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島田的小秘密
「福康君，關於『季風』計劃上邊有什麼動靜嗎？」島田寅次郎原本是不打算問的，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呵呵，就知道你這傢伙沒這個耐性。」福康隆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季風』計劃在軍部雖然有些不同意見，但總體上還是比較順利地獲得了批准，況且你們不已經準備多時了嘛。關鍵是外務省那邊還有些阻礙，外務大臣與他的幕僚們認為這會冒很大政治風險，特別是英美列強必將不會無視於他們的利益受到損害。所以，陛下可能還需要聽取更多的意見才能做出最終決斷。」
「外務省那幫笨蛋他們懂什麼？」島田寅次郎重重地在茶几上捶了一拳，差點把茶杯給掀翻了。「福康君，外務省那幫人天天嚷嚷著什麼歐美利益、列強威脅，但他們想過沒有，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是憑實力說話的，什麼時候僅僅依靠外務省的那幾個耍嘴皮子的人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島田君，不可無禮！」福康隆又瞪了島田寅次郎一眼。
「本來就是這樣的嘛！」島田寅次郎咧嘴笑了笑說。「好好，我不說了成嗎？」
「呵呵，也不是不讓你說，只是你應該注意不要妄加揣測。作為軍人，我們應該遵循天皇陛下和軍部的命令。」福康隆又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看在老同學的份上，告訴你一個絕密消息。」
「什麼？」島田寅次郎盯著老同學問道。
「我們都知道『季風』計劃原來準備是在三四月份發動的，現在這個時間已經過去了，即使現在發動也不可能，因為需要考慮到東太平洋的颱風影響。」福康隆又笑著說。「所以，軍部的意思很可能是要延期到颱風季節之後。」
「你是說**月份嗎？」
「估計差不多吧，這是海軍軍令部長的意見。」福康隆又點了點頭。「雖然僅僅是他個人的意見，不過我估計這個時間應該差不離，因為陸軍部那邊已經急不可待了，呵呵！」
「什麼，他們不跟我們一起動手嗎？」島田寅次郎把眼睛一瞪。
「很可能就是這樣的，你知道他們一向與咱們海軍部不和，聽說在陛下的御前會議上吵鬧得很厲害，連陛下都發火了。」福康隆又點點頭。
「是嗎，都吵到陛下面前去了嗎？」島田寅次郎笑了。「想必陛下這次還是照例支持我們海軍的吧？」
福康隆又撇了撇嘴巴，搖搖頭。
「怎麼，難道天皇陛下已經改變國策轉而重點發展陸軍了嗎？！」看見福康隆又的表情，島田寅次郎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那倒不是，你站起來幹什麼，坐下坐下！」福康隆又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島田寅次郎這個老同學一眼。「據海軍軍令部長說，陛下沒有正式表態，好像是既不支持哪一方的意見，也不否定雙方的觀點。」
「咦，陛下這是什麼意思？」島田寅次郎愣了一下。
「陛下此舉必有深意，我等豈能隨便揣摩的，呵呵！」福康隆又笑瞇瞇地端起了茶杯。「嗯，這茶葉還是中國的好！」
「福康君，到了上海，以後你天天都可以喝到支那的茶了。」島田寅次郎點了點頭，中國的茶好他是知道的，可他根本就不會品茶，什麼好茶對他來說都只是一種解渴的飲品而已，沒什麼區別。
「難道你這裡有什麼好茶嗎？……噢，算了吧，我怎麼忘了你這傢伙根本就不懂茶道的，什麼好茶到了你手上都會白白糟蹋了，呵呵！」
「福康君，政府的那幫傢伙天天吵架，難道陛下就一點看法都沒有嗎，大東亞對策是事關我國生存的戰略，怎麼能任由政客們說三道四的？」島田寅次郎聳了聳肩膀，對老同學的嘲笑根本就不在意。
「有……」
「噢，說說看？」
「上個月，陛下以宮內長官的名義發佈了一個訓令，要求帝國各部門加強政令實施的暢通渠道，提高辦事效率……」
「這算什麼看法，福康君，我問的是……」
「我說你這個傢伙沒耐性，你怎麼一點都不改一下，呵呵！」福康隆又裝作惱怒地把眼睛一瞪。「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政治頭腦嗎？」
「沒有，我是軍人，不管政客們的狗屁事情！」島田寅次郎很乾脆地搖搖頭。
「笨蛋！」福康隆又這回真的有些惱了。「這是一個信號！」
「信號？……什麼信號！」島田寅次郎摸了摸後腦勺，他還真的不明白自己的老同學在說什麼。
「島田君，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估計陛下似乎是在提醒少說多做！」福康隆又搖搖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聖意難測呀，實在難測呀！」
「什麼叫少說多做？」島田寅次郎更糊塗了。「咳，管那麼多幹什麼，要照我的意思，軍部的上官們根本就不用理會政客們的吵吵嚷嚷，乾脆先干了再跟他們說好了，看他們會怎麼辦，反正那幫傢伙也不能拿我們軍隊怎麼樣！……哇？！……福康君，你是說？！」
「我可沒這麼說，呵呵！」福康隆又吃驚地看了看自己的老同學，微微地笑了一下搖搖頭。
「對了，福康君。」島田寅次郎當然不會真的是笨蛋，自然心神領會，他轉換了話題。「你這麼晚了來找我，不會是找我聊天的吧？」
「什麼叫這麼晚了。」福康隆又笑了起來。「我也是傍晚的時候才下船的，剛剛見過了司令官就來看你這個傢伙，居然不是好人心，呵呵！」
「得了吧，咱們兩個誰跟誰呀，我還不知道你？」島田寅次郎也笑了。「說吧，有什麼事情在老同學面前就不要藏頭縮尾的了。」
「行了行了，別得意了，我來找你當然是有事情的了。」福康隆又擺擺，說正經的，我們『清水機關』獲得了一個絕密的情報消息，是關於中國國民黨和『共產』黨方面的消息。」
「『共產』黨？！」島田寅次郎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福康隆又說的絕密消息會是跟『共產』黨有關的。
王小二和他的特勤小組在康偉的引導下，經過不到一個小時的行軍，來到了鄉公所的所在地。經過偵查，發現鄉公所裡面雖然非常安靜，但卻至少有十來個鄉民團的人。鄉公所的前後門口都有民團的人在把守著，想要悄悄地摸進去是很難做到的，看來只能想辦法從正門進去。
「好吧，就這樣了，大家還有其他補充意見沒有？」王小二直起了身體問道。
「沒有！」
「好。」王小二佈置任務道。「第一小組跟我和康偉同志負責正門，第二小組負責後面，第三小組負責警戒。注意，不到萬不得已，不得開槍。就這樣了，五分鐘後統一行動。」
「是！」
「對，『共產』黨。」福康隆又點點頭。「我們從絕密渠道獲得的消息是，國民黨政府將和『共產』黨要在上海召開一次絕密的談判……」
「等等，國共雙方不是已經在談判了嗎，這算什麼情報？」島田寅次郎打斷了福康隆又的話。
「關鍵就在這裡，我們研判認為，已經開始的談判應該只是雙方的政治談判，有關軍事、情報等關鍵性的談判將在上海開始。」福康隆又解釋道。「目前我們還沒有獲得這次上海秘密談判的確切地點，不過我們的情報顯示，談判將在後天正式開始。」
「你們『清水機關』是否想要破壞這次談判呢？」
「對，一旦我們滲透進國民政府的特工人員獲知談判地點，我們將進行一次秘密的突襲行動，爭取把參與談判的雙方代表一網打盡！」福康隆又鄭重地說。「根據情報，這次秘密談判將由雙方的重要人員參與，如果能夠突襲成功的話，將是大大地勝利！」
「如果情報沒錯的話，的確如此。」島田寅次郎點了點頭。「那我能為你做什麼，你儘管開口吧，我一定全力支持。」
「我要你的那支突擊隊！」福康隆又說出了他今晚的來意。
「你……福康君，你怎麼知道這支突擊隊存在的？！」島田寅次郎一下子就驚得站了起來。「要知道這支突擊隊的存在是我們海軍的絕密！」
「得了，島田君，別激動嘛，坐下說，呵呵！」福康隆又拉著島田寅次郎坐了下來。「我的老同學，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呵呵！不過，這次可不是誰洩露了你的秘密，而是海軍軍令部長親自告訴我的，這你放心了吧，呵呵！」
聽了福康隆又的解釋，島田寅次郎這才憋著嘴巴坐了下來。儘管福康隆又是自己最親密的老同學了，但他還是覺得很不舒服。要知道這支突擊隊的建立花費了他很大的心血，並且為此已經秘密訓練了好幾年的時間。早在五年前，島田寅次郎作為日本派遣的軍事學員到英國學習的時候，他就對英國海軍編制中的突擊隊非常感興趣。英國人的海軍陸戰隊突擊隊是一種類似於敢死隊的編制，他們一般都是從海軍陸戰隊中挑選的志願者，並且都有各方面的特殊技能。三年前，島田寅次郎回歸過後，就立即向海軍部提交了關於建立海軍陸戰隊突擊隊的建議報告，這個報告引起了海軍軍令部長官的注意，授權他秘密組建。本來，島田寅次郎是準備把這支突擊隊作為秘密武器投入到即將展開的「季風」行動中的，可現在自己的老同學倒先找上門來了。不過，能夠讓突擊隊進行一次這樣的突襲行動也是一個相當不錯的主意，突擊隊本來就是按這樣的要求建立的嘛。
「好！」島田寅次郎想了一下，很乾脆就答應了。
「那我先謝謝島田君了！」福康隆又大喜。
「不過，我有個條件，這次突襲行動我要自己親自指揮。」
「站住，幹什麼的？」鄉公所門口的民團團丁緊張地端起了手中的步槍。
「你奶奶的瞎眼啦，我們是**！」對面大搖大擺走過來的人影罵罵咧咧的聲音響了起來。
「啊，原來是**的老總呀！」團丁放下了槍，敢這樣大搖大擺來的不是**就是民團了，至於紅軍的游擊隊早就被趕走了。「**的弟兄們，你們這麼晚了，有什麼要緊事嗎？」
「你奶奶的，你以為老子願意這麼晚出來逛蕩嗎？」對面的人影越走越近，看起來有好幾個人。
那倒是，誰不願意舒舒服服地在被窩裡面呆著，這麼晚跑出來多半是**的長官讓出來辦事的。兩個團丁從鄉公所的門角落裡面走了出來，雖然大股的紅軍游擊隊早就被趕跑了，可也得注意那些窮棒子們冷不丁地出來騷擾一下的。
「你們鄉公所主任呢？」對面的人越走越近。
「主任早就回家抱老婆去了，我們隊長在裡面睡覺呢。」
「那你們有多少人哪，我們長官讓過來問問，明天早上要一起抓共黨。」對面的人亮起了手電筒，光束照在了兩個團丁身上。
「值班的有十一個呢，抓啥共黨呀，老總？」團丁放心了，可沒見過共黨游擊隊還帶手電筒的，只有**才有。「前幾天，我們鄉公所剛剛抓了一個女共黨呢，他娘的一把賤骨頭，打死也不肯開口……」
「囉嗦，快把門打開，老子們累都累死了，等傳達完命令，老子們還得趕回去呢。」對面的人已經走得近了，可手電老是在晃悠，兩個團丁根本就沒法子看清對方的面孔。
「哎！」團丁哈了一下腰，他可不敢得罪這些凶神惡煞一樣的老總們，否則挨上幾個耳光還算是幸運的呢。
「給老子們弄點吃的去，都餓死了！」不知是哪個老總嘀咕了一聲。
「好，老總們來得巧，廚房裡面剛好還有吃的呢，我這就給老總們拿去。」團丁一邊哈腰一邊答道，又對身邊的另一個團丁吆喝了一聲。「阿富，你作死呀，還不把燈點上，老總們要是不高興了，有你好瞧的！」
「點什麼燈，你奶奶的想要讓共黨游擊隊打冷槍呀！」拿手電的老總罵了一聲，叫阿富的團丁嚇得不敢動了。
「那是那是，還是老總們經驗老到。」團丁想想也對，小心一點總是好事情。他推開了鄉公所的大門，把幾個**的老總們讓了進來。讓團丁奇怪的是，這些老總們怎麼穿的軍裝跟一般的**不一樣，不過也不是共黨紅軍的那種。怎麼花花綠綠的呀，團丁嘀咕了一聲。
「關門！」拿手電的老總不知道對誰說了一聲。
「是！」
兩個團丁愣了一下，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覺得後腦勺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砍了一下，頓時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來人就是王小二和康威帶領的第一小組，加上康偉的江西口音，果然順利地騙過了民團的團丁。
「啊？！」就在這時，鄉公所的後門傳來了民團團丁的驚叫聲。
「動手！」王小二果斷地把手向下一揮。
十多個民團根本就費不了王小二的特勤小組多少時間，他們很快就搞定了鄉公所裡面的所有團丁。月英嫂果然還被關在鄉公所，在一間黑乎乎的水牢裡面，康偉和特勤隊員們找到了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月英嫂。顯然，月英嫂被捕的這三天對她來說，就像是在地獄走了個來回。披頭散髮的月英嫂臉上血漬斑斑，身上的鞭打痕跡和被香煙燙過的痕跡比比皆是，有的地方甚至是傷上加傷。由於泡在水牢裡面的緣故，月英嫂的身體已經明顯有浮腫的跡象，好多受傷的皮膚處也已經開始腐爛了。
「隊長，康排長，月英嫂恐怕是不行了！」衛生員檢查了月英嫂的傷勢，焦急地看向了王小二和康偉。
「天哪，他們怎麼能下得了這樣的毒手，她可是個女人呀？！」一個特勤隊員驚駭地說道。
「他們對付我們紅軍什麼樣的手段使不出來！」康偉幾乎是哭著喊道。
「讓衛生員先處理一下吧。」王小二認著悲憤拍了拍康偉的肩膀。「看看能不能讓月英嫂醒過來。」
康偉默默無言地站了起來，雖然並不懂醫學知識，但多年的戰鬥生活讓他也能從月英嫂的傷勢上看出衛生員的話應該沒有錯。現在最重要的是先讓月英嫂醒過來，否則這條唯一的線索就要斷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熟悉的人在眼前死去，對於康偉來說，現實是殘酷的。儘管內心鑽心地疼痛，但康偉卻出奇地沒有把眼淚流出來，他的眼淚早已經經流乾了。多年以來，他見過太多的戰友失去了活生生的生命，這其中包括他的上級，也包括他的兄弟和父母。
「隊長，水牢裡面還有幾個老鄉，不過都死了。」一個特勤隊員來到王小二的面前輕輕地說。
「都在水牢裡嗎，其他地方沒有了？」王小二默默地點了點頭。
「都在水牢，別的地方沒有了。」特勤隊員點頭道。
「好吧，叫幾個隊員把它們埋了吧，對於他們來說苦難已經結束了。」王小二心情沉重地揮了揮手。「等等，不要埋在鄉公所，這裡面太醜惡了，等我們走的時候埋在野外吧。」
「是！那些民團的團丁怎麼辦，要不要？」特勤隊員點了點頭，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都審問過了沒有？」王小二皺了皺眉頭。
「是的！」
「有什麼收穫嗎？」
「據民團的頭目交代，月英嫂是在三天前因為村裡面的地主告密被抓捕的，領頭的是鄉公所主任，不過昨天就到縣裡面開會去了，所以沒在。離這裡最近的國民黨軍隊在窯村，有一個營的兵力，大概有一個半小時的路程。」特勤隊員答道。「他還交代半個月前，曾經有紅軍游擊隊跟國民黨部軍隊的一個連隊在這一帶打了一仗，隨後就不知去向了，他們抓月英嫂就是為了搞清楚紅軍游擊隊的落腳點。民團頭目的交代，我們已經對其他團丁進行了交叉審問，應該是屬實的。另外，團丁們還狗咬狗地揭發了別人的血債，他們……」
「都解決了！」王小二哼了一聲。
「是！」特勤隊員向王小二敬了個軍禮轉身而去。
王小二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不應該被心情所左右，這樣很容易會做出不該有的錯誤判斷。問題是他首先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然後才是一名戰士，發生在眼前的事情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漠視。再者，即使沒有月英嫂的事情，這些民團的團丁也不可能留他們活在世上繼續成為禍害。
「隊長！」特勤小組的衛生員朝王小二叫了起來。「月英嫂醒過來了，快來！」
王小二臉上一喜，快步跑到了月英嫂躺著的房間裡。這時候，康偉早就守在了月英嫂的身邊，滿臉淚花地握著她的手。月英嫂其實還很年輕，看起來似乎也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據康偉介紹說，月英嫂的丈夫原來也是紅軍戰士，第四次反圍剿的時候犧牲在了黃坳的一次戰鬥中。月英嫂沒有孩子，丈夫犧牲了，家裡的人也早已經死在了殘酷的國民黨清鄉之中。
「月英嫂！」康偉緊緊地抓著月英嫂慘白的手。「月英嫂，你看看我呀，我是康偉！」
「呃……」月英嫂有了反應，她的嘴巴艱難地張了張。
「衛生員，快，快端水來！」康偉急切地對衛生員說道。
「不行，康排長，月英嫂不能喝水！」衛生員搖了搖頭，輕輕地在康偉的耳邊說道。「月英嫂已經在水牢裡面泡得太久了，那會馬上要了她的命的。」
「那……那怎麼辦？」康偉急了。
「沒有辦法，只能靠月英嫂的意志了，康排長。」衛生員把手放在了康偉的肩膀上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