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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行在人生邊上 章十二 愛和忍耐的協奏曲 文 / 心中的小石頭

    狹小的客房中,尹千尋和奇蒙正頹廢的坐在桌前。雖然尹千尋不在意身體受到的屈辱,但身為一個武者的尊嚴被毫無情面的踐踏,誰的心裡也不會好過。但尹千尋始終並未說什麼,尹千尋他知道,至少不能因為此事拖累奇蒙。尹千尋不會因為自己的一時痛快,為朋友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謝謝你,尹千尋,我的朋友。」奇蒙低著頭,看著眼前的桌子緩緩的說道。

    「沒什麼。這種事我遲早會遇到,就權當先習慣了。」尹千尋見奇蒙很是自責,為了調節氣氛,風趣的說道。

    「其實,我…」奇蒙好像下定決心,要說些什麼,但突然像停電了一般,卡嚓停頓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真的沒什麼。而且像我們這種人,天生就是『嘲諷臉』。不管到哪裡,都會讓一些人不爽…人被分成三六九等,也許這不僅是我們的悲哀,而是整個人類的悲哀。」尹千尋在調侃中,不禁流露出一種無奈。曾經作為一個奴隸的尹千尋,對此感觸更深。

    「小兄弟,你是一個真正的武者。我可以看出,你的實力絕對強我許多,且與之前所遇三人也相差無幾,但你卻擁有一顆能夠堅忍的心,這才是一個武者最強大的實力。」奇蒙抬頭看向尹千尋,笑著讚賞到。而對於尹千尋的實力,雖然奇蒙並未見其出手過,但尹千尋的身體能承受爆殼水飲的狂暴能量,說明其定有過人之處。

    「不要抬舉我了。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忍不住出手了。」尹千尋其實也很感謝奇蒙,如果自己對一個貴族出手了,那麻煩可就多了。

    「不,小兄弟。一個真正強大之人,知道什麼時候需要隱忍,什麼時候可以震天怒吼。而你,就是一個可以看清情勢,做出最佳判斷的人。我相信,有朝一日,你定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武者。」奇蒙用堅定的目光看著尹千尋,鄭重的說道。

    「謝謝你的誇獎,希望如此吧。」尹千尋見奇蒙認真的表情,只好這樣回答道。其實,能不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武者,尹千尋沒有想過,他只想盡快取得獵人資格,救出大叔和慕蘭。這看似簡單的願望,有時卻宛若攀天之舉。

    「其實,我…」奇蒙再次有些猶豫的說道。然後,他好似做了重大決定,從內衣口袋中拿出一張泛黃的老舊照片,然後遞給尹千尋。

    「這張照片是我的全家福。雖然現在這個家已經破碎了,但…」奇蒙抬眼望向虛出,思緒在回憶中遊蕩,頓了頓繼續說道,「左邊的是我的妻子,中間的是我的女兒。而現在,這個家僅餘下我和女兒。不,僅餘下我自己了。」

    尹千尋拿著破舊的照片,其中人的形象已有些模糊,只能粗略的分辨出三人。但尹千尋可以看出在照相時,三人一定很開心,因為整張照片都滿溢著幸福的微笑。當尹千尋望向奇蒙時,奇蒙一臉的惆悵、哀涼,好似一個經遍風霜的老人,凝視親人遠去的路途,期盼著歸音。

    「就在七年前,為了讓家人過上更好的日子,我決定出外打拼一番事業,於是加入了一個獵人小隊。而就在我第一次任務期間,我的故鄉慘遭戰火的洗禮,數千的家庭支離破碎,游離失所。我的家也未能倖免於難,我的妻子慘遭毒殺,而我的女兒則被擄走,被賣到貴族之家,淪為奴隸。」奇蒙沉聲的述說著,而眼中早已淚光閃閃。

    「我回到戰火未消的故鄉時,那裡早已成為人間地獄。我沒日沒夜、不停的尋找,尋找,最終還是未能找到妻子的屍首。就在我將要喪失活下去的勇氣時,我得知了女兒的下落。而這就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奇蒙說道很慢,卻很沉。

    「就在今天,還差70枚金幣,我就籌夠10000枚金幣了。那時,我就可以解救我的女兒了。而之後…」奇蒙高興的表情瞬間跌落冰冷的深淵,變為低沉的震音接著說道,「雖然我知道她心裡恨透了我,但我希望她以後能活的自由,活的開心…但…也許這只是作為父親的一廂情願吧。」

    奇蒙說道這,眼淚止不住的順著臉頰,流淌而下,滴落在茂密的鬍鬚上,如同粘在草葉上的露珠。

    「我是不是很可恨,很失敗?」奇蒙哽咽的聲音,如同小號聲,刺痛著尹千尋的耳朵。但尹千尋並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的聆聽著。這時,他終於知道,奇蒙寧願忍受巨大的屈辱,也不願得罪貴族,原來是怕失去搭救女兒的機會,雖然他的女兒現在依舊恨著他。

    「對不起,我失態了。一想起過去,我就控制不住,讓你聽了這麼多無聊的事。」奇蒙連忙擦去臉龐的淚水,抱歉道,「不過我要謝謝你。這些話,我從未對任何人說過,一直一個人承受著。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不過盡頭終於要到了。」

    尹千尋看著奇蒙那招牌式的笑容再次回歸,也笑著回應道,「你也是一個真正的武者,一個在愛與忍耐中不斷前行的強者。我祝願你和你女兒的關係能慢慢好起來。」

    「謝謝。」奇蒙摸了一把臉上的鬍鬚,整理了下表情,爽朗的笑著說,「謝謝你聽我說了這麼多的嘮叨話,小兄弟。」

    「沒什麼。」尹千尋見奇蒙的情緒好起來了,也就不怎麼擔心了。突然,尹千尋想到了什麼,接著問道,「對了,你女兒叫什麼?我還不知道呢。」

    「是啊,我怎麼忘了說了。她叫**麗絲?莎莉,是她母親取得。」奇蒙淡笑著說道。其實,愛麗絲這個前綴,是出自當地的一個有名的傳說。說的是,一個與家人失散的女子,為了尋到家人,扮作男裝,歷經千辛萬苦,翻山越嶺,最終與家人團圓的美好故事。

    而奇蒙妻子為女兒取作此名,是為希望一家人相親相愛,永遠一起幸福的生活。可惜,世事難料,轉眼之間,命途忐忑,陰陽相隔。而所餘親人卻是身不由己,且積怨亦深,至親相離,嗚呼悲哉。

    「小兄弟,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你就休息吧。」奇蒙站起,然後對尹千尋高聲說道。

    「那你也多休息…」尹千尋看著滿臉陽光笑意的奇蒙,站起,將其送到房門前,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這裡還有39枚金幣,要不嫌棄的話,你就拿去用吧。」

    奇蒙推回尹千尋手中裝有金幣的絲袋,笑著說道,「小兄弟,老哥我怎麼能要你的錢,你還是留著下次請我喝酒吧。而且我希望,贖救女兒的前,都是我靠雙手掙來的,這樣我的心裡會好過一些。」

    奇蒙看到尹千尋並未收回錢袋,打開房門,轉頭朗聲說道,「要真想幫我,等下就來競技場,替我加油吧。」

    奇蒙說完,就離開了。留下尹千尋望著他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不管哪個時代,弱者始終是最低賤的存在,肆意戲耍的對象。尹千尋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一定要成為一名強者,至少是可以保護周圍人的強者。

    「在這爬滿蒼涼、痛苦、哀傷和死亡的世界上,唯一促使我變強的理由和給予我生存的安慰,就是我的兄弟…還有你。」

    也許羅格曾經的這句話,可以道出此中一二。

    尹千尋在房中待了將近半個時辰,怎麼也靜不下心來修煉,好像吸收完爆殼水飲後,尹千尋整個身體都充滿了暴動的能量,完全靜不下來。而且他心中還隱約擔心奇蒙,尤其是他說的那個競技場。

    由於無法安心修煉,尹千尋就決定去競技場,替奇蒙加油,並順便平緩一下激揚的情緒。

    尹千尋一道競技場的門口,就聽到一個正往外走的人說,「哎,奇蒙這個傢伙,不知得罪了那個恨主。看來這次凶多吉少了。」說話之人邊說著,邊搖頭惋惜。

    「是啊。奇蒙這傢伙平時極為爽快,今次不知得罪了誰,居然使詐,要整死他,真是可恨。」右邊一個人憤恨的說道。

    「雖然與他交情不是很深,但要看他被活活打死,我是看不下去了。」左邊一人說完,之前說話的兩人一邊贊同著,一邊向競技場外走去。

    「奇蒙要被活活打死了?」尹千尋心中疑惑,但既然有人這樣說,看來不是空穴來風。尹千尋急忙進了競技場,只見如同羅馬格鬥場一般的競技場上,坐滿了亢奮異常的人們,海嘯般的呼喊聲,一波接著一波。

    尹千尋順著眾人的目光,停留在靠邊的一個擂台上,只見奇蒙如暴風驟雨中行砸海面的木舟,隨時會被撕裂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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