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我叫埃德加.斯諾
「什麼……你要去南京、上海？！」
常雲飛政委和紅箭大隊的兩位主官大吃一驚，要知道京滬杭一帶雖然是中國最富裕的地區，卻也是國民黨統治的心臟地帶，軍警特務多如牛毛。早在江西蘇區反圍剿失敗之前，黨組織在這一帶的地下組織幾乎損失殆盡。戎瑞要到上海一帶去，這危險程度是不言而喻的。
「慢來，別急嘛！」戎瑞一抬手就阻止了他們想要反對的話。「我這一次到南京和上海，主要目的有兩個，一來是要去那邊找人，二來是找設備。這人嘛，就是我們籌備兵工廠的人才。這京滬杭一帶工廠林立，大專院校眾多，也是人才彙集的地方。另外，兵工廠的生產設備和兵器設計圖也必須到那裡去尋找。內地除了嚴老西還有一點家當，別的地方還沒有呢。」
「主任，你這是想找國民黨的兵工廠去？！」毛勇瞪大了眼睛，吃驚地問道。
「你以為我是蔣該死的親戚呀，問什麼要他就給你不成，呵呵！」戎瑞大笑著說。「何況，國民黨自己也沒有這個能力呢，嗯，不能說沒有，只是也得學別人的罷了。國民黨政府現在和德國人打得火熱，應該可以從希特勒納粹那裡得到不少好處，不過，得靠原礦石等戰略物資去換。」
「可是……」
「無妨，我不會去惹國民黨麻煩的，這一次，我要找的是外國人，美國人、德國人、捷克人或者英國人，也是還有其他國家的人吧。我們不僅需要兵工廠的機器設備，兵工廠的專業技術人才。若是有可能的話，我們還要盡可能地搞到武器設計圖紙，那就更好了。」戎瑞接著說道。他心裡面還有一個目地沒有說出來，那就是能撈的話，就在撈一筆資金，那地方可是現今中國富得流油的地方呀。按戎瑞的性格，到了京滬杭一帶，要是不撈上一筆。實在連他自己都說不過去的。不過，那還得靠運氣，走著瞧。
現今的世界上，武器裝備生產設計的大國包括納粹德國、蘇維埃俄國、美國和老牌的日不落帝國英國，在亞洲則有新近崛起地小日本。還有一些小國，如歐洲的捷克也是不相當錯的武器設計生產過，捷克輕機槍就很著名。第一次世界大戰後，龐大的奧匈帝國土崩瓦解。捷克斯洛伐克隨即宣佈獨立。戰後捷克在當時歐洲大陸第一軍事強國法國的幫助下，建立了自己一套完整的軍工體系，其中，zb26輕機槍就是布爾諾國營兵工廠十年前的一個經典之作。據傳，目前中國是這種捷克輕機槍裝備最多的國家。估計不下好幾萬挺。紅軍也有不少這種捷克輕機槍裝備，當然是在歷次作戰中從國民黨軍隊手裡繳獲地。另外，納粹德國生產的mg34式7.92mm通用機槍也是非常好的火力支援武器，可惜太精貴了。紅軍根本就用不起那玩意兒。戎瑞就納悶了，莫非德國以為自己非常有錢不成，沒事兒把武器造那麼精細幹什麼。不過，武器弄到這個精細程度，不能不說德國人天生就是個工程師。而德國人設計生產的毛瑟駁殼槍就相當不錯了，雖然貴了一點，對中國人來說，確實是相當實用的一款。日本人也有一款配發軍隊地手槍。稱為南部式，戎瑞沒見過，不知道性能如何。估計小日本那種畸形的軍事工業能生產出來的東西也好不到那裡去，要不中國人怎麼會稱之為王八盒子。就這不倫不類的玩意兒，小日本也決不會給人地，何況是紅軍呢。
狙擊步槍是戰鬥中的利器，特別是在特種作戰時尤其顯得重要。目前比較著名的狙擊步槍，如蘇俄生產的莫辛-納甘1981/1930式步槍和美國的春田式狙擊步槍。德國的毛瑟、沃爾特等型號的步槍。以及美國人的步槍也相當不錯。但對紅軍地經濟實力來說還是太貴了。至於目前國民黨兵工廠生產的漢陽造，雖然不算是什麼現今到步槍。但也有其特點，那就是環境適應能力特別好，而且造價相對低廉。
武器裝備的類別和型號很多，無論是性能、造價或售價也都相差極大。對於紅軍的經濟條件和作戰環境，需要一種經濟實惠，性能良好，保養維護又十分簡便的單兵武器。當然，這還不夠，還需要機槍這種火力支援武器系統，如果能搞到小炮就更好了。除此之外，還有一樣東西必不可少，那就是炮彈、手榴彈和子彈，有武器沒子彈那還打什麼仗呀。搞到武器對紅軍都很困難，何況戎瑞要的是武器生產線、生產技術與人才，其中的難度不亞於大海撈針，火中取粟。自從洛川回來之後，戎瑞把自己關在搖動裡面，就是在策劃這次赴京滬杭地區的行動計劃。除了必然地風險之外，軍火供應商怎麼聯繫，所需地巨額款項，如何交付並安全運抵根據地，這些都是很大的問題。現如今中國內戰正酣，全面地抗戰一觸即發，吸血蟲一樣地軍火商們怎會不獅子大開口，在價格後面加個零的可能性都非常大。
「主任，你去的風險太大了，還是我去吧！」毛勇自告奮勇地說道，他對戎瑞的安全實在不放心。
「對，主任，還是拍別人去吧，你去太危險了！」崔凱克在一旁幫腔道。
「呵呵，這件事情呀，誰去都不成，大家想一想就明白了。」戎瑞笑著搖搖頭。「買武器生產設備和搞設計圖紙要找外國人，你們誰懂洋文呀，英語、德語、法語，不成吧！和外國人打交道，大家都沒有這個經驗，武器設備的行情就更不懂了。尋找軍工人才，至少自己也得要懂一點軍工技術，半個行家總要的吧，否則找來的還不知道是不是人才呢。」
這倒是個大問題。戎瑞說的一點都沒錯，幾個人一時之間不吭聲了。看來這一趟京滬杭之行，非得戎瑞親自去不成了。「發電機」計劃幾個人雖然僅僅知道一點大概，但也知道這對紅軍的重要性。但對誰跟戎瑞一起去，去多少人的事情上，幾個人爭得不可開交。
「好了，都別爭了，就這樣安排吧。」戎瑞知道大家對自己地安全和這次任務的擔心。但還是結束幾個人的爭論。「這一趟京滬杭之行，我帶上黃宜川和來雲峰他們三個警衛員。至於其他的隊員不能帶的太多了，這又不是去攻打南京或者大上海，就郭永椿的小隊跟我去吧，不過，他們也要和我們分頭前往，武器裝備也要盡量精簡。這一趟京滬杭之行，我們的武器主要是用腦子和嘴皮子。哈哈！」
戎瑞一行五個人的第一站是西安，兩天後，他們要在這裡乘坐火車前往武漢，再經武漢抵達京滬杭之行地第一個目的地南京。千年古城西安是陝西的省會，西北地區的第一大城市。中國西部的經濟政治、文化中心和交通中心，也是張學良的西北剿總司令部所在地。西安與雅典、羅馬、開羅並稱為世界四大古都，從公元前11世紀到公元10世紀左右，先後有13個朝代或政權在西安建都及建立政權。歷時1100餘年，盛極一時。
戎瑞一行從陝北根據地穿越封鎖線來到西安，一路還是比較順利的，紅軍總軍事情報部和張學良的東北軍給予了不少協助和方便。出了陝北根據地，除了紅軍總軍事情報部在情報方面地支持，戎瑞一行人就得靠自己了。即使是情報方面的支持，能夠不啟用的，戎瑞也盡量不會啟用。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這一趟京滬杭之行，戎瑞經過了好幾天的精心策劃，能考慮地應該基本上已經都考慮了。武器雖然沒怎麼帶，但隨身攜帶的經費卻多達十萬元之巨，這是中央經濟工作委員會特批的專用經費。另外，戎瑞的身上還秘藏著一張上海花旗銀行地承兌匯票，金額是一百萬元，這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連常雲飛政委也不知道。這張花旗銀行的承兌支票是臨行前。陳主任秘密交給戎瑞的，而且是當著戎瑞的面親自簽發的。至於為什麼陳主任會可以簽發上海花旗銀行的巨額支票。戎瑞不問，陳主任也不說，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支票帳戶是一個叫華豐的貿易公司，這大概是中央秘密開設的掩護公司吧。華豐，不會還有叫華潤地吧，戎瑞心想。像這樣的公司肯定不少，至於有多少，都是些什麼公司，戎瑞就無法知道了。這些事情，戎瑞估計中央也沒幾個人能夠知道，這都是黨的經濟命脈，即使幾位主要領導也不見得清楚，應該只是知道個大概的了。
紅軍總軍事情報部和東北軍情報部門的工作效率相當不錯，短短一周多的時間，洛川會談洩密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洩密的人果真是張學良手下地一個侍從副官，一年前，他被戴笠地軍統秘密發展，成為軍統的線人，專門監視張學良一舉一動。還好這次在洛川會談地事情，保密工作做得相當好，直到臨出發之前才告知部下由他自己親自赴會。否則，少帥張學良和周副主席之間的會談就會被立刻送到戴笠的手中，至於會發生什麼樣的不測事件，誰也無法預料。少帥的侍從副官已經在審訊之後秘密處決了，而紅軍總軍事情報部和陝北根據地的保衛部門也利用這次發生的洩密事件，對整個陝北根據地進行了嚴密的徹查，不僅抓獲了三個「t」小組的特務，還挖出了一批隱藏的危險分子，使得陝北的安全環境煥然一新。遺憾的是，沒能抓住「t」小組的其他特務成員和那個軍統西安站派來的特派員，這依然是一個嚴重的威脅。
郭永椿的小隊沒有和戎瑞等人同行，他們要遲兩天才出發，而且是分散前往南京的，到了南京之後，他們再和戎瑞接頭。戎瑞否決了郭永椿攜帶大量武器的意見，規定每個隊員只能攜帶一把匕首，另外整個小隊還攜帶了特種弩弓。這些冷兵器都作很好的掩飾。特種弩弓還被拆成了零件，分開攜帶。這樣即使被國民黨軍警特務發現了，他們一時也不會發現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用的。紅箭大隊裝備的特種弩弓是戎瑞親自設計的，這種弩弓地一個顯著特點就是小型化，比一般獵戶們使用的弓弩要小多了，有效殺傷射程雖然只有二十米，單殺傷威力卻被極大地提高了。戎瑞設計的特種弩弓很小，只有四十公分長。三十公分寬，操作十分方便。戎瑞原本是想設計成鋼質的，可惜條件限制，只好改成了木製，不過在木材的選用上，戎瑞花了不少心思。
紅箭大隊的野外駐訓的時候，就曾經用特種弩弓射殺過一隻老虎。射殺老虎的小隊隊長歡天喜地地向戎瑞和常雲飛政委報喜，沒想到戎瑞卻大發雷霆。說什麼要為國家和子孫後代保護珍貴地野生動物。小隊長被戎瑞訓斥得一楞一楞的，首長這是怎麼了，打隻老虎也值得這麼生氣的，保護野生動物，這老百姓連肚皮都填不飽呢。怎麼就先保護其老虎來了。當時，在場的常雲飛也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戎瑞為什麼生那麼大氣。但戎瑞做事從來都是深思熟慮的，每每必出奇思妙想。並且總是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常雲飛只好把疑問悶在心裡，沒有當場說什麼。事後，戎瑞在常雲飛政委的陪同下，親自登門向那位小隊長道了歉，並且宣佈了物流中心的獎勵命令，給射殺老虎地戰士計小功一次，該小隊也被通報嘉獎一次。就為這事，常雲飛政委和戎瑞交談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常雲飛沒有多說什麼意見，只是說這些大學生就是想得遠。當然了，不管如何，既然打了一隻大老虎，那就得好好利用，不然也實在太可惜了。除了打到老虎的小隊每人獎勵二兩虎肉之外，其他的幹部戰士每人都分到了一兩。在延安紅軍醫院養傷的王湘正參謀長則因為是傷員也得了二兩。連帶著醫院裡的其他傷員們也人人有份。也嘗到了老虎肉地味道，雖然不多。總是皆大歡喜。好在這隻老虎實在夠大，足足有好幾百斤重，剩下的虎肉、虎皮、虎鞭都被戎瑞派人統統送到了保安的中央機關，惹得中央留守機關裡一時之間虎肉飄香，人人意猶未盡，以致後來陝北的好些老虎遭了殃。這也是戎瑞所沒有想到地，要是他知道了這樣的後果，估計他是決不會把這些珍貴的東西送上去的。
「嗚嗚！……」
蒸汽火車的長鳴之中，緩緩地啟動了。火車的旅客車廂是分等級的，富商權貴們乘坐軟臥包廂，而一般的老百姓就只能擠在普通地車廂裡面了。為了掩護身份的需要，戎瑞沒有因為省錢而買普通客票，他本想買包廂票的，可惜都已經賣光了，只好買了軟座票。根據戎瑞的策劃，此次京滬杭之行打交道的非富即貴，也很可能是外國人，所以戎瑞把自己裝扮成了頗有派頭的軍火中間商，而黃宜川就成了他的隨從，警衛員們自然就是護衛了。大家的這一身行頭是在西安置辦地，五個人地全副打扮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惹得黃宜川和警衛員們心疼不已。不僅是這些，戎瑞還在西安地高檔商店裡面購買了上好的雪茄，他說這是古巴貨，還讓大家聞聞香味。可惜大家都不會抽煙，更識不得什麼古巴雪茄，反而對雪茄散發的味道皺眉不已。還有戎瑞買的那個打火機，就這點火的玩意兒就花去了一百五十塊，若是別人，估計黃宜川和警衛員們早就發飆了。對於戎瑞置辦的派頭，大家其實心裡也清楚是為了工作的需要，但物流中心情報處長黃宜川還是忍不住嘟囔了一聲，資產階級就是奢侈。
戎瑞和黃宜川坐在一起，而來雲峰、管鳳鳳和文裕則是在幾米開外的另一個座位上，這也是為了安全的需要，以防備出現意外情況而特意安排的。雖說不是這列火車上最好的車廂，但乘坐的看起來都是有身份的人，高級職員、有錢的商人、軍官等等，還有一些是外國人。車廂裡面人不是太多，有好些座位都還空著，估計是還沒有賣出去。戎瑞和黃宜川對面的位置上還空著，或許是旅客還沒有找到座位，因為陸陸續續有旅客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對不起，先生們，請問這裡是十一號座位嗎？」果然，有人來了，而且還是一男一女兩個外國人，大概是來中國旅行的吧，這年頭，懷著各種各樣目的來中國的外國人多了。
「是的，對面的座位就是十一號。」戎瑞轉頭應了一句，繼續欣賞車窗外的風景。在戎瑞的眼裡，外國人可沒有什麼值得他過度注意的。
「謝謝！」
外國人看起來挺有禮貌的，並沒有因為戎瑞不冷不熱的回答有什麼不快。他把自己的兩個行李箱放到了行李架上，然後很有風度地讓自己的女伴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那個女伴看起來似乎是他的秘書的樣子，年紀不大，大概三十不到的樣子。戎瑞見怪不怪地瞥了一眼，凡是有身份的歐洲人或者美國人，這點風度大多都還是有的。
「謝謝先生！」外國人的女伴謝了一聲坐下了。
「這位先生……呃……先生們！……」
「嗯……什麼？」戎瑞忽然感覺身邊的黃宜川輕輕推了他一下，這才注意到對面的外國人士在和他說話。
「請問你也是去武漢嗎？」外國人很有禮貌地問道，不過他問問題的方式讓戎瑞覺得好像是新聞記者在提問一樣。
「是的，不過，我們只是途徑武漢而已，我們要到首都南京去。」戎瑞看了外國人一眼，微微一笑。
「是嗎，太好了！」對面的外國人顯得很愉快的樣子，高興地對身邊的女伴說。「傑妮，我們有伴了，哈哈！」
「怎麼，兩位也是去南京嗎？」戎瑞展顏一笑，反問到。
「是呀，這真是太巧了！」年輕的外國女人笑起來很有職業女性的味道。「我們也要回南京呢！」
「中國人有句古話，叫做千里姻緣一線……一線牽！」外國人笑著說，在女伴的面前賣弄了起來。不過他的中國話講得還是不錯的，看起來來在中國呆過不少時間，估計不是記者，就是外交官，或者是在中國做生意的外國商人。
「噗！……」戎瑞差點要笑噴出來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呀。「不不，這位先生，你弄錯了，應該是有緣千里來相會。你說的，一般是指男女之間的婚姻與愛情的，呵呵！」
「是嗎？！……呃！……」外國人臉上一紅，尷尬不已。「呃……謝謝你，先生，你糾正我的一個錯誤。」
「呵呵，不客氣，中文對你們外國人來說實在是太難了！」戎瑞聳了聳肩膀，微笑著回答道。
「的確是的這樣的，謝謝你沒有笑話我，要不我可就無地自容了，哈哈！」這回，他說對了。「認識一下，我叫埃德加.斯諾，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施樂，美國太陽報駐華特派記者，這位是我的助手傑妮。」
「什麼？！……你……你是斯諾？！」戎瑞忽然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