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談兵論戰
「哪兒學的……呵呵，我的義兄曾經是二十九軍教導隊的教官，正牌的黃埔生。」戎瑞想也不想就回答到。
「黃埔的？」劉亞樓狐疑地看著戎瑞。黃埔畢業的人劉亞樓見過不少，他的第一師裡面就有好幾個，**軍團長不也是正牌的黃埔生嘛。可是，戎瑞所說的理由怎麼覺得有些不是理由，但具體因為什麼他卻說不出什麼來。
「怎麼了，這種活不是一個指揮員必備的能力嗎？」戎瑞被劉亞樓看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你說的是沒錯，可是……可是你的基本功也實在太好了一些吧，要不是你剛才說自己是軍委特供局的，我還以為你是黃埔、伏龍芝或者西點畢業的部隊主官呢，呵呵！」劉亞樓搖了搖頭。
「真的可以嗎，我還以為得多學著點呢。」戎瑞沒想到劉亞樓會對自己的評價這麼高。
「沒錯，的確非常好，我這個當師長要是沒看出來，臉往哪兒擺呀。」劉亞樓鄭重地點了點頭。「呃……我跟你說個事，這個……你能不能把握第一師的幾個參謀人員帶一下，讓他們好好地學學，我們實在缺這方面的人才呀，怎麼樣？」
「跟我學？……呵呵，我說劉大師長，你沒開玩笑吧？」戎瑞愣了一下。
「對，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就是讓他們跟你學。」劉亞樓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意思，看清他是賴上戎瑞了。「你不知道，我們吃過這方面的虧呀。」
「呃……行，不過你得等過年以後，而且也不是跟我學。」戎瑞想了一下，點頭說到。「是這麼回事，你說的這個事情，正好有個機會。軍委正在籌劃開辦一個專門的軍事技術學校，我可以向軍委建議開設軍事製圖這個課程。呵呵，我跟你說，這個教官倒是現成的，比我可專業多了，就是……算了，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專門的軍事技術學校？……真的，我怎麼沒有聽說……」
「沒錯，這件事情我知道一些。」戎瑞沒全跟劉亞樓說實話，畢竟他不在知情的範圍之內。「這個專門學校是秘密開設的，將從各部隊轉業軍事技術人員中選送學員。專業方面嘛，包括參謀、無線電通訊、情報、後勤、醫療、軍械等六個專業，暫時也只能弄這些了。」
「這就很不錯了呀！」劉亞樓高興地說道。「喂，你說說，軍委最近是不是發大財了呀，動作不小嘛。」
「發大財？……呵呵，應該算是吧，不過更多的是形勢所逼的緣故。」想到目前的國內局勢，戎瑞的眉頭皺了起來。
「哎，總參謀長叫你們呢，你們兩個不專心聽講，在嘀咕什麼呢！」
可不是嘛，戎瑞和劉亞樓兩人都有些忘了是在課堂上聽劉伯承總參謀長將軍事形勢報告呢。發現周圍的學員們都在看著自己兩個人，戎瑞和劉亞樓嚇了一跳，差點就從雙槓上掉下來。
「你們兩位說說看，假如你們是日本軍隊的決策者謀劃進一步入侵我國的話，會採取什麼樣的軍事進攻策略？你們就在位置上回答好了，說大聲一點。」劉伯承總參謀長真是位寬厚長者，把問題又重複了一次，戎瑞心想。
「報告首長！」劉亞樓覺得自己是作戰部隊的主官，想了想便大聲地答道。「我認為，目前日軍兵逼華北，已經直接與國民黨軍隊的平津防線接觸。同時，華北是大平原地形，便於日軍的機械化部隊開進。而且，華北是中國的腹地，經濟地位非常中國要，僅次於長江三角洲一帶的江浙地區。況且，中國自古有得中原者得天下的說法，日本人不可能不明白。因此，我認為日軍必將兵鋒直指華北中原腹地。日軍一旦進攻得手後，也一定會迅速南下包抄首都南京和江浙重地，企圖把國民黨軍的主力部隊兜住，割裂其戰略縱深，壓縮其生存空間，並集中重兵一舉予以殲滅。報告完畢！」
「很好！」劉伯承總參謀長和**校長幾乎同時讚賞地點了點頭，戎瑞也悄悄地向劉亞樓豎起了大拇指。
「戎瑞同志，你有什麼想法呢？」看來，劉伯承總參謀長是不想放過戎瑞了。
「報告首長，我完全同意劉師長的設想。」戎瑞一看躲不過去，便也大聲地答道。「我補充幾點意見。首先，從中日兩軍的戰略態勢來說，日軍攻取華北的意圖應該是十分明顯的。這也符合中日兩軍的軍事實力現狀，能夠有效發揮日軍陸軍的優勢。請注意，我說的是日軍的陸軍優勢，我想補充的是，我們必須關注日本海軍的動作，並加以考慮。」
「你說說看。」**校長點點頭。
「是！」戎瑞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總參謀長先前說到國民黨集團內部的軍閥勢力相互之間的矛盾，而我要說的是日本軍隊海陸軍部隊之間也同樣存在著相當程度的矛盾。眾所周知，日本是個海洋國家，他們的海軍在軍隊中佔有相當高的地位，在其國家戰略中優於陸軍。但是，我們從日本的田中奏折中可以瞭解到，其向大陸發展的戰略是非常明顯的。而目前，日本陸軍已經佔領了東北，威逼華北，野心勃勃。在這其中，日本海軍所起到的作用可以說並不多，而這就與海軍的利益存在著巨大的矛盾。從而，我認為日本海軍必不甘心於讓陸軍引領和主導對華作戰。」
「你是說日本海陸軍之間存在競爭關係咯，那麼，你做出這種判斷的依據是什麼？」劉伯承總參謀長打斷了戎瑞的話。
「報告首長，這種依據並不難找出來，日本國內、美國和歐洲的新聞機構都有很多這方面的公開報道，稍加分析就不難找出其中的蛛絲馬跡來。」戎瑞答道。「而且，世界各國關注日軍的不少軍事評論家都做出過這方面的評論。」
「你有這方面的資料嗎，如果有的話，等課後送到總參某部來。」劉伯承總參謀長點頭說。「你繼續。」
「是，首長！」對於總參長的要求，戎瑞當然沒有意見。「剛才，我提到日本海軍必然要在對華作戰中謀求自己的地位，那麼他們會怎麼做呢？同志們請看我國的東部沿海，長江三角洲的京滬杭地區。這裡是我國的經濟中心地區，國民政府的京畿重地，中國之心臟。只要拿下京滬杭地區，其戰略價值絕對不亞於拿下華北，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這裡的政治和經濟意義要大於華北。加上日本海軍擁有眾多航空母艦和大型戰艦的情況，一旦其艦隊通過長江航道直插南京，就可以在軍事政治和經濟方面給予南京國民黨政府以巨大的打擊。所以，日本軍國主義分子叫囂短時期內打敗中國的言論，我看並不是空口無憑的。」
「你是不是認為，日本軍隊將首先在京滬杭地區動手嗎，從軍事意義上說，這是捷徑。」**校長從板凳上站了起來。
「這並不一定，我認為從日本海陸軍競爭矛盾角度來說，不妨先大膽地假設一種可能性，很有可能是各打各的。」戎瑞想了一下，回答道。
「各打各的？……這可能嗎？」學員中有人大聲地問道。
「呵呵！……」戎瑞看了看那位學員，發現並不認識。「純粹從軍事角度理解，這的確不符合軍事邏輯。但是，如果發動戰爭的這個國家是日本，這支作戰的軍隊是日軍的話，我倒是認為完全有這種可能性。」
「噢，很有意思的想法，你繼續說！」劉伯承總參謀長饒有興致地說。
「孫子有云：兵者，國之大事也。克勞塞維茨也曾經在其〈戰爭論〉中認為：戰爭是政治的工具，戰爭必不可免地具有政治的的特性，戰爭就其主要方面來說就是政治本身，政治在這裡以劍代表，但並不因此就不再按照自己的規律進行思考了。以上關於戰爭的論點已經眾所周知了，孫子說戰爭是國之大事，也同樣可以理解為戰爭本身就是政治的一種極端表現形式。我倒是認為，孫子的觀點更具哲學性，而克勞塞維茨就存在相當的局限。孫子說得好，兵無常態。幾千年的戰爭歷史表明，戰爭從來就不具有統一的指導思想模式。發動戰爭可以是因為國家利益，可以是因為私人利益，也可以是因為轉移自身的危機。況且，日本軍國主義並不是表面上的鐵板一塊，他們也像我們國內一樣軍閥林立，在這些軍閥的背後又都隱藏著某個政治集團或經濟財團的影子。那麼，假如日本帝國主義蓄意發動全面對華侵略的戰爭中，只要總體目標一致，一場戰役的發動為什麼不可以是為了照顧某個團體的利益呢，即使這種利益僅僅是在名譽上的。……我認為，日本陸軍為主體的華北戰線不可避免，但是以日本海軍為主體的京滬杭戰線的形成也將是不可避免的。特別是一旦華北戰線方面的日軍取得較大進展的時候，日本海軍必將會迫不及待地跳出來，而最好的選擇就是京滬杭。除了他們擁有絕對優勢的海軍和海軍航空兵之外，請注意以下幾點：其一，日本在上海擁有租界這個現成的基地；其二，日本海軍在上海租界駐紮有海軍陸戰隊；其三，從上海外海起飛的日本海軍航空兵作戰範圍可以覆蓋幾乎整個京滬杭地區；其四，開闢京滬杭戰線，可以和華北戰線形成南北夾擊之勢；另外，日本還在京滬杭地區經營多年，可以得到大量日本僑民的支持。所以，日軍一旦開闢了京滬杭戰線，那將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必將形成大會戰，非到不得已，中日雙方都不會輕易放棄。」
「難道日本人就不怕以英美為首西方列強的干涉嗎？」有一位學員站了起來。
「難道他們會干涉嗎，而且即使干涉，他們有沒有這個實力呢？……」戎瑞笑了。「憑他們在華那幾個少得可憐的陸戰隊，還是憑借他們那幾艘老舊的軍艦，又或者是憑借他們的仁慈？……要知道，日本帝國主義之所以發動對我們的全面侵略，只不過是他們的胃口比英美帝國主義大得多而已。毫不客氣地說，就其本質而言，我認為這依然是帝國主義列強之間重新分贓而已。國際歌中唱到，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要維護我們中華民族的主權獨立，只能了靠我們自己。上帝不是救世主，英美帝國主義更不是，只有蔣介石國民黨才會幻想報英美的大腿！」
「好！……說得好！……」戎瑞的發言引起了學員們的熱烈反響。
「很不錯的分析，你把今天的發言整理一下，寫個材料報到我這裡來。」**校長看了劉伯承總參謀長一眼，笑著對戎瑞說道。
「嗨！……你們軍委特供局是幹什麼的呀，你在特供局又幹什麼的？」劉亞樓一把就抓住了戎瑞的胳膊。「不行，等下我要跟你好好聊聊……到我那裡去，到你宿舍也行，隨你方便！」
儘管劉亞樓盡量施展了死纏爛打的戰術，但依然沒能從戎瑞這裡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軍事形勢課結束的時候，劉亞樓改變了戰術，纏上了老首長**，雖未能如願，卻在老首長的暗示下要求戎瑞幫忙安排在他的第一師組建紅一軍團特戰隊的事情。被劉亞樓纏得實在沒辦法了，戎瑞只好答應特別安排五名第一師的幹部戰士進入訓練基地參訓。
「你也太摳門了吧，才五個人？」
「你就知足吧，我的劉師長，這還是看在**校長的面子上。我可告訴你啊，這五個人進入特戰訓練基地只能算是編外人員。」戎瑞看了劉亞樓一眼，無奈地說。「我可以安排他們接受預備教官的訓練，不過，他們幾個人必須完成特戰隊員的訓練課目，而且要達到前五十名的成績。要是他們自己通不過，你可別怪我。」
劉亞樓哪裡知道戎瑞所說的預備教官訓練是什麼意思，見戎瑞有些為難，自然是滿口答應。對於自己手下的人，劉亞樓還是很有信心的。所謂的預備教官，是戎瑞和訓練基地的華健明等人為了培養特種作戰教官人才而特別設置的高級訓練課目，只有通過了特戰隊員訓練課目的優秀人員才會被選中。戎瑞寫的《論特種戰》一書公開後，在紅軍總參謀部和各主力部隊引起了極大的反響。特別是紅箭大隊在臨潼東部地區成功實施特種戰之後，總參謀部形成了在各主力部隊組建類似特戰隊的想法，戎瑞答應劉亞樓也是做了個順水人情而已。
「報告！」這時，戎瑞的警衛員們走了過來。
「什麼事？」
戎瑞知道文裕、來雲峰和管鳳鳳三個警衛員如果不是什麼大事情是不會來打攪自己的，這一點他在返校之前就已經交待過。只見文裕走到戎瑞的身旁，輕輕地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戎瑞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
「對不起呀，劉師長，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辦，咱們改天再聊。」戎瑞歉意地對劉亞樓說到。
「沒關係，你有事情就忙去吧……哎，剛才你答應的事情可別忘了！」
「行，我一定給你安排，行了吧，呵呵！」看著劉亞樓不放心的樣子，戎瑞笑了。
雖然戎瑞滿口答應得非常爽快，但劉亞樓還是不太放心。特戰訓練基地的事情，劉亞樓當然知道了，紅一軍團選拔參訓幹部戰士的時候，他的第一師也入選了兩個人呢。訓練基地聽說是軍委直接掌握的部門，這樣的地方安排人是那麼容易的麼，至少劉亞樓不太相信。於是，他再次找到了**軍團長。
「校長，你看戎瑞答應的事情能成嗎？」劉亞樓把戎瑞答應的事情跟老首長說了一遍。雖說是劉亞樓的老首長了，但**還是喜歡他叫自己校長這個職務。
「是嗎，他答應了嗎？……那就沒有問題了。呵呵，你小子賺了都不知道。」**校長把軍委決定在各主力部隊組建類似紅箭特戰隊的事情告訴了劉亞樓。「既然戎瑞答應了你，那就沒問題的。」
「老首長……不，校長，可這麼大的事情，戎瑞他說了能算數嗎？」劉亞樓還真不是一般地不放心。
「什麼話，戎瑞這當特勤……特供局長的，能跟你開玩笑嗎。」**校長狠狠地瞪了劉亞樓一眼。
「校長，你說戎瑞是軍委的特供局長？」劉亞樓一怔。
「是啊，你不知道？」
「沒有，他沒告訴我的。」
「噢，你看我，軍委特供局的領導只有各軍團首長才有權知道，我說多了……呵呵！我跟你說，這件事情你不要對外講，否則紀律處分知道嗎？」**校長拍了拍手，鄭重地對劉亞樓說。「中央已經決定，紅軍抗日大學很快就要擴辦，我已經向軍委提議由你來擔任擴辦後軍校的訓練部部長。」
「我服從上級的工作安排，只是，校長……這樣就不能帶部隊了，呵呵！……」劉亞樓想了想說。
「短視！……什麼工作不是感革命啦！讓你來擔任軍校的訓練部部長也是人盡其用，革命需要嘛。」
「是，堅決服從組織安排！」劉亞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倒不是有什麼意見，只是在部隊呆慣了而已。「校長，總參謀長來了。」
「劉老總，不在我們軍校吃了晚飯再回去嗎？」**校長熱情地對劉伯承總參謀長打著招呼。
「不了，就不讓你這個大校長破費了，今晚特勤……不，特供局那邊還有要事呢，就不再你這裡撈到了。」劉伯承總參謀長見劉亞樓也在場，本想說些什麼也就不說了。
「特供局那邊有要事？」**校長愣了一下，隨即會意過來。「也好，聽說那邊的伙食可比我們紅軍抗日大學好多了，呵呵！」
「有這回事，我都吃了兩回了，怎麼沒看出不一樣的，這我得好好地問一下戎瑞這個小傢伙，哈哈！」劉伯承總參謀長也知道**校長在開玩笑，他那不知道特勤局的伙食到底好在哪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