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皇上給鄙視了一回2
相比於陳總管的坐立難安,肖仲之的神情簡直是淡定過頭了。
「將軍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啊。」陳總管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個說法。現在要做到二面兼顧貌似不太可能了。「你說,如今這危機要怎麼去解除?」
「陳公公,這事情您就別管了。在一旁看著吧,照太后說的去做。您之前就不應該出去通知我爹。給我說說,太后在宮裡都愛玩些什麼?」
「將軍——」陳總管焦急好像也沒個准。在這種時候,他還想閒聊?太后的事,太后的事情關他什麼個事兒啊?難道……漸漸的,他倒也冷靜了下來,質問:「今個兒早上,將軍是否差點把真相給說出來了?」
「是。不說,對不起那些一直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怎麼個說法?」
「皇上說,若結案。那些參與的將士,就算是他們死了,禍依然涉及九族。」
「這個——真是大事情啊。要死多少人?」
「是的,換作是您會說嗎?」肖仲之反問向陳總管,當時他出現,分明就是挑著時候出來阻止,還利用目光示意在屏風後面有人?是的,由於他進來的提示,心生警惕,暗中聆聽了一下,在屏風後面的確是有人呼吸,雖然很細微,但對於練武的肖仲之來講,那的確不難聽出來。
陳總管倒是不緊張這個,「將軍。事關這事兒,你倒可以安心。」
「願聞其詳。」
「當今皇帝心懷仁慈,平時連一些小動物都不會殺,更別說殺人了。這種牽連無辜人的罪,他是肯定不會允許發生的。」
「嗯???!」不料,肖仲之沒有寬懷,卻反而更愁了。內心是複雜的,初雪在這事上仁慈是他樂見的,只是這種個性的皇帝真適合當一國之軍嗎?不適合!
這想法一再糾結著他。
無奈目前發生的事情已經回不了當初……
「陳總管倒是很瞭解朕。」溫和中而又透出一絲清冷的嗓音出現。
首先進來的,是嚴肅著神情的陳守和數名嚴陣以待的侍衛。
接著,就是幾名宮女和太監。
再後來,方是姍姍來遲的,一身明黃錦袍的初雪。俊美的臉上含著淡淡的淺笑,卻又錯覺乃似笑非笑,配之眼底的純淨清然,又讓人有一種柔和如夏日微風拂過之感,掃了一眼屋子的錯愕的二人,說道:「怎麼了?繼續說啊。」
「皇上——」陳總管眼底露出了駭然。皇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是在這個時候?那太后呢?他忘記了行禮,看向門外。
二個人平時都是在一起的。
果然不負陳總管所望,有一個人更是姍姍來遲,緩步出現。
踏入屋子裡,帶來了一陣淡淡的花香。
她世故的淺笑看著屋子中的人。
在她的身後,又進來了一個人。
正是那一個給陳總管辦事兒的小太監,嚇得臉發青,身子還打著哆嗦,一進到裡面就顫顫跪著,磕著頭不敢出聲。
陳總管一瞧那小太監,即霎時面如死灰,趴的一下跪了下來。
「皇上,太、太后……」
沈素兒淡笑道:「陳總管,你這是怎麼啦?」
這是怎麼啦?怎麼啦?怎麼啦她會不知道?故意問一句,簡直是諷刺到了極點。
這時,肖仲之也朝初雪跪下行禮。
初雪步入正首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而沈素兒也坐在他旁邊。
氣氛有些詭異。二個正主就像是貓兒,而眼前跪著人就如老鼠。貓捉老鼠的遊戲,捉到了又不急著吃掉,惡劣地瞧著老鼠驚慌失措、提心吊膽的樣子。
這比迅速的給他們一個痛快死法還折磨著人。
如今看來,事實很明顯。
陳總管在給肖家辦事,也很可能就是宮裡的奸細。
細說他聽命肖家嘛,有點不太可能。畢竟陳總管也算是位高了。在宮裡除了三個人,沒有人敢不賣他面子。就連朝庭上的官兒們也不敢得罪於他。
只是為啥?權,名,利?
說到利吧,也會有。
不過像陳總管那麼精明的人,又怎麼會為了一時的利而冒這麼大的險?
「陳總管,你來說說,怎麼回事?」初雪淺笑依然,無形中卻又透出了一股壓迫之感,令人汗顏。
「皇、皇上,老奴正在勸說……勸說將軍……」
「勸說肖將軍喝下那一杯酒嗎?」沈素兒含笑的接話。
「正、正是……」
「哀家嘗賜的一杯酒,肖將軍是嫌棄了?」
陳總管說話是直在顫,身上的冷汗直流的,吱唔不清,「不、不是,太后娘娘,將軍是——」
驀然,初雪憤怒的大手一拍茶桌,怒道:「陳總管,還在狡辯,該當何罪?!」
「奴才,罪、罪該萬死!……求皇上饒命,太后饒命——」陳總管嚇得真顫抖,豆大的汗在額上直往下流著。
這事兒不是小事,給捉到可是殺頭的大罪。再說,皇上畢竟是皇上,就算是仁慈,那也需要法度。而且重點是太后在,她心情不爽,拿他來開頭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兒。
這時,肖仲之苦笑,眼中看向初雪和沈素兒時,倒是露出了幾分坦然。懇請道:「皇上,罪臣請問一句,這小太監要做的事情是不是沒有成功?」他大膽的猜測,陳總管欲通知自己父親的事情失敗了。或者,陳總管過來一開始就是一個局,在引著他上勾。
若在這時候,陳總管還找著借口,無疑是罪加一等。
初雪道:「肖將軍意欲何為啊?」
「感謝太后賜來的美酒。剛才罪臣是捨不得一下喝掉,稍稍慢了一句,望恕罪。臣現在就喝掉!」肖仲之快速的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正欲喝時,初雪的身影一閃,彷彿在生死的一瞬間握住了肖仲之的手臂。
初雪急切道:「且慢!」
「皇上還有何吩咐?」肖仲之眼中閃過了錯愕,恭敬問了一句。
初雪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斂眸道:「這酒啊,再放一會兒。放著,先放著。」他緩緩的拿出了肖仲之後的酒,再輕放到桌子上。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他好像也不想一下子就殺了肖仲之。
陳總管震驚的心一下子落了,暗抹了一把冷汗。
沈素兒倒是風瀾不驚,淡然看著屋子中發生的一切。
「肖將軍,在喝掉酒之前,就先和你父親見一見吧。哀家已經派人請他老人家進宮了。」她斷了肖仲之繼續喝酒的念頭。
「太后,您——」肖仲之大驚,她想做什麼?
「哀家覺得有些事啊,還是找主事的人過來當面說說更好些。雖然哀家不知道肖家的底細,哀家也寧願相信你們身上是真的有什麼職責。不然,牽連到無辜的人總是不好的……」沈素兒話中有話。
這時宮女們也上了兩盞熱騰騰了的參茶。她優雅的喝了一口,半倚在椅把,曾經在懶散之下隱藏的恣意眸光逐漸流露。或者,她已經懶得再隱藏。
日子過得很無聊,因為在意的人不在身邊,生命也好像不完整。
讓她提起興致來活,也就是那麼一點等待。
只是死老頭扯著自己的兒子,一起玩的也夠久了。
她是應該給他們一個警告。
還有,這死老頭不是病重嗎?怎麼病了快一年了,還沒死?!
她奇怪!在裝嗎?
沈素兒厭煩的掃了跪著人一眼,「陳總管派的小太監,在出宮時給陳大人攔了下來,詢問之下,事情已經全說了。那個陳總管啊。皇上和哀家一向待你不薄啊。在早上,你不是還假傳了太皇太后的諭旨了?連皇上和哀家也耍了?你還真大膽!」
「太后饒命……」
「來人!拉出去,先杖三十,不死的再拉進來。」
「太后——」陳總管抖得如秋風中的落葉。
侍衛架起他,很快拉到了屋子外的小庭院,三兩下就打了起來。
屋子還聽到陳總管傳進來的痛苦的哀號聲,畢竟是一把老骨頭,三十杖還能不能熬得住都是一個問題。
肖仲之跪在沈素兒跟前。
神情肅穆,沒有不敬,也沒有卑微。
事態如此,也不是他能控制了。
初雪皺眉道:「肖將軍,真相說不說出來,對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嗎?」
「皇上——」
「朕只是不明白,那些將士的家人在你心裡算個什麼?還有,你或者會以為朕真如陳總管剛才說的那些,不會判他們的死罪?」初雪輕哼了一些,有些冷笑,「你們是否太低估了朕?我皇兄是何等人物?他在位時是如何治國,朕看得一清二楚。他對於執法,是絕不含糊的。如果按照北宛的律法,將士的親人也會受到牽連,朕就算再怎麼於心不忍,也可能會照做。」
肖仲之糾結不已。
其實這事兒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不能傳出去。
不說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
「皇上!罪臣說可以,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臣只告訴您一個人,而且您要發誓,不會再對任何一個人提起。」肖仲之做了退步。想起那些將士,他也不得不做一些事情,若還連累到他們的家人,他就算死也沒有臉面去地獄見他們。
沈素兒怔了怔。
肖仲之如何,不外乎就是將她拒絕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