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春節聯歡晚會（下）
主席和朱總司令的到來，讓原本就熱鬧的晚會現場頓時氣氛高漲了起來。戎瑞和紅軍幹部戰士們一起起來鼓掌歡迎黨和紅軍最高領導人的到來，他發現自己此刻的心情居然異常平靜，並沒有身邊的來雲峰、管鳳鳳那樣的激動。在第一次見到主席的時候，戎瑞業曾經和所有一樣激動得差點難以自抑。而現在，戎瑞更多的是把目光注意到了現場的紅軍幹部戰士和老百姓身上，把他們激動而又欣喜的神情記在心裡。
「毛主席萬歲！」
「『共產』黨萬歲！」
「朱總司令萬歲！」
「紅軍萬歲！」
不知道是誰開的頭，現場的人紛紛呼喊起口號來。戎瑞看到前排的一位紅軍幹部激動得熱淚盈眶，他一邊呼喊著口號一邊使勁地拍著自己的手掌。這位紅軍幹部的年紀不小了，可這時候的表情卻更像是興奮的孩子一般。剛剛進入會場的會場的主席、總司令和紅軍的高級幹部們，微笑著向會場內歡迎的人群頻頻揮手。戎瑞發現主席神情顯得很輕鬆，他還不是地跟身邊的總司令說著什麼。
「讓我們再一次感謝毛主席、朱總司令和首長們的到來！」待主席他們走到了首長席的時候，台上的男主持人大聲地說道，再一次引發了全場更為熱烈的掌聲。
「請首長和同志們入座！」柯沫蘭今天的打扮還真有些英姿颯爽的感覺。「首先，請毛主席為我們致詞！」
在柯沫蘭、男主持人以及全場熱切的目光注視下，主席不緊不慢地走上了舞台，來到麥克風前面。主席微笑著向全場揮了揮手，讓大家的掌聲停歇下來，隨後就從口袋裡面掏出了講話稿。正如戎瑞所預料的那樣，主席僅僅是把講話稿捏在手上而已，根本就沒有照著稿子講話。
「各位鄉親、各位同志，在講話之前，先借今天這個機會呀，我給大家提前拜個年啦！」主席做了個向全場拱手的姿勢。
「我也給主席拜年了！」台下，一個清脆的女孩子聲音跟著主席的話響了起來。
「呵呵！小妹妹，祝你新年快樂呀！」主席一下子就發現了清脆女聲的主人，那是一個打著兩條小辮子的小女孩。大概是情不自禁跳出來的緣故，小女孩此刻臉都紅了，她的父親正使勁地把自己的女兒揪回去。
看著滿臉通紅的小女孩，全場的人都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同志們，今天晚上是大年的除夕，我們在這裡舉辦這場春節聯歡晚會來慶賀新年的到來。」主席的聲音很流暢，還帶著濃郁的湖南腔調。「組辦這次晚會的同志希望我能在這裡講個話，不勝榮幸呀。自從離開江西蘇區來到陝北，我還是第一次在這樣的場合講話，說實話，我的心情是感慨萬千。今天在這裡參加春節聯歡晚會的，有在延安的黨政軍各部門領導同志，有抗日軍政大學的教職員和學員，有來自前線的指戰員，有延安的鄉親們，還有來自五湖四海的投身革命事業的進步青年。」
會場裡面很安靜，大家都在認真地聽著主席的講話，只有四周的火把發出輕微的辟啪聲音。
「……延安正在獲得前所未有的新生，革命的新生。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這裡的革命力量正在增長，這麼多來自全國各地的革命青年和進步人士正給這裡帶來嶄新的氣息，而這種氣息必將匯聚成不可阻擋的革命洪流。這股革命的滔滔洪流就像延河水一樣，引導著我們奔向抗日的戰場。……目前，日本帝國主義正佔據著我們富饒的東北三省土地，也正在虎視眈眈地想要侵佔我們的華北大地。中華大地、中華民族已經到了最危急的關頭，每一個中國人都必須舉起抗日救國的旗幟，盡一份炎黃子孫保家衛國的職責。……張學良和楊虎城兩位將軍所發動的西安兵諫事件，在我黨代表團和各方正義人士的努力之下，得到了和平的解決，國民黨南京政府接受了張楊和我黨提出的抗日救國八項和平主張。這是不是說，我們中國的所有力量就能夠共同團結起來，停止內戰，槍口一致對外，打擊日本帝國主義呢？應該說還沒有，南京國民政府中的某些掌權者還沒有從內戰的邏輯思維中解脫出來，還沒有把心思真正放到抗日救亡的道路上來……」
戎瑞也在仔細地聆聽著主席的講話，領會著他說的每一句話。戎瑞注意到，主席剛才並沒有指名道姓地提到蔣介石或者南京政府的某個人，而只是籠統地稱之為某些掌權者。
「……在陝西南部、在河南西部地區，國民黨中央軍的十萬大軍正在摩拳擦掌。他們想要幹什麼呢，不是因為國共達成了聯合抗日的和平協定而準備撤回他們原本的防區，更不是為了開赴華北抗日前線打擊日寇。他們的目的是不可告人的，他們想要扼殺我們正義的抗日的力量！我們要正告南京政府的那些掌權者們，我們『共產』黨人和紅軍的抗日決心是不可動搖的，全國力量聯合起來一致抗日的趨勢更是不可阻擋的。……過去，他們沒有能夠消滅我們『共產』黨人和紅軍，現在他們更是癡心妄想！在這裡，我要奉勸他們乘早收起過時了的內戰思維。否則，他們必將遭到全國乃至全世界正義力量的譴責，必定會遭受失敗的結局！……」
「……在座的同志們都是革命的力量、抗日的力量，都擁有一顆共同的抗日救亡的決心。這很好，我們應該抱有時刻準備為了國家、民族去犧牲的決心，應該抱有抗戰必勝的雄心，因為正義的力量必將會壓倒一切反動派、一切帝國主義！今天我們在這裡聯歡，慶祝新年的到來。之前，有的同志說著不合適吧，國家民族危亡，哪有這個興致呀。我說不對，我們今天這裡聯歡，不僅僅是為了慶祝新年的到來，更是為了激發全體紅軍指戰員的愛國熱情，以大無畏的精神迎接全國抗日高潮的到來，以革命的精神蔑視日本帝國主力的強大力量！……同志們，揚起我們的頭顱，挺直我們的胸膛，以舒暢的心情迎接屬於我們人民群眾的新年，以昂揚的姿態迎接屬於我們全體紅軍指戰員的新年，以無比樂觀的革命英雄主義去迎接捨身救亡的時刻吧！」
主席以一個有力的揮手結束他的講話，當他話音剛落的一刻，全場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直衝雲霄。當主席回到自己席位的時候，黨政軍高級幹部們紛紛向他致敬，朱總司令甚至向他敬了個軍禮。
場內的掌聲持續了很久才慢慢停歇下來，第一個節目出場了。柯沫蘭和男主持人再次出場，他們的身後不知何時已經整齊地排列了幾十位紅軍幹部。這些紅軍幹部雖不是專業的歌唱演員，但他們都是從戰火硝煙中走過來的戰將，往舞台上這麼一排列，一股特殊的氣勢立刻就顯現了出來，看得台下的人不禁眼睛一亮，就連主席和總司令也頻頻點頭。這時，有工作人員把會場內的火把熄滅了一部分，使得舞台上的情景凸現了出來。
「第一個節目，請聽合唱〈我們的隊伍向太陽〉。」柯沫蘭悅耳的聲音報出了節目。
「演出單位，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一期學員隊。」男主持人緊接著報出了演出單位的名稱。
音樂響起，男主持人回到了幕後，而柯沫蘭則留在了舞台上，她是這個節目的合唱指揮。
「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腳踏著祖國的大地，背負著民族的希望，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我們是人民的子弟，我們是人民的武裝，從無畏懼絕不屈服英勇戰鬥，直到把反動派消滅乾淨，工農兵的旗幟高高飄揚。聽，風在呼嘯軍號響！聽，革命歌聲多嘹亮！同志們整齊步伐奔向解放的戰場，同志們整齊步伐奔赴祖國的大地。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向著最後的勝利！向著人民的解放！」
抗大一期學員們的歌聲貴在嘹亮，貴在氣勢，整體的效果在戎瑞看來絕不會比專業合唱隊有多少遜色，甚至還勝出一籌。學員們演唱的時候，舞台的背面的光線不斷地隨著歌聲變換著。在唱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幕布後面突然散射出幾十道淡紅色和白色的光芒，射到了延安的夜空中。就像是幾十道紅白兩色的激光射線一樣，更像是太陽發射出的光芒。這幾十到光芒的突然出現，一下子把學員們的演唱效果和現場的氣氛推向了高潮，現場頓時掌聲雷動。
成功了，戎瑞心想，效果還不是一般的好。現場看得是熱鬧，其實說穿了也很簡單，這是舞台的後面幾十位紅軍戰士共同製造出來的。延安還沒有電燈，自然無法製造電光效果。但這並不難解決，沒有電燈就用火光來替代，只不過需要做一些特殊的佈置。戎瑞讓戰士們在舞台後面壘起了幾十個半人多高的火灶，每一個火灶旁邊一面大鏡子，加上一個一頭大一頭小的喇叭形鐵皮大罩子，兩頭開口。火灶裡面燃燒的是煤炭，這東西陝北倒是不缺的，燒火很旺，戎瑞還特意從延長的小油田那裡運來了一些原油增強燃燒效果。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把鐵皮大喇叭往火灶口那麼一罩，火光就從小口一頭射了出來，加上鏡子的反射增強作用，就很容易製造出光柱效果了。哦，顏色光柱也沒問題，蒙一塊紅布或者白布就是了。不用的時候，就把灶門封了，呵呵。
「夕陽輝耀著山頭的塔影，月色映照著河邊的流螢。春風吹遍了坦平的原野，群山結成了堅固的圍屏。哦，延安！你這莊嚴雄偉的古城，到處傳遍了抗戰的歌聲。哦，延安！你這莊嚴雄偉的古城，熱血在你胸中奔騰。千萬顆青年的心，埋藏著對敵人的仇恨，在山野田間長長的行列，結成了堅固的陣線。看！群眾已抬起了頭，看！群眾已揚起了手。無數的人和無數的心，發出了對敵人的怒吼。士兵瞄準了槍口，準備和敵人搏鬥。哦，延安，你這莊嚴雄偉的城牆，築成堅固的抗戰的陣線。你的名字將萬古流芳，在歷史上燦爛輝煌！」
這是抗大四期學員莫耶的《延安頌》，作曲的是鄭律成，他花了整整一個通宵就完成了譜曲，真是難得呀。可惜，高博那個東拼西湊的樂隊沒法子演奏，現在只好清唱了。不過，唱歌的人顯然是經過聲樂訓練過的，唱得很不錯。
高博和「橡木桶」同志兩人編導的小話劇只有兩幕，反映了一個來自東北的熱血青年在延安經過革命洗禮後奔赴抗日戰場的小故事。故事雖然簡單，卻很難得地激起了現場抗大青年學員們的共鳴。李麗娟演唱了一個聲樂曲目，曲調很熟悉，但戎瑞那裡記得住曲名。儘管李麗娟的曲目對於現場的紅軍幹部戰士和老百姓來說過於專業了一點，但依然獲得了觀眾們熱情的掌聲。比李麗娟獲得掌聲更多的女聲演唱就是柯沫蘭了，她演唱的歌曲居然是從戎瑞這裡死纏爛打去的《山丹丹花開紅艷艷》。令戎瑞沒有想到的是，這小姑娘雖不是陝北人，卻把陝北的圓潤聲調學得有聲有色，一點都不比後世走穴的歌唱演員差。這首歌好在曲調清新，歌詞內容也非常應時應景，既歌頌了黨和紅軍，又反映了陝北老百姓對紅軍和紅色政權的魚水之情，所以極受歡迎，中間出現了好幾次掌聲。
「一道道的那個山來呦……一道道水，咱們中央紅軍到陝北，咱們中央紅軍到陝北。一桿桿的那紅旗喲……一桿桿槍，咱們的隊伍勢力壯。千家萬戶哎咳哎咳呦，把門開哎咳哎咳呦，快把咱親人迎進來，咿兒呀兒來吧呦。熱騰騰兒的油糕哎咳哎咳呦，擺上桌哎咳哎咳呦，滾滾的米酒捧給親人喝，咿兒呀兒來吧呦。圍定親人哎咳哎咳呦，熱炕上坐哎咳哎咳呦，知心的話兒飛出心窩窩，咿兒呀兒來吧呦。滿天的烏雲哎咳哎咳呦，風吹散哎咳哎咳呦，毛主席來了晴了天，晴呀了天，毛主席來了晴了天，晴呀了天。千里的那個雷聲喲萬里的閃，咱們革命的力量大發展，咱們革命的力量大發展……山丹丹的那個開花呦……紅艷艷，毛主席領導咱打江山，毛主席領導咱打江山……」
「好！」
「這姑娘唱的歌好聽，了得！」
「我看今天這首山丹丹花開紅艷艷最好，嗯，那個延安頌也不錯，有氣勢。」
「哎，知不知道這首歌是誰寫的呀，這麼好聽。」
「不知道，改天向那位柯沫蘭小姑娘打聽一下。」
……
就在延安舉辦春節聯歡晚會開場的時候，王小二率領的第一特勤隊也開始了他們在洛陽的除夕演出，不過這台演出的觀眾不是陝北根據地的紅軍和老百姓，而是正在洛陽待命的國民黨中央軍部隊和他們的指揮官。根據「杯弓蛇影」行動計劃，王小二第一特勤隊的行動區域在崤山至洛陽之間，而他選擇的第一行動地點恰恰就是古都洛陽。洛陽不僅是河南省會城市，也是國民黨中央軍軍事進攻西安的指揮中心，也是國民黨空軍的基地。
根據特勤局制定的「杯弓蛇影」行動計劃，此次行動的性質被定義為超限戰。也就是說，除了不得主動攻擊國民黨部隊和不得暴露身份之外，「杯弓蛇影」計劃賦予了特勤隊極大的行動自由性。在行動計劃中，並沒有具體的行動只是目標，只是給出了幾十種超限戰戰法，以及相應的行動目標建議和注意事項，剩下的就交給行動指揮員來決策了。這些戰法、建議和注意事項林林總總無所不有，當王小二第一次拿到手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目瞪口呆。
別看王小二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山大王，表面上大大咧咧的，他實際上是一個極為細心的人。抵達崤山前進基地後，他沒有馬上展開行動，而是事先召集了一次諸葛亮會。諸葛亮會上，王小二把行動計劃再次作了詳細的解說，並要求每一個特勤隊員暢所欲言，積極發表自己的意見和建議，完善計劃的內容。並且他還針對行動要求，根據特勤隊員們的各自特點，重新對各個行動小組進行了調配。每一個小組都有特定的行動任務，這也算是專業劃分吧。經過討論之後，王小二把行動開始的時間定在了除夕之夜的晚上八點鐘。這個時間應該是洛陽城內國民黨中央軍和市民們防範意識最薄弱的時候，他們要麼還在酒桌上觥籌交錯慶賀除夕，要麼閤家歡聚一堂共度良宵呢。
「轟！」
晚上八點整，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打破了千年古都洛陽除夕之夜的歡樂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