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傢伙也不好使了
敵軍兵營的圍牆有將近一米五六的高度，如果人站在圍牆邊上，裡面的人剛好可以看見露出的腦袋。翻越圍牆當然是可以的，幾乎每個戰士都可以做得到，但是，這樣的方式也是很危險的，若是圍牆裡面的敵軍有了驚覺，剛剛爬上圍牆的戰士就成了槍靶子了。戎瑞特別教了高雙喜一個過圍牆的方法，那就是掏洞，當然了，現成的工具除了刺刀和幾把匕首之外，別的就什麼也沒有了。敵軍兵營的圍牆是用當地的黃土堆砌的建議圍牆，如果用水撲牆根的話，很容易在短時間內掏出一個牆洞來。
戎瑞說的時候，高雙喜連連點頭，可到了圍牆處卻傻眼了，沒水呀，諾大的果樹林子裡居然愣是找不到一個小水坑。
「中隊長，怎麼辦，咱們還是翻牆吧？」副中隊長林路著急了。
「不行！萬一驚動敵人，就得強攻了，這樣的話，戰士們的傷亡就太大了。」高雙喜否定了林路的意見。
「那怎麼辦呀，老天爺也不聽咱們的呀？！」
「嗯……有了！」高雙喜忽然眼前一亮。「全體給我掏傢伙！」
「什麼？！」林路沒明白，指導員曹風也沒明白高雙喜的意思。
「嘿嘿，掏爺們的傢伙，撒尿！」高雙喜賊笑著說道。
聽了高雙喜的主意，林路和曹風也是眼睛一亮，這確實是不錯的辦法。不過兩人隨即連翻白眼，心裡面嘀咕著，高雙喜還真絕了，連這主意都出得來。接下來的一幕，特種連一中隊的幹部戰士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幾十個全副武裝的戰士，身穿著花花綠綠的「迷彩服」，一個接一個地對著黃土圍牆集體撒尿，用革命的「肥水」去澆灌敵人的牆角。有兩個還因為亮了傢伙卻沒有「肥水」的事情，成了一中隊永遠的笑談。
「快，怎麼搞的，掏傢伙還磨磨唧唧的，是不是爺們？！」高雙喜不停地催促著戰士們動作快一點，攻擊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了，時間不等人呀。
最後一個才輪到高雙喜，可高雙喜卻在牆根處愣住了。
「怎麼啦，老高，快點呀！」指導員曹風催促道。
「娘哎……老子的傢伙也不好使了！」高雙喜傻歪歪地冒出一句，差點沒讓曹鳳和身邊的幾個戰士樂暈過去。
一中隊的攻擊部位選擇得非常好，剛好是在一座大房子的後面，既可以擋住敵人的視線，又可以在掏動之後，悄悄潛入敵軍兵營。高雙喜把中隊的戰士們分成了三個小隊，每個小隊掏一個牆洞。掏洞的進度還是非常快的，不到七八分鐘的時間，所有的隊員都已經潛入了敵軍兵營裡面。此時，兵營裡面的第軍士兵果然正在吃午飯。幾十個敵軍士兵們三三兩兩地蹲坐在大院的地上，不時有幾個士兵一邊吃著還一邊打打鬧鬧的。大院裡沒有軍官，可能是在屋子裡吃飯吧，高雙喜在心裡暗暗想到。
「各小隊注意，一分鐘準備！」蹲在牆角處的高雙喜舉起了自己的右手，輕輕地喊道-
「哇！臭死了，怎麼這麼臭呀，喂，你是不是尿褲子了？！」
「狗日的，你才尿褲子了呢！」
「那怎麼這麼臭呀，老子不吃飯還要聞臭氣，奶奶的！」
「喂，去後邊看看，是不是那個不長眼的把屎盆子倒在屋後啦？」-
「同志們，第一小隊向左攻擊前進，第二小隊向右攻擊前進，三小隊支援，擊斃一切敵人！」具有豐富戰鬥經驗的高雙喜果斷地下達了戰鬥指令。就在這時，大門前的響起了幾聲清脆的槍聲，二中隊的佯攻也開始了。
「動手！」
高雙喜猛地把手向下一揮，就帶著一小隊衝了出去，而第二小隊也在副中隊長林路的帶領下向兵營右邊方向衝去。就在一中隊突然出擊的幾乎同時，兵營大門口方向傳來了手榴彈的爆炸聲，不一會兒，二中隊的隊員們也在中隊長潘耀華的率領下，衝進了兵營大院。頃刻間，整個敵軍兵營裡面便槍聲四起，正三三兩兩蹲坐在大院地上吃飯的晉軍士兵們，就像秋天裡的收割麥子一樣紛紛被戰士們的子彈擊倒在地。或許是因為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懵了，又或許是因為被紅軍戰士們花花綠綠的「迷彩服」驚呆了，有幾個嚇傻了的敵軍士兵，下意識地高高舉起自己的雙手，左手是飯碗，而右手則還拿著筷子。可惜沒有人理會他們的投降，迎接他們的是一顆顆冷冰冰無情的子彈，特戰連的攻擊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乾淨利落。
大門口的敵軍哨兵在特戰連神槍手的招待下，早已第一個去西天找某位神仙訴苦去了。而崗樓上的敵軍士兵，則是美美地享受了一頓手榴彈大餐。一個手腳快一些的敵軍軍官，眼見不對，急忙掏槍反抗。哪知道剛剛拔出屁股後面的駁殼槍，還沒來得及把槍舉起來，就被一排子彈打成了馬蜂窩。此時的敵軍兵營大院裡，哭爹喊娘的敵軍士兵根本就不知道哪裡是東哪裡是西了，只恨爹娘少給自己長了一條腿。
當第一聲手榴彈響起，正在碉堡外吃飯的七八個晉軍士兵嚇得臉上一呆，隨即醒悟過來，便疲滾尿流地朝碉堡跑去。剛剛跑出幾步，只聽幾聲槍聲響起，幾個敵軍士兵的腦袋猛然爆起了一陣血霧，旋即栽倒在地。
「我的媽喲！」
雖然臉色慘白的士兵們已經非常賣力地回憶起自己的親人，雖然他們從來也沒有像這一刻一般想念著他們的親人，但是，追命的子彈還是無情地打斷了他們片刻間的悔悟之心。只有一個敵軍士兵倉皇地逃進了碉堡，正當他暗暗得意的時候，神槍手莫日根射出的子彈洞穿了他的前額。額奇納部族的神槍手沒有改變他一貫的風格，依然是一槍一個腦袋，在他的眼裡，爆起的血霧似乎就像是草原上盛開的野花一樣美麗。
攻擊的特戰連戰士沒有像以往的戰鬥中那樣殺聲震天，戰鬥中，除了不時發出的戰鬥口令之外，幾乎所有的戰士都是一樣地悶聲發大財。其實，這是戎瑞制定的特種作戰規範中的特殊要求，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做，戰士們不知道，幹部們也不清楚。但是，整個戰鬥過程中，戰場上卻瀰漫著一股讓人說不出的氣息。相比以前殺聲震天的戰鬥意志，這一次幾乎是無聲的戰鬥，卻讓敵人感受到了一絲森冷的寒意。高雙喜、林路或許潘耀華等帶隊幹部的心中都有這樣的疑問，為什麼悶聲不響，反而更加加劇了戰場上的殺氣呢。或許除了出其不意的打擊之外，這股寒意也是讓敵人死不瞑目的原因之一吧。
「三中隊注意警戒，二中隊打掃戰場，一中隊清理房屋！」毛勇大聲地發出了打掃戰場的命令。毛勇是跟隨著二中隊的後面進入敵軍兵營的，他帶隊攻擊的要求被戎瑞否定了，理由很簡單，這樣規模的戰鬥不需要特戰連連長親自指揮。但鑒於特種連是首次按照特戰規範實施攻擊，戎瑞還是允許毛勇在攻擊完畢時進入戰場。
戎瑞、常雲飛、崔凱克以及特種連連部進入敵兵營大院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戰士們正在打掃一片狼藉的戰場。從攻擊開始到戰鬥結束，特戰連只用了不到十二分鐘就結束了對敵軍的突襲，整個過程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報告戎主任，我部已順利攻佔敵軍兵營！」毛勇雖然沒有親自帶隊參戰，但還是對戰鬥結果心花怒放。「另外，特勤中隊順利地控制了隘口碉堡，並對周圍實施戰鬥警戒，一、二中隊現在正向楊家莊內搜索。」
「毛連長，請你報告一下同志們的傷亡情況如何？」戎瑞沉聲對一臉笑意的毛勇問道。
「是，報告主任，我部沒有任何傷亡！」毛勇連長連忙收起了笑容，大聲地回答道。
「很好！」戎瑞點了點頭，戰士們沒有傷亡他就放心了。
「好，毛勇，同志們幹得好，哈哈！」常雲飛興奮地說。
戎瑞對戰鬥結果沒有什麼意外，特戰連原本就是一支紅軍的精銳連隊，這樣的戰鬥對他們來說僅僅是小菜一碟而已，甚至比不上廟溝門攻打呂家大院的戰鬥等級。當然，如果楊家莊的敵人沒有被順利調開，那就又另當別論了。
戰果統計已經出來了，當常雲飛拿到統計結果的時候，滿臉的笑意已經足夠說明此次戰鬥的收穫了。擊斃敵軍官兵共計六十七名，其中軍官兩名。佔領兵營一座，炸毀崗樓一座，佔領碉堡兩座。繳獲機槍兩挺，步槍六十五枝，駁殼手槍兩把，其他手榴彈和各式子彈共計七箱。從繳獲的文件資料上看，這一部被特戰連消滅的敵軍，是隸屬於駐守楊家莊一代的晉軍第八師的一個加強營。
「這個是什麼房間？」戎瑞指著一個大房子問道。
「報告首長，這是敵人的物資倉庫。」站崗的戰士一臉興奮地答道。「俺們中隊長讓我在這兒守著。」
「打開看看。」
「是！」戰士拉開了房子的大門。
哇！剛剛進門的戎瑞、常雲飛、毛勇和崔凱克等人都愣住了，只見裡面的各類物資足足佔滿了大半個倉庫，原來，這裡是晉軍的一個後勤物資補給倉庫。倉庫裡面的物資琳琅滿目，懸掛在門口牆上的清單上清清楚楚地寫明了貝類物資的品名和數量，軍大衣、軍棉衣、軍棉鞋、軍用毛毯、糧食，還有一部分輕重機槍和破擊炮零配件，主要是被服用品。在一個牆角處堆放著幾個大箱子，開箱一看，居然都是軍用急救包，戎瑞和常雲飛大喜。
「主任，政委，在敵人的營部還發現了5000多塊大洋！」
常雲飛的眼睛都快迷成一條線了，連聲稱好。
「老常，這些物資中間，急救包給每個戰士發下去，以備不虞之用。」戎瑞對常雲飛說。「這麼多晉軍的軍服和武器零配件，真是天助我們紅軍，不過，我看我們特種連有必要留下一部分，其他的就通知給我們押後的紅30軍的同志運走吧。」
「你是說我們要裝扮成閻老西的晉軍直插敵後嗎？」常雲飛會意地說。
「當然，既然送上門來了，哪有不利用之理，哈哈！」戎瑞大笑著回答道。「報務員，給總部發報，我部成功進車，略有斬獲，下一步行動跳馬！」-
「喂喂，嚴副師長嗎，我是楊家莊留守的副連長陶城呀，大事不好了，今天中午，我部遭到了攻擊。我……我剛好到村子裡喝酒去了，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楊家莊完了，倉庫完了，留守的弟兄們也全玩了！」
「什麼，是什麼部隊攻擊了楊家莊，是共軍嗎，在汾陽附近哪有共軍的，你奶奶的是幹什麼吃的？！」
「不不，長官，他們不像是共軍……」
「不是共軍，難道是土匪嗎，有多少人馬，難道他們活膩了，敢摸老虎的屁股不成？」
「也不是，他們……他們都穿著花花綠綠叫花子的衣服……人數很多……呃……有幾百人，對……就是幾百人！」
戎瑞和他的特戰連沒有想到的是，晉軍在楊家莊留守的一個副連長和他的勤務兵逃跑了。中午吃飯的時候，這個姓陶的副連長到莊子裡面的地主家打秋風去了，這傢伙運氣好躲過了一劫。這個姓陶的副連長聽到槍聲和手榴彈爆炸聲，就知道壞了，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遭到了紅軍的襲擊，馬上就從喝酒的地主家逃到了村外，躲藏了起來。姓陶的副連長雖然沒有和紅軍打過仗，卻也聽說過紅軍的模樣。當他哆哆嗦嗦從躲藏的從躲藏的地方偷偷發現，那些襲擊楊家莊據點的武裝居然穿著「迷彩服」的時候，原來的判斷頓時動搖了起來。
在汾陽的敵八師副師長雖然也懷疑姓陶的副連長是不是驚慌得看花了眼，但是他卻不敢大意，畢竟前方正在和紅軍大戰，能不提防著點。由於主力部隊已經被閻錫山調往兌九峪地區了，姓嚴的副師長雖沒有大意，卻出了一步臭棋，他嚴令汾陽、文水一帶的留守駐軍嚴防死守，致使這一帶的晉軍都龜縮在了各處城鎮據點裡面，從而自動給戎瑞的特戰連打開了穿插的窗口地域-
特戰連把繳獲的物資交付給為他們斷後的紅30軍部隊之後，僅僅休整了一個小時就出發了，這時候從楊家莊離開的特種連，已經搖身一變成了閻錫山的晉軍。兩支部隊的分別是一個奇特的場面，身穿紅軍灰布軍服的紅30軍戰士們和身穿晉軍藍灰軍服的特戰連在相互揮手告別，彼此踏上行程。紅30軍的斷後部隊，並不清楚特戰連的作戰計劃，他們只是接到上級的命令，在特戰連通過楊家莊的時候，提供後衛支援，一旦特戰連通過，他們也將返回。雖然此次任務並沒有撈到仗打，不過，能夠從特戰連手中接收近5000件棉軍服和一批武器零配件，帶隊的紅30軍營長自然是眉開眼笑，他算是知道什麼叫天上掉餡餅了。
按照計劃，第一階段的目的就是攻佔楊家莊，取得穿插敵後的前出陣地，也就是戎瑞所說的進車。下一階段最為關鍵，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隱蔽通過汾陽與文水之間的地域，直插文峪河邊的冀村，那裡有文峪河上唯一的橋樑，也是特戰連進逼平遙城的畢經通道。在這一地帶，需要經過好幾個村莊，其中就包括以詩酒聞名的杏花村。之所以選擇這一段地域作為穿插的線路，是因為對這一帶非常熟悉的喬興燦提供了一條山間的秘密通道。這條通道是喬興燦在祈縣的錢莊當夥計的時候，錢莊裡的大檔頭曾經帶他走過好幾次，所以他非常熟悉。這條通道實際上是晉中一帶的商家為了逃避進出晉陝的官府盤查和逃稅而秘密踏勘出來的，現在倒是被戎瑞和他的特戰連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