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只要你活著
叫他如何接受,換成是我,只怕我也承受不了。
眼眶有些熱,我埋頭輕擦著淚。
上官雩這十多天來,衣不解帶,沒日沒夜的照顧和冶療,不是一般的大夫能做到的。
我沒有叫過一聲的痛的,他好輕好輕地抹著藥,頭幾天,他會讓我們聞著一種香味,然後就沒有知覺一樣,再接下來,就涼涼的了。
孩子的夭折,並沒有如期的痛苦。
上官雩似不在乎一樣,其實我知道,他真的很在乎,那眼裡深處的痛,是對我的憐惜。
我聽樓破邪斷斷續續地說著,我幾乎聽不下去,緊緊地抓著上官雩的手,怕自已哭出聲音來。
我並不知道,樓破邪愛我如此的深,可是,我不會再傷害上官。
如今說出來,又能如何呢?
我望著上官,看進一潭深深的眼神中。
一幕幕,為什麼,他不告訴我呢?我也不知道,如果當時我知道,會是怎麼樣。
上官雩撫著我的發說:"初雪,別擔心,好了再說,只要你知道,你明白就行了。"
我低頭不說話,肩頭有些癢,他用羽毛沾上一些藥,輕輕掃著。
"初雪,什麼也不重要,我們都算是重生了,以後,就沒有樓破邪和倪初雪這二個人,他們一直在找,務必要找到,我也天天在找。米如玉如今是天下的罪人,米家的所有,都封了,米如玉禁固在天牢。"
"皇上是要米家的所有。"我驚呼出聲。
他點頭,輕輕地笑著:"是的。我不管,我什麼也不管我只要我的倪初雪,我的小丫頭,只要你活著。"
我不敢告訴他,我曾想,拒絕活著。他會很傷心的。
我並沒有什麼骨折的大傷,上官雩的醫術又出神入化,沒一個月,我就可以起床走走了。
而樓破邪的腳,我還是第一次看,斑駁的傷口好是嚇人。
我在想,以後他走路怎麼辦呢?
他用枕頭埋著臉,不讓我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得靠自已的意志,站起來走走。"上官抱著手說。
"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們先走吧,不用再陪著,官兵來了,叫他們帶我走,便成。"他從枕頭裡悶出幾聲。
我掰著他的手指,他微微的輕顫,沒有用多大的力氣抓著,我才將枕頭給拉了出來。
我看著他漂亮的眼睛,還是如此的流光溢彩,可是誰知道,他一身的傷痕,多不勝數呢?明明是可以尊榮無比,一生華貴的。
他選擇了再戰,所以,他就注定了這樣的命運,讓皇上排擠著。
"你不可以再回去。"我聽到自已的聲音這樣說著:"不是當你死了嗎?為什麼要復生,再出現的話,對你會是多大的傷害,你想過了沒有。"
"初雪,他要死,別攔著他。"上官雩冷哼著。
"我。"樓破邪沉重地一歎氣:"我不會再回皇宮。"
他低下頭,我知道,可也不能待著,不然的話,他看到我和上官雩,會是如何的心酸。
不知要怎麼樣去處理這些事,我好累了。
上官雩輕笑:"初雪,你去睡會,小心別壓著胳膊上的傷了。"
他總是,能把我看穿,雖然我什麼也不說,他也知道我心裡,為樓破邪難過,為他歎息,而且,我不敢去多想,我怕自已心痛。
我即然是上官的娘子,我就是一輩子都是。
為什麼,他沒有幸福,他是如此好的一個人。
上官雩小心地端來魚湯,小勺小勺地吹涼,讓我喝著:"多喝一些,上午我去採藥,蔡婆會照顧你們,我得下午才回來,這附近,我不能多轉悠,我去街上,也給你買些甜甜的東西吃,瘦得可讓我心痛。"
知道他的顧慮,還有人,想再確認一下,是否真的死了。
不去管他出自於什麼意思,總之,也算是一種解脫,眾人所知,七王爺已經死了便成。
"要小心一點。"真是細心,連魚刺也挑個乾淨,什麼都是一手張羅,我看他,瘦得比我更厲害,但是精神很不錯。
心裡有些痛:"夫君。"
他輕輕一笑,湊在我的唇上轉吻:"中午要吃多一點,晚上我看看,帶些什麼吃的回來,不用擔心我的,初雪,我永遠不要你擔心,做什麼事,我都會小心。"
也許是吧,不需要什麼甜言蜜語,只是短短的幾句話就暖到心裡去了。
我只能在院子裡走走,也不敢出門去,怕人看到了。
衣架子上,胡亂地掛著上官雩洗的衣服,我慢慢過去將衣服牽個整齊。
樓破邪總是不說話,我知道他極力想快點好,然後,離開吧。
我也盡量不跟上官雩多說什麼話,就怕讓他心裡更難過。
我端著飯菜進來,他還在悶頭睡著。
我拉開他的被子,看到那緊閉的眼睛。
伸手在他的鼻尖試試,他暖熱的大手捉住我的手,睜開了眼眸,真是連太陽都會失色啊。
"明明醒了,還在裝睡。"我轉身,將他身上的被子拉開些:"先上藥,再吃飯吧。"
平日裡都是蔡伯或者是上官雩給他上的,他搖頭說:"這幾天結痂了,不用上也成。"
"那我把你的痂掀開看看,裡面是不是還流著血。"他好固執,可是,我也是很固執的一個人,只要我一任性,他沒有什麼是不依的。
無奈地翻轉身,他一句話也不說。
滿背滿手都是傷痕,我已經看得習慣了,我不怕,這些都是他光榮的勳章。
"初雪,對我心硬一些吧。"
我輕搖頭:"我做不到。"
"總不能這樣下去的,初雪,我會找到我的幸福的。"他輕歎地說著。
我又搖頭:"你找不到。"因為他的心,還在痛著。
如此的篤定,可是,我找不出一個平衡點,我是想他幸福,想他開心。
可我不能給予他這一份,我不能把自已拉開成二個人,一個跟隨上官雩,一個跟隨樓破邪。
雖然我不知道上官雩要樓破邪說出種種的意思,我不去猜了,我往後一靠,就是滿滿的幸福,什麼事,都不會要我去煩心的。
他大腿處的刀痕,摔下來的時候,又摔裂了,比任何地方都要傷得重。
我手微微地顫著,我想著,這麼一個男人,明明知道自已肩頭上的擔子重,卻還想到說,沒有了上官雩,倪初雪會傷心。
這一世,如果,只有其中一個人,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撲進他的懷裡。
我輕輕地上著藥說:"我不希望你走,真的,我想到你孤單的身影,我會哭。"可是此情無計可消,糾結在眉宇中,進退不得。
"傻丫頭,終會過去的。"他輕抹著我的淚:"我的飯呢?還真是餓了,吃飽了,我才會好得快起來,傻丫頭,你不用擔心,死都死過幾回了,這條腳,我非得讓它走路不可。"
我看窗外,快飄雪了吧,冷得可以。
一勺熱熱的飯送到我的唇邊。
我看著樓破邪,他眨著好看的眼睛:"初雪,你也吃點吧。"
他眼裡的渴盼,我不想拒絕,張口就吞下。
他笑得開心:"我最喜歡看你吃東西了。"
我得問問上官雩,我不知道以後的路,如何走了。但是,我不要他把我推開。愛他的心,一直我都沒有變過
第九十章:只剩我一個
我在小院裡走來走去,還是一頭的煩惱。
覺得時間過得好慢,上官雩為什麼還不回來。
暗淡的陽光,也慢慢地下去了。
院子裡,滿是臘的肉。
上官說,要蓄起來過冬了。
他是不是,打算長住在這裡,這畢竟不是我們的家啊。
這老夫婦雖然好,把我們當成自個親生的一般,上官雩幫著在一側,再蓋了一房,讓蔡家夫婦住,可我弄不懂上官雩的心了,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麼?
"倪小姐,怎麼不坐下。"蔡婆在屋簷下關切地問著。
"我在等他們回來。"我甚至不太敢,在屋裡呆上太久。
會聽到樓破邪的呼吸聲音,為什麼,讓我如此的焦燥。
我想到他獨自一個人,我就心痛,可是我不可能不要上官。
終於,我等到他回來了,用馬車,拉了滿滿一車的東西。
心放了下來,我迎上去,迷惑不解地看著他:"上官,你告訴我?"什麼也不用說清楚,他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我想要知道上官意思。
他抱歉地笑,拉起我的手:"蔡伯,我們先到外面說些事。"
"老婆子,看看,上官大夫給我們買了多少東西啊,一個冬天,都不用愁了。"是爽朗而高興的聲音在院子裡迴響著。
他輕笑地將我的發挽到耳後,看著我的眼睛說:"倪初雪是最善良的人。"
"我不要聽這一句話。"沒有什麼切實的意義。
"初雪,不用去擔心,我告訴你,我是永遠不會不要你的,你是我的上官的妻。至於樓破邪,你心裡很煩是不是,初雪,過二天,等路曬乾一些,我帶你去上靈寺,我聽蔡伯說,那裡的緣份,最是准了,你可以求一求。到時,如果是天注定,只是一個過閣,你也心裡安慰一些,是不是?"
"可以這個樣子嗎?"我都不怎麼信這些的啊。可要是有緣份呢?不能深想啊。
"別擔心,去看看吧,或許,老天的安排,總是不同的,別想太多,把什麼都給我想便成,什麼心都給我擔著,我只要你快樂。中午吃飯了沒有?"