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怒火即將燃燒
火箭炮落在房頂上是個什麼景象，毛人鳳和他的手下們這回算是第一次開了眼界。像是一顆閃耀著火光的隕石，又像是一隻撲向冰冷燈泡的冒火飛蛾，但毛人鳳卻感覺更像是從天上掉下了一隻剛剛從玉皇大帝開水房裡面拎出來的開水瓶。只聽見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緊接著軍統工作站的小樓就冒起了沖天的火光。燃燒彈爆炸激射開來的房櫞碎瓦四下飛濺，有些碎瓦片竟然還掉落到毛人鳳等人所在的隱蔽點。摔成碎片的瓦礫在地上居然還在嗤嗤地冒著火焰，這讓在場的毛人鳳和軍警特務們倒吸了一口冷氣。
「怎麼回事啊？！」
「特派員，怎麼辦？」
「特派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這樣的，我們怎麼辦？！」
「特派員？！」軍統長沙站的特工們不由得齊齊看向了眼睛都快要冒火的毛人鳳特派員。
「什麼他媽的怎麼回事！」毛人鳳惡狠狠地吼了起來。「這是共黨的襲擊，襲擊你懂嗎，啊？！」
毛人鳳的話音剛落，空中又傳來了火箭炮彈呼嘯的聲音，這回是在軍警特務們的頭頂上了。軍統的特務們好多是從軍隊裡面轉過來的，大多都有軍職在身。他們雖然不明白共黨發動襲擊所使用的到底是什麼火炮，但火箭彈臨頭的轟鳴聲音還是能聽得出來的。
「快跑呀，炮彈來啦！」一個軍統特務大喊了一聲，撒腿就朝門口跑去。
「我的媽呀，快跑啊！」
「快逃呀，特派員，再不跑就來不及了！」幾個特務見毛人鳳正望著天空發呆，急切之下也顧不得上下級之間起碼的界限了，他們伸手拉起毛人鳳就跟著特務們逃出了隱蔽點所在的民房院子。
「轟！」隨著一聲巨響，身後的院子裡面爆發出一陣劇烈的白光。緊接著又是一陣呼嘯的火箭彈掠空的聲音，兩顆火箭彈先後準確地擊中了軍統特務們剛剛撤出來的隱蔽點。巨大的爆炸聲伴隨著強烈的震動，似乎整個房子都要塌下來一樣，這就是延安兵工廠試制的震盪彈。清道夫魯隊長這次使用的並沒有真正用於實戰的火箭彈，否則就憑火箭炮的突然襲擊，毛人鳳和他的手下們多半就會交代在隱蔽點裡面。
以木質為主要結構的軍統長沙情報站房子，此刻已經被大火包圍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比大年三十的焰火還要猛烈。剛剛死裡逃生的毛人鳳和他的手下軍警特工們，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眼睜睜地看著不遠處燃燒著的長沙情報站。遠方中統情報站方向也是如此，一把火炬在漆黑的夜空中顯得異常明亮刺眼，估計也逃脫不了同樣的劫難。
毛人鳳還沒有從巨大的震驚之中清醒過來，他沒有想到共黨竟然會採取這樣的手段對付軍統和中統。軍統長沙情報站雖說比不上南京的軍統總部，但也畢竟是省會城市的重要情報基地，裡面不僅有大量昂貴的設備器材，更重要的是裡面還保存著重要的檔案資料。自民國成立以來，大量的情報檔案資料就存放在這裡，這些檔案資料是非常重要的情報資源。整個長沙乃至湖南佈置的情報網，是長期以來對付『共產』黨的重要武器，這些情報網的名單檔案這回付之一炬了。辛辛苦苦獲取的長沙和湖南等地的『共產』黨情報資料完了，上千份對共黨的偵緝、審訊等記錄資料也化成了灰，裡面存放的大量法幣現金經費就更別說了。想要恢復也不是不可能，但這要花費多少時間、多少人力、多少物力，毛人鳳掰著手指頭都能想像得出來。
「哈？！……」毛人鳳抽搐著臉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
「特派員？！」
「都還站著幹什麼，還不給我趕快查清共黨分子的藏身地點？！」毛人鳳不知是哭還是笑的哼了幾聲之後，冷靜了下來。
「是！」上司鎮定了，特務們也就有了主心骨。
「特派員，共黨分子一定是在城內發射迫擊炮的！」一個特務表功心切，舉手叫了起來。
「啪！」毛人鳳的臉色要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你奶奶的，這還用你說嘛！……老子是問共黨發射陣地的方位？！」
「特派員，他們的發射陣地應該在河邊那一帶，只有那裡才可以同時向多個方向發動襲擊。」終於有經過實戰的特務做出了正確的判斷。
「嗯！」毛人鳳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快，召集人手向河邊一代搜索！後勤支援組負責聯繫消防隊救火，務必把裡面的……唉！算了，這會兒都燒得差不多了，哼哼！」
毛人鳳回頭看了看軍統長沙工作站熊熊燃燒的辦公樓，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對能否找得到發射火箭彈的共黨分子根本就不抱希望。這一次看來自己和戴局長都是算了，居然沒想到共黨分子根本就不理睬設下的天羅地網，而是直接採取了遠距離襲擊的辦法。毛人鳳雖然沒有在部隊當過兵，但也看得出『共產』黨的襲擊人員根本就沒有想要殺傷軍警特工人員的意圖。但偏偏就是這樣的結果反而讓毛人鳳更加感覺到了一絲恐懼。真刀真槍硬碰硬的血淋淋場景固然令人害怕，但看不見的危險卻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特別是，『共產』黨的特工人員居然使用了只有軍隊採用有的遠程攻擊火器，這真的還是原來的那個窮得連叮噹響都發不出來的『共產』黨地下黨嗎？！
在長沙駐軍的幫助下，軍警憲特們終於找到了清道夫小隊的火箭炮發射陣地。跟毛人鳳預想的一樣，發射陣地上早已經人去樓空，連個人影也沒有。只有瀰漫在空氣中的硝煙味道還非常濃厚，難道『共產』黨陣地大膽到在長沙城內建立了一個火炮陣地不成？！
在軍警憲特們趕到之前，清道夫小隊早已經撤退了。他們的撤退路線就是這條橫梗在長沙城內的河道，從這裡出發，他們乘坐的兩條小船可以直接向北駛入洞庭湖。在洞庭湖上，將有一艘商船在接應他們。清道夫小隊將直接乘坐這艘克林福蘭中國公司擁有的商船直奔上海，抵達上海之後，火箭炮將會被移交給已經到達那裡的第一特戰隊的同志們。而清道夫小隊將要執行下一個更令魯隊長感興趣的使命，那就是「抽薪」行動，他們所要對付的將是日本人的口袋。
中心：長沙點心已經順利送到，燒烤火候恰到好處，清道夫。
上海，某秘密倉庫。
「同志們，現在開會！」穿著一身西服的高雙喜站了起來，掃視了在場每一個特戰隊員一眼。「今天是我們紅箭特戰大隊京滬杭特遣隊的第一次會議，參加的人員都是這次行動各個特戰小組的指揮員和特遣隊指揮部的同志們，我們會議的目的是通報第一階段戰鬥準備情況。下面先請教導員曹風同志為我們作動員講話，情況特殊，大家就不用歡迎好了！」
高雙喜的話讓在座的各小組指揮員們都樂了，倉庫內響起了一陣輕微的笑聲。
「同志們，其實該動員的早在從延安基地出發的時候上級首長早就說過了，我這裡就不再重複了。」曹風笑著擺了擺手，讓大家的笑聲停了下來。「我今天只講兩點，那就是我們這次特種作戰的意義和作戰行動的紀律。」
別看曹風這個教導員長得斯斯文文，可說起話來就是對高雙喜的胃口，一點都沒有廢話。其實把曹風擺在第一特戰隊教導員的崗位上，特戰司令部是有著特殊考慮的。曹風這個幹部不僅政治工作能力特別優秀，而且在所有政工幹部當中軍事技術也是出類拔萃的。特戰司令部之所以讓他和高雙喜搭檔，就是希望他們兩個軍政雙星能夠打造出一支鋼鐵的王牌特戰隊伍來。這支鋼鐵的王牌特戰部隊將成為戎瑞局長所希望的種子，從這支隊伍中出來的人將來會在紅軍的各個部隊和各個戰場上生根開花結果。
「同志們，黨和紅軍為什麼要組建我們這樣一支京滬杭特遣隊呢，那就是讓我們來抗日的。這次行動的意義在於，體現了我們的黨和紅軍始終站在抗日鬥爭的第一線。我們特遣隊就是代表了我們的黨，代表了我們光榮的紅軍來這裡參與民族抗戰軍事鬥爭的。所以這次行動對於我們有幸參與的每一個同志來說都是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歷史的意義！有的同志可能會問了，上海不是很太平嘛，戰爭不是還沒有爆發嘛，這種想法是絕對錯誤的！對日寇的抗戰早在侵略者踏入我們中華大地第一天起就已經開始了！多的我就不說了，我只想重複一下上級首長的一句話，我們紅箭特戰隊是一支特別能戰鬥、特別能適應、鋼鐵一般的專業性軍事隊伍。在這裡，我要重申一下這次京滬杭特遣作戰行動的紀律。一、力求保密，一旦行跡暴露，請大家務必記住我們的掩護身份是志願軍，全名是『中華抗日誌願軍』。二、如果在戰鬥中被捕，絕不能吐露我們紅箭特種作戰大隊的秘密，這也包括萬一被國民黨軍隊拘捕的情況。注意，如果被日軍抓捕，我們將要面對的將是犧牲。但如果被國民黨軍隊拘捕，將會有人出面營救我們的被捕同志，要是見到持有龍星徽章的人來營救自己，到時候什麼也不用說跟著走就是了。第三，我們在特遣作戰行動中同樣適用我們紅軍的各項紀律。最後，請大家記住，紅箭對待敵人的態度是……」
「像秋風掃落葉一般無情！」高雙喜站了起來，接著曹風教導員的話說到。他們兩個人搭檔久了，非常清楚什麼時候雙方應該交接了。
「教導員講得很好，言簡意賅，該說的都說了。」高雙喜向曹風點了點頭。「首先，我向大家宣佈一下，這次京滬杭特遣作戰行動的代號上級已經定下來了，叫做『怒火』，我們京滬杭特遣行動隊的代號是『刀鋒』。同志們，我們就是要帶著憤怒之火用刺刀來保衛我們的國土，此戰意義深刻不容置疑！」
高雙喜這傢伙長進了不少呀，連這麼有水平的話也講得出來，想不到，呵呵！曹風心想，看了看一本正經的高雙喜一眼。
「同志們，從今天開始，『怒火』行動正式開始實施，下面由特遣隊參謀小組作第一階段準備工作情況通報。」
「是！」特遣隊參謀小組組長站了起來，向高雙喜和曹風敬了個軍禮，隨後打開了手中的文件夾。「根據特勤局和特戰司令部的指示精神，『怒火』行動第一階段的準備工作已經實施完畢，現在由我向同志們作情況通報。」
特遣隊參謀組長不是別人，正是原先女扮男裝的廖淑珍，要不是這次京滬杭特遣作戰行動的重要性，王湘正可實在捨不得派她一個小姑娘來敵占區的。不過，廖淑珍這個參謀組長似乎並不買王湘正參謀長的帳，一聽說自己也被列入了選拔名單，就天天纏著王湘正不放。王湘正自己也很為難，到底要不要派廖淑珍，要說著參謀組長的人選就數她最合適了。可人家畢竟還是個大姑娘，千里迢迢遠離根據地又是跟一大群大男人們一起作戰，不方便是最現實的問題。其實，王湘正還有一個捨不得的理由沒有說出來，不過這要等到廖淑珍回來之後才能說了。
「第一階段的準備工作包括：勘察地形地貌並盡可能地獲取或編制上海地形圖、選定並設置武器彈藥掩藏點、選定將來作戰中可能需要定點打擊的目標。在上海情報站的配合支持下，第一階段的準備工作已經初步完成，具備了在這一地域進行特種作戰的基礎條件。第一階段的地形地貌勘察工作完成得比較好，上海情報站提供了大量翔實的上海地圖和地形資料。另外經過我們參謀組和各作戰小組的實地勘察，也初步編製了一些重要地域的作戰地圖，雖然還比較粗糙，但還能夠適應作戰需求。我們參謀組已經選定將來需要定點打擊的日軍目標如下：日軍上海海軍陸戰隊司令部、日租界碼頭、碼頭倉庫、碼頭油庫、碼頭彈藥庫、上海日本僑民俱樂部、七座市內橋樑和四座有可能被日軍侵佔後用作指揮部的建築物。武器彈藥掩藏點的勘察選址工作在上海情報站同志的配合下，五個掩藏點已經全部選定，上級已經開始向各個掩藏地點輸送『怒火』作戰所需的武器彈藥。通報完畢！」
「很好！」高雙喜向廖淑珍點了點頭。「廖參謀長，下面請你繼續宣佈一下我們『刀鋒』部隊的作戰序列、武器配屬及各隊、組的作戰負責地域。」
「我的職務是參謀組長，隊長同志！」廖淑珍再次敬了個軍禮。
倉庫內響起了一陣輕微的笑聲。
「我知道的，你就是我們『刀鋒』部隊的參謀長，繼續吧！」高雙喜笑著說。
「是，隊長同志！經特戰司令部批准，我『刀鋒』特遣隊的作戰序列編製如下。」廖淑珍也笑了，她的內心感到了一絲溫暖和驕傲。「全隊編列代號為『刀鋒一號』至『刀鋒三號』的三個作戰小隊，每小隊編員三十八名隊員，各包含三個特種作戰小組，代號分別為11至13、21至23、31至33，每個特戰小組編員11名隊員。各特戰小組除原有特戰武器配備之外，加配戰場無線電台一部，可以隨時呼叫支援與策應。各作戰小組還可以從武器掩藏點獲得兩門60毫米迫擊炮，每門迫擊炮配彈50發，輕型班用機槍兩挺，每挺配彈5000發，手榴彈1000枚，反坦克地雷10枚，炸藥50公斤。另外還有『巴祖卡』火箭筒兩具，配彈50發。注意，『巴祖卡』火箭筒屬於不得被日軍獲取的武器，不得以時必須予以炸毀。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特戰司令部已經特別撥給我們兩門107毫米火箭炮、200發火箭彈，這將是我們具備了遠程打擊能力，這些武器彈藥已經在路上了。」
「太好了！」倉庫內的氣氛熱烈了起來。
「請大家注意，各小隊作戰地域部署如下。」廖淑珍掃視了在場的指揮員們一眼。「『刀鋒一號』！」
「到！」
「黃浦江以東地域。」
「是！」
「『刀鋒二號』！」
「到！」
「蘇州河以北及日租界區。」
「是！」
「『刀鋒一號』！」
「到！」
「蘇州河以南及市區。」
「是！」
「宣佈完畢，請隊長、教導員同志指示！」廖淑珍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夾，向高雙喜和曹風敬了個軍禮。
「好的！」高雙喜點了點頭。「情況都已經清楚了，同志們都聽到了，為了我們的這次『怒火』特種作戰行動，上級可以說是傾注了血本了，呵呵！連戰場電台都給我們配屬到作戰小組了，大手筆呀！同志們，我們有沒有信心打好這一仗呀？」
「有！」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挺直了胸膛輕聲堅定地回答著。
「好！」高雙喜揮了揮手。「參謀長，宣佈第二階段行動計劃！」
「是！」是參謀組長，廖淑珍暗暗嘀咕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