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撲朔迷離2
氣喘不上了,重重咳了一下,一口血給咳了出來。
肖仲之驚了驚,趕緊上前,「爹,你身體不舒服別出來。」
「哈,沒事。咳出來,反而舒服多了。」
「時辰不早,您也應該歇息了。」肖仲之也不多說,扶著他進內堂歇著。
老相爺精神是不錯了,即便是咳出了血,瞧起來心情也挺好,「過幾天,讓親人都聚聚,一起吃個飯,聊聊天吧。我想瞧瞧他們……」
「是。孩兒聽您吩咐便是。」
「嗯,活了大把年紀,也累了……」
官道上,塵土飛揚,陳守策馬狂奔。
第一天他在一個鎮上,喬裝打扮,換了一套乾淨的衣衫。
吃了一點東西即一刻不停往京城趕!
他一直隱藏了蹤影,不分晝夜地趕路。
剛讓肖仲之放了三天,他已經給刺殺了不下五次。
如今的身後還是有殺手在追著。
他知道這殺手不會是肖仲之派的,因為他越殺自己就不會再費事派人。但這些殺手又是肖家的,除了那老匹夫知道自己的行蹤,還會有誰?
他現在越是往京城趕路,越是接近京城,越是危險!
前面是什麼陷阱在等著他都不知道。
因為老匹夫算定了他會走京城這一條道。
這一夜,他又奔了一夜,在天亮時到了一處林子裡歇息。
半個時辰後,他睜開了眼,找了找乾糧,發現沒了,就喝了點水繼續上路。
這時前沒村後沒店。
奔了一小段,他在一處三丫路口上,瞧到有一個小茶攤,擺著二三張舊桌子。有一兩個路人正吃著東西,瞧那蒸爐上尚有熱乎乎的包子。
陳守只是看了幾眼,沒有停下來。
因為這時候他不相信任何人。
到了每一處都可能是一個陷阱在等著他。
繼續往前趕……
突然,他跨下的馬兒一聲長嘯,前蹄一曲往前撲了下去。
而他若不是有武功在身,也肯定會摔個半死。
回首一瞧,原來是路上突然升起了一根粗繩絆住了馬腳。再轉眼時,在路邊的灌木、草叢中閃出了七八個蒙面黑衣人,見到陳守即砍過來。
陳守抽劍阻擋,還是失了先機,肩膀中了一劍。
在剛才平和的丫道上,一下子刀光劍影,身影重重。
陳守視線有些模糊了,「混蛋……」居然在劍中塗了藥。
眼看陳守就要命送於此,世事總是意外的,剛才他防備的茶攤,那些人卻突然間抽出劍和黑衣人奮戰,並救下了他。
陳守在暈倒時,心裡是相當的意外,也想不明白。這些人是來救自己的嗎?他們看起來並不像官府中的人……只是他沒辦法證實就暈了過去。
當他再醒來的時候。
映入自己眼中的,是一個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只是眼底一片冷漠。
陳守一驚,坐了起來。
這時他發現自己在一處床上。
打量了一下,很可能是客棧。
「皇甫少爺。多謝出手相救。」陳守剛想下床,突然一個不穩躍倒,幸虧扶著床沿,才不至於特別狼狽。身體有點發軟,腳不穩。「我……」
小寶就是小寶,見他跌了也能淡定到不伸手扶一把。
瞧起來挺沒良心的……
「迷魂藥還沒散去,再歇息一會兒。」
「多謝。」陳守謹慎地坐好。心裡也不能說完全安著,眼前的小主可不是好惹的。
小寶步到了一旁的桌子,倒了一杯熱茶。說道:「過來喝杯茶,提提神兒。」
陳守有點想哭了!他分明知道自己剛才連站都站不了,還叫過去喝茶?少說也三四步的路。「茶先放著,我一會就喝……」
這時,小寶好像才注意到什麼,拿起茶往陳守這邊過來,遞給他道:「喝。」
「多謝!」有點受寵若驚了。小寶親自倒的茶,就算是毒藥陳守也沒得拒絕。
陳守喝了茶,居然發覺自己輕鬆了很多。
小寶也直說,「我在慕容景。」
陳守怔了怔。
「這是我答應一個人的,幫她找二個月。現在也過了大半的時間。」小寶清秀的小眉輕輕蹙著。「消息我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散佈下去了,現在就等著收網。」很顯然收了他這一條小魚。
陳守道:「您……答應了誰?」
小寶只是看了陳守一眼,沒有回答,那神情就像君王,不需要回答,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你說,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朝中記載的資料我已經看過了,也親自去邯城查過一次,只是線索真的很少。那麼大面積的死亡,在那麼短的時間,就算是我也做不到。」
陳守一驚,「我……我不知道。當時我受了重傷,是肖仲之突然出現把我帶走了。當時,還在混戰當中,後面發生什麼事情,我並沒有親眼看到。姓肖那匹夫把我關到了地牢就再也沒出來過。」
陳守將自己知道的全說了一遍。
「至於皇上……我只是希望他沒有出事。那老匹夫曾經說過皇上死了或者沒有死,都不會有什麼影響。如果皇上真的不在了,他不會說這話。」陳守的目光還有些猶豫,不知道該說不該說。他還隱藏掉了一部分,那就是司馬洛和慕容景的關係。
「嗯,很可能另有隱情,只是有些地方還挺奇怪的。你說對嗎?」小寶目光審視著,也凌厲著。「你必須將自己知道的全說出來,不然我怎麼查?」
「皇甫少爺,有些事情……不能說。當時,皇上是聽到司馬殿下出事才知趕過去的,不料卻是一個陷阱。」
「司馬洛?」
「對,我們進城的時候,聽到回報說司馬殿下死了。我們才會出現在停屍房前。」
「原來是這樣啊。我的手下查到了,在那前些天的確是有過一場血戰。雙方都死了很多人,身份不明,原來那些人是南蠻的。」
「你的意思是……司馬殿下真在哪裡出事了?」陳守吃了一驚。原本懷疑司馬洛遇襲之事純屬子虛烏有,只是肖仲之為了引皇上出京而設的局。
真的有這種事情?
小寶說道:「嗯,兩邊的人基本都死得差不多了。屍體也由官府去收的。估計就停在你們……去的那一個停屍房中。」
陳守神容免不了一陣悲慟,眸子泛出了一絲水霧,哽咽了一會兒,沙啞著聲音說道:「那司馬殿下……是不是也……真去了?」皇上若活著肯定會很難過,也很痛苦。
「你很難過?為什麼?」小寶疑惑。
陳守目光一閃,避開了主要的原因,「司馬殿下一死。那北宛……令人堪憂。」他難過,只是在替慕容景難過。有時心中隱藏的一些情緒,沒有必要和別人分享。
「司馬洛沒死,現在正在南蠻忙著呢。」
「啊?……」
「我前天收到消息了。事情就這樣吧,我派人直接送你回京城。」
「……」
兩個人也沒再多說什麼。
小寶邁出了客棧,讓陳守好生歇息一會。
陳守堅持要馬上回京。
小寶也不堅持,就派人護送他,也同樣以飛鴿傳說送去京城。
數日後。
艷陽高照。枯燥的天氣,沉悶的令人壓抑。
在京城,皇宮的巍峨的宮門前。
今天,帝王的鑾駕停在了這裡。
陣仗肅穆莊嚴,整齊劃一,鴉雀無聲。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遠遠的,青石道上有一匹快馬奔來!
到了初雪和素兒的跟前時,馬上跪了下來,宣道:「稟報皇上,陳大人已經進京了。正在往這兒趕來,再有一刻鐘會到。」
「有勞了,你先退下。」初雪斂眸,悄悄地注視著一旁靜候的沈素兒。
她一身素妝婷婷而立,如今清瘦的小臉,出奇般平靜。
自聽到陳守要回來的消息,她的神情愣了一陣後,即一下像現在這般。
比以前,更加沉默了。
應該做的事,她依然在做,而且做的很好。
隱藏著自己心中的悲傷,淡然之間把母后照顧得很好,也把朝中的事情也處理妥當。
初雪也正因為有她的幫忙,做這一個皇帝做得比預想中的輕鬆。
過了一會兒。
驀然,前面人影湧動。
騎著馬兒跑在最前的人,無疑就是陳守。
沈素兒的身子往前稍稍趨了一下,眼裡浮動。
或者,心中的著急再也無法隱藏,當瞧到陳守身後並沒有人時,眼中的失望是空前的……
陳守到了。
瞧到初雪時怔了怔。
當他沉默的跪在初雪跟前時,那神情是何等的悲慟,眼前穿著龍袍的人,對他來講就是天大的諷刺。因為他保護不了皇上,保護不了自己的主,罪該萬死!只是那一句「皇上」,他卻無論如何也喊不出口。
陳守失禮了!
然而,初雪卻沒有責罰。
一班人等,浩蕩進宮。
御書房。
僅剩下三個人,初雪,沈素兒和跪在地上的陳守。
初雪叫他起來,他還是執意的跪著。
「陳大人,你能回來也屬不易。別太拘於禮節,也不需要把我當皇帝。我還是那個三王爺。」初雪誠然說著,希望可以減輕一下陳守的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