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帝心難測1
小寶沒有回答。
慕容景再問:「她怎麼樣?活得好不好?」
「……」小寶還是沒有回答。
良久,也等不來小寶的回答,慕容景換了一個問法,「他們……平安嗎?」
「平安。」這一個問題小寶倒是應了。
二個同樣悶騷的人聊了幾句已經挺不錯了。
小寶在猶豫著,慕容景也在糾結。
小寶的猶豫是要不要將慕容景帶回北宛,還是將消息帶到即是。「你什麼時候回北宛?」
「快了。」北宛有他思念的親人,也有他要殺的人!想到這裡,慕容景眼中閃出一絲殺意。
小寶漂亮的眸子微張,貌似事情並不簡單。只是這些事情他不關係,他最關係的是這事會不會傷到一個人。他雖然不能和她生活在一起,但是,他也不想她不快樂。「我會將你沒有死的消息告訴她。」
「不用!我自己會去找她。」
「嗯?……這是我和她的約定。」
「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
「……」
「不過,還是感謝你。」
「我是有目的的。」小寶也直言,「我是想證實一下,你是不是真死了。……結果我很失望。」因為慕容景沒有死,那麼他心底的一絲希望也隨之落空。但是,他驕傲的自尊不會允許自己做出殺人奪妻這等禽獸不如的事。
小寶隱藏著落寞的心境,沒有多久就離開了。
他也沒有回北宛的京城,只是讓靈雲山莊的人帶了一封書信給沈素兒。
信中的字也不多,只有二個字:安好。當素兒接這信時,激動得熱淚盈眶。雖然不知道慕容景在哪裡,不知道情況,但這二個字比任何事情都令她安心。
安好,安好即可了!她已經別無所求,求的就是他人安好。
這時後話。
再說慕容景目光小寶離開。
神情一下子即暗淡了起來。
北宛大致的情況他也知道了一些,雖然皇宮中的事情不太清楚,但親人貌似都挺好。因為他知道情況的時候,初雪已經當了皇帝。
從北宛傳來的消息到南蠻,也需要很多天。
再聽到自己的死訊時,怔了很久。擔心他們會不會悲傷過度,然而,看起來自己的親人都很堅強。當時,自己的死好像並沒有什麼影響時,心裡欣慰之時卻又失落濃濃,感覺自己好像可有可無了。
如今再見到皇甫易,知道她一直在尋找自己,心情壓抑不住激動。她不是不難過,只是不相信他已經死了?正因為不相信,她才會一直在尋找嗎?
他很想飛去北宛,馬上見到自己心愛的人兒。
只是沒辦法放下這裡的一切回北宛。
局勢剛穩,還不能排除會有一些餘黨心懷怨恨。
任何一點細微的情況和可能性,他都不會讓它重生,都會將它扼殺。
因為由著它滋生最終害的還是自己的親人。
再說,阿洛還不願意醒來,他就一天不能離開……
翌日。
慕容景剛醒來,即讓自己的父王給喊進了宮中,說有事情商議。
再出來時,他的心情是沉重,糾結,卻又有一絲難掩的興奮。
歸根結底,他還是不敢擅自離開南蠻。
日落黃昏之時,他又到了太子府的後山。
來到小院時,藥老人正在門前劈著木柴。
「藥老前輩,阿洛今天怎麼樣?」他恭敬詢問。
藥老人含笑搖頭,「老樣子,他在屋子裡。」
「是。我去看看他。」
「去吧。」
慕容景踏入屋子,再轉到左邊的臥室。
即見到司馬洛正安靜的睡在床榻上。
外面天氣很好,他又習慣地將司馬洛移出屋子外看夕陽。
暖暖的陽光,灑在人身上,像大自然的洗禮。
今天慕容景沒有移出琴,而是盤坐在司馬洛的躺椅旁邊。
就是那樣安靜的呆了很久。
西方的天際,一個火紅而又圓的落日,如隨時會隱去。
「阿洛,今年的冬天不見下雪,一邊數日天氣都很好。不知過些天,天氣會不會又轉冷,你要多注意些。」突然一句話,像他要出遠門一般。
慕容景頓了一頓,又繼續道:「朝中已經安排了傳位的事宜。在傳位之前,父王說讓我親自出使北宛。我本想拒絕,但想想也正好去了結一些事。……初雪登上帝位數月了,南蠻尚無派人祝賀。父王說讓我以這一個借口去打聽一個我的下落……這時,父王不知道我沒有死,正執意要攻打北宛了。我還沒有向父王坦白一切。
這一趟北宛我是一定要去了。若我不去,父王也會派別人去的。到時情況也許更不好。
阿洛,你要快點醒來,你不醒來我怎麼安心去北宛?」
慕容景皺眉。
這時,藥老人恰恰出來將木柴搬進去,隨口道:「想去就去吧,這壞小子不是有我這個師傅照顧嗎?」
「藥老前輩……」
「信不過我?」
「不是!」
「那你還擔心什麼?」
「我……您老人家總會有離開的時候……」他擔心的就是那時候阿洛醒來或者遇刺。
「呵呵,在擔心這個啊,那我保證,在你回來前這小子會一根頭髮也不會掉。」掉什麼掉?生龍活虎的,還能讓這一個師傅侍候著呢。藥老人含笑無奈,搖搖頭又進去了。說來,他也挺佩服自己這一個徒弟,居然這麼會演戲,瞧起來像真昏迷的人一樣。
慕容景感激。
說會快去快回的,也安排更多的侍衛守住後山。
「明天我讓準備好日常所需的送上來。」慕容景淡淡凝視著司馬洛。他就算要出使北宛,也要準備些天。而在這些天時,他會爭取將南蠻餘下的孽黨給清除乾淨。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心的離開南蠻一段時間。
他再呆了一會兒,又將阿洛移回屋子。
離開後。
司馬洛又醒了。
這一刻,他沉默了,眼睛像在沉思中,想著什麼也令人難懂。
他爬了起來,邁到廚房的門前,半倚在門口,看著師傅忙碌的身影。
「師傅,我不想當皇帝。」他幽怨似的擠出了一句。
藥老人一怔,這小子又有點失常了,於是習慣一樣回應:「看出來了。」
「我以前要當皇帝是因為不當皇帝就報不了仇。因為不做皇帝我就會死……」他是一個人心中帶著恨意,活到現在……突然間不想再恨了。
「嗯。為師知道。」那就是身為太子的悲哀。太子不死,若品德又沒敗壞,按照南蠻的祖訓一般不會給廢黜。
「師傅,我恨累了……」口吻有點撒嬌的味。
「累了就歇息,世上已經沒啥人值得你恨。」
「有。那個女人,我不想原諒她……只是我聽說,她當年若不逃出宮就會死。所以……我又好像能理解了。」畢竟這麼多年,他已經明白了什麼叫宮鬥。
藥老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明白阿洛口中的女人是誰,「壞小子啊,每個人活著就像是一本書,怎麼寫是自個兒的事兒。你自己的書寫壞寫好,主要還在於你自己的用心。在你的書中過程中難免會出現一些配角,而這個配角也有自己的書,你不能操縱他們的思想,也不能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活,你要學著尊重,去理解,去試著要怎麼去閱讀他們的書。」
司馬洛聽得迷茫迷茫的怔在原地。
「師傅,你今天說的話兒太深奧了……」
「那就慢慢想,一會兒說明白。為師也懷疑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知道了。晚飯做好沒!」
「快了快了!」
「師傅,我就是做一個囂張的弟子,這書我打算這樣寫了!」
「哎喲,這大逆不道的!」藥老人一根剛想扔到火坑中的木柴往門口的某人砸了!
某人笑呵呵接住了。「師傅,徒兒來添柴。」
「早就應該幫忙了。壞小子……」
「呵……」
突然間,司馬洛發覺自己一直也並非是一個人,不是還有師傅在身邊嗎?幹嘛要現在才意識到呢。相比於那一些拋棄自己的親人,師傅不是比他們更像親人嗎?自己幹嘛要執著於他們?
他有時就是一個隨性的人。
而這隨性的人有時也又是感性的人。
這種人外面裝得再強悍,而內心往往最容易受傷。
「壞小子,給!」藥老人挑人一個剛煮熟的雞蛋給他。
司馬洛接了過來。臉上帶著柔和的,淡淡的笑,「師傅,我以後會對你很好的。」
「怎麼?良心發現了?」
「師傅——」俊臉微微一紅,還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你好好的把師傅的東西學去,別讓師傅的東西後繼無人才好。」
「這個……呵呵,師傅,對你好不一定非就學東西吧。」
「是不是又想偷懶?」
「沒、沒……我盡量,盡量……呃……師傅的絕學博大精深,徒兒會慢慢學,慢慢學。」
藥老人心裡是欣慰。
壞小子這一下好像真想通了些事,笑起來也清澈。長輩關心小輩是很正常的,「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打算?……呃,師傅,如果人失憶了,要怎麼才能恢復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