央紅軍打回來了，一切的苦難就似乎可以結束了。
「你……」房間內的所有人都聽得出，月英嫂的聲音在顫抖，儘管很輕很輕。
「月英嫂，我是康偉，你還記得嗎，我跟你丈夫原來在一個連的。」康偉感到月英嫂抓住自己手的力度漸漸地大了起來。「你看，他們就是中央紅軍的隊伍，他王隊長！」
「月英同志，我是中央紅軍先遣隊的王小二隊長。」王小二咬了咬牙，沒有理會康偉的眼色。「很抱歉，因為你是這一帶唯一的交通員了，所以我必須問您一個問題，這很重要！請告訴我們瑞西特委和軍分區的位置以及聯絡方法，我們的任務是要盡快找到他們。」
儘管王小二的話誠懇無比，但月英嫂還是微微搖了搖頭。正當王小二以為將要失望的時候，月英嫂卻吃力地舉起了她滿是傷痕的手，不知道是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月英嫂，你想要什麼？」康偉托住月英嫂的手，在她的耳邊問道。
月英嫂抽動了一下嘴角，艱難地露出了一個微微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王小二的帽子。王小二感覺到了月英嫂的意思，趕緊伸手把帽子遞交到了她的面前。王小二的野戰帽上有一顆五角的紅星，那是紅軍的標誌。月英嫂吃力地抬起手，接過王小二的軍帽，慢慢地舉到了自己的眼前，帶血的眼睛裡面流出了喜悅、欣慰和充滿希望的淚珠。
「老闆，第二特勤隊已經抵達上海，並在大華飯店周圍預定各點就位。」
「很好。」戎瑞點點頭。「給秦凡發報，重申一下他們的任務和指導原則。他們的任務有二：一是嚴密監控大華飯店周圍500至1000米半徑內的一切異常情況，保秘密談判會場外圍的安全；二，在必要的時候給予國民黨軍統和中統特勤隊以必要的支援，但不得暴露身份。指導原則是，不與中統、軍統人員發生任何接觸，對於任何影響大華飯店安全的人必須給予清除。」
「是！」來雲峰答道。
「另外，告訴秦凡，大華飯店的警戒任務完成後，秘密與高雙喜的第一特戰隊匯合。」戎瑞想了一下說。「秦凡的第一特勤隊與第一特戰隊匯合後，即行加入『刀鋒』特遣隊，代號暫定『刀鋒四號』，由高雙喜負責統一指揮，秦凡兼任『刀鋒』特遣隊副隊長。」
「明白！」來雲峰迅速記錄了戎瑞的命令。「老闆，軍政部次長陳誠的副官來過電話，明天上午八點，軍委會將會有專車準時來接您。所有參加視察的人在軍委會大院集合後，統一出發。」
「這個陳誠搞什麼名堂，原先不是沒有他參加的嗎，怎麼突然改變行程，他親自帶隊去了，奇怪！」戎瑞自言自語地說到。「俗話說，凡是出現這種情況的，其中必有名堂。呵呵，不管他了，明天就明天，難得偷了半日閒也好。」
「另外，軍委會已經批准我們特命督察辦公室可以組建自己的衛隊了。」來雲峰笑著抽出一份文件遞交給戎瑞局長。「這是剛剛送來的軍委會批文，三十個人的編制，他們夠大方的呀，呵呵！」
「反正有不用軍委會和孔祥熙這個守財奴的一厘一毫，他們這是樂得大方而已。」戎瑞笑了起來。「好吧，既然已經批下來了，咱們不用就太可惜了。你明天讓克林福蘭投資集團駐京辦事處在中央日報等各大報紙上發個招聘啟事，條件嘛，你來定好了，反正就是使勁苛刻就行了。」
「好的，當然是越苛刻越好，反正咱們也不打算招人，只不過找個借口將剛剛組建的第三特勤隊合法化罷了，呵呵！」來雲峰笑著點點頭，第三特勤隊現在估計已經在半路上了呢。
「對了，雲峰，你說第三特勤隊的隊長和指導員叫什麼來著？」
「隊長是楚大豐，原來紅箭特戰大隊第二特戰隊的一名小隊長，二十三歲，河南人商丘人，是位從總前委特務團過來的老同志了。」來雲峰說。「王參謀長說楚大豐的各項考核在同級小隊指揮員當中是最好的，所以就把他派過來了。」
「很好。」戎瑞點了點頭，他對王湘正選拔的人很滿意。「雲峰，這個楚大豐才二十多歲，怎麼說人家是老同志，不怕把人家說老了？」
「老闆，這您就不知道吧？」來雲峰笑了起來。「您別看人家楚隊長只有二十多，他十四歲就參加了紅軍，第一次到第四次反圍剿，參加長征一直到陝北，人家一次也沒有落下，從他身上摳下來的彈片能裝得下滿滿一碗，您說人家是不是老同志呀？」
「真的呀？！」聽了來雲峰的介紹，戎瑞大為驚訝。
「金的！」來雲峰學了戎瑞局長一把。
「乖乖個隆咚，果然是位老同志呀！」戎瑞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這可是經過血雨腥風洗禮的寶貝呀，以後楚隊長來了，你們可得給我對他尊敬著點，要對向楚隊長學習！嗯，我自己也一樣，要好好向人家學習！」
「哈哈！」看著戎瑞局長的樣子，來雲峰大笑起來。
「不許笑！」戎瑞也樂了，想不到王湘正還真給自己找了個好寶貝。「快說說，指導員又是誰？」
「指導員也是位老同志。」來雲峰忍住笑繼續說道。「他姓姜，名字叫雲龍……」
「你說什麼，姜雲龍？！」戎瑞還真是吃驚不小。
「是呀，是叫姜雲龍，三十二歲，河北滄州人，據說此人有一身好武藝。」來雲峰奇怪地看了戎瑞局長一眼，繼續說。「他原來是北平地下工委的交通員，上個月才從總軍事情報部調到我們特勤局，常雲飛常主任親自點名要他來您身邊擔任第三特勤隊指導員的。」
「哈哈！」在來雲峰詫異的目光中，戎瑞大笑起來。「好好，老常點的好將呀，連『龍王』都請來了，哈哈！」
「龍王？……您是說姜雲龍同志就是龍王嗎？」來雲峰不解地問道。「您認識他嗎？」
「對，龍王就是姜雲龍，我們可是老搭檔了，呵呵！」戎瑞高興地揮了揮手，對來雲峰說。「咦，你怎麼說龍王只有三十二歲，他不是已經四十多了嗎？……呵呵，算了，等他到了就知道了。嗯，說說其他的吧，清道夫到了沒有？」
「還沒有接到報告。」來雲峰搖了搖頭說。「不過，按照他們報告的行程，應該在兩天後抵達上海。中心通報，『閻羅雙驕』小組已經順利到達天津，追蹤目標已經確認完畢，是天津的日本公司山崎株式會社的副會長宮業玉臣，山崎株式會社的在華業務一直都此人在全權打理。據報，『抽薪』三號目標山崎株式會社最近將有一批貨通過海運貨船發往日本東京港，天津港務局登記的貨物是棉紗，具體貨物是否屬實待查。」
「這批貨什麼時候啟運？」戎瑞思考了一下問道。
「這個已經查明，是後天上午十點整。」來雲峰答道。
「嗯，很好！」戎瑞揮了一下手。「我們的『抽薪』行動，就拿這個山崎株式會社開刀吧，呵呵！雲峰，向中心發報，請求總軍事情報部協助行動。」
「是！」來雲峰點頭道。「老闆，長沙對軍統、中統情報站的火箭炮襲擊行動戰果評估已經有了，需不需要中心那邊發過來？」
「這個就不用了，交給評估專家組的專家們好了。」戎瑞擺了擺手。
「最後一個通報是，您的機要秘書已經選定了，常雲飛主任讓跟您說一聲，估計我們從國防線視察回來，她就到了。」來雲峰從文件夾裡面，抽出一份手寫資料遞給了戎瑞局長。
「我說雲峰，看來你還真的很難適應機要秘書的工作，這些天難為你了，呵呵！」戎瑞接過資料，對來雲峰笑了笑。
「怎麼，老闆，我哪裡做錯了嗎？」來雲峰愣了一下。
「那倒不是，你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戎瑞搖搖頭。「你看，你把這份資料放在了最後，但它卻是應該第一個向我報告的內容，呵呵！」
「對不起，老闆！」來雲峰臉紅了起來。
「呵呵，沒關係，誰都有不熟悉的工作嘛！」戎瑞站了起來，拍拍來雲峰的肩膀安慰道。「等機要秘書到了，你就可以輕鬆一下了。可惜現在還是戰爭時期，要是在和平時期，我應該放你一段時間的假期，這段時間你辛苦了！」
「老闆，我……」
「不用不好意思，呵呵！」戎瑞笑了笑。「你代行機要秘書的工作，我會給你記上一功！」
「我都沒做好，也可以記功的嗎？」來雲峰愣了愣神。
「當然！不過你不是沒做好，而是做了超出你能力的工作，所以才給你記上一功，呵呵！」戎瑞笑著解釋道。
「噢！」聽了戎瑞局長的話，來雲峰嘿嘿地笑了起來。
政治處主任常雲飛為戎瑞選定的機要秘書是位女同志，名叫張思瑤，年紀比戎瑞要大一些，不過也就二十八歲。根據材料顯示她是南京中央大學文學院的畢業生，曾經在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研讀西方歷史，兩年前返回南京，並在母校中央大學文學院任助教。張思瑤是戎瑞的老鄉，也是東北人，九一八事變後逃難到關內，並參加黨了組織。由於她的文化底子很好，受黨組織的派遣，考入國立中央大學就讀並被選送到美國留學。讓戎瑞奇怪的是，資料上顯示張思瑤尚未結過婚，這個年紀還是單身現在是比較少見的。
看得出，這位張思瑤同志應該是黨組織培養的後備人才之一。關於歷史上黨組織培養後備人才的事情，戎瑞曾經在歷史檔案資料上看到過一些。早在二十年代的中後期，中央就已經意識到了培養後備人才的戰略重要性。為此，一批優秀的青年黨員被秘密選送到蘇聯學習，現如今的很多重要幹部就是那時候播下的種子。轟轟烈烈的大革命失敗之後，黨組織擴大了後備人才的培養途徑，有意識地將一批批年輕的黨員和進步青年安排到國統區，進入到國民黨的各種教育機構學習深造。與此同時，也利用盡可能擠出來的有限經費，通過各種渠道將一些優秀的黨員送到美國或者歐洲學習。處境艱難的『共產』黨尚且如此注意培養自己的後配幹部人才，佔盡了天時地利的國民黨當然也不會例外，知識分子、科技人才等中堅階層和青年學生永遠都是各種政治力量爭取的對象。
南京，軍統局總部，戴笠的辦公室同樣也亮著燈。
「上海大華飯店那邊的準備情況如何了，共黨的先遣安保小組是不是已經到了？」儘管已經很晚了，戴笠還是抽出一點時間關心一下上海的秘密談判，最高當局親自關注的事情，他絲毫也不敢大意。
「是的，局長！」機要秘書點了點頭。「特勤組組長顧明遠報告，共黨安保小組一行三人已經入駐大華飯店，按照您的指示，暫時沒有對他們實施監控措施。不過，共黨的人也並沒有任何超出安保工作範圍的行為。」
「嗯，為什麼共黨的人這麼少？」
「具體尚不清楚，據共黨安保小組組長石軍說，他們相信我們完全具有本次秘密會談的安全保衛能力，同時也相信我們的談判誠意。」機要秘書看了看特勤組長顧明遠的匯報說。
「哼，恐怕是不想過多暴露他們的特工人員吧。」戴笠哼了一聲。
「局長高見！」機要秘書捧了一下頂頭上司，又趕緊繼續說道。「顧組長報告說，按照國共雙方實現達成的安全保衛協定，他們已經對大華飯店進行了全面的安全檢查。按照協定，會場周圍500米範圍內的安全保衛工作將由中統那邊的人負責，他們的安保特勤組也已經進駐了大華飯店，不過只留了兩個人負責協調。而其他的人則在大華飯店對面秘密租了一座兩層小樓，作為安保指揮部使用。」
「陳立夫這個老狐狸就是喜歡顯擺，不過也好，既然他們不願正式進駐，我們也樂得如此。」戴笠撇了撇嘴。「繼續吧，說說共黨的準備情況。」
「是！」機要秘書點點頭。「根據協定，『共產』黨方面負責會場外500米至1公里範圍內的外圍安保工作。據共黨安保小組組長石軍的通報，共黨方面的人員已經就位。不過，據顧明遠組長匯報說，他們已經暗地對共黨負責的區域進行了探查，沒有發現共黨人員的跡象，也沒有任何異常情況。局長，行動處長請示，要不要對這一區域實施一次試探行動？」
「也好，試探也是必要的。」戴笠想了一下，點點頭。「告訴行動處，試探行動的時間不要超過明天晚上七點，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知道嗎？」
「是！局長，要是出了事……」
「要是出了事，那就什麼也不要承認，還要我吩咐嘛，哼！」戴笠橫了機要秘書一眼，要是以前毛人鳳在身邊的時候，這是根本不會問的問題。
「是！」
「行動之後，讓行動隊最初詳細的報告，評估小組要認真研究，拿出評估報告後送到我這裡來。」戴笠揮了揮手。
「好的，局長。」
「『共產』黨方面參加談判的人員名單已經送來了嗎？」
「送來了！」機要秘書從文件裡面抽出了一份文件遞交到了戴笠的面前。「這是共黨方面發來名單電文。」
「呵呵！」戴笠看著名單笑了起來。「人數不多，但那卻是精兵強將呀，來的可都是老朋友了，呵呵！明天早上，名單立即送委員長侍從室。」
「是！」機要秘書對戴笠的指示作了記錄。「另外，『共產』黨方面要求我們允許他們假設一部專用電台，以便可以及時和他們的中央保持聯繫。局長，您看我們是不是應該同意他們的要求呢？」
「好呀，這很好呀！」戴笠忽然高興了起來。「他們能有這樣的要求我們求之不得呢，呵呵！如果共黨方面運送電台不方便的話，可以告訴他們，我們軍統可以贈送他們一部德國產最新的500瓦軍用電台，呵呵！你通知電訊科，立即派人在大華飯店內建立監聽中心，密切監控共黨代表團的一切電訊活動。還有，加派精幹的電訊密碼破譯人員，爭取利用這一有利機會破譯『共產』黨的密電碼。告訴電訊科，一旦破譯成功的話，我重重有賞，獎金、晉陞、休假、嘉獎，統統都有，希望他們不要白白浪費了這個好機會！」
「是！」真是好賞格呀，可惜自己沒機會，機要秘書羨慕地心想。
「關於共黨的安保小組人員，有沒有查到什麼資料？」戴笠興奮地端起了白開水問道。
「噢，已經查到共黨安保小組組長石軍的資料。」機要秘書點了點頭，翻開了一份文件。「石軍，男，三十五六歲左右，原名石根生，江蘇太倉人，未婚。據查，此人為**總軍事情報部保衛處的一名負責人，曾經於民國十六年前往蘇聯莫斯科東方大學學習，從那時起化名石軍。石軍在莫斯科的學習內容不詳，估計實際進入蘇聯總軍事情報部開辦的情報學校學習。民國十九年，石軍乘坐蘇聯貨船經天津回國，此後不知去向，估計是到了江西原共黨控制的匪區。共黨流竄陝北地區之後，我潛伏特工又發現石軍的蹤跡，此時他已經是共黨政治保衛局的一名副科長。此後，石軍又調往共黨總軍事情報部保衛處擔任負責人，成為總軍事情報部部長李克農的親信之一，但具體職務不詳。」
「這些情報都是『老虎』送出來的嗎？」戴笠問道。
「是的，局長。」機要秘書點了點頭。
「很好！」戴笠喝了一口水，滿意地點點頭。「對了，最近一批的滲透人員有消息了嗎？」
「還沒有，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嗯，說說其他兩個人的情況吧。」戴笠揮了揮手，他知道這是不能著急的事情。
「沒有查到另外兩個人的情況，只知道兩人都是三十不到的年紀，男性，南方口音。」機要秘書搖搖頭回答說。「另外，這兩個人的身邊各帶了一隻箱子，不過我們暫時沒有辦法弄清楚箱子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沒了？」戴笠扭頭問道。
「是的，局長，就這些。」
「盡量想辦法吧，不過不許驚動他們！」戴笠皺了皺眉頭。
「好的，我會通知顧明遠組長的。」機要秘書不敢多說什麼，他知道戴笠局長生氣了。
雖然跟在戴笠局長的身邊並不長時間，但有一點機要秘書還是非常清楚的。每當戴笠局長大發雷霆之怒的時候，只要暴風驟雨過去也就能風平浪靜的。但要是戴笠局長什麼也不多說，那就可以肯定是代表著極大的不滿。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但伴著戴笠局長可不是伴虎那麼簡單。這軍統局的上上下下，還沒有一個人不怕戴笠局長的，也沒有人敢在戴笠局長面前哼一聲。當然，能在戴笠局長面前橫鼻子豎眼的人也有，那就是蔣委員長和人人心知肚明的那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