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城市花園行動
3月5日，戎瑞從大麥郊紅軍東征總部回到了關上村特種連駐地。在大麥郊，紅軍總參謀部的一位首長接待了戎瑞，根據紅軍總情報部通報的行動計劃內容，雙方就具體的行動細節作了詳細的安排。當天下午，戎瑞就返回特種連駐地了，跟隨他返回的，還有紅軍總參謀部的一位姓全的聯絡參謀，全參謀將具體特種連負責與紅軍總參謀部的聯絡適宜。
「同志們，現在請總參謀部的全參謀通報東征部隊的下一階段軍事行動。」戎瑞說完，便揮手示意全體幹部就地坐下。
「戎主任，同志們，現在由我向大家通報我們紅軍東征部隊1936年3月上旬的軍事行動方針。」全參謀站了起來。「鑒於前一階段已經取得的東征作戰成果，紅軍總參謀部制定了一些階段，即1936年3月上旬的軍事行動方針。本階段的軍事行動，將立足於在兌久峪地區打垮閻錫山晉軍主力的目標，以打通進入晉中腹地的通道。根據紅軍總軍事情報部的情報，晉軍主力計有楊澄源的第一縱隊，楊效歐的第二縱隊，李生達的第三縱隊，孫楚的第四縱隊，晉軍總兵力達四個縱隊，二十個團之多。總情報部情報顯示，閻錫山對我軍的東征行動大為恐慌，極有可能向南京請求援兵。因此，總參謀部認為在近階段盡快消滅晉軍主力，以使山西的革命形勢形成有利於我軍的長期局面，已經成為我軍目前的最緊要任務。」
「同志們，把特種連召集到這裡，想必大家都明白將會有什麼行動即將展開。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的猜測非常正確。全參謀已經向大家通報了紅軍下一階段的軍事行動方針，目的是使大家清楚我們即將展開的行動背景。」戎瑞微笑著掃視了一眼全體中隊以上幹部。「現在，我宣佈我們中心組建之後的第一次重大行動命令，命令代號『城市花園』！」
「城市花園」行動是由戎瑞設想並提議，紅軍總軍事情報部具體籌劃，紅軍總參謀部協同執行的重大行動計劃。這一計劃的目的，就是特種連以小規模部隊插入敵人的核心地區晉中，在富庶的祈縣、平遙一帶籌集資金和購買紅軍急需的藥品與重要物資。這一計劃的關鍵在於調動閻錫山集結在文水、汾陽、孝義和介休之間的晉軍主力部隊，使特種連取得順利進入和退出的窗口地帶與窗口時間。
「本次行動總指揮由我來擔任，高雙喜、曹風的第一中隊和潘耀華、周堅強的第二中隊組成攻擊部隊，為第一梯隊，隨我靠前行動，隨時殲滅一切敢於阻擋我軍行動的晉軍武裝與地方勢力，打通通道。洪海、王小二的偵查搜尋中隊還是幹你們的老本行，作為我部的尖兵，並負責戰場偵查，並且還要隨時支援我和常政委的行動，總部派來的喬興燦同志將隨你們行動。常雲飛政委率領胡學軍、付舟的特勤中隊為第二梯隊，緊隨第一梯隊行動，負責繳獲、採購的資金、藥品與物資的清點、裝運與撤退。第一梯隊和第二梯隊之間的距離，務必要保持在一公里之內，一邊前後支援。邵光和白有財的第三中隊為預備隊，隨時增援攻擊部隊的行動，並協助常雲飛政委的行動，返回時負責保障第二梯隊的安全。」戎瑞沉聲宣佈道。
「第一步行動方案，我部將於3月8日午夜之前，隱蔽進入楊家莊附近有利出擊地域，待我東征紅軍主力開始行動之後，迅速穿越文水與汾陽之間的地帶，經向陽、杏花村進抵文峪河邊的冀村，並於夜間時分奪取並通過文峪河上的橋樑。注意，為了保證此次行動的隱秘性，部隊要盡量避開有人的村莊和集鎮，能不開槍的盡量不要開槍。我要特別宣佈的是，在解除本次行動的戰鬥警報之前，我部不要俘虜！」
「下面，請常雲飛政委宣佈此次行動中必須遵守的特殊紀律！」戎瑞向站在身邊的常雲飛政委點了點頭。戎瑞沒有看幹部們對最後一條命令的差異眼神，這條命令完全迥異於紅軍優待俘虜的一貫政策。
常雲飛政委宣佈了即將展開的行動中必須遵守的特殊紀律，要求由各中隊長、指導員和小隊長共同負責監督執行。這些行動紀律只有兩條，私吞或藏匿繳獲物資的殺，沒有命令擅自離隊又無法說明的殺！
「同志們，這次『城市花園』行動是我部的重大行動，因此，中心規定，任何幹部或者戰士都不得單獨行動，必須有三人以上同時行動，這一點請大家務必緊記！」常雲飛看了看幹部們說到。「大家都明白了沒有？！」
「明白！」幹部們齊聲答道-
3月8日，紅軍東征指揮部的作戰命令正式下達。紅十五軍團主力75師、78師作為右翼，集結於兌九峪東南的魚灣、仲家山一帶，紅一軍主力作為左翼，佈防在兌九峪西北的碾頭、南陽一線；紅一師及總部特務團展開於兌九峪正面的陽泉曲、柳灣等地，而紅十五軍團的81師及黃河游擊師則分佈於主力紅軍的左、右兩側，掩護主力安全。從而在長達二十里的兌九峪谷地布下了一個三面埋伏的口袋形陣地，靜候閻老西的晉軍自投羅網。3月9日，晉軍左翼的楊效歐部第二縱隊首先向兌九峪以西之大麥郊、陽泉曲推進。晉軍右翼李生達第三縱隊也緊接著楊效歐部的行動，經三泉鎮進至下堡、杏野一帶，其先頭部隊201旅連夜進佔原莊、羅巴溝一帶山頭陣地，準備於拂曉時分配合楊效歐部對紅軍部隊發動突然襲擊。3月10日清晨5時，正當晉軍生火做飯，準備出發之際，紅軍主力突然從左、中、右三面發起攻擊，同時派出快速騎兵向兩翼包抄，試圖切斷晉軍李、楊兩部的聯繫，分割包抄，準備對晉軍實施各個殲滅。晉軍各部雖倉促應戰，但畢竟是閻錫山的主力部隊，依然依托地形負隅頑抗。大驚失色的閻錫山從太原派出了十餘架輕型轟炸機，也飛臨兌九峪上空狂轟濫炸，輪番助戰。兩軍從日出打到午後，一直處於對峙狀態，幾十里長的山溝裡，到處硝煙瀰漫，殺聲震天，戰況十分激烈。由於紅軍的攻勢異常猛烈，閻錫山的晉軍部隊漸漸不支，第三縱隊的李生達一連好幾個加急求援電報發往太原。被嚴峻的戰況惹得坐立不安的閻錫山，生怕手下的主力部隊有所閃失，急調手下王靖國的總預備隊三個團，從汾陽地區乘車趕赴兌九峪實施增援-
楊家莊是位於汾陽和孝義以西的一個小村莊，村子雖小，卻是呂梁山北麓的重要通道。經過一天半的急行軍，翻過了兩道山嶺，並穿越了呂梁山北麓的山谷，午夜之前，戎瑞和常雲飛率領的特種連悄悄地隱蔽在楊家莊西邊的山谷裡。這一路行軍還算順利，只是第二天上午，在一條小路上遭遇了小股晉軍，戎瑞果斷地下令圍殲了該股只有三十多個人的敵人。
特種連隱蔽的山谷，戰士們都在做著各自的準備工作，有的在細心地擦拭自己的槍支，有的在抓緊時間閉目休息。戎瑞和政委常雲飛守在電台旁邊，現在只等紅軍總軍事情報部發出的約定信號了。按照和紅軍總參謀部的約定，特種連將在主力部隊打響之後開始相機行動。根據偵搜中隊尖兵的偵查，楊家莊駐紮著大約一個營的晉軍，扼守著通往晉中腹地的最後一個隘口。能否調動著一個營的敵人，就成了「城市花園」計劃第一階段穿插行動能否成功的關鍵。否則，整個「城市花園」行動計劃就將就此打住。
「來了！」報務員輕輕地叫了起來。「總部來電，雞飛狗跳！」
聽見報務員的叫聲，戎瑞和常雲飛的臉色同時出現了喜色，這就是實現和總部約定的信號。紅軍總軍事情報部一旦向特種連發出這樣的電文，這就意味著圍攻兌九峪谷地的紅軍主力部隊，已經如期發動了第三波逼迫閻錫山調兵增援的凜冽攻勢。兌九峪谷地的戰鬥戎瑞無法看見，但是戎瑞可以想像得出戰鬥一定非常激烈，畢竟自長征抵達陝北以來，重整旗鼓的紅軍主力部隊還是首次意圖殲滅如此眾多的敵軍。而且，閻錫山的軍事實力還在紅軍主力之上，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打垮被圍的晉軍李生達第三縱隊，敵人的其他三個縱隊和汾陽、文水一帶的敵軍一旦乘勢圍上來，紅軍主力部隊的形式將極為艱險，因為紅軍消耗不起傷亡極大的陣地戰，何況晉軍還佔有火炮和飛機轟炸的優勢。所以，總參謀部和總軍事情報部只給了戎瑞五天時間，整個「城市花園」行動必須在這一時間內完成，否則應立即撤退。
天漸漸地亮了，不遠處的楊家莊還是沒有任何異常的動靜。等待，現在戎瑞和他的特種連戰士們能做的只有耐心地等待。在戎瑞和常雲飛的嚴令下，幹部戰士們輪流休息，抓緊行動之前的有限時間睡一覺。
「幾點了，戎瑞，山下的敵人還沒有動靜嗎？」常雲飛剛剛睡了一個小時，一醒過來就向戎瑞問道。
「已經八點半了。」戎瑞凝重地搖了搖頭。
「會不會閻老西不肯調兵救援兌九峪呀？」
「不，老常，只要主力部隊打得夠狠，把晉軍右翼李生達第三縱隊打疼，閻老西不可能不調汾陽地區的兵力。因為這裡是最近的，否則等他的援兵趕到，黃花菜都涼了。」戎瑞堅決地說到。
常雲飛點點頭，軍事的事情他並不是行家，但也覺得戎瑞說的非常有道理，那就等吧，有時候，耐心是最好的成功保障。常雲飛和戎瑞打了個招呼，便到戰士們中去了，他是想戰士們中間看看，穩定一下戰前的情緒。特戰連的幹部戰士們雖說都是老戰士了，一般不會像新兵那樣出現戰前的緊張情緒，但作為政工幹部，常雲飛還是覺得應該和戰士們在一起，那裡才是自己的崗位。
「報告，楊家莊的敵人開始有動靜了！」快將近上午十點鐘的時候，偵搜中隊的戰士前來報告說。
「通知各中隊，準備行動！」戎瑞大喜，閻老果然西個終於耐不住了。
楊家莊的晉軍確實有動作了，而且動作不小。等戎瑞和常雲飛等人來到偵搜中隊的隱蔽地點的時候，有十幾輛汽車相繼開出了楊家莊的晉軍兵營，向著東南方向絕塵而去，大概是增援兌九峪山谷的敵人去了。
「有多少敵軍離開了？」戎瑞舉著望遠鏡仔細地觀察著楊家莊情況。
「報告主任，總共有二十一輛滿載敵軍士兵的汽車離開，都是朝東南方向去的。」洪海答道。「我數了一下，每輛車上的敵人大概有近三十人，二十一輛車就是630人左右，楊家莊裡面估計還有兩個排左右的敵人。」
「敵人的武器裝備與防禦情況如何？」戎瑞問道，但沒有放下手中的望遠鏡。
「敵人在莊前設有一座大約五米高的崗樓，隘口那邊設有拒馬，麻煩的是有兩座碉堡，估計都有重機槍設置。敵人的軍營設在楊家莊的旁邊，是一個有七座房子組成的兵營，兵營大門口有崗哨，四周還建有不到兩米的圍牆。兵營前面是一片莊稼地，地形比較平坦開闊，不利於我軍行動。但是兵營的後邊卻是一片果樹林，足足有幾十畝地，我想我們可以從那裡做文章。」洪海說到，偵搜中隊早已經將楊家莊周圍的敵情摸得差不多了，只是有兵營擋在前面，楊家莊裡面暫時還進不去。
戎瑞點點頭，偵搜中隊的偵查還是比較細的，他思考了一下，示意來雲峰召集各中隊幹部來。
泥地上的敵兵營簡易沙盤，是洪海根據偵查獲得的情況製作的，看起來還相當不錯。毛勇、崔凱克和各個中隊長、指導員蹲坐在簡易沙盤周圍，而戎瑞則站在沙盤前面佈置作戰方案。
「此次楊家莊戰鬥，由一中隊從敵兵營後面主攻，二中隊負責大門佯攻，三中隊負責警戒楊家莊裡可能的敵軍其他兵力，偵搜中隊的神槍手負責監視並封鎖隘口碉堡的敵人，特勤中隊為預備隊，其他各隊待命！」戎瑞拿著一根小樹枝指點著各個進攻部位。「此次作戰的要求是，隱蔽靠前，突起攻擊，速戰速決，不留活口！現在是11點15分，按照晉軍的規定，11點半將是他們的午飯時間，我們將在二十分鐘後發起攻擊！」
「各中隊要按照戎主任指示，奮勇向前，堅決乾淨地消滅阻擋我部穿插路線的敵軍。各中隊在作戰中要堅決貫徹特種連作戰基本規範，各班排要各守其責，非特殊緊急情況下，絕對不允許擅越。各中隊要向每個作戰班組在作戰中，要牢記按照我們出發之前演練的作戰隊形。」常雲飛站在戎瑞的旁邊說到。「這一次楊家莊戰鬥，是我們特種連改制以來的首次戰鬥，也是我們演練戎主任制定的特種連作戰模式的極好機會，所以我們不僅要打得好，還要打得妙才行。大家有沒有信心！」
「請首長放心，堅決完成戰鬥任務！」
「好！」戎瑞看著信心十足的特種連幹部們。「大家的信心都很足，現在就是我們展示特種連威力的時候了，各部開始準備吧，11點35分準時發起攻擊！」-
擔任主攻的一中隊，在高雙喜的帶領下隱蔽進入敵軍兵營後面的果樹林，悄悄地逼近了敵兵營圍牆。如果此時有人站在圍牆上，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發現三十多名紅軍戰士就隱蔽在離圍牆五六米左右的果樹底下，因為每一名紅軍戰士都穿著「山地迷彩服」。說起這山地迷彩服，還源於在關上村時候的討論心得。由於戎瑞特別對迷彩在戰鬥中的作用作了介紹，引起了特種連幹部們的興趣，紛紛向戎瑞討教起來。可是手頭也實在沒有現成的迷彩服，戎瑞靈機一動，便帶著幾個來雲峰、管鳳鳳和文裕三個警衛員出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三個警衛員已經人人一套像模像樣的迷彩服了。特種連的幹部們一看來雲峰等人的打扮，全都樂了。
只見來雲峰等人的軍服被戎瑞用泥巴和草樹汁液弄得花花綠綠的，活像個叫花子一樣。戎瑞對哭喪著臉的三個警衛員耳語了幾句，他們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轉身就出去了。戎瑞等了十分鐘，才把毛勇、崔凱克等特種連幹部們帶到了村外，然後告訴他們，來雲峰等三個警衛員就隱蔽在五十米內的野地裡。結果，選出來找人的三個中隊長，花了十分鐘才找出了兩個人，而來雲峰卻一直不見蹤影。這下毛勇和特種連的幹部們都服了，誰也沒有料到這花花綠綠的叫花子服居然還有這樣的隱蔽效果。
別看高雙喜人長得憨厚，腦筋可絕對聰明得很，對於戰場上能夠發揮作用的好點子，他可是從來都沒有放過的。一回到中隊，就把幾個主要幹部和愛動腦筋的戰士召集起來，按照戎瑞指點的樣子反覆試驗，結果還真讓他們弄出了一些名堂來了。高雙喜和戰士們發現，泥巴和草樹汁液塗抹製成的「迷彩服」，效果在於不同的泥巴和不同的野草、樹枝的汁液有關係，汁液的濃度不同，效果也不同。經過兩天多的反覆試驗，終於製成了意見讓戎瑞大為吃驚的「迷彩作戰服」。這種「迷彩服」和真正的迷彩服相比還有另一個好處，就是如果在兩天以內用肥皂清洗的話，還可以還原成原來的紅軍軍服。高雙喜還清楚地記得，戎瑞當時在仔細檢查了一套「迷彩服」之後，只說了一個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