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二公子的新姑爺
「你……你竟敢真的開槍？！……」少將的臉色真的白了，這回是嚇白的。
少將旁邊的上校軍官大概是認出了孔二公子，正在擠眉弄眼地向少將使著顏色，可惜少將沒有理會他，急得他直跺腳。上校一看不行，這位少將估計是要吃虧了，趕緊附在他耳邊嘀咕起來。
「真的開槍？……哈哈！……要不是今天戎公子攔下本少爺，嘿嘿！……你以為扛了顆小金豆就了不起了，本少爺雖然說是無意撞上了你的車，踹你的屁股那也是看得起你，哼哼！」孔二公子撇了拿著勃朗寧小手槍站在一邊的戎瑞一眼，慢條斯理地說。
「什麼？！……真的？！……這……」
少將聽了少校軍官的耳語登時又嚇出了一身冷汗，敢情眼前的人就是女扮男裝的孔二小姐呀，自己的眼睛真是被狗是蒙上了，連這也看不出來，還怎麼在南京的地面上混呀。人家孔二小姐是誰，孔大老闆的掌上明珠，最高當局和第一夫人的親侄女。自己又是誰，人家說得對，別說是少將，就是個上將，那也是扛了三顆金豆的蛤蟆。再說了，孔二小姐，哦，應該是孔二公子的威名誰不知道，要是惹了這位禍主，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二……二公子，卑職有……有眼無珠，冒犯了您的大駕，真是罪……」少將語無倫次地不知所云。
「行了，不要囉嗦了，今天算你走運，哼哼！」孔二公子見好就收，又指了指身邊的戎瑞。「還不謝過人家戎公子，若不是他攔著，你今天就得躺著回去了。嘖嘖！」
「是！二公子說的是……謝謝戎公子救命之恩！……」少將沖戎瑞恭恭敬敬地鞠了一個躬，估計是真的感謝戎瑞了，不然死了也是白死一場。
「將軍客氣，戎瑞實在承受不起將軍如此大禮呀！」戎瑞趕緊上前攔住了少將，這個面子還要給人家的嘛。
「戎公子莫要謙卑了，二公子說得對，今日雖說是卑職冒犯了二公子，但若非戎公子……卑職已經命歸西天了。」少將臉色感激地說。「卑職張天治。添為國防部軍需局一處處長，主管軍需物資調撥與運輸事務。今後二公子和戎公子若有任何差遣，卑職定當效犬馬之勞！……這是卑職的名片，嘿嘿……卑職改日到兩位府上登門致歉，不知……」
呵呵，這位少將處長還真是官場上混的一位，真會打蛇隨棍上，想攀關係了。孔二公子可有可無地點點頭。戎瑞地心裡卻樂開了花，這位少將處長不知道是什麼人，在南京的地面上居然能混上這麼肥的差事。國防部軍需局一處的少將處長，又是主管軍需物資調撥與運輸事務，這可是肥得流油的職位呀。想必這位張天治不是投了某位大佬作靠山，就是什麼要員前面的紅人吧。
「改日吧，本公子這幾天忙著呢。」孔二公子哪會理會張天治的巴結。「倒是戎公子，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是是。二公子說得是！」張天治趕緊點了點頭。
「張將軍太客氣了，我明天就要到上海一趟，我在上海和平飯店訂了房間，可能要在上海呆上幾天。如果張將軍公務不忙的話，可以到上海玩一玩，到時候，我在百樂門宴請二公子和張將軍如何？」戎瑞笑了笑說，一邊也給張天治遞上了自己地名片。
「算了。戎瑞，我就不去了，這幾天我有事呢。」孔二公子想了想，搖搖頭。「你們去玩吧，我就不參或了。」
「還真巧了，卑職明天也要去上海公幹，接受一批軍需物資呢，呵呵！」張天治眉開眼笑地說。「二公子有事的話。您儘管先忙著。卑職改日一定備齊薄禮登門拜訪二公子。」
孔二公子點點頭，這位張天治還算是識相的人。
「請二公子放心。卑職明天和戎公子一起同行，保證不讓戎公子的上海之行有任何差錯，包在卑職身上！」張天治見孔二公子瞥了戎瑞一眼，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頓時把胸脯拍得叮噹響。「戎公子住在哪裡呀，卑職明天接您去。」
讓撞車的事情一耽擱，孔二公子和戎瑞到達宴會現場的時候，會場裡面已經是賓客滿座了。宴會的會場就在紫金山地腳下，這裡大概是孔家的一處別墅吧，戎瑞心想。別墅是西式的，一座三層的小洋樓，豪華而又優雅。別墅的前面有一塊面積相當大地草坪，宴會就設在草坪上舉行，這大概就是西方人的社交習慣吧。說是小洋樓，不過是看起來比較雅致罷了，面積卻是不小的。這樣一座小洋樓別墅，在南京要值多少錢呀，十萬、五十萬，戎瑞不知道。這要是一般的工薪階層，或者是一般地工商業主，恐怕是養不起的。
看宴會的場面，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能夠參加，果然正如孔二公子說得那樣，與會的都是南京的頭面人物。戎瑞雖不認識所謂的頭面人物，但這些參加宴會的人無不衣著光鮮，榮光滿面，能受到孔大老闆地邀請，想必是一種很有面子的事情。戎瑞發現，客人之中還有很多外國人，有幾個估計是日本人，那神態一看就知道得差不多了。大概是他們不怎麼受歡迎的緣故吧，周圍的客人似乎有意無意地和這幾個日本人隔開了些許距離。幾個日本人或許是沒有發覺，或許覺得無所謂，他們正怡然自得地品嚐著美味的各式點心。
大凡社交場合，其作用無非是拉拉關係結交一些需要結交的人，或者在這種場合掩飾某些私下裡達成的見不得人的交易，又或者乾脆是為了長長見識而已。有些赴宴地俊男淑女們或許有他們自己地特殊目的，因為他們地目光總是對精美的中式糕點或者西式點心熟視無睹，反而在異性的身上不停地掃視著，那眼神看起來似乎有著某種異樣的**。
可能唯一對食品感興趣的就只有那幾個日本人了。戎瑞怎麼看就覺得怎麼彆扭。好一會兒才明白是他們的身材原因，肥的太肥了，而瘦的猶太瘦了，估計是他們地東洋小島上生魚吃得太多了，營養不良的緣故吧。奇怪的是，這幾個日本人不僅是吃得津津有味，居然還有些紅光滿面的樣子呢。不過，在戎瑞的眼裡。他們倒更像是幾隻剛剛烤熟的燒鵝。
「令俊，戎瑞接來了？」一身西服的蔣緯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
「吶，傻乎乎地四處觀望不就是了嘛。」孔二公子的話讓戎瑞差點吐血。
「戎瑞，你別介意啊，令俊她就這樣，呵呵！」蔣緯國倒覺得不好意思了。
「哪能呢，知道她這樣地德性，才有意思。否則就不跟她交朋友了。」戎瑞聳了聳肩膀，笑著說。
「啪！」孔二公子的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戎瑞的肩膀。「哈哈，這才是朋友嘛。表哥你看，我交的朋友不錯吧，咯咯！都說我的朋友是什麼狐朋狗友。我看你地那些朋友也好不到哪裡去，一肚子壞水，嘿嘿！……」
「誰一肚子壞水呀？」
一個樂呵呵的聲音在戎瑞的身後響了起來，戎瑞轉頭一看。原來是一個身材胖乎乎的富家翁。兩撇小鬍子，一副名貴地金絲眼鏡，一身淺色的高檔西服，脖子下面打著白色的領結，手裡面還夾著一根大雪茄。這個樣子，任誰都知道這位絕對是商場上的成功人士，不說富可敵國也是馳騁商場的健將。
「爹地！」孔二公子難得地有了少許女兒態。
原來這位就是孔二公子的父親，當今中國大名鼎鼎號稱四大家族之一的孔大老闆。國民政府的行政院副院長、財政部長、中央銀行行長、工商部長兼中國銀行總裁，一連串頭銜足夠嚇倒一群牛了。戎瑞好奇地打量著孔祥熙，沒想到孔大老闆竟然是這樣一副模樣，當今乃至以後，中國之商界成功人士地模板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
「老三，你不是說要去接一個朋友嗎，怎麼現在才到的？」孔祥熙樂呵呵地對他的女兒問道。
「路上耽擱了一下，就遲到了。爹地。」孔二公子不像是怕她父親的樣子。隨口答道。
「耽擱了？……不會吧，你開那麼快的車。不會是撞著什麼人了吧？」孔祥熙吸了一口雪茄，愣了一下，真是知女莫若父呀。
「令俊，你又撞車了？」蔣緯國似乎一點都不奇怪。
敢情，這位孔二公子已經不是第一回飆車撞人了，戎瑞在心裡偷笑，孔家的這位二公子剛才還差點把一位**少將給崩了呢。還好被自己攔住了，否則今天的宴會可有的樂了。
「嗯，這位小朋友貴姓呀？」孔祥熙注意到了站在蔣緯國身邊地戎瑞。
小朋友？！戎瑞自大成年以後，還是第一回被人叫做小朋友地，真是鬱悶呀。沒辦法，誰叫這位孔大老闆的年紀比自己要大上好多地，今天就原諒他老人家則個。
「姨父，這位就是令俊和我的朋友，美國克林福蘭進出口貿易公司的董事經理戎瑞。戎瑞，這就是令俊的父親孔祥熙先生。」蔣緯國很得體地為戎瑞介紹到，並沒有把孔祥熙的名頭都一一報出來。
「啊？！……孔院長，不，孔部長……呃？！……」戎瑞裝作一副吃驚的樣子，不過他還確實不知道應該怎樣稱呼對方的，誰叫孔大老闆的頭銜是在世太多了呢。
「嘻嘻！」孔二公子聽戎瑞說得有趣，頓時笑了起來。
「哈哈！……」孔祥熙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呵呵！既然是緯國和令俊的朋友，就叫我伯父好了，不要客套嘛。」
「是，伯父！」這回戎瑞不裝了，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伯父。
「呵呵，這就對了嘛！」孔祥熙很滿意戎瑞不卑不亢的態度，他見過的人多了。自然看得出對方是不是誠心的。「戎瑞呀，你說說，令俊開車的時候，到底是不是撞著別人了呀？」
「是，伯父，令俊的車開得還真夠快地，還真讓您給猜對了，果真是撞上了。」戎瑞心想。這位孔大老闆還真瞭解自己的女兒，一口就認定是孔二公子撞別人了。
孔二公子一聽戎瑞經這樣答話，臉色不禁一變，她原本還以為戎瑞會替她掩飾的呢。雖說撞了也就撞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即使是個**少將又怎麼樣，但這面子上的事情，以後就不好混了。
「噢。撞著什麼人了嗎，有人受傷了嗎？」孔祥熙的臉色也是一變。
「呵呵，那倒沒有，伯父，是撞車了。沒撞人。」戎瑞笑了笑說到。「是這樣的，我們的車在轉彎地時候撞上了一輛停在路中央的雪弗萊。」
聽了戎瑞的話，孔祥熙和孔二公子父女兩個同時鬆了口氣，臉色頓時變得開心了起來。只要沒撞死人。這事情就好辦了，大不了賠幾個車錢，否則明天的報紙上就有得好看了，孔祥熙暗想。孔二公子則是一改開頭的惱怒，心花怒放起來，這戎瑞還真會瞎掰，他這麼一說，不僅自己差點釀成的大錯變成了雞毛蒜皮的小過。改天那個少將蛤蟆上門道歉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對方地車拋錨了，又剛好是停在了街口轉彎的地方，令俊這樣的車速想不撞上都不成，呵呵！」戎瑞進一步解釋道。「沒想到對方還是國防部軍需局一處的張天治將軍呢！」
「張天治將軍？」孔祥熙回頭看了蔣緯國一眼。
「噢，姨父，是陳誠將軍三個月前剛剛提拔的少將處長。」蔣緯國倒是知道這個人，那是陳誠面前地紅人。
「這樣啊。」孔祥熙皺了皺眉頭，雖說他並不怕什麼軍政系的陳誠。但也總歸是件麻煩的事情。總不能為這麼點小事鬧到最高當局那裡去吧。
「伯父，張將軍對這件事情也很抱歉。他說改天還要專門登門道歉呢。」戎瑞又加了一句。
「好好，呵呵，到錢就不必了嘛，畢竟是小事，令俊也有不對的地方。令俊呀，以後開車要小心一點，不要總是開那麼快，你以為這南京地大馬路是飛機場的跑道呀！」孔祥熙笑了。
「是，爹地……嘻嘻！……」孔二公子也笑了。
「好了，你們年輕人好好玩，我就不打攪你們了。」孔祥熙揮了揮手，又帶著莫名其妙地表情看了看戎瑞。「戎瑞呀，有空的話，就多到我家裡來玩。令俊這個小丫頭平時野慣了，你多包涵著點，啊？」
「是，伯父，您儘管忙著。」什麼多包涵，野慣了倒是真的，戎瑞心想。
孔祥熙微微一笑，施施然地夾著手中的大雪茄走了。就這幾個人談話的一會兒工夫，戎瑞感覺到周圍的氣氛竟然跟開始的時候有些不一樣起來。到底是什麼不一樣地地方，戎瑞一時還想不明白。但周圍人的目光卻跟剛進來的時候很不一樣，有的差異，有的竊笑，還有的則帶著明顯的妒忌。倒是孔二公子和蔣緯國兩個人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依然我行我素地跟戎瑞談論著雜七雜八地事情。
「緯國兄，那邊幾個是日本人吧？」戎瑞冷冷地掃視了草坪一角上津津有味地正吃著的肥瘦燒鵝問道。
「是啊，那些狗日地是日本公使館的，看他們一臉的得意相，一群白吃貨！」孔二公子哼了一聲。
「令俊！」
蔣緯國大概是怕孔二公子的話被日本人聽見了，得不定又要鬧出什麼外交糾紛來。畢竟兩國現在還沒有成為交戰國嘛，雖然日本人已經佔領了整個東三省，長城一線前段時間也正打得熱火朝天。
「令俊說的不錯！」戎瑞附和地點了點頭。
蔣緯國不說了，他知道戎瑞是東北人，家鄉被小日本佔了，當然沒什麼好話可說的。其實，作為軍人，蔣緯國也對父親的政策頗有些不滿，但那又怎麼樣，他有什麼辦法呢。作為第一家庭的一員，他還得堆著笑臉和這些日本人等列強的人打交道，這讓他無論如何也受不了，畢竟他也是血氣方剛的人，這也是他向父親提出要到胡宗南的部隊掛職的原因之一。讓蔣緯國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他的父親答應在適當的時候送他到德國學習裝甲兵戰術，而且也已經在和德國方面接洽這件事情了。
草坪的另一個角落裡，一位穿著中山裝的人引起了戎瑞的注意。對於這個人，戎瑞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但就是絞盡腦汁也實在想不起來。這個人讓戎瑞注意的原因，是他一直在自得其樂地品嚐著手中的白開水，整個人似乎游離在宴會的氣氛之外一樣。那人好像覺察到了戎瑞在觀察他，他轉頭朝戎瑞的方向微微點了點頭。出於禮貌起見，戎瑞也點點頭。那個人端著透明的玻璃茶杯朝戎瑞走了過來，戎瑞驚奇地發現，他手中的茶杯竟然還冒著熱氣呢。
「這位先生是二小姐的新姑爺吧，呵呵！」穿中山裝的那個人笑吟吟地對戎瑞打著招呼。
「什麼？！」戎瑞一愣，這怎麼說話的。
「你幹什麼？！」正和蔣緯國說得高興的孔二公子也察覺到了中山裝的到來，但她沒有聽見那人說了什麼。
「呵呵，沒什麼，和二公子的這位朋友打個招呼。」中山裝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我跟你說，戎瑞可是我跟表哥的朋友，你還是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不知為什麼，孔二公子似乎對這個人沒什麼好感。
「令俊！」蔣緯國忙瞪了孔二公子一眼。「呵呵，戎瑞，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軍事統計局局長戴笠將軍！」
「軍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