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21
再一次聽到這個奇怪的聲音,謝林卻不再和以前一樣感到有太多的驚奇乃至緊張,而且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受那聲音的影響也隱約沒以前那麼大了,雖然也忍不住會沉浸在那聲音所特有的奇怪節奏之中,但神志卻始終保持著清醒,並沒有像上次那樣,就像昏睡了過去似的,完全不知道周圍發生的情況。
而且這一次,他頭上也沒有再長出什麼小樹苗來。
連謝林也都不由有些奇怪,不過他懷疑這一次,會不會是阿木要救人的緣故,所以才會出現不同的情況,同時他又有有些擔心,阿木是否真的能夠解了這孩子所中的牛毛降。
他也緊盯著那孩子,觀察著孩子身上發生的變化。
阿木身子輕顫不止,耳朵下面那兩片翠綠的小葉子,也是有節奏的搖晃個不停,同時,它的身體也是隨著它發出的那個奇怪的聲音,一點點長高。
幾十秒鐘後,孩子的身體也是輕輕顫抖起來,而且顫抖的節奏和阿木幾乎是一模一樣,阿木腳下長出的根須緊纏在孩子的腳上,它們兩個就好像是成為了一體,所以顫抖的節奏也是一模一樣。
緊接著,便見在那孩子的頭頂上,竟然緩緩長出一棵小小的樹苗。
起初孩子的頭頂是長出一顆黃豆般大的小包,隨即便見這小包上竟是長出了一個小小的嫩芽,過程就像是那黃豆萌發出豆芽一般,起初謝林和葉夏都還沒有注意到,直到孩子頭上長出的那個樹苗已經有黃豆芽那麼大,他們才注意到孩子頭上的變化。
兩人也不由驚異萬分,原本連葉夏也時不時地轉頭看向謝林頭頂,還露出一絲疑惑之色,大概也在奇怪這一次葉夏頭上怎麼沒有像上次那樣長出樹苗來,卻沒想到,這一次竟是換做這孩子的頭上長出樹苗來著。
謝林和葉夏奇怪之餘,卻也不知道這一次孩子的頭上長出這樹苗來又意味著什麼,不過他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只能繼續在旁便觀看著。
不過片刻,那孩子頭上長出的樹苗已是長到了近十厘米高,只是在其樹幹上,卻只有兩片小葉子,那兩片葉子也並不會動,只是隨著樹苗一點點長大,和謝林當時頭上長出的那棵樹苗也是有所不同。
謝林他們卻並沒有去過分地留意這樹苗的異常或者說不同之處,而還是緊盯著孩子的整個人的變化。
而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讓他們有些疑惑甚至說失望的是,孩子那高.凸鼓脹的肚子還有肚皮上長滿的黃色毛髮,卻並沒有什麼變化,並沒有像謝林想像的那樣,或者說像葉夏所說的那樣,肚子變小,毛髮變少。
就這樣過了兩分多鐘,阿木還有孩子頭上長出的那棵樹苗,都已是停止了增長,只有那樹苗上的兩片葉子,隱隱還在變大,但速度是非常的緩慢,常人用肉眼都幾乎難以看出來。
只是孩子的肚子還有肚皮上的毛髮卻一直沒什麼變化,那肚子仍鼓凸的厲害,似乎都已經鼓脹到了極致,似乎隨時都會爆開一般,讓人看著都忍不住覺得揪心,而肚皮上長出的那些黃色毛髮,也是非常濃密。
謝林和葉夏都忍不住對視了一眼,臉上滿是疑惑之色。
這個時候,阿木身體卻是突然停止了顫抖,緩緩轉頭朝謝林叫了幾聲。
在它的叫聲中,明顯帶著一絲失望之意。
謝林不由怔在那裡,一顆心也是立刻沉了下去。
葉夏也微微皺了皺眉,說道:「不行的話讓阿木停下來吧……」
只是不等他說完,阿木卻又朝他叫了一聲,叫聲中帶著一絲激動,隱約有著一絲固執。
隨即便見它轉回了頭去,長長地叫了一聲,然後身體再次輕顫起來,耳朵下面那兩片葉子,也開始搖晃起來。
在謝林的耳朵裡,那個奇怪的聲音也再次響起。
謝林朝葉夏苦笑了笑,說道:「阿木說它想再試一試。」
葉夏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微笑道:「如果有危險的話,一定不要讓阿木勉強。」
「放心吧,阿木雖然固執,但這個還是有數的。」謝林笑了笑道:「以前……」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聲音卻是越來越低,到了後來,幾乎是低若蚊蟻之聲,倒似乎在自言自語一般。
而在同時,他的眼睛也是緩緩閉了起來,臉上露出了一絲似沉醉的神色。
他的身體,也是跟著阿木的節奏,在輕輕地抖動著。
葉夏發現到謝林的異常,也不由臉色一變,驚呼了一聲:「阿林?」
只是謝林卻是站在那裡,微微閉著眼睛,仰著頭,沒有任何反應,倒好像是一個人正戴著耳機,沉浸在音樂之中,渾然聽不到周圍的動靜,也聽不到別人跟他說話。
葉夏卻也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看了看床上的阿木和那小孩,微微笑了笑。
隨後便見在謝林的頭頂,也出現了一顆小小的如黃豆一般的肉包,接著那肉包就真的像是那泡水的黃豆一樣,竟然從中抽長出嫩芽來。
不過片刻,在謝林的頭頂,也是長出了一棵小小的如豆芽一般的樹苗,並且在還在快速地長大中。
只是在謝林頭頂長出的那棵樹苗,樹幹上卻又是有四片葉子,下面兩片葉子頗大,上面兩片葉子則是要小上不少,而且和阿木耳朵根上那兩片小葉子一樣,也是不停地以一種奇怪的節奏搖晃扇動著。
葉夏臉上也不由再次露出驚奇之色。
可就在這時候,孩子的身體卻突然毫無徵兆地劇烈地震了一下,隨即他的整個人都是劇烈地抽搐了起來,好像是痙攣了一般。
孩子那鼓脹的肚子,雖然並沒有再脹大,但上面那一個個包塊,卻又快速動了起來,或者上下起伏,或者左右前後移動,就好像是一塊塊的石頭在孩子的肚子裡不停跳動和移動。
孩子的嘴裡,也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音,似呻吟,似怪叫,似嘶吼,倒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喉嚨裡一般。
而且孩子的肚皮上,又開始不斷長出新的黃色毛髮,那黃色毛髮已是越過了那些金針所形成的圈,開始向外面擴散,似乎那些金針也已經無法阻止這些黃色毛髮的蔓延。
因為孩子抽搐得頗是劇烈,它腳上的阿木,也是晃動得厲害。
它的嘴裡也發出了一陣急叫聲。
而幾乎同時,謝林的身體也是跟著孩子一樣,劇烈地抽搐了起來,好像痙攣了一般,他的身體因為失去了平衡,所以整個人都是倒在了地上,像那孩子一樣,不停地抽搐著。
甚至於連謝林的肚子,也是快速地鼓脹了起來,好像是氣球在充氣一般。
只是謝林穿著衣服,也不知道他的肚皮上,也是否和那孩子一樣,長出黃色毛髮。
異變突生,看到這詭異一幕,葉夏也是臉色大變,隨即他又面色一凜,急聲呼道:「阿木快停下,放開孩子!」
可不知道是阿木沒聽到葉夏的話,或者說一時不由自主,它腳上長出的根須仍是緊緊纏在那孩子的腳腕上,遲遲不見鬆開,小孩全身抽搐的時候,有時甚至會做出蹬腿這樣的劇烈動作,而阿木則就像是長在那孩子的腿上一般,一直沒有和孩子分開。
孩子還有謝林一直抽搐不止,很快,謝林的肚子也是鼓脹得非常厲害,看去就像是懷胎八月的女人的肚子。
葉夏也知道現在可不是遲疑的時候,他神色一凜,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從背包裡拿出自己那個裝著金針的布包,然後從布包裡抽搐一枚金針,幾乎看也不看,就將那金針甩了出去。
只聽哧的一聲,那金針斜飛去除,打在了那孩子的額頭上,一下子射進了一寸多深,牢牢地釘在那裡。
葉夏卻不停下,又抽出一枚金針,順手甩出。
又聽哧的一聲,這一次,那金針卻是打在了謝林的心窩之上,也是一下子刺入了皮肉裡一存多深,牢牢釘在謝林身上。
隨後便聽哧哧聲不斷,謝林右手甩動不止,一口氣將背包裡三十六枚金針都打了出去。
其中十八枚金針打在了那孩子的身上,另外十八枚金針則是都打在了謝林的身上。
不過他們身上金針多處的位置,卻並不一樣。
而當葉夏在謝林和孩子身上一一打下這些金針的時候,他們的身體也明顯地靜了下來。
當葉夏將最後一枚金針打在謝林的人中時,那孩子和謝林兩個,身體終於停止了抽搐和抖動,那孩子嘴裡,也不再發出那奇怪的詭異的聲音,和謝林兩個,都是安靜了下來。
孩子的肚子,雖然那些凸起的包塊還在,卻也終於沒了動靜。
葉夏長長地吁出口氣,臉色卻是有些蒼白,顯然剛才一口氣打出全部三十六枚金針,也幾乎到了他的極限,消耗了他巨大的精力。
他卻又輕輕地叫了一聲:「阿木?」
孩子腳腕上的阿木緩緩轉過頭,朝葉夏依依呀呀叫了一聲。
隨即便見它的身體一點點變矮,下面兩片大葉子也是一點點變回了手臂模樣,而腳下纏在孩子腳腕上的根須,也是緩緩鬆開,然後縮了回去,消失不見。
隨後阿木從孩子腿上爬了下來,又爬到了地上,來到了躺在地上的謝林的身邊。
它低著腦袋,嘴巴輕輕地依依呀呀地叫喚著,就像是個做了什麼錯事,準備接受家長懲罰的孩子,它的叫聲中,也帶著幾分失望和委屈。
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地上原本安靜躺在那裡,身上打了十八隻金光熠熠的金針,如一頭非主流刺蝟一般的謝林這時長長地吐出口氣,而後竟是站了起來,抬手將身上的金針一一拔了下來。
他嘴裡則又輕輕地歎了一聲:「好險……」
阿木則又依依呀呀叫了幾聲,叫聲中竟帶著明顯的自責之意。
謝林卻是呵呵笑了笑,摸了摸阿木的頭,說道:「這可怪不得你,木木你千萬別多想啊。」
「要怪得怪我。」旁邊葉夏也是輕笑了一聲,面帶一絲尷尬道。
謝林搖了搖頭,隨即長歎了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將手裡的十八枚金針遞給葉夏:「誰也怨不得,這本來就是有風險的。」
葉夏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道:「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謝林則又搖了搖頭,隨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而後笑道:「沒事,就是剛才嚇得不輕。」
剛才在孩子突生異變,謝林也跟著孩子一樣,渾身劇烈抽搐的時候,原本一直沉浸在那奇怪的聲音之中,彷彿酣睡過去的他也立刻被驚醒,只是不知怎麼回事,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感覺到肚子裡好像有一條大蛇正在快速鑽行不停衝撞他的肚子一般,使得他腹痛如絞,幾乎忍不住要直接痛暈過去,偏偏他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就好像是那鬼壓床一般。
現在想起那劇烈的痛苦,他都仍是心有餘悸,有些後怕。
好在葉夏及時出手,先暫時穩住了那孩子,也讓阿木脫離了孩子的身體,謝林也終於恢復了自由之身。
如果剛才的情況繼續下去的話,謝林懷疑只怕不用多久,自己真的要腸穿肚爛,死於非命。
他現在摸了摸肚子,卻發現自己的肚子已是恢復了原狀,也不再感到絲毫疼痛,便忍不住鬆了口氣,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他又歎了口氣,說道:「看來我們真是大意了,這牛毛降還真是歹毒。」
葉夏則是微微皺著眉頭,看了看床上的孩子,點了點頭,說道:「恐怕這牛毛降還不是普通的牛毛降,比我以前見過的牛毛降還要更厲害更歹毒。」
「是嗎?」謝林愣了一愣,頗有些驚奇。
「當然是的,你們以為我的牛毛降是這麼容易能解的嗎?」
一個奇怪的聲音卻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謝林和葉夏都是臉色一變,謝林更是悚然一驚,兩人卻一齊轉頭看向床上那孩子。
只因這聲音竟然是從孩子的嘴裡發出的。
只是正聲音卻是頗為嘶啞低沉,聽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該有的嗓音。
而且聽起來這孩子說的話有些口齒不清,頗顯生硬,普通話很不標準,如果不是他說話極慢,只怕謝林他們都聽不出他在說什麼。
孩子則又張嘴嘿嘿笑了幾聲,說道:「謝林算你運氣,居然能夠逃脫我這牛毛降的反噬,嗯,你們的反應還挺快,不過……下一次你們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說完,他又是一陣陰森的冷笑。
只是自始至終,孩子卻一直閉著眼睛,臉上也不見任何表情。
聽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發出這樣的嘶啞低沉的聲音,還有他那老氣橫秋滿是自得的語氣,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謝林都忍不住感到一陣涼意,幾乎感到毛骨悚然,他臉色也滿是驚異,說道:「你就是那個給這孩子下牛毛降的人?」
孩子卻又嘿嘿冷笑了幾聲,說道:「怎麼,難道你才發現嗎,剛說你們反應快,現在看來卻也不過如此。」
謝林也冷哼了一聲,說道:「聽你的意思,你很有本事,既然這樣,何必要害這孩子,有本事你就出來,咱們面對面較量。」
那孩子卻也冷哼了一聲,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竟是露出一絲戲謔之色來:「你別著急,我聽說你們兩個本事很大,尤其那叫葉夏的,號稱是你們蠱門中的絕頂高手,這次我來,就是想會會你們。」
「那就出來啊,躲躲藏藏的算什麼本事。」謝林一臉鄙夷道。
孩子卻又嘿嘿笑了幾聲,說道:「謝林,你不用激我,要想見我的面,還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資格。你應該知道,咱們的較量已經開始了,只要你們能夠解了我下的牛毛降,我自然會出來見你們。如果你們連我下的牛毛降都解不了,那可就太讓我失望了,你們根本沒資格見我的面,我有很多種方法取走你們的性命。」
謝林冷哼了一聲:「我看說大話的是你吧,連個臉都不敢露,只會躲在暗處暗算人,讓你做我們的對手,我們還真是不感興趣。」
孩子卻大聲怪笑起來:「興趣?這可由不得你們,如果你們不想這孩子死的話,就盡快想辦法解我的牛毛降吧,我給你們一天時間,如果一天之內,你們仍解不了這牛毛降,這孩子就必死無疑,接下來嘛,就是你們兩個了,你們誰也別想逃掉。」
謝林不由面露怒色。只是正當他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葉夏卻是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別說了,而後開口說道:「你是南洋來的吧,是泰國的嗎?還是緬甸的?」
孩子卻又哼了一聲:「不錯,我是泰國的降頭師,葉夏,說起來這次我就是衝你來的,我和你之間,可是有一段仇怨未解呢。」
他這一說,葉夏面露一絲疑色:「仇怨,我好像跟泰國降頭師並沒有什麼過節,當年我和幾個降頭師雖然也產生過一些不愉快,不過那些都不過是小事而已,並無仇怨可說,你叫什麼名字……」
只是他還沒說完,孩子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葉夏,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還是說你不想承認,你難道忘了,十幾年前,你曾在台灣殺死一個泰國的降頭師……」
「阿察猜?!」葉夏渾身一震,一臉驚異之色,「你是……」
「不錯,其實我這次就是為他報仇來的。」對方則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