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都是地主惹的禍
看著擺放在大院裡的五門嶄新的82mm迫擊炮，戎瑞和郭副營長都吸了一口冷氣，萬幸敵人不知道怎麼裝配，否則還不知道後果會怎麼樣。不過，兩人的心裡面旋即又高興異常，這些可都是正宗的德國貨呀。郭副營長和毛勇連長蹲在迫擊炮旁邊，這邊摸摸炮架，那邊摸摸炮彈，心裡面那個美呀，那樣子就像是剛剛中了超級大樂透一樣。
呂林逋被抓住了，根本就不用辨認，光他身上那一身光鮮的衣著就能認出來了。呂林逋原本是和他妻妾們關在一起的，但戎瑞考慮到呂林逋的一些小老婆是被霸佔來的，所有又吩咐把她們分開看押，也便於對她們進行審問。至於呂林逋就沒那麼便宜了，罪大惡極的土豪劣紳當然要交付公審的。對呂林逋妻妾們的審問，除了針對他的罪狀之外，戎瑞還想從她們的嘴裡看看能不能找到所謂的藏寶地窖的蛛絲馬跡。小分隊的隊員們和紅軍戰士們對呂家莊園搜了個底朝天，雖然從呂家的庫房和其他各處搜出了不下十幾萬元的錢財，但戎瑞還是相信呂林逋這個土豪肯定設有藏寶地窖的。郭副營長和陳春樹等人莊園查遍之後已經放棄了關於藏寶地窖的猜想，但見戎瑞不肯罷休，也就由著他了，反正還有時間。
令戎瑞沮喪的是，在對呂林逋的妻妾們和幾個心腹手下進行了仔細的審問之後，除了查處呂林逋欺男霸女、強佔田地、剝削佃戶等等罪惡勾當之外，她們根本就不清楚呂林逋到底有沒有藏寶地窖，更別說具體的藏寶地點了。對於幾個被呂林逋霸佔的女子，戎瑞吩咐派人到鎮上的人家核實，待核實後再行釋放這些人回家。既然呂林逋家的人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戎瑞對呂林逋這個土豪劣紳能不能交待也不以為然，戎瑞決定先自行查找線索。
凡是錢多得怕別人知道或者派人搶劫的大富人家，一般都會設有藏寶的隱蔽密室或者地窖，特別是像呂林逋這樣富裕了幾代的土豪，戎瑞根本就不相信呂家沒有藏寶的說法。巨富人家總有幾處地方會被設為禁地，一般的家丁甚至小妾都不可能被允許進入，比如書房、臥室、庫房等等緊要的地方，所以戎瑞首先就進入了呂林逋的書房。據家丁們的交待，呂林逋經常呆在書房裡，而且非經同意嚴禁任何人員私自進入書房。他們還交待了一個好幾年前的事情，那時候，一個呂林逋的年輕小妾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在沒有呂林逋容許的情況下私自進入了書房，第二天就被呂林逋活活打死了。
在戎瑞看來，呂林逋的書房相當大，是一座獨立的房子，前後進有三個房間。外間大概是呂林逋辦事的房間，裝飾得富麗堂皇，儼然是官宦人家的氣派。傢俱都是上好的紅木製作的，紅木書桌、紅木太師椅和紅木書架，房間的中央還有一個青銅的火爐。書架上的書倒是不少，戎瑞很懷疑呂林逋這個傢伙是不是再裝裝門面，因為這些書大多是嶄新的，根本就沒有被翻閱過的樣子。書籍的種類很多，有四書五經，四庫全書，文學名著，百科全書，軍事書籍等等，甚至還有不少是翻譯自國外的科技、軍事書籍。戎瑞其實並不知道，這些書籍大多是呂林逋那個畢業於黃埔軍校的兒子備下的。
中間的房間大概是間睡房，呂林逋這土豪還挺會享受的，戎瑞的想法還真冤枉呂林逋的，這房間是為他當師長的兒子準備的。裡間的門關著，戎瑞用力一撞，門還挺結實。戎瑞一看，門上居然是和其他門鎖完全不同的新式門鎖。這難不倒戎瑞，他吩咐身後姓張的小分隊隊員找兩根細鐵絲來。待老張找來細鐵絲之後，戎瑞把鐵絲插入鎖孔之中，不到一分鐘便打開了門鎖。
開了門的裡間，根本就不是戎瑞想像的樣子，裡面居然是一個不小的書庫。書庫裡面的書架足足有十七八個，戎瑞估計了一下，這些書籍不下幾萬本。戎瑞隨便翻了翻幾本看起來像是古籍的書，居然還是真貨，這讓戎瑞如獲至寶。陝北的首長們都非常喜歡中國的古典書籍，他們長年經戰，手頭肯定沒有多少收藏，要是把這些書籍帶回陝北，辦一個圖書館，嘿嘿！戎瑞想著想著，不覺又得意了起來。
可惜，戎瑞的初衷並沒有實現，書庫裡面根本就找不出任何機關的痕跡，難道這裡真的只是一個書庫嗎。戎瑞查找了半天也沒有任何發現，無奈只好叫姜雲龍來把這個書庫內的書籍全部裝車運往陝北。
「老張，去把老薑叫來。」戎瑞對老張說。
「好的，戎部長。」老張轉身而去。
戎瑞生性喜歡讀書，趁著姜雲龍還沒有到，他便瀏覽起書庫內的各式各樣的書籍來。書庫內的書籍大致上分為幾個大類，顯然是在很久以前編注過的，看來這個呂林逋的祖先也不都是飯桶，不過這時候便宜了愛讀書的戎瑞了。
戎瑞伸手從靠牆的書架上抽出一個書匣子，不知道這是什麼書籍，因為書匣子上並沒有標注書名。匣子拿在手上還挺重的，大約有半斤重的樣子，打開一看，居然是一整塊的黃銅，不對，不是黃銅，是黃金！
戎瑞掂了掂手中的金塊，找不到呂家的藏寶，這塊金子權作是聊以安慰了。不過，戎瑞很奇怪，呂家的書架上幹嘛要放一塊這麼大的金塊呢。難道呂家的藏寶都製成了金塊，就隱藏在這些書架上嗎？想到這裡，戎瑞原本灰心的心思又活躍了起來。戎瑞不厭其煩地翻動著書架上的每一本書，可惜戎瑞失望了，直到轉了一圈之後，他也沒有發現第二塊金塊。戎瑞有些沮喪地想把已經取出金塊的書匣子放回去，突然，戎瑞這時候盡然有了一個發現。書匣子原來放在書架中間部位，差不多在戎瑞眼睛的高度，所以他一眼就發現房書匣子的空處，竟然有一塊凸出的鐵塊。
戎瑞伸手按了按這個鐵塊，居然是鬆動的，一用力，鐵塊便被他按了進去。看得出，鐵塊露在外一頭是比較光滑的，像是經常被人撫摸過一樣。鐵塊被摁進去之後，靠牆的書架果然如戎瑞預料的那樣，在一陣輕微的響聲中輕輕滑了開去。書架滑開之後，戎瑞卻是一愣，原來，按照戎瑞的估計，暑假後面的這堵牆已經是書房的外牆了，也就是說牆的後面是不可能有什麼密室的。戎瑞拍了拍腦袋，他可不相信呂家在書庫裡面設這個機關，僅僅是因為好玩。所以，戎瑞把目光轉向了牆根處的地上。功夫不負有心人，戎瑞終於在牆根處發現了異狀。牆根處的一塊地面和同時處在書架下面位置其他地面有些許不一樣，灰塵少了許多。戎瑞按捺下心中的狂喜，仔細地審視起眼前的每一塊地磚。
「戎部長，您這是在做什麼？」姜雲龍進來後，看見戎瑞趴在地上又是敲又是吹氣的，像是在看螞蟻打架一樣，不禁一呆。
「老薑，讓老張在門口警戒，你再去把郭副營長叫來。告訴老張，沒有我的同意誰也不許進來！」戎瑞沒有看姜雲龍，頭也不回地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姜雲龍還是第一次聽到戎瑞用這種命令的口氣與自己說話，所以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按照戎瑞的命令退出去了。領導的話相比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嘛，執行就是了，在北平出發的時候，齊天勝書記和王副書記就曾經下了命令，從那天起，姜雲龍就直接歸戎瑞領導。
地上的這一塊地方雖然異常，戎瑞卻沒有找到機關，細心的戎瑞發現這一塊地方像是地窖的蓋板似的。戎瑞又把搜索範圍一點點地向外擴大著，終於，大約在二十多分鐘之後，他在距離洞口蓋板一米多遠的牆根發現了一個淡淡的手掌印記，如果不是他沒有放過任何蛛絲馬跡，還真不容易發現呢。
這時候，郭副營長和姜雲龍走了進來。
「呵呵，郭營長，你們來的正好。」戎瑞興奮地朝兩人招招手。
「戎部長，什麼事情這麼高興呀？！」郭副營長差異地問道。
「來來，我給你們變個魔術，哈哈！」戎瑞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去一手按在那個淡淡的手印上。
郭副營長和姜雲龍雖然差異於戎瑞的舉動，但他們也已經隱隱感覺到了什麼。
「嘎嘎……嘎嘎……」
牆根處地上的洞口蓋板隨著一陣機關聲響，慢慢地陷了下去，在郭副營長和姜雲龍目瞪口呆之中，地上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洞口來。洞口可以剛好容一個人進出，看起來還有些深度的，地窖洞口的位置已經看出有一個台階可以下去。
「哈哈！來來，跟我一起下去看看！」戎瑞一揮手，作勢就要從台階下到地窖裡去。
「慢著，戎部長！」姜雲龍哪會讓戎瑞先下去，一伸手就拉住了戎瑞。「戎部長，怎麼能讓您下去呢，您是領導，萬一下面有危險怎麼辦，再說，下面黑咕隆咚的，總也要先找個馬燈或者火把來吧？」
郭副營長也同意姜雲龍的意見，要是戎瑞出了什麼事情，不知道首長們會怎樣處罰自己呢。戎瑞當然也不是迂腐和莽撞的人，當然知道姜雲龍說的有理，遂也不再堅持要下到洞裡去。
在戎瑞和郭副營長的同意下，姜雲龍拿著火把來的時候，把毛勇連長和幾個戰士也帶來了。
姜雲龍堅持要自己在前面探路，戎瑞無法也只好隨著他，還好，從台階下去並不是很深，大約五六米的樣子就已經到底了。地窖的牆壁上每隔十來步遠，便掛有可以點亮的馬燈，等眾人下到地窖裡面的時候，地窖已經很亮了。
戎瑞和眾人四下打量了差不多已經亮堂的地窖，地窖大約有十來個平米的樣子，像個小房間。地窖正面的牆邊有一張供桌，桌上設著牌位，畫像上面的人是個清朝的官員模樣的人，大概是呂家的祖先了。
「天吶！戎部長，快來看呀！」
正在戎瑞和郭副營長四下打量的時候，只聽見身後傳來了姜雲龍的驚叫聲。兩人還以為姜雲龍遇到了什麼危險呢，趕緊跑了過去。驚叫聲是從地窖角落裡傳出來的，原來那裡竟然有一扇門，姜雲龍已經進到了門裡面。
「老薑，怎麼回事，啊？！哇塞！……」
戎瑞剛剛進到門裡面，也被裡面的情形驚呆了，不光是他，跟在身後的郭副營長也是一臉傻愣愣的樣子。
這一扇門根本就沒有鎖，裡面的空間雖不是很大，也只有外間同樣的大小。但裡面的情形，確實眾人一輩子也沒有見過的。只見小小的房間裡，有兩個分成四格的齊人高大櫃子，其中的一個整整齊齊地堆放的全是金條，而另一個櫃子的下面兩格擺放著各式珠寶首飾，上面兩格擺放的則是一卷卷的書畫文物。
「郭營長呀，我現在總算是知道陝北為什麼這麼窮了！」
「啊啊？！……」
「都是地主老財惹的禍呀！」-
呂林逋的公審大會是在傍晚時分召開的，是由加強連的指導員組織的，幹這個活似乎紅軍的每個幹部戰士都是信手拈來，熟悉得很。
首先要發動群眾，使他們認識紅軍是什麼樣的隊伍，這點其實不用做工作，鎮上的老百姓都差不多已經知道了。紅產黨紅軍聞名天下，以前被國民黨當局和土豪劣紳們百般詆毀，沒見過紅軍的老百姓們總以為和國民黨軍閥差不多，只不過是爭權奪利的實力派而已。這紅軍到了家門口，老百姓們才知道這支隊伍真的和以外路過的任何一支軍隊都不一樣。紅軍的戰士們不會上門搶這個劫那個的，也不會搞什麼莫名其妙的捐資攤派。紅軍不會不會搶佔他們的屋子而是自己解決住宿問題，紅軍戰士不會騷擾婦女，雖然標緻一些的早已經被搶走或者逃得遠遠的。紅軍在鎮子上說了很多標語，簡單易懂，都是老百姓的話。所以，不到半天的功夫，已經有許多膽大的老百姓開門上街了，許多人還和紅軍拉上了話。當然，最好的宣傳就是打倒了祖祖輩輩欺壓在他們頭上的土豪呂家，抓住了呂林逋這個禍害。
中午時分，姓崔的指導員在原來民團駐地的大宅子門口擺上了一左一右兩個桌案，左邊的桌案前面掛了個簡易的牌子，上面寫著「揭發惡霸呂林逋罪行登記處」，右邊則寫著「被佔田地房產登記處」。崔指導員還專門撰寫了安民告示，派戰士們在鎮子上四處張貼，告示的主題只有三條，紅軍打土豪、清算呂林逋、分田地，簡單明瞭，一看就知道，況且還有陝北本地的戰士們在大聲地宣讀告示呢。
老實巴交的老百姓們什麼時候見過這情形，倒是年紀大一些的人聽祖輩們說過鬧太平軍的時候曾經有過這樣的事情。有幾個自認為能說會道又膽大的，抖抖索索向坐在桌案後面的紅軍詢問他們這是在做什麼。當聽說是真的要審判呂林逋還要登記發還被呂家侵佔的田地時，好些人動心了。在**的驅使下，老百姓們挪動了他們既害怕又興奮得不停地哆嗦的兩腿。
不出戎瑞的所料，公審大會開得很成功，會上有十幾個老百姓勇敢地走上了臨時搭建的簡易檯子，在幾千人的面前聲嘶力竭地揭發著呂林逋和他的祖先們犯下的纍纍罪行。當台上的控訴激起台下苦哈哈的聽眾共鳴時，高呼的口號聲響徹了廟溝門鎮的上空。戎瑞沒有參加公審大會，說實在的，他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他只是和黃恆秋、何家駿兩位醫生饒有興致地在一旁觀看著，彷彿是在觀看一部曠古絕世的大片。可惜身邊沒有照相機，也沒有攝影機，要不然，戎瑞肯定會把眼前這些情景拍下來收作珍藏，按他的話說，這就叫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