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真相(2)
「六王爺身份尊貴，並不能輕易板倒。小的伺候了兩年才有了機會，暗中打聽到端王府中私藏兵器眷養死士，料想若叫皇上知道定能治他死罪。恰好聽到傳聞，說林昭儀要去碧雲寺祈雨，小的借些銀子，買通寺中知事和尚，偷偷藏身禪房，只盼能與小姐一見。」又細細說一遍當時情形：「……小的為見小姐虧欠不少銀子，收下金鐲子回去就典給當鋪。」
段微問道：「宮中后妃所用首飾都有印記，外面禁止流傳，當鋪的人就沒發覺？」
江少安茫然道：「這個小的不懂。小的出去時辰太久，當時急著回端王府，只要些許銀子夠用就成，當鋪的人貪財也未可知。」
段微沉吟道：「林昭儀除給你鐲子外還給什麼了？」
江少安撓頭想半天：「鐲子是用一片帕子包著，再無其它東西。」
段微扶額沉思，林昭儀代替入宮之事，當日是他告知皇兄，並未見得林昭儀由此失寵，那麼到底是那裡出了紕漏？……江子安是麗妃著人送進牢裡……莫非，莫非林昭儀私會男子相受首飾，叫麗妃給查出，捅到皇兄那裡，這才致使她失寵？如此一想，豁然開朗。
段微看住江少安，冷聲問：「事到如今，再問你一句，你與林昭儀可有私情？」
江少安一楞，急聲分辯：「我家小姐天上仙子一般，王爺這麼說豈不是糟蹋她。」他情緒漸漸激動，額上青筋暴起直著身子道：「子安雖是粗人卻也知道禮義廉恥，若因子安污了小姐清白，願以死為小姐洗冤。」說完，瞪著眼左右環視，猛站起身搶幾步一頭撞向旁邊柱子，左右侍衛趕忙去拉，只撕下他一角袖子。
聽得「砰」悶聲一響，江少安頭上血流如注，昏在地上。段微驚的從椅上站起，命人查看：「可要緊？」
侍衛方才一拉雖沒攔住，到底緩解一些衝力。查看後回道：「回王爺，此人只是昏過去，性命無妨。」
段微鬆一口氣，心下佩服江少安忠肝義膽，命侍衛好生安置，又叫王府中的大夫過來給他看傷。
段微既然問清楚，便欲去上苑，待出了王府突想起多半月未去慈安宮向太后問安，遂帶著隨扈先往皇宮而來。
至慈安宮見著太后，段微恭身問安，太后含笑道：「我還硬朗。」又問他災民情形，段微恭身一一作答。
太后感慨:「你做事益發細心穩重，你母親在天有靈亦該欣慰了。」
段微自幼失怙，由當年還是昭儀的太后養大，素來待他如親兒子一般，段羿亦十分看重這個弟弟，是以他對太后與段羿極其敬重親厚。現聽說起生母，心中雖傷感，卻極力克制，道：「兒子多虧母后皇兄照應，不然哪有今日成就。」
太后見他一副出門簡行打扮：「這可是要去上苑麼？」
段微稱「是。」笑問：「母后有什麼話要說給皇兄，兒子保管不字不差地帶到。」
太后歎口氣：「羿兒到底要在上苑住到幾時？眼看著一天比一天冷，上苑更是濕寒，他不顧惜身子，倒教我個老太婆操不完的心。」
段微陪笑：「母后放心，皇兄過幾日就回來。」
太后皺眉道：「你們兄弟專會哄我。」又想起雪沫兒之事越發心煩：「他再不回來，只怕後悔便晚了。」
段微奇道：「這話怎麼說？」
「你們兄弟一貫親和，羿兒的事想必瞞不住你，你可知道他在上苑住這麼久到底為著什麼？」
太后這麼一說，段微不好打馬虎眼，硬著頭皮答道：「兒子也不大清楚，只隱約知道與林昭儀有關。」
太后長歎一聲：「我便猜到是為這個。」遂命李嬤嬤從幾上拿過來一方錦盒，遞給段微：「你把這個給羿兒，叮嚀著他打開看，莫忘了。」
段微接過錦盒稱「是。」
太后又道：「你來回奔波，也要顧惜自個的身子。」
段微笑答：「謝母后體貼，兒子年輕不妨事。」
太后亦笑：「也就是你教我省心。去罷，路上騎馬莫快，仔細風大吹著。」
段微起身：「是，兒子管保皇兄這幾日便回來，母后就等著罷。」
說完告辭出宮，上馬直奔上苑，一隊輕騎跟在後面，馬蹄揚起塵土，黃龍一般席捲而去。
至上苑天色已黑，段微風塵僕僕顧不得歇息一徑往清涼殿去。
小德子正在殿外守著，看見段微迎上前去行禮道：「王爺，您可是來了。」
段微心中有事，也不與他多話，只說一聲：「通報罷。」
小德子素來有眼色，趕忙進去通稟，一轉眼出來請段微。段微伸手解下銀狐大氅遞給小德子，略掃掃身上灰塵，抬腳進殿。
殿內燭火通明，段羿坐在御案前低頭看折子。一燈一影，十幾秉巨燭照著他身後人影幢幢，卻無一絲生氣。段微遠遠看著他，心中突如其來感覺到幾分惶惑，竟一時怔住。
批完一道奏折，抬頭看見段微發呆，段羿輕咳一聲，問：「來了怎麼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