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不一定要軍事手段
紅箭：鑒於行動可能需要相當時間，你部進抵紅崖山預定地域後，應建立堅實之前進基地，部隊宜作短暫休整為好。另，應盡可能搜尋沙漠失蹤之隊員，務必減少人員損失。總參謀部，民國二十六年二月八日復。
「小戎，你別擔心，畢竟特戰隊員也是人，是沒有任何辦法抗拒當自然威力的，我想毛勇和崔凱克他們已經盡力了。」劉伯承總參謀長拍了拍戎瑞的肩膀，誠懇地說道。
「我知道，劉老總。」儘管這樣說，但戎瑞還是抑制不住自己難過的心情。剛剛出師，紅箭特種作戰大隊就在騰格裡沙漠遭遇沙暴，十幾名幹部戰士失蹤，這怎麼能讓戎瑞不心疼。
劉伯承總參謀長不再說什麼了，他能夠理解戎瑞此時的心情。紅箭特種作戰大隊的大部分幹部戰士都是原來總前委特務團的人，其中的好多人，劉伯承也認識。這些人大多是經過兩萬五千里長征的老戰士，十幾個人損失在沙漠裡面，他也很難過。但劉伯承總參謀長和戎瑞不一樣，他畢竟是高級領導人，而且是從烽火硝煙和血雨腥風中走過來的人，看多了戰爭時期的生離死別，所以並沒有將心情表露於外。
「小戎，我這次秘密返回延安，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們特勤局特戰司令部。」劉伯承總參謀長把一杯茶水推倒了戎瑞的面前。
「是，請首長指示！」戎瑞抑制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點頭道。
「國民黨中央軍在陝南和河南西部的動向，你應該也清楚了。」劉伯承總參謀長憂心忡忡地說。「看來，老蔣是很有可能要對張學良的東北軍和楊虎城的西北軍動手了。目前，我們紅軍主力部隊已經再次向南移動至富平、蒲城、大荔一線，前鋒部隊已經抵達相橋，為我們的盟友提供北翼掩護。另一部主力部隊已經部署在韓城一帶，一旦老蔣動手，就向晉南發起攻擊，實施戰略策應。」
「軍委需要我們做什麼？」戎瑞看著地圖說道。
「嗯，這就是我這次秘密回來找你的原因。」劉伯承總參謀長笑著點點頭，站了起來。「上次你們紅箭大隊在潼關以西地區實施的特種戰，取得了很好的戰略效果，這也正印證了你所提出的特種戰理論。」
「軍委是要我們再次實施同樣的作戰嗎，可我們紅箭大隊的大部分兵力都已經投入了『回家』行動，目前在家的只有兩個特勤中隊，兵力不夠呀。」戎瑞有些苦惱，紅箭大隊的五個中隊目前已經派出了三個，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呀。
「不，這一次並不需要紅箭大隊全部出動去執行這一任務，我看兩個中隊的兵力也夠多了。別以為你的那個什麼特勤隊是幹什麼用的我不知道喲，呵呵！」劉伯承總參謀長看著戎瑞，露出了神秘的笑容。「畢竟現在的情況與上一次不一樣，上次是明宣明戰，真刀真槍。而這一次，國共雙方在達成了西安事變和平協定之後，至少在名義上已經不具備敵對性質了，雖然這還有待於雙方的具體談判結果。」
「那……我明白了，您是說這次軍委準備來一次虛晃一槍的遏阻行動，在敵人的作戰準備區域或後方實施超限戰，迫使老蔣不得不放棄對西安的軍事進攻。」戎瑞靈光一閃，立刻就明白了軍委的意圖。
「呵呵，孺子可教！」劉伯承總參謀長笑了起來。「當然了，主席和軍委首長認為，僅僅在軍事上作出虛晃一槍的真真假假的姿態還是不夠，我們不能低估了老蔣消滅異己決心。所以，還必須利用西安和平協定，在政治上將老蔣一軍，讓他投鼠忌器，不敢放手施為。」
「主席和軍委首長們這一招高明！」戎瑞附和道。「老蔣這個人不是自稱是正統嗎，只要揭露他準備軍事解決東北軍和西北軍的軍事陰謀，在全國人民和國際輿論的壓力下，在政治上，他勢必要多掂量掂量的。」
「是這樣，中央和軍委也正是基於這一點考慮。」劉伯承總參謀長說。「軍事問題，有時候並不一定要通過軍事手段來解決的，這正是主席高明的地方，呵呵！小戎，既然任務的性質和目的都已經明白了，你們特勤局馬上擬定一個行動計劃方案，報到我這裡來，主席等著要的。我看晚上，晚上能拿出來嗎？」
「是，請首長放心，晚飯後一定完成！」
「什麼，讓我參加除夕的春節聯歡晚會？」莫耶愣住了。
「是啊，你不是寫了一首詩，叫延安……延安……」來雲峰實在想不起來當時聽到的那首詩的題目叫延安什麼來著。
「延安頌，你怎麼知道是我寫的？」莫耶很高興有人喜歡她剛剛完成的這首詩，當時，她只不過是一時興奮，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朗誦了一番，哪知道今天就有人找來了。
「對對，就是延安頌這首詩，當時我和我們首長都在場，聽了你的朗誦。」來雲峰點點頭。「雖然，我不怎麼懂得詩歌這個東西，但我們首長說你的詩非常好，真的，所以他希望你能夠參加幾天後的春節聯歡晚會。」
「真的嗎，真的很好嗎？」莫耶不好意思地問道。
「當然了，我們首長說好，那肯定錯不了！」來雲峰使勁地點點頭，在文化人面前，他多多少少有點拘束的感覺。不過，首長有令他不能不來。
「你們首長是誰呀？」莫耶好奇地問道。
「噢，我們首長他是抗大的教員，姓戎，他是這次春節聯歡晚會的組辦小組組長。」來雲峰沒有告訴莫耶首長的身份，只跟她說是抗大的教員，這也是戎瑞交待的。
「噢，榮組長。」莫耶想不起來這位首長是誰，她隨即就不想了，延安的首長多了去。
「對了，我差點忘了，呵呵！」來雲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我們首長說，你的延安頌非常好，很振奮人心，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找個作曲家把這首詩譜成歌曲演唱，那就更好了。」
「是嗎，你們首長果真是很有欣賞水平呢。不過幾天後就開聯歡會了，這上哪兒找作曲家呀？」莫耶自己也是這麼想過的，可惜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作曲家來譜曲，再說這不是民歌，唱歌的人也不好找。
「那還用說，我們首長的本事大著呢！」戎瑞這會兒肯定不知道，他的警衛員正在一個小姑娘詩人面前使勁地吹他呢。「你放心，我們首長都想好了。你先帶著手稿到學員宿舍707室的聯歡晚會組辦小組辦公室報到，我這就給你找作曲家去。你不知道吧，抗大新學員當中有好幾個就是寫歌曲的人呢，呵呵！」
「那太好了！」莫耶興奮地跳了起來，畢竟她這個詩人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呢。
「首長說了，要是實在趕不出來的話，也沒關係，就請你上台朗誦，我那天聽你在操場上朗誦就相當不錯的，大家都很歡迎的。」來雲峰笑了笑說。
「成，那就這麼說定了。」莫耶高興地拉著來雲峰的手說道。
「呃……好，就這樣。我這就給你找作曲家去，回頭我讓聯歡會組辦小組通知你去。」來雲峰的臉騰地就紅了，他趕緊撒開莫耶的手，在莫耶的咯咯大笑中，飛也似地狼狽逃去。
「同志們，現在宣佈作戰命令。」特戰司令部參謀長王湘正朝戎瑞點了點頭，大聲地宣佈。「根據總參謀部關於在潼關以西至洛陽地域實施戰略佯動的指示，特戰司令部制定了實施『杯弓蛇影』行動的作戰方案。本次行動的目的是，在作戰實施區域內造成國民黨軍隊的混亂局面，打亂其向西安方向的軍事進攻態勢。」
王湘正不愧是少念『共產』國際師出身的指揮員，年紀雖然不大卻有大將風範，這可能與他太多的戰鬥經歷有關吧。戎瑞一邊打量著正在宣佈作戰命令的王湘正，心裡面一邊想著。
「現在我命令，以第五特勤中隊一、二兩個小隊的兵力，組成第一特勤隊，由原隊長王小二率領，負責實施對崤山以西至洛陽地域的行動。以第五特勤中隊三、四兩個小隊的兵力，組成第二特勤隊，由原指導員秦凡率領，負責實施對潼關以西至崤山地域的行動。」
「是！」王小二和秦凡一同站了起來，向戎瑞和王湘正敬禮。
「第一特勤隊的行動指導思想是搗亂，而第二特勤隊的行動指導思想是布疑，具體的行動要求都已經寫在任務書上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王湘正看著王小二和秦凡兩人說道。
「有，參謀長。」王小二站了出來。「我們的行動範圍是否包括洛陽這個大城市呢？」
「提得很好。」王湘正看了戎瑞一眼，戎瑞微微一點頭。「包括洛陽。」
「我沒有問題了。」王小二很乾脆地坐了下來。
「參謀長，局長，我也有個問題。」待王小二坐下，新任第二特勤隊的隊長秦凡又站了起來。
「你說吧。」王湘正笑著點頭道。
「作戰任務要點中提到，本次行動不以消滅任何國民黨軍隊為目的，且應當盡可能地避免發生交火事件，如不可避免，則應當絕對避免暴露身份並消滅一切可能暴露身份之痕跡。」秦凡拿著手中的作戰任務書念道。「局長，參謀長，這是不是可以認為，一旦交火事件不可避免而且會暴露我們的真實身份的話，我們可以消滅敵人並毀屍滅跡，或者乾脆嫁禍於人？」
「對咯，戎瑞局長不是說了嗎，咱們這次決不能不露紅軍的身份，否則的話，就給了國民黨說咱們破壞聯合抗日協議的借口了。嘖嘖，咱們這次行動就是戎瑞局長所說的超限戰了，我來給你這個書獃子開開竅，哈哈！就是可惜這個年算是沒法在根據地過了。」坐在秦凡身邊的王小二怪笑起來，惹得秦凡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小二說得沒錯，所以，你們這次才抹去了一切與紅軍身份有關的痕跡。」王湘正也跟著笑了起來，看來秦凡跟王小二搭檔的這一段時間裡頭腦活躍了不少，不再是原先的那個書獃子了。「這種作戰方式，其實自古就有。只要看看三國演義之類的古代演義小說，就不難發現它的痕跡。自上次行動以後，司令部派你們兩個率隊參加的一系列學習和演習，而且特勤局還專門讓延安兵工廠為你們準備了一系列特種作戰設備，就是為了適應類似任務的需要。這次剛好總參謀部有這個要求，所以戎瑞局長決定提前成立我們特勤局的特勤部隊。以後你們兩個特勤隊就要專門實施這類特殊的作戰任務了，這次行動的目的，一是要堅決完成並達成『杯弓蛇影』行動的作戰意圖，同時，也要利用這次行動的機會達到進一步實戰練兵的目的。秦凡、王小二，你們兩個都清楚了嗎？」
「清楚了！」秦凡跟王小二再次站了起來，大聲地回答道。
「好，那我就等著你們兩個的好消息。」戎瑞也站了起來。「這是一場鬥智鬥勇的特殊戰鬥，在行動中，要充分發揮隊員們的聰明才智。同時，必須嚴格注意保密和隱蔽，達到出其不意、神出鬼沒的效果，讓國民黨部隊和指揮機關疑神疑鬼，不敢輕舉妄動。你們兩個，有沒有信心哪？」
「有，堅決完成任務！」秦凡跟王小二向戎瑞大聲地答道。
「很好！」戎瑞點點頭。「我還真希望能跟你們一起去執行這次任務呢，呵呵！」
「只要軍委同意，我沒意見。」王湘正眨巴了一下眼睛，半真半假地點頭說。
其實戎瑞也就是感慨地說說而已，自己恐怕是以後再也沒有機會直接參加戰鬥的了。軍委已經作了明確的規定，作為軍委特勤局長的戎瑞絕對禁止到一線直接參加任何形式的作戰行動。對於軍委的這個針對他個人的規定，戎瑞也是無可奈何，就算有意見也沒地方提。戎瑞知道這個規定是周副主席親自定下來的，他可不敢跟周副主席提這個事情。
就為了這個，戎瑞才一有機會就親自參加特戰司令部組織的紅箭大隊特戰演習。在演習場上，紅箭大隊的幹部戰士們可就慘了，戎瑞局長層出不窮的手段讓他們見識了什麼才叫真正的特種戰。就在前幾周，戎瑞就曾經把紅箭大隊的幾個中隊長們給整地呼天搶地。戎瑞還說了，要不是幹部，他還不樂意整他們呢。戎瑞把中隊長們整慘了，結果，他們就把氣撒在戰士們身上了，而這正是戎瑞希望看到的。
在演習場上，戎瑞為紅箭大隊特戰隊員們制定的訓練內容，可謂是稀奇古怪。其中有一項最讓幹部戰士們受不了的，那就是全副武裝在爛泥坑裡面整整呆上至少三個小時才算合格。特戰司令部延安訓練基地的那個爛泥坑，大家可都是經歷過的，雖然奇臭無比，可只要闖過去就行了。可這次不同，趴在爛泥坑裡面，那些爛泥巴、爛菜葉，甚至大小便的氣味往幹部戰士們的鼻孔一衝，當場就有一半的人吐了個稀里嘩啦的。戎瑞局長還美其名曰地為這個訓練課目起了個非常富於詩意的名稱，叫做「香薰浴」，呵呵。這也間接導致了好多幹部戰士一聽見訓練主任華健明翻開他那個大家都熟悉的文件夾，宣佈新訓練課目的時候，他們的心裡面就直打哆嗦。
沒有作戰任務的時候，各個特戰小隊都要分批次地到野外輪流進行生存訓練，美其名曰「野餐會」。野餐會果真都是吃野味的，野獸、野魚、野菜、野果，什麼都吃，只要是能吃的就行。但有兩點，不准再打老虎、熊瞎子之類大型野生動物了，除非它們自己找死威脅到了隊員們的生命。另一點，就是不能開槍，想要吃的得自己想辦法。挖陷阱、下套子、動刀子，或者乾脆勞動一下雙手。隊員們參加「野餐會」還順帶了一個任務，那就是順便為紅軍衛生部剛剛成立的延安製藥廠採集中藥材。
延安製藥廠是在戎瑞從西安返回之後才建立起來的，規模還很小，限於條件限制，目前也只能生產一些中藥材。衛生部的這個製藥廠是在特勤局的幫助下建立的，製藥廠的廠長是衛生部派的，而技術人員卻是特勤局派出的。早在戎瑞剛剛抵達陝北根據地的時候，他就被根據地缺醫少藥的狀況嚇了一跳。紅軍部隊的營級單位甚至還配不全衛生員，有限的醫療人員只能集中成衛生隊使用。緊俏一點的藥品，必須要向紅軍衛生部請示才能使用，個別要連師團級級別的幹部也沒資格使用。頭疼腦熱的想吃點藥門都沒有，全靠自己熬過去，頂多使用一點自製的草藥。特勤局千方百計搞到的那些軍用藥品，紅軍總部和衛生部當命根子似的，一點點一點地摳著用。這種狀況，讓戎瑞的心隱隱地有些作痛。被戎瑞順路「綁架」來的黃恆秋和何家俊醫生為了這件事情，經常跑到戎瑞這裡死纏爛打，讓戎瑞無論如何要想想辦法。
建立紅軍自己的製藥廠，這個想法說說容易，真要是做起來，任誰都要頭疼。別說是在國民黨軍隊封鎖的陝北根據地，就是在國統區，想要開辦製藥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遇到的就是製藥設備問題，國內沒有的生產呀，這些設備全都要靠進口，而且大多控制在日本人的手裡。好在西安情報站恰好得到了西安一家中藥製品廠倒閉的消息，在西安地下黨的配合下，特勤局硬是把這家其實只是個稍大一點中藥作坊的所謂製藥廠搬到了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